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阁的废墟,时间仿佛被乾元尊那洞穿心口的一指彻底凝固。风声、喊杀声、山伯的怒吼、炽阳的尖叫…所有喧嚣都从离坎的世界里抽离。他怀中那具迅速冰冷下去的躯体,像一座冰山,将他的灵魂也一同冻结。
冷月清冷的容颜近在咫尺,苍白得近乎透明,凝固在唇边那抹极淡的释然微笑,如同冰雪初融时最后的光晕。她的眼睛还睁着,倒映着铅灰色的、绝望的天空,却再无半分神采。心口那个细小的创口,暗金色的光芒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贪婪地吞噬着残存的生命印记,也吞噬着离坎世界里最后的光。
泽兑剑鞘,静静地躺在旁边的焦土上,沾染着黑色的尘埃,像她遗落人间的一抹清冷月光。
离坎呆呆地跪坐着,双臂紧紧抱着冷月冰冷的身体。他感受不到她丝毫的心跳,听不到她一丝的呼吸。只有那刺骨的冰凉,如同剧毒的藤蔓,顺着他的手臂疯狂蔓延,缠绕上他的心脏,勒紧了他的咽喉。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如同离水的鱼,只有无声的窒息。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疯狂积蓄、打转,却像被那无边的冰冷冻结,无法落下。
世界失去了色彩,失去了声音,只剩下怀中这具冰冷躯体的重量,和她最后那句破碎的呢喃,如同魔咒般在死寂的脑海中反复回响:
“坎…活…下去…报…仇…守…正…道…”
活下去?报仇?守正道?
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替他挡下那一指?!
凭什么乾天老贼可以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
凭什么这世间…如此不公?!
巨大的悲恸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岩浆,在冰封的心湖下疯狂涌动、冲撞!无处宣泄的绝望、焚尽一切的恨意、对自身无能的狂怒…种种极端情绪,如同无数条毒蛇,噬咬着他的灵魂!他体内本就因悲愤而失控的“乾阳焚脉”火毒,在这灭顶的情绪冲击下,轰然爆发!狂暴的至阳火劲如同脱缰的野马,在经脉中横冲直撞,试图焚毁一切!而“醉朦胧”的阴寒余毒,则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纠缠,带来蚀骨的冰寒!
冰与火,在离坎的体内展开了最惨烈的厮杀!撕裂!焚烧!冻结!巨大的痛苦让他的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皮肤下青筋暴凸,如同有岩浆在血管中奔流!他赤红的双眼,血丝密布,几乎要滴出血来!泪水终于冲破了冰封的堤坝,混合着嘴角溢出的、带着内脏碎块的黑红血沫,汹涌而下!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濒死野兽从喉咙深处挤出的、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吼,猛地从离坎口中爆发出来!那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绝望与毁灭欲!
他猛地低下头,额头重重地、一次又一次地撞击在怀中冷月冰冷的额头上!沉闷的撞击声在死寂的废墟中回荡!仿佛要将这无边的痛苦与恨意,通过这自残般的撞击,传递出去,或者…一同毁灭!
“离坎!离坎!!”炽阳哭喊着扑了过来,想要阻止他的自残。她看着离坎状若疯魔的样子,看着他额头撞击出的血印,看着冷月那毫无生息的苍白脸庞,心如同被撕裂般剧痛!
“少主!少主!!”山伯(艮岳)也挣扎着想要靠近,左肩的剧毒箭伤和硬抗乾元尊天行健剑气的内伤让他步履蹒跚,口中鲜血不断涌出,但他浑浊的眼中只有离坎那濒临崩溃的身影!
