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说笑间,将他们带到了目的地。
等到船在岸边靠稳,宗主带着他们陆陆续续走下船,
“抓紧时间,我们散开打听吧。”
听到宗主的命令,宗门其他人悄无声息地四散,温居明则跟着宗主走入一户人家,这家人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农作,马上就要睡觉了。
“我知道各位大人这次来是为了处理镇子传闻里的那个鬼怪,多谢各位愿意为我们镇子清除隐患。如果有我们能帮上忙的,我们也会尽全力帮的。”说话的是一位老妇人,她佝偻着腰,穿着破旧的衣衫,在他们面前似乎有些面对生人时的坐立不安。
“此时打扰你们休息,我们也多有惭愧,只是如果能多打听一些传闻,比如最近有没有什么与平常不同的事发生,我们每多了解对手一些,我们的胜算才能更大。”宗主回应道。
“原来各位是来探风声的嘛?”老妇人闭了闭眼睛,她的记性不太好,好多事情已模糊不清了,不过靠着她在这里活了几十年的经验,顿了许久,开始哑着嗓子,一件一件回忆最近的异事。
“最近也是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我听说了镇子闹鬼的传闻后,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劲,比如之前,那条贯穿整个镇子的河里,水流好像从没有这几天这么急,似乎晚上的雾气也没有这几天浓,几十年都没见过这么浓的雾气。而且平时时不时会有几户人家为了换些钱,结伴去深林里挖中药,这几天因为那个失踪的孩子,谁也不敢去了。还有,还有……”
“隔壁老李家的狗平日里乖巧得很呐,这几天晚上,突然大半夜的没有预兆就开始狂吠,把周围的邻居全都吵醒。但是老李说等他起来看看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什么人影都没有,什么事都没发生,那狗缩在一个角落里打哆嗦。都说狗能看见人看不见的东西,或许那狗半夜,突然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出现在家门口了吧?”老妇人说着说着倒把自己给吓到了,缩起了脖子。
“那么最近你有注意到哪些外来的行动怪异的人吗?或者最近突然变得有些奇怪的本地人?”宗主觉得她刚才所说的没办法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能继续问。
“行动怪异的外人每年都有,有些人披着把全身遮住的袍子,有的人脸上是一些看着有些吓人的刺青,有些人的衣服,穿着,完全不像我们这一带的。我跟西街的老太婆们聊天的时候,她们说那些看着怪异的都是些宗门教派的修道之人,都深藏不露,身怀绝技。不过最近因为镇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些人反倒来得少了,要是各位大人们觉得那家伙是混在这些人里进来的,那我们平头百姓也没多少见识,估计是难以分辨啊!”
“至于我们本地人,我和那些人一起活了快几十年了,他们要是有什么异样,我们还能发现不了吗?”老妇人说着说着好像又不再害怕了了,聊到了她的熟人,于是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她认识的那些人和过去发生的事。
温居明听着她不停地讲那些几十年里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实在无聊又不好意思打断,悄悄扫了旁边的宗主一眼,发现他也皱着眉头,似乎心情和他一样,毕竟是他们来打扰人家打探消息来了,总不能毫无礼貌地打断对面老妇人的话,就这么默默听着,听她讲当年自己如何,当年邻居如何,当年的姐妹如今如何……
听了好一会儿,温居明悄悄在宗主耳边说道:“宗主,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得听她说多久才行啊,根本问不到什么东西。”
“确实如此,老人家一遇见个听她说话的,就说着停不下来,我们根本找不到问题,我们换下一家吧?找个年轻人问问。”宗主悄声回答。
终于等老妇人说得差不多了,宗主起身就打算离开,“谢谢您老人家讲了这么多,我们了解情况了,那我们便告辞了,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老妇人则非要将他们送到门口,嘴里依然念念叨叨地说着:
“是啊是啊,你们也快些回去吧,最近夜里可不太平,你们走夜路可千万小心,等到了明天天亮了,老婆子我也得去找我的那些老姐姐们好好聊一聊了。诶对了,一说起她们,我都好几天没见着窦老太婆了,那死老太婆一天到晚眼睛不行腿脚倒是利索,闲不下来就爱到处乱跑,这儿吹风那儿暴晒还乐呵得很,要不是她儿子随时随地地扶着,怕不是一脚踩到沟里去,也就这两天儿子出去考试了,在家里安分地呆了几天,过两天怕不是又要到处跑喽。”
温居明觉得耳熟,开口问道:“这位窦老太太,是不是叶溪光的母亲?”
