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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

天光微亮,塞莎特才无奈的离开赛特的怀中。

赛特亲吻着塞莎特的额头,给她属于自己的祝福。

墨提斯看着两人分别的场景,不忍打断他们

相处的时光。

通过宙斯的讲述,她也知道赛特和这个孩子聚少离多。

相互挂念又难以长久陪伴,实在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

直到月亮的光辉完全被日光所笼罩,月亮模糊的影子消失,赛特这才怅然若失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下意识挺起自己胸膛,赛特在心中默默给自己打气。

他来到希腊有自己的目的,可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

转头看向依旧紧张地站在一边的阿努比斯,还有他肩头那只姿势僵硬的小海雀,赛特莞尔一笑,上前搭住阿努比斯的肩膀,说道:“没事了,回去吧。”

阿努比斯看着阳光下的赛特,鲜红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晕。

他则是被赛特拉着手臂晕乎乎地往回走。

原本停在他肩膀上的海雀挥动翅膀一下子打在他的头顶,然后飞到了赛特的肩膀之上,头顶柔软的绒毛蹭着赛特的脸颊。

赛特对荷鲁斯这样亲昵的行为,虽然有一瞬间的皱眉,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大地突然发生了剧烈的震动,无数黑色的幽灵爬上奥林匹斯山,阻拦这些入侵者的百臂之人,手臂挥动的速度却很缓慢。

时间泰坦克罗诺斯,这是他力量的影响。

晴好的天空也在瞬时布满乌云,无数的雷电从空中降下。

雷电击中的幽魂,发出惨烈的嚎叫,最后化作一阵烟雾消散。

赛特看到眼前这一幕,只觉得不适。

被神灵所驱策的灵魂就这样毫无意义的在他面前消散。

然而,这种感觉也不过一闪而逝。

赛特立刻明白是泰坦神在向奥林匹斯山发动攻击。

平静的海面掀起了遮天的巨浪,波塞冬拿着一把三叉戟,立在最前头的海浪之上。

荷鲁斯化身的海雀立刻身形暴涨,巨大的翅膀张开遮蔽赛特的视野。

与喜欢混乱与毁灭的塞赫曼特不同,荷鲁斯并不想卷入任何的战争之中。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赛特。

荷鲁斯将赛特再次抱入怀中,只想带赛特快速离开战争波及的地方。

他忘不了赛特濒死的模样。

赛特已经做完他能做的事情了,希腊的新神与泰坦神的战斗,这不是赛特所应该参与的。

赛特看着下方被神力所包围的奥林匹斯山,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荷鲁斯分出一个分身,本想要抓住阿努比斯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而阿努比斯却躲开了鸟类的巨爪,拿着长枪加入到了混乱的战局之中。

赛特看到这一幕,抓住荷鲁斯的手臂,手指不自觉地颤抖发白。

他明白阿努比斯的选择,阿努比斯终究不是那个受他保护的孩子了。

神明再次变为半神,失去力量,阿努比斯心中又会是何等的感受?

赛特看着阿努比斯加入战斗之后,一把长枪便能挥开周围无数的亡灵,与和亡灵缠斗的比亚背对背靠着相互配合。

荷鲁斯的分身也不再执意带着阿努比斯离开,回到了荷鲁斯的身边。

荷鲁斯安慰赛特说道:“阿努比斯随着奥西里斯在图阿特这么久的时间,面对这些亡灵必然有他自己的处理方法。”

赛特低头看着下方的战况没有回应荷鲁斯的话。

赛特不想让阿努比斯再变回在图阿特的模样。

他希望阿努比斯成为和奈芙蒂斯一样的神明,美好温柔,不沾一丝的血腥。

阿努比斯的意愿却并非如此。

阿努比斯一直渴望着强大,并渴望证明自己的强大。

成为一个强大的武神,这是阿努比斯一直没有改变过的愿望,即便是失去了自己的记忆也一样。

如果还拥有力量,如果没有那些糟糕的过去,他本可以成为阿努比斯这条路上最好的导师与保护者。

“荷鲁斯,我不会妨碍他的成长。”赛特声音低哑地说道。

荷鲁斯低头关心地看向赛特,最后还是斟酌着说道:“叔父,他是你的孩子,但也有自己选择的命运。”

赛特的声音带着沉沉的疲累说道:“我很明白,我从来都承担不起他人的命运。”