乾元尊负手立于远处,玄黑金纹的袍袖无风自动。他冷漠地看着离坎那癫狂自残的模样,看着冷月冰冷的尸体,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带着一丝残忍的满意。蝼蚁的绝望,总是如此赏心悦目。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苍蝇。
“碍事的已除。赵刚,薛无泪,清理干净。艮岳老狗,留一口气,本座要亲手剐了他,祭奠龙渊‘枉死’的英灵。” 声音平淡,却带着主宰生死的漠然。
“遵盟主令!”赵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抹去嘴角的血沫,眼中凶光更盛!他抄起地上的碎岳重剑,虽然剑脊上倒刺崩断数根,但凶威不减!薛无泪也从被泽尽苍生剑意反噬的眩晕中恢复,握着蝎尾夺魂钩,眼神怨毒如蛇!周围的乾罡卫与影堂杀手如同得到指令的狼群,刀剑齐举,杀气再次升腾,朝着废墟中心那绝望的几人围拢过来!
杀机,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汹涌而至!
炽阳猛地站起,离明刀爆发出冲天的烈焰,挡在离坎和山伯身前,杏眼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想动他们?先踏过我的尸体!” 山伯也强提一口气,仅存的右拳土黄色罡气再次凝聚,尽管摇摇欲坠,但守护的意志如同山岳般坚定!
然而,就在赵刚狞笑着举起重剑,薛无泪毒钩幽光闪烁,致命攻击即将发出的刹那!
离坎撞击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额头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混合着焦黑的尘土,顺着眉骨、鼻梁流淌而下,在苍白如纸的脸上画出狰狞的血痕。但他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赤红的疯狂,不再是绝望的悲恸。
而是一片…空洞!
一种极致的、仿佛连灵魂都被彻底抽离的、万古寒冰般的空洞!
他眼中所有的情感色彩——痛苦、悲伤、愤怒、仇恨…都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万载玄冰覆盖下的深潭般的死寂。那空洞的眼神扫过怀中冷月凝固的微笑,扫过炽阳决绝的背影,扫过山伯浴血的身躯,扫过步步逼近的赵刚、薛无泪,最后…定格在远处那如同魔神般漠然的乾元尊身上。
没有恨意,没有杀机,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空洞之下,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生命最本源的、如同极地风暴般森寒彻骨的气息,以离坎为中心,轰然爆发!
呼——!!!
无形的寒风平地卷起!离坎周身丈许内的黑色尘埃,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瞬间排开!空气中弥漫的焦糊血腥味,被一股纯粹的、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冰冷死寂所取代!
他体内那疯狂肆虐的冰火剧毒,在这股骤然爆发的、源自履霜诀最深奥义的力量面前,竟如同遇到了克星!狂暴的“乾阳焚脉”火毒被强行压制、冻结!阴寒的“醉朦胧”余毒则如同溪流汇入冰洋,被彻底同化、吸收!
履霜无间!
心如寒渊,神若冰封!无悲无喜,无惧无怖!极致的痛苦与绝望,反而成为了打破某种精神桎梏的钥匙!这一刻,离坎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肉身的痛苦与情感的束缚,进入了一种绝对冰冷、绝对理智、却又感知力覆盖全场的奇异状态!如同在万丈冰封的深渊之上,俯瞰着整个修罗战场!每一个敌人的动作,每一丝杀机的流动,甚至每一片尘埃飘落的轨迹,都清晰地映射在他那冰封的心湖之中!
他轻轻地、极其轻柔地将怀中冷月冰冷的躯体,平放在冰冷的焦土上。动作小心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他甚至伸出手,用染血的指尖,极其笨拙地、试图拂去她脸颊上沾染的一点黑色尘埃。那空洞的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但瞬间又被无边的冰寒吞没。
然后,他站直了身体。
没有怒吼,没有咆哮。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嗡——!”
那柄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巽震刺,如同感应到了主人此刻那冰封万物的意志,发出一声低沉而兴奋的嗡鸣!刺尖高频震颤,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模糊的残影!
离坎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残影!他的身体仿佛在原地凭空消失!
巽风无影·瞬狱杀!
下一刻!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刃穿透血肉的闷响,在赵刚身侧一名正举刀欲劈的乾罡卫喉咙处响起!
那名乾罡卫脸上的狞笑甚至还没来得及转化为惊愕,喉咙上已多了一个拇指大小的血洞!高频震颤的刺尖瞬间摧毁了他的喉骨与生机!他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身体软软地向前扑倒!
