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家每天的就是看书吗？”曹操手里捧着一卷竹册，在书桌前拄着脑袋看，怎么看也没有半点世家子弟的风姿，旁边刘备端正的坐着。
“一会小西醒了就带你去纸坊。”刘备抬眸看了一眼曹操，“你要是看不下去可以去那边看看小西的书。”
“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看书了？”曹操问道，他们在洛阳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这家伙玩的可比他花样多多了。
“不爱。”刘备揉了揉额头，继续让自己沉下心去看书，“小西现在学的很快，我不能落后。”
“不打扰你了，我去那边看看。”曹操笑着说，起身去了刘晞那半边书房，继续看之前没看完的那本书。
……
“阿兄？”刘晞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人，慢吞吞的穿好衣服出门找人。
“小西醒了？去洗漱吧，吃完饭我们去纸坊。”刘备听到刘晞的声音就放下书，往外走，见到刘晞站在院子里，就把人抱到厨房。
“好。”刘晞刚醒还没回过神，由着刘备指挥，说一句动一下的。
溜达过来曹操看着这一幕，觉得十分好玩，可惜不是自己的弟弟，曹昂好像和刘晞差不多年岁？或许他可以把儿子接到洛阳玩。
“乖乖吃完，阿兄去准备出门的东西。”刘备摸了摸乖巧的弟弟，才出了厨房，看到靠着厨房门的曹操，有点疑惑。
“你弟弟真可爱。”曹操夸了一句。
“当然。”刘备挑眉，又看了一眼乖乖吃饭的刘晞，去收拾出门要带的东西。
曹操就倚着门口看着刘晞吃饭，一点也不嫌无聊，直到刘晞吃完饭，收拾自己的碗筷端到一边去清洗。
“我来吧。”曹操把刘晞拉开，舀水洗碗，相当熟练。
被拉到一边的刘晞一愣，看着正在洗碗的曹操，头上冒着问号，这个时候的曹操这么接地气吗？或者眼前这个人和那个之后会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丞相只是同名同姓？
“你别用凉水啊！！”刘晞视线看到曹操冻红的手的时候，才回过神，就要去旁边提热水。
“没事，就好。”曹操丝毫不在意，几下洗好澡之后，准备用凉水冲一下手，就被刘晞按着用热水洗手了。
“冬天用凉水，手上会生疮的。”刘晞在旁边喋喋不休，曹操擦干手，把刘晞的小嘴巴一捏，耳边清净了，看着小孩就要生气了，连忙开口转移话题。
“我们去看看你阿兄收拾好了没？”
刘晞把曹操的手划拉开，想到这人是阿兄的客人，只是“哼”了一声，就去主屋找刘备告状了。
曹操一进屋就被刘备瞪了一眼，那表情就像在说，你这么大人了，还欺负小孩。曹操摸了摸鼻子，一低头，看到了冲自己做鬼脸的小孩。
刘晞看到自己做鬼脸被正主看到了，直接躲在刘备身后，但是被曹操捉了出来。
“小鬼头！”曹操捏了捏刘晞的脸颊，八岁的小孩，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褪去，加上被养的白白胖胖，手感十分的好。
“呜呜呜阿兄救我！”
“走了走了。”刘备一手一个把俩人拉开，给刘晞系好披风，抱起来往外走。
三人出城的工具是俩匹马，刘晞和刘备同乘一匹，曹操一匹。
幽州马匹比中原地区多，但是像这样把马当做常用交通工具的人，可不多。
涿县的城并不算大，俩匹马跑了一会就到了城门口，才出城门口，刘晞就拍了拍刘备的手臂，叫住了刘备。
“怎么了？”刘备拉着缰绳，让马停住，低头看向弟弟。
“阿兄有没有发现，城门口的流民好像多了很多。”刘晞四处望望，楼桑村在涿县的东南角，他们今天是从东门出来的，门口聚集的流民，一眼望过去，少说也有一俩百人了。
“怎么不走了？”曹操出城时跑在前面，跑了一会，发现刘备俩人停在路边，又掉头回来了。
“小西觉得门口的流民有点不对劲。我们去南边的城门看看？”刘备回了曹操的问题，后半句话是对刘晞说的。
“先找个人问问？”刘晞开口道。
曹操有点吃惊刘晞连这种事情都会注意，是蔡邕教的？
刘备先是和曹操道了歉，说要耽误一会，曹操表示不介意，就看着刘备和刘晞商量了一会，最终选择了一个似乎没有同伴的老者。
然后曹操就看到刘晞轻车熟路的跟老人搭上了话，刘备把马给了曹操牵着，也过去搭话了。这时曹操才发现，兄弟俩人出门穿的都是麻布的旧衣，在流民的人群里并不亮眼。
“文泽乡啊？那很远了，你们怎么来这里啊？”刘晞嘴上感叹着，实际上都不知道这地方在哪里，反正只要不是涿县的村落，一律都远。
“哎，那……说不得啊。”老人看了看刘晞，又看了看刘备，叹了口气。
“难不成有人追杀你？”刘晞眨巴眨巴眼睛，凑过去紧张的说。
老头卡了一下，又恢复正常，只闭着嘴不说话，还是刘备打破了僵局：“这一片的人都是跟你一路过来的吗？”
“不是不是，俺不认识他们。”老人说的话时的神情有点慌张，刘备皱了皱眉，这话不是假话，但也不全真。
