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街头渐渐染上些许金黄，空气中属于夏日的黏腻湿热□□爽的微风取代，日子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九月。
这意味着，对高三的河知圣而言，距离高考只剩下最后三个月，公司的课程安排也破例随着他的学校课表进行了针对性调整，尽可能将核心训练集中在他放学后的时段。
无形的压力如同不断收紧的绳索，学校里的气氛明显变得不同，教室后墙上的倒计时数字日日递减，触目惊心，老师的讲课节奏也变得更快。
河知圣的生活节奏被迫再次调整，他不得不最大限度地压缩本就所剩无几的休息时间。他已经很久没有进入过清晨的练习室，不过放学后的他依旧会准时出现在公司，脸上的疲惫难以掩饰。
公司的每周考核依旧雷打不动，且标准随着时间推移愈发严苛。周考后的评语点到即止，没有过多责备，但那审视的目光却比任何严厉的批评都更让他感到压力。
他只能深深鞠躬：“对不起老师，我会调整。”
如何调整？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他只能进一步压榨自己。深夜的便利店成了他常去的地方，靠着冰美式和能量棒驱散困意。镜子里的人，下颌线越发清晰，眼下的乌青也愈发浓重。
自从他签了正式合约后就搬进公司安排的宿舍了，晚饭后朴灿烈跟他打了声招呼就去练习了，回来后看到河知圣依旧坐在桌前，“哥！停停停！再看下去脑子要爆炸了！”他会不由分说地抢过河知圣的笔，把他拉到走廊尽头，将耳机的另一头塞进他的耳朵，“哥，放松一下吧，就一首歌。”
体力的透支终究有迹可循，第二天他就感觉喉咙异常干涩紧绷。发声时能感觉到一丝的阻力，他强撑着上完了一天的课，当晚，高烧便找上门来。
河知圣躺在宿舍狭小的床上，望着天花板，第一次感到一种近乎绝望的无力感。
放弃吧，你根本做不到的。
这个声音在脑海里盘旋，带着蛊惑人心的寒意，与他身体里那股灼烧般的疲惫感里应外合。高烧让他的四肢百骸沉重酸软，连抬起手臂都觉得费力。床板上单调的纹路在他模糊的视线里扭曲，旋转。
他好像真的到极限了。学业和练习，像两匹朝着相反方向狂奔的野马，快要将他撕裂。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妄想能同时驾驭它们。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金钟仁探进头来，看到他醒着，随即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温水。
“哥，你好点了吗？”他把水放在床头柜上，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灿烈哥说你好像不舒服…”
河知圣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事，却只发出一声沙哑的气音。
金钟仁看着他本就白的脸变得更加苍白，眉头紧紧皱起。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书桌旁，开始默默地整理那些散乱的复习资料和试卷，动作笨拙却异常认真。他没有说“加油”，也没有说“坚持”。
过了一会儿，朴灿烈也溜了进来，手里拿着从楼下便利店买来的退热贴和粥。他看到河知圣醒着，立刻换上那副标志性的灿烂笑容，“哥！看我们给你带什么了！”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然后不由分说地把退热贴啪地一下贴在河知圣额头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瞬。
“先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天塌下来也等明天再说！”
看着两人忙碌的身影，鼻尖猛地一酸，视线迅速模糊。他慌忙抬起手臂横在眼前，试图挡住那即将决堤的脆弱。肩膀无法自控地微微颤抖起来，压抑的、破碎的哽咽声终于还是从紧咬的唇缝间漏了出来。
金钟仁显然被吓到了，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哥，哭出来会好受点。没关系的，这里只有我们。”朴灿烈抽了几张纸巾塞进他手里。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某个闸门，泪水汹涌而出沾湿了枕头。长期的疲惫、高压下的焦虑、对未来的恐惧、害怕让身边人失望的惶恐，所有情绪在这一刻随着滚烫的眼泪彻底宣泄。
不知道过了多久，情绪渐渐平息，只剩下偶尔的抽噎。河知圣用纸巾胡乱地擦了把脸，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异常狼狈，但胸口那块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巨石，似乎随着泪水流走了不少。
河知圣抬起手，指了指那碗粥。
朴灿烈立刻会意，赶紧把粥端过来，两人坐在他身边。
河知圣接过温热的粥碗，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他舀起一勺，慢慢地送进嘴里。
味道很淡，但他尝到了。
**
河知圣对张艺兴的最初印象，来自于无数个擦肩而过的深夜。当他结束一天的奔波，拖着灌铅般的双腿准备离开公司时，总能看到那间最大的练习室里，一个清瘦却异常执着的身影还在对着镜子反复打磨动作，汗水浸透了他的训练服，在地板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让河知圣恍惚间看到了另一个版本的金钟仁。
