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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动撼庭秋(2)

“怎么,这茶不合大人胃口?”文懋卿看着王笙桌前已经凉透的茶水,竟是一口也未动。

“心绪不宁,又何来心情饮茶?”王笙道,“王笙从前未想过,殿下与季侯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看见文懋卿的手一顿,王笙继续道:“殿下处心积虑,难道不是想要铲除季侯的势力么?可是殿下可知,季侯的势力早在之前便瓦解过一次了?”

文懋卿抿唇一笑,将斟满茶的杯盏往嘴里送,却无法喝下去,王笙见她如此,知晓所言有用,便道:“是殿下月氏遇险那次……”

“王御丞。”文懋卿不想再听,她不能让任何事任何人影响她要做的事,“若是御丞不想饮茶,不如让真正懂得品茶的人来吧。”

王笙面露不解,文懋卿却在心中暗自估量王笙现在是不是能离去,空中礼花绽放,须臾她道:“御丞大人此刻出城门,也许会遇见想见的人。”

文懋卿眯着眼笑,目送王笙匆匆离去,悠悠道一声:“当人自以为赢了的时候,哪里知晓已踏入了圈套呢?”

王笙脚下匆匆,将要出宫门,却见杨之焕在门口守着,似乎在拦着什么人。

那着墨蓝袄子的少年远远便认出了他,高高挥手吸引他注意。

“叔佐?”王笙走近才认出他,问道,“你在此作甚?”

“赵芥子……”虞弼甫开口便立刻不言,道,“你出宫再说,我来此便是寻你的。”

王笙点点头正要出宫,又被杨之焕拦住,虞弼气道:“不让我进!不让他出!你们就是存心的!让我找殿下理论去!”

王笙摇摇头,正要安抚他,却听虞弼在胡闹之余他耳边悄声说:“殿下要对季侯的人下手。”

王笙方知虞弼是借着无理取闹与他传消息来了,可是他此刻正是为了此事要出去。

与杨之焕纠缠不休之际,姜女史领着一个戴兜帽、裹得严实的人过来,而杨之焕见到姜女史,淡然行礼,却也不让姜女史等人进来,叫几人一时都摸不着头脑。

“女史不是应该在东宫么?怎么从宫外回来?”虞弼问道,姜女史看了看戴兜帽的神秘人,没有说话。

这时来人将兜帽摘下问:“王笙,虞弼,何故在此?”

“季侯!”“季侯!”两人大惊,那个不可能出现的人,现在就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还是王笙先冷静下来,想着文懋卿先前对他说得话,猜测道:“殿下救了季侯?”

季臻点头,又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殿下在宫中约我品茶。”王笙回,季侯一愣,道:“算了,她在宫中也好。”

只是这时卫风带着人过来,似要出城,杨之焕自然得要放人,季臻也顾不得自己不能现于人前,厉声道:“殿下就在宫中,卫宫伯此刻出城,殿下岂不是身边无人?”

“殿下在宫中?”卫风诧异道,“可方才吴军司马不是说殿下在简府,小臣已让殿下护卫尽数出宫了!”说罢与杨之焕面面相觑。

季臻心中一慌,对王笙耳语几句,又拽过虞弼让他离开出宫传消息。

王笙了然,转身入宫去了。虞弼起先惊诧不愿,可始终不能违背季臻命令,飞也似地跑走了。

此时杨之焕也不拦,听得季臻道:“杨宫伯守好了,诸侯也好、世家也罢,任何人都不准进。”杨之焕自然地一揖,目送季臻往宫中去了。

“卫宫伯演得很真嘛。”杨之焕悄声说,卫风睨他一眼,兀自带着侍卫走了,杨之焕撇撇嘴,见左右还剩一个姜女史,又凑过去问:“姑姑,你说季侯怎么不问殿下在哪,宫里这么大,他找得到吗?”

姜女史看着他不住叹气摇头,亦是离去,留他一人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季臻来时,那个叫他又爱又恨的人就坐在庭中,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雪,只有她带着人世的颜色,他远远地望一眼,先前的怒意不争抑或责怪便通通消弭,只留下温柔缱绻萦绕心头。

“来了。”文懋卿道,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季臻走近一看,竟是多年前文懋卿赠予他的狸奴。

他顺手接过坐下,问道:“去过季侯府?”

文懋卿一笑,不置一词,却拿起一个新杯子为他斟茶。季臻想也不想便喝下去,文懋卿笑道:“也不怕我在里面下了东西?”

“你不会。”

“早知道季侯这么信任懋卿,我早该下药除了你,也免得我费尽心思。”

“文书是假的?”虽是问她,但看着跟来远远守在庭外的姜女史和卫风,季臻此刻心中也摸得清大概。

关心则乱的道理,他向来懂得,却没想过有朝一日也会倒在这四个字上,他又问:“从向世人宣布季臻已死的那一刻,殿下便已经开始筹谋了么?”