刘备自然的将刘晞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继续问话，老人看起来普普通通，回答也没什么问题，但刘备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阿兄阿兄，我想回家了。”刘晞看着问的差不多了，插入了谈话，刘备摸了摸自家弟弟的头，笑着跟老人告别。
刘晞熟练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几个铜钱给老人，对方没有接受。刘晞又转身从刘备的口袋里掏出来俩个小饼递了过去，这次老人没有拒绝。
做完这一套之后，刘备抱着刘晞往曹操的方向走去。
“久等了。”刘备接过马的缰绳。
“问出来了什么？”曹操指挥着马和刘备并行，问道。
“没什么收获，那位老人的防备心很重，不像是个普通流民。”
“确实不普通。”曹操说道，他当时牵着马等人，离得并不近，但是他坐在马背上，视线抬高了，所以看刘备他们几个人的谈话还算清楚。
“怎么说怎么说？”刘晞探出头好奇问到。
“他左右俩边不远处的俩队人，和他是一起的，”曹操说道，刚想解释原因，顿了一下，道：“或许是一家人也说不准。”
曹操看着俩人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正经的跟俩人解释道：“我坐在马上，视线比较高，看的清楚，你们往那位老翁身边走的时候，有一些注意到了你们，但都是看热闹的状态，那些人表现得很紧张，即使不是亲人，也会是比较熟悉的人。”
曹操用手比划了几下，再次开口道：“这是他们大致的位置，你们过去时候，左边这队人里，有个人想去阻止，被按下去了，你们谈话时候是背对着他们的，所以看不到，他们一直都在盯着你们，包括你们走过来的时候。”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刘晞回忆着他们往老人那边走时候情况，好像确实有曹操说的这俩队人。
“不知道，我只能把我看到的跟你们说，小西最后给了那位老翁什么，我看他收下了？”刘晞送东西时候是站着的，挡了一部分曹操的视线，曹操只模糊看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
“是阿娘烙的饼。”小西回道。
“你出门还随身带着吃食？”曹操看向刘备，不会是他们的午饭吧。
“出门不知道会碰到什么事，所以能想到的都准备了。”刘备随口回复道，显然注意力不在这方面。
“我同那位老人说话时，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孟德兄可有看出什么来？”刘备开口说道。
“那位老翁读过书，很有可能做过官。”
“啊？”刘晞的震惊溢于言表。
“动作和神态，你应该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很温和，这应该是你和小西会选择跟他交谈的原因。”曹操解释道，刘备开始回忆刚才的对话，脸上有了一丝明悟。
“孟德兄长的观察好细致，你一直在看我们吗？”刘晞崇拜的看向曹操，这就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吗？
“咳，只是随便看看。”难得的，被刘晞崇拜的目光看着，曹操有点骄傲，好像有点理解蔡邕了，小孩真的胆大心细，又嘴甜。
这边三个人谈话中的老翁，也在和自己的家人谈论刘氏兄弟俩。
“父亲，你确定是他？”三队人合成一队，在一处安静的地方说话。
“不会错了。”之前和刘备兄弟俩对话的那个老人开口，和面对刘备和刘晞时的老实巴交的形象不一样，现在的老人看起来很有威严。
“那我们怎么做？小吉的病越来越重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有些急躁。
“先去给小吉看病。”老人拿出十个铜板，递给那个中年男人。
“这？”中年男人接过钱，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是他给的。”老人摩挲着手里的布包，他也是接过那俩个饼子之后才发现，中间夹了一个布包，放了十枚铜板。
要说是刘晞发现了什么吗？也可以这么说，刘晞因为受伤的原因，一直喝着药，加上跟着华佗学了点基础的草药知识，所以对草药味道很敏感。
而老人因为孙子生病吃药，身上带了点给孙子煎药时的草药味。刘晞闻得到老人身上的草药味，吃药怎么会不花钱，所以将身上的小钱包放在俩个饼中间，送了过去，希望可以有点用吧。
“好了，散开吧，老二带着小吉去找药馆。”老人直接吩咐道。
“父亲！”另一个中年男子的出声，还没某说什么，就被老人的一个眼神止住。
“我现在说话不管用了？”老人的语气上扬，但是眼睛扫过去，一群人都不说话了，默默的散开了。
看到人群走远，老人才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手里的布包，不知道做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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