荷鲁斯带着赛特直冲云霄,离开泰坦神的袭击范围。

在天空之中,荷鲁斯才能够发挥最强大的力量。

赛特躲在荷鲁斯的怀中,听到塞赫曼特发出的嚣张的笑声。

这样混乱的战争,正是塞赫曼特最喜欢的东西。

风中传来厮杀所留下的血腥味,几乎让赛特呕吐。

荷鲁斯看着脸色苍白的赛特,只能用力将他抱得更紧。

而就在这时,荷鲁斯的翅膀扇动的速度慢慢变缓,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凝滞起来。

荷鲁斯警惕地看向下方与他直视的气宇轩昂的神明。

克罗诺斯看着荷鲁斯露出了一种戏弄的微笑。

“如此鲜艳的红色头发和美丽的容貌,我早应该想到是你了。”克罗诺斯对着荷鲁斯的方向说道,他的眼睛直直盯着他怀中人影露出来的红色长发。

克罗诺斯在吐出那六个石像的时候,立刻就猜到了所有的一切,明白了奥西里斯对他的戏弄。

克洛诺斯看着这六个雕刻手法完全一样的石像,回想着一切可能被调包的机会。

赛特红发雪肤的特征实在太过明显,赛特失去权力成为恶神的时候,那些商人和诗吟游诗人不再惧怕他淫威将他的美丽与香艳传闻传到了希腊的境内。

克罗诺斯一旦有了头绪之后,立刻就能够将这些零碎的信息整合起来,拼凑出真相。

而西迪这个让他印象深刻的到访者,自然也立刻被他注意到,并且完美的融合到他的猜想之中。

赛特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揭穿,不再掩饰。

赛特摘下自己脸上的面纱,眼神轻蔑地看着克罗诺斯。

“你曾经那么残酷的方法杀死我的信徒,我对你的复仇现在才真正开始。”

克罗诺斯听到赛特的话,在短暂的惊愕之后突然大笑起来。

“来自埃及的战争之神啊,仅仅是因为这可笑的理由就卷入希腊的命运之中。赛特,你是我见过的最愚蠢的神明。”克罗诺斯看着赛特,眼中甚至笑出了泪光。

“真是一个被命运操弄的可怜虫啊,你以为你会回到这里,只是因为你这可笑的复仇吗?”克罗诺斯张开自己的手臂迎向赛特说道:“高傲而愚蠢的不败之神啊,你终将会被属于希腊的未来所吞没,这就是你来到这片土地的命运。”

赛特在听到克罗诺斯的话后面色阴沉。

此时突破了伊阿珀托斯的干扰,降下了无数雷电的宙斯用还闪烁着雷电的光芒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父亲克罗诺斯。

“父亲,你现在的对手是我。”宙斯举起雷霆权杖,对克罗诺斯说道。

巨大的闪电从天空直劈而下,然而却定在了克罗诺斯的头顶之处,如同一把倒悬的巨剑。

这就是时间泰坦的力量,宙斯的闪电无法再有任何寸进。

这样的交锋是克洛诺斯示威,宙斯虽然掌握着强大的雷电之力,但他依旧没有能够超越时间的力量。

这个世界依旧属于泰坦神族。

在父子的角力之中,克罗诺斯原本看向宙斯的仇恨眼神突然有了一瞬间的涣散,他发现宙斯的眉眼像极了瑞亚,那悬于他头顶的巨雷又向下进了半寸,直抵在他的颅骨之上,金色的长发因为闪电的力量而变得焦褐。

记忆女神墨涅摩叙涅曼妙的身影出现在宙斯的身后。

克罗诺斯在剧痛之中破除了记忆女神的陷阱,怒不可遏的看向这位背叛他的姐姐。

“墨涅摩叙涅,为什么要帮助这个小崽子?这个孩子能给你什么样的筹码,能诱惑你背叛我?”克罗诺斯质问道。

墨涅摩叙涅手抚上自己略略隆起的小腹说道:“他的时代能让我的血脉延续,希腊的命运不该因为你的**停滞不前。时间泰坦克罗诺斯,让希腊的命运运转吧。”