“一开始是为了保护你,谁知道……”文懋卿自嘲一声,“最后成为扳倒你的第一步。”

季臻一噎,万般心绪涌将上来,听得文懋卿又说道:“其实这个局,说来精妙,却也微不足道,以季侯之谋,在其中任何一个节点都能看出问题来。”

确实如此,季臻心想,可是他还是不能让这个局就此终止,因为眼前这个人抓住了他的弱点,用他最害怕的事威胁他将所有棋子展现在她眼前,他张了张嘴,只吐出一个字:“笨。”

文懋卿笑了笑,她很早在想如何快速为她的王朝清除障碍了。

所以她一方面暗示自己即位前要清理门户,一方面挑起世家诸侯对她的怨怼之情,然后在假诏书下发的今日,将所有人的情绪逼上最高点,迫使他们采取行动。

那些人跟她斗,以为她的目的是阻止他们动手以巩固她自己的势力,却不知道她一开始,就想引他们动手。

季臻与文懋卿交谈间也算是摸清了文懋卿的目的,道:“所有事都放在今天,是想让他们自乱阵脚,无力辨别真假,就算等他们事后反应过来,也已经无力回天。”

“一旦行动,就会暴露踪迹。”文懋卿继续笑,“是季侯教会我的。”

“你有没有考虑过,行差踏错之间你会死?”季侯皱着眉头,“吴兕的兵马就在宫内,董承宣的兵马就在上元城内,世家想杀你的人比比皆是,诸侯的兵马就守在城外,任何一步没有走好,你今日尸骨无存。”

“我只是在赌,”文懋卿道,“赌有人不会让我死,赌我能活。”

这一场盛大的赌局,关乎权力,关于她自己,文懋卿望着季臻的眼睛,像是要将他印在自己的眼里。

“我死了,你的局也毁了。”文懋卿又道。

“我的局怎么样都可救活,也许我只是不舍得你死,”季臻抬眼看她,“你为什么不这么想?”

“我不敢。因为每一次相信你,都是输。”

“你可以这么想的,文懋卿。”季臻想,他算计着她,却又害怕她在这场算计中活不下来,所以他输了,“你一直都是赢家。”

“是,我赢了。”文懋卿起身,走下湖心亭的台阶,一步步朝荷花池外走,姜女史飞快上前为她披上红色的大裘,看了看尚在湖心亭的季臻,他已然站起身来,正往文懋卿这边瞧。

卫风也正等着文懋卿过来,向她禀报了宫城门下情景,文懋卿道:“卫宫伯,姑姑,王笙见过哪些内侍、天子近臣、女官等,虞弼、董家兄弟在外接触了什么人,季臻出宫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都要记录在案。”

听得文懋卿这般安排,姜女史问道:“季侯……他若早已经看破殿下计谋,为何还要吩咐虞弼和王笙……”

文懋卿被问得良久不能动弹,须臾她长长呼出一口气道:“怕有危险罢。”

姜女史与卫风俱是一怔,倒是理解了文懋卿话里的意思:

季臻不知是计,领着姜女史出宫斡旋,调动城外兵力人手,发现文懋卿身边无人护卫,而吴兕、文聿策又对文懋卿虎视眈眈,便让王笙调动宫中的人前来,哪怕知晓会暴露,也许还会再让虞弼与董承宣领宫外城内之人前去镇压潜在的世家之乱。

卫风回头看季臻一眼,道:“可是他不知,护卫不在身边是假,殿下的人手早已安置妥当。”

姜女史心中亦是触动,她亲眼见着季臻为文懋卿奔走,自认连她都不能做到这样一心为文懋卿着想,因而道:“也许季侯是知道的,只是他还是不能让任何危险的可能出现在殿下身边……殿下,不如放过季侯……”

“姑姑!……天下掌权之人,只能有一个。”文懋卿背对二人,紧紧捏住自己的拳头,忍住想要回头看他一眼的心思,她仰头望着漫天的大雪,望着宫殿屋脊白头的鸱吻,终是抬脚走了。

“文懋卿!”那人在身后喊,“往前走……别再回头了!”

季臻叫她不要回头,她一次也没有听过,这次他怀抱着卑劣的希冀,期待她如往常一般回头看他、对他笑一笑,可是她没有,她再也不愿回头。

他想起那夜文懋卿挂着泪痕、神色惨淡地对他说“你当我已是死了,从此不必再见”,那副决绝的模样与她此刻的背影重叠交现,如冬日里的冷风像刀子一般割在他脸上、身上、心上。

“那我现在便已是死了。”季臻眼神黯然,像是对自己说。

微弱的声音很快卷进风里,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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