老妇人笑了起来,“是啊,溪光这孩子连你们刚来几天的都知道了啊?那孩子又懂事,不想扫他娘兴致,明明体弱多病的也要天天陪着他娘游山玩水,而且聪明还有礼貌,这镇子里哪个不喜欢?窦老太婆这辈子也不容易,嫁了个薄情寡义的商人,几年不回来,看都不看她一眼,她跟那个商人的关系已经远得连我们这几个时不时陪她聊聊天的老婆子都比不上了。”
“好好好,听说那孩子参加了这次的考试,也算是让他的娘宽心了。等到了放榜的那一天,我们说不定还能赶上他的庆功宴呢!”宗主附和着老妇人,一边半推半搡地将她请回屋里去,终于转过身,如释重负地走了出来。
“温居明,我们去下一家。”宗主缓缓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迈开步子向另一家走去。
他们来到了下一户人家,来开门的是一个衣着朴素的少年。
“嘘,你们轻一点,爹娘睡了,他们明天还要早起去种地呢。”少年压低声音对他们说道。
“如此叨扰,我们也倍感惭愧。”宗主同样压低声音回答他,“我们是最近来镇子上除鬼的修士,你长期生活在这里,想和你打听打听最近镇子上有没有什么异象发生。”
孩子狐疑地看着他们,最后犹豫了一下,走出门站在他们面前,将门在身后半掩着,“你是说,你们想问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
“没错,有没有什么在你的记忆里稀疏平常,但最近突然发生变化的事呢?”
“嗯……最近发生变化的事……我最近最奇怪的事,就是好久没见到窦老太太出门了。”
又是窦老太太,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她,看来真的得好好调查一下了。温居明悄悄想到。
“窦老太太平时一定会出门吗?”宗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问到。
“我是给一家小铺子里打杂的,已经在那里好几年了。我们铺子靠近窦老太太的家,几乎我每天上工没过多久,就会看见叶公子扶着老太太出来,老太太虽然有眼疾但一直不喜欢闷在家里,就算是叶公子离开镇子出去考试的那几天,她也是请其他人扶着她出来散步的,怎么这几天叶公子回来了,老太太反而不出门了?”
少年有些疑惑,这几天他一直没见着窦老太太,又隐隐听说过前不久那个孩子的事,心中生出些忧虑来,但是不知道跟谁说,这会这些自称“除鬼的修士”的人问起来,索性就告诉他们了。
“好,你说的这个情况我知道了,那么还有其他怪异吗?”
少年似乎很苦恼地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他们道别了那个少年,又不知道走了几户人家,到最后,温居明都感觉有些头脑发懵,记忆里都是各个不同的人诉说的怪异之事,那些繁杂的思绪混在一起,理不出什么头绪,可又在蛛丝般缠绕的线索当中,有一个人时不时就出现一次,似乎在这个镇子上,有不少人都感到了奇怪。
宗主带着温居明和其他人汇合,然后他们又乘着船回到了客栈。
“快要半夜了,我们都早些睡吧,明天一早起来,我们去找一找这位老太太。”
温居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他还不困,毕竟整个白天都睡过去了,可他又不能随意离开自己的房间,宗主和副宗主在客栈周围贴了一些可以感受周边动静的符纸,副宗主的红色丝线也不知散布在哪个角落,万一他溜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触动了,惊动了他们,倒是又闯出一场祸来。
于是他百无聊赖地自己的屋子里踱步,揪一揪客栈的这个饰品,再戳两下客栈的那条门框,等着睡意涌上来。
突然间,他听到不知何处发出的两声叩响,“嗒嗒”两声,清晰可闻。
他猛然间警觉,一下子停止了自己的所有动静,把注意全部集中在寻找声音的来源上。可那两声叩响之后,一切又都重新归于平静。
他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声,小心翼翼地来到门边,把耳朵凑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一切都很安静,整个客栈估计就他还没有睡着,外面没有脚步声,没有说话声,也没有人们搬东西时的摩挲声,安静,非常地安静。可是温居明反而精神更加紧绷,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连喘气的声音都压到最小,因为这种突如其来的声响之后的平静,才是最值得警惕的。
突然间,他摆在桌上的油灯猛然间晃动了一下,火苗“哗”地一下暗下去,又慢慢亮起来。温居明眼瞳一震,转过身去,盯着桌上的油灯和晃动的火苗,随后将视野转向窗子,窗子是关上的。
那么,门窗紧闭,屋内无风,是什么东西晃动了桌子上的油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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