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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寒沙拢月7

“审判已经结束了,你难道还想要包庇囚犯吗?”塞赫曼特看着将赛特护在自己怀中的荷鲁斯咄咄逼人地问道。

荷鲁斯则是寸步不让的说道:“我会另外给拉交代,但是赛特我必须带走。”

“哈哈,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条件?就凭你现在所谓至高神的地位吗?”塞赫曼特锋利的眼神直直看向荷鲁斯,这个在她眼中徒有其表的傀儡。

“如此对一个至高神说话,塞赫曼特,你太放肆了。”赛特的声音冰冷,他推开了将他护在怀中的荷鲁斯一步步走到阳光之下。

“荷鲁斯的地位受到你们所有众神的承认,他推翻我的统治之后成为埃及的至高神。塞赫曼特,拉真的愿意看你如此无视作为至高神的尊严吗?”赛特的身体钱被金色阳光的锁链再次束缚,他没有了之前的失魂落魄,虽然没有了强大的神力,但是面对这个老熟人他的高傲却一如往昔。

“唉,你还真是一样的固执。”塞赫曼特摇头说道,“乖乖躲在他的翅膀下不好吗?”

“哈哈,我是埃及的沙漠之神,何须仰仗其他神明的庇护?”赛特看向埃及的天空中迟迟不肯落下的太阳说道:“剥夺了我的力量,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灵鸢落在地上化作伊西斯,她的手中有代表魔法之神的权杖。

“你们这是做什么?”塞赫曼特故作惊讶地问道,“赛特这次的逃脱不过是一场意外而已,何必劳动你们一起来呢?难道你准备赶尽杀绝吗?”

塞赫曼特眯起眼睛,看着面色阴沉的伊西斯,不怀好意地说道:“审判之时,虽说拉没有按照你的意愿将赛特灵魂湮灭化为虚无让你很失望,但是所答应你的要求我们都已经完成了,既然是一家人,又何必要如此绝情呢?”

塞赫曼特的手抓起赛特想要带他离开,一阵睡意袭来,她警觉回头看到了从巷子尽头慢慢走来的奈芙蒂斯。

“说的很对,一家人何必如此绝情?我的弟弟现在身体有恙,太阳之舟上环境如此恶劣,我又怎么舍得让他在此时回去?”奈芙蒂斯笑着劝说道。

“以拉对赛特的爱护之意,想必也舍不得他如此痛苦,我们何不都退一步,先让他在黑土地上修养,待到他的身体恢复再去太阳之舟。我的弟弟曾为这位太阳之神立下那么多的功劳,即便人类不记得,但作为神明的拉总应该顾念。”

塞赫曼特被奈芙蒂斯的话快气笑了,只是想离间一下伊西斯和赛特的关系带人离开,却没想到被奈芙蒂斯如此反将一军。

“赛特,你不会还要信你这些家人的好意吧?”塞赫曼特隐藏下自己的不甘继续对赛特说道。

赛特闭眼沉默,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阳光炙烤着埃及的土地,太阳之舟迟迟不肯落下,这便是拉的态度。

“我会接受我的惩罚,赎清自身的罪孽,但是我的孩子却不应该遭受这样的灾祸。她并没有因为我而得到任何的庇佑也不应该因为我而遭受这样的灾祸。”赛特对天空之上的太阳说道。

一个健壮的女人身影出现在阳光下,金红色的日轮在她的头顶缓缓转动。

“赛特,这不是灾祸。”拉辩驳道。

“拉,她不会成为你的孩子,她应该自由,这是我最后的底线。”赛特摇头道。

明明是面对一个被剥夺了所有的力量的恶神,但是拉却选择了向他妥协。

“这个孩子降生之前,我不会再靠近你。”

