与柳芙蕖分道扬镳之后,苏寒衣三人便乔装打扮回到了飘渺城。
苏寒衣看着这座小城,看着铺满雪的道路,看着四处吆喝的小贩,熟悉的空气逐渐被她吸入了胸腔。
慕容峤想起一路上对几人的追杀令,忍不住叹道:“没想到,我也有一天会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怎么会呢?”月独情道:“慕容兄这副装扮——”
他看着将全身都裹住的人:“任谁也认不出你啊,若是被追杀了,将这外袍一扔,说不定立刻就会被捧为上宾呢。”
“月兄,你就别挖苦我了。”慕容峤苦笑道:“我要是把外袍脱了,上宾与否不知道,命肯定是离走不远了。”
他转头问向苏寒衣:“苏姑娘,天雾山庄这边,你打算何时动手啊?”
苏寒衣道:“今晚。”
“今晚?”慕容峤惊呼道。
连月独情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苏姑娘,这是否太急了,还是小心为上才好。”
苏寒衣冷冷瞥他一眼:“这就看有人是否愿意出全力了。”
月独情握住扇柄,停下了动作:“苏姑娘,这是何意呢?”
他听出了对方言语之中对自己似乎颇有不满,但细思之下却是不得其解。仔细想来,似乎从出了月腰岛之后,女子对自己就有些冷淡,像是回到了初识之时,又将自己竖起了一层冰封,不与外人接触。
三人此刻正是偷偷找了一间客栈的后院放置木材的小仓库里藏身,故几人的距离也都靠的十分接近,能听见彼此之间呼吸的起伏。
苏寒衣看向慕容峤。
慕容峤表示自己已懂,立刻举手道:“我先出去打探下消息,你们俩慢聊,慢聊啊。”
他将脸重新围了一圈,避免有任何遗漏,离开了仓库。
小情侣吵架,他还是别掺和了,以免祸殃池鱼。
苏寒衣手掌朝上,像是要接住什么一样,她垂眼看着月独情的手。
月独情也学着她的样子翻开了手掌。
苏寒衣食指中指并拢搭上了月独情的手腕,隔着皮肉骨触碰着对方的脉搏跳动。
月独情却是在对方搭上的一瞬间即刻抽回了自己的手腕,像是刺猬又缩进了壳里,那宽阔的长袖更是将其手腕遮掩起来。
“你大可以不必隐瞒。”苏寒衣取出自己早就备下的一片护心莲之花瓣:“我自是不会吝啬。”
月独情哑了火,过了许久才苦笑一声:“苏姑娘,你忘了,小生也讨得了一片。”
“是吗?”苏寒衣问道:“那你为何不用?”
月独情沉默了。
苏寒衣将手中花瓣扔给了男人,道:“你自己的就留着保命吧,这是你应得的。”
“还有,我根本不会医术,只是做个动作唬唬你罢了。”
月独情眼睁睁看着对方躺在稻草堆上,一幅不愿再谈的样子,只好走近半蹲下道:“这件事我并非是刻意瞒着你。”
“小生身上沉疴之毒已久,虽然的确早有打算去取护心莲,但至少这一路上的相处,月独情没有骗过苏姑娘。”
苏寒衣终于转头,双目沉沉道:“你将莲花服下。”
月独情听话的将花瓣吞进嘴里,嚼了两三下咽了下去,随后道:“如何?”
苏寒衣双手扯住月独情的俩袖,将人拉得一踉跄,侧身靠近他的颈前,双唇贴近了男子的肌肤。
这是一个一触即离的吻,冰凉的触感宛如蜻蜓点水,轻的似乎没有来过。
月独情几乎是停止了呼吸,唯独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上下动了动喉结。
“为什么不将我推开?”苏寒衣问道。
月独情撑开双臂,低头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推开?”
他看着面前女子额间的红痣,逐渐靠近,但在一指之隔时,却停下了动作,最后还是叹息一声,将女子抱在怀中喃喃道:“是我输了。”
苏寒衣微微勾住嘴角,心中不禁想到,将两人栓在一起的链子究竟是握在谁的手中呢?
慕容峤回来之时也不由得感叹,这情人间吵架就是不一样,和好的就是快啊,而且怎么看着更腻歪了一点。
“嗯哼!”他清了清嗓子道:“我能说正事了吗?”
