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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行动

他们又翻找了其他地方,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看来确实是没有必要继续逗留在这里了,”云宗主带着一众人打算离开,叶溪光将他们送出门去,“如果叶公子还有什么突然想起来的线索,也请务必告知我们,我们也一定愿意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直到找到老太太为止。”

就算心中隐隐知道如今这般局势,这么久没有回来也多半已经凶多吉少了,但是就算这样,也一定要把真凶给抓出来。云宗主暗暗想到。

他们彼此间互相行礼道别,温居明斜靠在门框上,双手环抱着,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头。他总觉得这个叶公子很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怪异。他随手拨动腰间的铃铛,可铃铛没有任何动静,于是他又开始思绪飘散,开始回想着和他的初遇。

那个浓雾弥漫的清晨,只有他一个人注意到的河边漫步的公子……

他真的是普通人吗?如果不是,又能是什么呢?鬼魂吗?可是那天,他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呼出的气流都扑在自己的脖颈上,应该不是鬼魂……

会是妖怪吗?

这个想法冒出来,温居明自己都愣了一下。

宗主说过,这个世界上人确实是能化作妖怪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化妖之法并不被大多数人知道,而且为什么宗主说如果真的是人化就的妖怪,甚至会严重到影响大梁百姓如今安居乐业的现状呢?

人化就的妖怪,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温居明想着想着,思绪就越飘越远,直到云宗主出声叫他,“过来跟叶公子道别,我们要走了。”

“哦。”

温居明从门框边直起身,来到叶溪光面前,抱拳行礼道:“我们要去其他地方继续寻找那个邪祟的踪迹了,叶公子也一定保重身体。”

说完就要转身跟着众人离开,而他没有看到的是,听到他们要“继续寻找邪祟的踪迹之后”,叶溪光的眼神变得忽暗忽明,顿了顿后,他出声喊住即将走远的云朗一众人。

“你们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柔声细气地说道。

众人回头,站在原地打算听他说些什么。

“我突然记起来,前些日子我夜半外出,似乎在黑夜里见到过一个非常奇怪的人。我从来没在这个镇子里见过那样的人,他白天不出现,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可到了夜晚,他会站在屋顶之上,但是并不打着灯,而是借着月光,悄悄观察着周围的人家。”

“我见着他时,他似乎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一扇窗子,不知道打算做什么。我当时很恐惧,担心被他发现,不敢靠得太近,只敢躲在一处角落看着,所以没看清太多东西,只记得偶有一阵风刮过时,他的斗篷之下,是一件雪白的长袍。后来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匆匆离开了,我也就赶紧回来了。”

“那他出现在哪里呢?”

“就在,你们暂住的那家客栈。”

那就是昨晚。

云清跟他说过,有一个人扰动了她在客栈周围布下的红色丝线,而且扯断的还是屋顶的一条,再加上她还说过她一进镇子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暗中悄悄盯上了温居明,如今又被叶公子看到了。

看来这个家伙无论是不是他们要找的邪祟,都得抓住好好问一问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了。云宗主心想到。

“好,我们知道了,多谢公子将此事告诉我们,这个人,我们也会好好查查的。”

云朗一众人离开了,叶溪光目送他们走远,收起了脸上柔和难过的表情,转身走进宅邸,他路过窦老太太的房间,站在门口,云朗的人已经将书信放回了箱柜,把一切都收拾回他们到来前的模样,每个人都在安慰他不要太难过,不希望他被如此变故击倒,又信誓旦旦地对他保证一定替他找到母亲的踪迹。

可是,叶溪光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冷笑起来,他怎么会被这么一个老家伙的死击倒呢?

而且,能不能找到老太婆的踪迹,他还能不清楚?

他满意地回想着今天所有人被他楚楚可怜的模样骗倒的样子,“嘭”地一声关上门,头也不回地向他自己的房间走去。

云宗主带众人回到客栈。

云清已经坐在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绞在手上的丝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你这模样,今天多半没什么收获吧。”

“对啊,今天又没有任何异样,阵法没被惊动,行踪更是一点没有被探查到。你们呢?”

“情况比我们想得还要糟,我们本想着窦老太太可能只是身体抱恙,在家静养,没想到等我们找过去,叶公子居然告诉我们她老人家失踪多日了。”

云清眉头一皱,“那就是说,这是第二个被那个邪祟害了的人了……”

“那为什么他要瞒着众人,害得周围没有一个人知道真相。”

“他说他想靠自己来找窦老太太,据说是他担心消息一旦散出去,那个藏在暗处的邪祟会比大家先一步找到他的母亲。”

“那对于那个邪祟,有什么新的线索吗?”