远离才能够让赛特放下自己的心防,太过靠近只会让勉强被压制的**蠢蠢欲动,赛特不能够在拉的身上倾注如此大的信任。

拉化作阳光消失在这逼仄的小巷之中,塞赫曼特也有些遗憾地退去。

太阳之舟慢慢西坠进入图阿特,埃及的平衡开始恢复,日夜的轮转再度如往昔一般。

荷鲁斯抱紧了赛特,面对终于肯留下来的爱人心中的情感太过复杂难以言说。

赛特伸手抚摸着荷鲁斯的脸,这一刻他终于发现一直被他当做是小孩子的人是如此高大。

“我只是为了这个孩子,所做的决定与你无关。”赛特低声解释道。

“嗯,明白。为了孩子,你肯留下来,我很高兴。”荷鲁斯回答道。

对赛特的了解足够深,就会明白他性格之中的决绝。

这份决绝才让当年的奥西里斯步步为营,甚至想到要用阿努比斯的灵魂来束缚赛特。

属于荷鲁斯的神庙才刚刚开始动工建设,而赛特是绝对不会前往伊西斯的神庙,最终他还是在奈芙蒂斯的神庙中暂时安身。

赛特和奈芙蒂斯真的做到了“相敬如宾”,曾经的那些爱意缠绵痛苦纠葛都似已经不在。

梳理客套到甚至不像曾经相识多年。

荷鲁斯想和赛特一起住下,但是却立刻被他赶了回去。

怕赛特遇到危险而留下的鸟儿,也被赛特用石头给砸下了树。

奈芙蒂斯看着荷鲁斯离开时有些失落的背影,终究还是叹气地对赛特说道:“你已经对他生了感情,又何必要驱赶他离开?”

赛特在看不到荷鲁斯的身影之后,这才转头看向奈芙蒂斯,说道:“我和他在一起,难道你就真的没有任何的感觉吗?上千年的岁月啊,我们的相伴没有在你的心中留下一丝的痕迹吗?”

“赛特,那些记忆都在这里,但是我很清楚我对你的爱,和你给我的爱,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奈芙蒂斯手捂着自己的心脏位置说道。

“你是我亲爱的弟弟,我害怕你孤单,也害怕你在这里过的不开心,我想带你融入到这人类之中,看这世界的热闹繁华。”奈芙蒂斯回忆自己曾带着从努恩之水中归来的赛特在还没有如今繁华的赫里奥波利斯中穿行,帮助那些灾民新建自己的房屋。

“事情会发生成如今这个样子,我非常的抱歉。被铜镜剥夺了神性的我,诱惑你走上了这条坎坷的歧路。”奈芙蒂斯抚摸赛特那红色的头发就像曾经岁月中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那不是诱惑,我真的很爱你,真的很爱。没有什么东西能诱惑我,我只是想和你更亲近的生活,我想要你啊。”赛特的声音哽咽。

他和奈芙蒂斯有着漫长的相爱,有着数百年的分隔,但是他从未像这一刻一样绝望过。

奈芙蒂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记得,只是当神性回归之后,爱就只成了一场消逝无痕的梦,只有他一个人还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现在他不得不清醒,对方打碎了他最后逃避这个残酷现实的可能。

拉在神庙之中,看着到访的荷鲁斯有些意兴阑珊地问道:“找我做什么?是为你自己而来,还是因为你母亲的授意而来?”

“告诉我,为什么赛特会选择输给我?”荷鲁斯直截了当地问道。

“哈哈,你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吗?像你的母亲一样,一无所知地坐在高高王座上,享受权利不好吗?”拉来了兴趣,对着站在下面的荷鲁斯露出了带着恶意的微笑。

“我不想做一个一无所知的傀儡,告诉我那些让我登上至高神王座的秘密。”荷鲁斯坚定地说道。

“唉,真的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啊,我为什么要有耐心和你解释这些?”拉好笑地说道:“我们都很明白彼此的心思,你觉得我像是会自动退出的吗?”

“拉,我们都必须要尊重他的选择。”

“他谁都不要。”拉立刻打断道。

看到沉默的荷鲁斯,拉却反倒来了兴致,说道:“埃及的人类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洪水的更替了,你和赛特的争斗本不过是一次更替的契机罢了。”

“什么?”荷鲁斯突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的母亲太不遵守权利游戏的规则,原本应该是要更替人类的洪水,却成为了她想要毁掉整个埃及的工具,甚至还联合了地中海对岸的敌人进攻埃及。为了来敲打你的母亲,也是为了“自保”,只能够让盖布吞下了这些洪水。本应该是清洗这片大地上赛特堕落信仰的洪水没了,原本想让盖布在洪水之后修复土壤的计划也白费了。”

拉摊手继续说道:“公正的审判已经进行了,埃及的至高神王权给了有奥西里斯血脉的你。赛特已经成为恶神,但他的信徒还在,你成为了至高神之后,这些维持赛特统治的信徒反倒成了整个埃及不稳定的因素。”

拉的话终于将荷鲁斯所有的疑问解开,这场王权之争过是演给世人所看的戏剧罢了,其中种种的可笑不公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赛特如今已经被剥夺力量成为恶神,也无法再约束这些信徒。

赛特那些信徒和荷鲁斯建立起来的政权相互争斗,拉则是在他们两败俱伤相互耗尽之后,坐等收回属于埃及至高的权利。

他曾以为自己早已经明白赛特承受的痛苦,如今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个一无所知的笨蛋。

赛特早已预见了这一切,所以在他恢复神性之后不再像之前一样许诺一起分享权力转而赞成剥夺力量的时候,会如此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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