他在外面打听到,天雾山庄的原道飞受邀去了慕容家,当然了,是他的丧葬,虽然他并不承认。
“所以说啊,天雾山庄的精锐都不在飘渺城里,这不正是我们出手的好机会嘛。”
月独情有些明白了。
“小生原本以为自慕容世家的钥匙丢失,应该也会通知其他武林势力,天雾山庄该是守备森严才对,但来到飘渺城,居然也没有观察到天雾山庄的探子,原来是有这般的因由在。”
说完,他还看着慕容峤露出了迷之微笑:“真是该多谢已故的慕容公子啊。”
“呸呸呸,”慕容峤直呼道:“什么已故,本公子还活得好好的。慕容兄,你就别蛐蛐我了,咱们这可是在讨论正事。”
“确实该多谢你。”苏寒衣点头致谢。
慕容峤颤抖的手指着两人道:“你们俩这,合起伙来欺凌我一个外人啊。”
“好了,”月独情强硬按下对方的手指,将话题拉了回来:“既然原道飞不在,那我们的动作自然是越快越好,以免生出变故。
“的确如此。”慕容峤道:“但是这钥匙该从何找起,苏姑娘你有什么眉目吗?”
苏寒衣道:“我应该知道钥匙在哪,你们只需要帮我将人引开即可。”
“你怎么就知道了?”慕容峤抓耳挠腮。
“对了!”慕容峤一拳敲在自己的手掌之中,道:“看我这记性,苏姑娘以前不就是那天雾山庄庄主兰悦旬的夫人吗?听说他可是对你相当痴迷,想必钥匙藏身之所也是一并告诉你了。”
此话一出,说的对面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慕容峤不是故意的,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这两人统一战线,对他可是毫不留情,他自然也回报两分,给两人的关系找点麻烦事。
“兰悦旬于我有救命之恩,但我们的关系并非外界所说的那般。”苏寒衣道。
月独情将人揽近了些:“小生可是第一个知晓你身份之人。”
早就知道的事情,现在更无需介怀了。
“行了,知道你们关系好了。”慕容峤嫌弃道:“那就静待今晚来临吧。”
或许是三人的心都不平静,三人竟然都觉得夜晚的到来真是让人好等。
天雾山庄的位置偏僻,隐藏在飘渺城后的山中,终年云雾缭绕。但因为是冬日的数场大雪,原本围绕在山庄四周郁郁葱葱的树木尽然光秃秃一片,山庄的建筑立刻就暴露了。
三人穿着夜行衣在黑暗中行走。
而这里也果然如同慕容峤所说,守卫十分松散。
但已过两月,为了吊唁那人,天雾山庄的大门依旧绑着白绸,而里面也冷冷清清,缺少了人气。
苏寒衣一进入就直奔某个屋子,并让两人在周围放风等候。
这曾经是兰悦旬和她共同的屋子,只是兰悦旬一般只是守在外面。两人并不像旁人说的琴瑟和谐,反而更像是师徒。
兰悦旬在救下苏寒衣之后,知晓她也是用刀,所以亲自传授了她刀法,并时刻督促。
苏寒衣的床头并非是兰悦旬酣睡,反而是那本被翻烂了的刀法秘籍一直躺着。
她记得自己与兰悦旬相遇之时,也是一个冬日,但当时她跟在苏囚身边,两人合力也并非是此人对手,但不知为何,他却选择放过了她与苏囚。
后来苏囚身死,兰悦旬将自己接回天雾山庄。
苏寒衣拉开床边的一道暗格。
这里放置的是兰悦旬送给她的一把精美的横刀,当时事发突然,她也没来得及将此刀带走。
而刀鞘一开,内里果然还有一道夹层。
她抽出夹层,便是那把旁人日思夜想的钥匙。
兰悦旬早就将这把钥匙送给自己了,或许他是知道自己总有一日会这样做。
即使在他死后,他还是帮了苏寒衣一把。
可还没等苏寒衣离开,屋子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月独情和慕容峤坐在屋外的房顶上,哪能注意不到,他们虽想提醒,但此刻也不好出声。
月独情仔细观察了来人,确认此人毫无武功,才放下心来。
苏寒衣在来人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就躲进了床底。
借着烛火,她能看清来人是谁。
这人她也很熟悉,便是以前每日给她送药的小七,不过因为小七向来不喜欢自己,两人也没多少交集。
小七不会武功,对她不会造成太大威胁,只是不知道,小七深夜来此的目的是为何。
小七盯着空荡荡得屋内,悲从心起。
这原本是庄主的住处!要不是那个女人,她还能每天见到庄主,庄主还会对她笑一笑。
小七走进内屋,准备将床铺打扫干净,她将被子的边边角角撵平,又开始拍打着枕头上落下的灰尘。
苏寒衣静静等待,等待着小七离开,可对方却一直逗留在此。
而就在她也等得不耐烦,忍不住想要出来将人打晕的瞬间,小七却发出了惊人的尖叫!
“二庄主!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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