“哈哈,我掌控着时间,而时间就是命运。”克罗诺斯不甘道。

巨大的闪电立在他的头顶之上,让他感到疼痛还有被背叛的愤怒。

此时,瑞亚哀求的声音也出现在这战场之上。

墨提斯不知何时带着这位女神也来到了战场之上,克拉托斯则保护着她们。

“克洛诺斯,让我们的孩子生存在这片大地之上吧。遵从母亲的愿望,遵从生育的本能。”瑞亚哀求道,“只要你不再追杀他们,只要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这就可以了。难道你一点都不爱我们的孩子吗?他们是我们爱的证明啊。”

克罗诺斯看着自己的姐姐,同时也是自己最爱的女神,却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父亲的诅咒一定会应验,我推翻了我的父亲成为神王,而我的孩子血脉之中流淌着我的血液,他们也一定会如此做。”

“不,”瑞亚摇头哭道:“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瑞亚,你忘记了我们的童年是如何度过的吗?我们在父亲的阴影下是如此惶恐,瑟瑟发抖。”克罗诺斯看着自己的妻子眼中终于流露出了温情。

那些不愿回想的记忆,从他的口中缓缓说出。

“每一次父亲与母亲交欢之时,我们都只能蜷缩起自己的身体,瑟缩地躲在母亲的庇护之下。我的姐姐啊,你能够再继续忍受这样的日子吗?你的庇护下才得以脱离我控制的孩子们,他们会继续忍受这样的日子吗?”克罗诺斯说完这话看向宙斯的眼中露出凛然的杀意。

“我的孩子们啊,你们现在所承受的惶恐与苦难正是我曾经所经历的,所以我了解你们的一切,我不会给你们这样的机会。”克罗诺斯冷声道。

在此刻,所有的泰坦神和新生的神都明白了,克罗诺斯与他的孩子之间的矛盾,没有一丝调和的可能。

这是天空之神乌拉诺斯这位最初的神王留下的诅咒。

是不断轮回的悲剧。

记忆女神的悲叹萦绕在战场之上,她依旧坚定地站在宙斯的身边。

对于她来说,能够让她血脉延续,能够让希腊向前进的未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过去塑造记忆,记忆影响现在的抉择,而现在的抉择又会成就将来。

盖亚还想要上前阻止克罗诺斯和宙斯之间的战斗,身边的墨提斯却拉住了盖亚。

父子之间的战争已无法回转,盖亚改变不了任何一方的心意。

克罗诺斯最终只能后退,巨大的闪电劈在他的脚下。

时光流逝,这是瑞亚的能力。

看着自己冥顽不灵的丈夫和弟弟,这位女神终究是绝望地彻底倒向自己的孩子。

她终究还是做出了和她的母亲完全一样的选择。

面对父与子的残杀,作为妻子和母亲是如此无力。

这也是墨提斯带她来到战场的目的。

如果瑞亚能够说服克罗诺斯,给宙斯喘息之机那固然是最好的。如果不能,也可以绝了瑞亚对克罗诺斯最后的希望,让这位女神彻底和自己的丈夫决裂。

赛特在听到克罗诺斯的话后,则因为他话中的偏执而皱起眉头。

仅仅是因为虚无缥缈的诅咒,就要将孩子吞入腹中,这已经在他看来极为荒唐。

更何况,如今又如此武断地将自己的孩子当做自己不死不休的敌人,这样的克罗诺斯实在难以理解。

父子如仇雠,血亲之间如此相残。

赛特曾感受过血亲之间相互伤害的悲伤,更别说像如此这般残杀。

他杀死过奥西里斯,然而在愤怒过后,却是害怕和迷茫。

复仇的快感和得到权力的快意,在这害怕和迷茫前显得如此轻飘。

荷鲁斯则轻声在赛特的耳边说道:“叔父,谢谢你杀了父亲。”

赛特惊讶地看向荷鲁斯,而荷鲁斯也突然回神过来,意识到自己说了可怕的真相。

整个埃及最希望奥西里斯死亡的正是他正统的孩子荷鲁斯。

奥西里斯的死才成就了荷鲁斯的生。

这是荷鲁斯不敢宣之于口的真相,是他心中最阴暗的秘密。

荷鲁斯看向宙斯身旁的记忆女神,他终于感受到这位女神的可怕。

这种力量不同于刀剑,直指的灵魂。

阿努比斯的脑中闪过了许多他所陌生的过往。

他终于记起来了,他的武技是如何一点一滴在赛特的指导下慢慢精进。

记起来年少的自己灵魂顺着尼罗河流入图阿特的冰冷的感觉。

与这彻骨冰冷相对的,他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赛特抱在怀中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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