离坎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倒下的尸体之后!空洞的眼神,冰冷地扫向下一个目标——一名正从侧面扑向炽阳的影堂杀手!
那杀手只觉眼前一花,一道冰冷的、带着高频震颤的幽光已点向自己手中的淬毒分水刺!
震雷九劫·破灭点!
叮——!!!
一声极其短暂而尖锐的撞击声!
那精钢打造、淬有剧毒的分水刺,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在刺尖点中的瞬间,寸寸崩碎!无数淬毒的碎片如同霰弹般反向激射,瞬间将那杀手的面门和胸膛打得血肉模糊!惨叫声戛然而止!
离坎的身影毫不停留!如同在刀锋上起舞的死神!完全放弃了任何防御!他的动作快到了极致,也精准到了极致!每一次闪现,都伴随着一道冰冷的寒光和一个生命的消逝!
噗!一名乾罡卫的咽喉被洞穿!
咔嚓!另一名影堂杀手的脊柱被高频震力瞬间震断!
嗤!淬毒的暗器擦着他的左臂飞过,带起一溜血珠,他却恍若未觉,反手一刺便洞穿了偷袭者的心窝!
鲜血!断肢!破碎的兵刃!濒死的惨嚎!
离坎如同一个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杀戮机器!在乾罡卫与影堂杀手组成的死亡之网中疯狂穿梭!以伤换命!左臂、后背、肋下…瞬间增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破碎的青衣,更添几分狰狞!但他眼中的空洞与冰冷,没有丝毫改变!仿佛那具浴血的身体,已不再属于他!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杀戮!撕碎眼前所有的敌人!
“拦住他!快拦住这疯子!”赵刚又惊又怒,离坎这种完全不要命、速度又鬼魅般的打法,瞬间打乱了他们的围攻节奏!他狂吼着,挥舞着碎岳重剑,带着开山裂石般的恐怖威势,卷起狂风,朝着离坎拦腰横扫!势要将这鬼魅般的疯子拦腰斩断!
离坎感知到了!那沉重如山岳的剑风锁定了他!但他没有闪避!甚至没有去看赵刚!他那空洞冰冷的眼神,依旧穿透混乱的战场,死死锁定着远处负手而立、如同看戏般的乾元尊!
就在碎岳重剑即将及体的瞬间!
离坎的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微微一侧!
嗤啦——!!!
沉重的剑刃带着恐怖的力道,狠狠劈入了离坎的左肩!深可见骨!鲜血如同喷泉般狂飙而出!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要将他的肩膀卸下来!
然而,离坎借着这巨大的冲击力,身形如同鬼魅般加速旋转!同时,右手的巽震刺,在身体旋转的带动下,化作一道凝聚了所有力量、所有恨意、所有冰冷意志的毁灭寒光!带着高频震颤的震雷九劫·破灭点!精准无比地、如同毒蛇吐信般,顺着旋转的轨迹,刺向赵刚因全力挥剑而空门大开的——心口!
噗嗤——!!!
刺尖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精良的暗金胸甲,深深没入了赵刚的心脏!高频震力瞬间爆发!
赵刚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心口处那柄没入至柄的透明短刺,感受着心脏被瞬间震碎的剧痛!他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碎岳重剑“哐当”一声脱手坠地!随即,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肉山,轰然向前栽倒!巨大的身躯砸起一片黑色烟尘!死不瞑目的眼中,还残留着极致的惊骇与不甘!
“赵统领!”薛无泪失声尖叫,眼中充满了恐惧!他趁着离坎击杀赵刚、旧力已尽身形凝滞的瞬间,蝎尾夺魂钩带着怨毒的幽蓝光芒,如同毒蝎摆尾,悄无声息地刺向离坎毫无防备的后颈!
离坎仿佛脑后长眼!在钩尖及体的刹那,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诡异地向下一滑!
嗤!
幽蓝的钩尖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带起几缕黑发!
离坎顺势单膝跪地,左手猛地撑住地面,稳住身形!右手的巽震刺,却如同毒龙出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由下而上,反手刺向薛无泪因攻击落空而前倾的小腹!
薛无泪亡魂皆冒!仓促间回钩格挡!