他们第一次真正的交流发生在一个周末的深夜。河知圣已经很久没有在周末练到这么晚，堆积如山的复习资料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需要借助舞蹈来释放一些压力。当他推开那间常用练习室的门时，发现张艺兴早已在里面，音乐声震耳欲聋。
河知圣没有打扰，只是在角落开始自己的练习。直到他准备离开，张艺兴竟然还没有停下的打算，动作甚至因为体力透支而开始变形。在一次剧烈的旋转后，男生摔倒在地，随即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在地上剧烈地喘息，胸口起伏。
河知圣脚步顿住，折返回来，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一瓶没开封的电解质饮料，拧开，默默递到对方面前，“休息会儿吧，这么练下去会受伤的。”
张艺兴抬起被汗水糊住的眼睛，有些茫然地看向他。他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日常对话，但河知圣说话语速有点快，他只能简单地听清休息，受伤。但对方递来的水和眼神里的关切是明白无误的，他挣扎着坐起来，双手接过瓶子低声道“谢谢前辈。”
河知圣摆了摆手，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练习室。深夜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回响。
一个普通的傍晚，河知圣刚结束一节令人头疼的数学补习，拖着疲惫的身子赶到公司。走进练习生们常聚集的休息区，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朴灿烈几乎是瞬间就发现了他，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红晕。
“哥！我们可以要和前辈拍ucc的广告了！关于《Ha Ha Song》的相关宣传内容！”朴灿烈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拔高，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我！钟仁！还有俊勉哥！”
他由衷地笑了起来，困倦被这个消息驱散了些许，用力拍了拍朴灿烈的肩膀：“真的？恭喜啊！”他目光扫过，看到不远处的金钟仁，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金钟仁走到河知圣身边，“其实就是在练习室拍点花絮，不过能近距离看到东方神起前辈们拍摄了。”
“那也很棒了。”他看着眼前这两个兴奋的弟弟，说不失落是假的，但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这样的机会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哥，你要不是备考，肯定也会被选上的！”朴灿烈揽住河知圣的脖子。
河知圣笑了笑没接话。
“什么时候拍摄？”他转移了话题。
“下周二。”金钟仁回答道。
河知圣那天刚好有重要的模拟考试，等他傍晚赶到公司时，拍摄已经结束了。他在走廊里遇见正准备离开的摄制组，而朴灿烈他们正聚在休息区，脸上还带着拍摄后的兴奋余韵。
"这么快就拍完了？"河知圣有些惊讶。
"其实就是拍了些练习的镜头，"金俊勉解释道，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前后不到两小时。"
金钟仁凑过来："但能参与前辈们的企划还是很棒！前辈们都好帅啊！"河知圣看着他们分享着拍摄和最近发生的趣事。
清晨的空气凛冽而清新，河知圣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走出考场，周围是黑压压的考生和神情比考生更紧张的家长。母亲因为工作在身无法前来，他挤出人群。
“知圣哥！”
他闻声抬头，只见金钟仁和朴灿烈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两人脸上都带着奔跑后的红晕，额角甚至还有未干的汗迹，显然是刚下课，连训练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河知圣愣在原地，看着他们冲破人群，径直跑到自己面前。朴灿烈一把扶住他的肩膀，上下打量着，急切地问：“哥！怎么样？还好吗？题目难不难？做完了吗？”一连串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扫射过来。
金钟仁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包装精致的巧克力，塞到河知圣手里，小声说：“哥，辛苦了。”
河知圣手里的巧克力还带着对方残留的，看着眼前两张比他还着急的脸，伸出双臂将两人一起揽进怀里。
"走吧，"他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沙哑，却掩不住笑意，"哥请你们吃饭。"
小道消息：小河觉得他本来应该会长得跟灿烈一样高，肯定是因为当年睡眠不足导致他只长到了183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