“叶公子说他在昨晚见到我们客栈屋顶上站着一个怪人,半夜不点灯,靠着月光观察周围。唯一的线索就是斗篷之下是白色的袍子。”

“粘在他衣服上的丝线也确实是布在屋顶上的,但是我追上去之后那个人逃走了,不知道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在打什么主意,问问他本人就好了,你觉得,如果他没得手,还会不会再来一次?”云宗主突然问道。

云清愣了愣,“有可能。”她一边说,一边思考,“你觉得他今晚会再来一次吗?”

“无论他是否会再来一次,我们都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今晚,云清,如果他来,一定不能让他再跑了。”

温居明一回到客栈就走进自己的房间。

终于安静下来了,他缓缓叹了一口气,终于能把心中乱七八糟的关于叶公子的思绪好好地理一理了。

一开始他在潮湿的河边树林里看见了一身单薄衣裳就沿着流水散步的叶公子,当时还感慨着这么湿冷的天气粘上如此潮气会不会生病,后来看叶公子似乎完全没有病容,即使其他人都说他就是因为弱不禁风的身体才长久没有去考试的。

后来叶公子告诉他们,窦老太太不知去向是因为他任由她一个人离开,可是街坊邻居不是都说,叶公子非常清楚自己的母亲有眼疾,所以她要出去,他肯定会一步不离地跟着。

这些事,每一件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堆在一起,却让人开始怀疑:叶公子的所作所为,似乎和邻居口中的他不完全一样。

那么是邻居们说谎了吗?可是他们问了不少人,大家都说的大差不差,总不能这么多人都在不约而同地说着同一个谎言吧?

再加上大家都在讨论的叶公子一回来就赶走了所有的佣人,和云宗主读着叶公子自己写给母亲的信,叶公子却一副完全不记得的模样这两件事。

总是给人一种,他出去考试一趟,回来就变得不一样了的感觉。

尤其是最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叶公子当初是不是说了“那个妖怪”?真是奇怪了,他们查了这么久都查不到对方是妖是鬼,只能笼统地称之为“邪祟”,但是叶公子一开口,便能认定那就是妖怪。

这世间不是没有巧合,但是这么多巧合聚在一起……

温居明觉得有必要试探一下这个叶公子了。

他又想到,当初他们快要离开时,叶公子给他们的线索。

当时的大家没有细究,也只是记住了他的话,可如今温居明细细地想了想,便觉出不对劲来:

一开始似乎是有人想要故意引诱他打开窗子,所以故意从窗子前穿过,可正当他就要开窗跳出去的时候,一道白光闪过,似乎是追着那个穿过窗子的黑影去的,然后一声脆响钉在了墙上,紧接着屋上瓦片被一声轻踏,似乎是有人踩着瓦片越过。

如果细想当时景象,不难猜出,当时屋外至少有两个人!

温居明立刻觉得震惊,他意识到叶公子说谎了。

在叶公子的说法里,当时靠近屋子的只有屋顶上的一个人。

很明显,他想要隐藏另一个人的存在。

可是如何验证他的猜测呢?温居明想着,接近傍晚,他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于是他溜出客栈,一路来到叶家的府邸,叩响大门,这一次开门很快,是叶公子本人。

“有何贵干?”叶公子浅浅地笑着。

“是这样的,我为了来这里搜查邪祟一事,已经离家多日了,如今非常想念家中父母,想给他们写一封家书报个平安,但是奈何我不学无术,几乎不识几个字,又听说叶公子是这镇子上远近闻名的才子,所以此次登门,是求叶公子为我代写一封家书寄回家中,如此劳烦,感激不尽。”

叶溪光轻笑起来,“当然可以,举手之劳而已,进来吧。”

他走进自己屋中,听着温居明口述,写下一封信来,交给了温居明。

温居明接过信,道谢之后,走出叶家宅邸。

他本应拿着信回到客栈,待明日寄回京城,但是他却在一个离叶家不远处的巷子里躲藏起来,悄悄地等待叶溪光出门。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他就看见叶溪光离开了宅邸。

天色渐渐暗下来,他知道自己该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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