叮!
巽震刺点在蝎尾钩上,爆出一溜火星!巨大的力量震得薛无泪手臂发麻,气血翻腾!他借力狼狈后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夺命一击,但脸上已无半分血色,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惊恐!
离坎没有追击。他缓缓站起身,空洞冰冷的眼神,越过混乱的战场,越过惊骇的敌人,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死死钉在了远处那玄黑金纹的身影——乾元尊的身上!
目标,锁定!
“找死!”乾元尊看着离坎那空洞却充满挑衅的眼神,看着赵刚毙命的尸体,一直保持的漠然终于被一丝冰冷的怒意取代!他没想到这龙渊余孽在失去那女人后,竟能爆发出如此诡异的力量!
离坎动了!
没有言语,没有怒吼!他整个人化作了一道撕裂空间的模糊幽影!巽风无影·瞬狱杀被他催发到超越极限!重伤的身体爆发出难以想象的速度!无视所有挡路的乾罡卫和影堂杀手!那些试图阻拦他的敌人,只觉眼前一花,咽喉或心口便已传来冰冷的剧痛!
他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与冰冷的决绝,直扑乾元尊!目标明确——擒贼先擒王!或者说,同归于尽!
“保护盟主!”数名乾罡卫统领惊骇欲绝,不顾一切地挡在乾元尊身前,乾罡剑交织成一片密集的剑网!
离坎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剑网的空隙中穿梭!履霜预判!那覆盖全场的冰冷感知,让他如同提前预知了每一剑的轨迹!他左肩硬受了一名统领刺来的剑锋(正是之前赵刚重创之处),鲜血狂飙!但他借助这冲击力,身形诡异地加速,右手的巽震刺化作一道凝聚了所有力量与冰冷意志的寒星——震雷九劫·破灭点!直刺剑网核心之后,乾元尊的咽喉!
“哼!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乾元尊冷哼一声,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凝重,但更多的是被蝼蚁挑衅的愠怒!他宽大的袍袖猛地一拂!
锵——!
一声清越的金铁交鸣!
一柄样式古朴、通体暗金、剑身流淌着堂皇霸道气息的长剑,如同从虚空中抽出,稳稳地格挡在巽震刺之前!正是乾元尊的佩剑——乾罡剑!
剑刺相交!
叮——!!!
一声刺耳欲裂的尖鸣!
离坎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如同天地倾轧般的恐怖巨力,顺着巽震刺狂猛地轰入他的手臂!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巽震刺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高频震颤的刺尖被硬生生压制!他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烈马撞中,向后倒飞出去!人在空中,便是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狂喷而出!
然而!就在身体被震飞的瞬间!离坎那空洞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绝对理智的、如同冰晶碎裂般的精芒!
履霜预判!他预判到了乾元尊格挡的轨迹和力量!
借着倒飞的势头,离坎强行扭转身躯!右手的巽震刺并未收回,而是在间不容发之际,以一个极其诡异刁钻的角度,如同毒蛇般顺着乾罡剑的剑脊,向上猛地一撩!
巽风掠影·逆鳞!
这一刺,快!诡!险!完全超出了常理!凝聚了他此刻所有残存的力量、冰冷的意志与同归于尽的决绝!
嗤——!!!
一道细微的、如同裂帛般的轻响!
冰冷的巽震刺尖,险之又险地擦着乾罡剑的护手,如同毒蛇的獠牙,在乾元尊持剑的右臂小臂外侧,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鲜血,瞬间从那玄黑金纹的袍袖下涌出!
乾元尊脸上的漠然与愠怒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右臂上那道深可见骨、正迅速被一股阴寒刺骨气息侵蚀的伤口!剧痛与一种被蝼蚁所伤的羞辱感,如同毒火般瞬间烧遍全身!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人能伤到他一根毫毛!今天,竟被一个他视为蝼蚁的龙渊余孽,以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留下了伤痕!
“小杂种——!!!”乾元尊发出一声暴怒的嘶吼!那声音如同受伤的洪荒巨兽,充满了滔天的杀意!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般轰然爆发!他左手并指如剑,一点凝聚了焚天怒火的暗金色光芒瞬间在指尖亮起!就要给予倒飞出去的离坎致命一击!
“少主——!!!”山伯(艮岳)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他一直在拼死抵挡围攻,此刻看到离坎重创倒飞、乾元尊杀机爆发,目眦尽裂!他无视自身剧毒蔓延和沉重内伤,爆发出最后的生命潜能!仅存的右掌土黄色罡气燃烧到极致,狠狠一掌拍在地面!
厚土掌·地龙翻身!
轰隆——!!!
以山伯为中心,方圆数丈内的焦土地面如同波浪般剧烈起伏、炸裂!碎石泥土如同暴雨般激射向围拢的乾罡卫和影堂杀手!瞬间制造了一片混乱!
与此同时!
“滚开——!!!”炽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离明刀上的烈焰瞬间暴涨数倍!颜色由赤红转为刺目的金白!离明刀·焚城怒!她竟是不顾自身经脉承受极限,强行催谷生命潜能!狂暴的烈焰刀气如同失控的火山熔岩,带着焚尽八荒的毁灭气息,朝着挡在离坎与乾元尊之间的敌人疯狂席卷而去!所过之处,空气扭曲,焦土熔化!数名躲闪不及的乾罡卫和影堂杀手瞬间被烈焰吞噬,发出凄厉的惨嚎!
这不顾一切的爆发,硬生生在密集的包围圈中撕开了一道烈焰通道!
炽阳的身影如同燃烧的流星,瞬间冲过火海!在离坎即将重重摔落在地的瞬间,不顾一切地将他拦腰抱住!巨大的冲击力让她也踉跄着连退数步,嘴角溢出血丝,但她死死抱住了离坎!
“走!!!”山伯嘶吼着,用尽最后的力量冲到炽阳身边。他一把将昏迷不醒、浑身浴血、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的离坎从炽阳怀中接过,背在自己同样伤痕累累的背上!仅存的右手反手紧紧箍住离坎的腿弯!
“老前辈!”炽阳强忍着经脉欲裂的剧痛,离明刀再次爆发出炽烈的火焰,虽然远不及刚才的焚城之怒,但依旧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跟我冲!”
她不再看身后暴怒的乾元尊和混乱的敌人,火红的身影如同燃烧的箭头,朝着之前被焚城怒撕开的、尚未合拢的包围缺口,亡命冲去!离明刀烈焰狂卷,将试图阻拦的零星敌人逼退!
“休想逃——!!!”乾元尊看着山伯背着离坎、在炽阳的烈焰开路下冲向废墟边缘,右臂伤口的剧痛和羞辱感让他彻底暴怒!他左手凝聚的暗金色指风就要射出!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清冷的、带着决绝死意的剑光,如同回光返照的月华,猛地从侧翼刺向他的咽喉!是仅存的几名乾罡卫统领之一,试图为盟主挡下可能的偷袭!乾元尊不得不分神,一掌将那统领连人带剑拍飞!
就是这瞬间的耽搁!
山伯背着离坎,在炽阳的拼死掩护下,已如同负伤的猛虎,冲出了包围圈,踉跄却异常坚定地扑入了废墟外围更深的黑暗与嶙峋怪石之中!炽阳紧随其后,火红的身影在夜色中一闪而逝!
“废物!一群废物!”乾元尊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几人,气得脸色铁青!他猛地一甩被离坎刺伤的右臂,暗金色的血液滴落在焦土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他狭长冰冷的眸子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扫过赵刚死不瞑目的尸体,扫过满地哀嚎的手下,最后落在冷月那静静躺在焦土上的冰冷躯体上,眼中杀机如同实质!
“追——!!!”他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志,“格杀勿论!天涯海角,也要将龙渊余孽,挫骨扬灰!”
“遵命!”薛无泪和残余的乾罡卫、影堂杀手齐声应诺,如同嗅到血腥的群狼,朝着离坎等人消失的方向,疯狂追去!废墟之上,只留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死寂,以及那轮清冷月光下,一具渐渐冰冷的素白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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