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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反制与迷雾

冰冷的水流如同无数根细针,持续不断地刺穿着沈知寒头脸的每一寸皮肤。窒息感和灼痛感在冷水的冲刷下逐渐被一种麻木的钝痛所取代,但肺部深处依旧残留着火燎般的刺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的神经。他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被水流打湿,黏连在一起,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异常脆弱。

时间在哗哗的水声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当那股窒息性的眩晕感稍稍退去,沈知寒猛地关掉了水阀。

“哗啦”一声,水流戛然而止。

实验室里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沈知寒压抑而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水珠从他发梢、脸颊、衣领不断滴落在地板上的“嗒、嗒”声。他双手撑在冰冷的不锈钢水池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着青白色,身体微微佝偻着,白大褂的前襟完全湿透,紧贴在起伏的胸膛上,勾勒出削瘦而紧绷的线条。

他缓缓抬起头。

湿透的黑发凌乱地贴在额前,水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滑过紧抿的、失去血色的薄唇,滑过线条优美的下颌,最后没入湿透的衣领。他的眼睛因为毒气和冷水的刺激而布满血丝,如同破碎的红宝石,但那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痛苦和惊骇,而是重新凝聚起一种冰封般的、深不见底的平静。只是这平静之下,翻涌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

他没有看楚骁。仿佛那个站在几步之外、如同阴影般笼罩着他的男人并不存在。

沈知寒缓缓直起身,湿透的白大褂沉甸甸地贴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他无视了地上摔碎的锥形瓶和一片狼藉,也无视了楚骁递过来的、放在水池边的那个简易防毒面具。他的动作有些滞涩,仿佛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但他依旧保持着一种近乎刻板的稳定。

他走到实验台另一侧,那里放着他的工作笔记本和一支钢笔。他拿起笔,手指因为寒冷和残留的麻痹感而微微颤抖,但他依旧极其专注地、一笔一划地在刚才的滴定数据旁边,添加了一行新的记录:

> 突发异常:废液桶不明气体逸散(疑似含磷/砷有机挥发物?)。吸入微量。症状:剧烈呼吸道灼痛、窒息感、眩晕。处理:冷水冲洗面部及呼吸道15分钟。残留症状:胸痛,呼吸浅促。

字迹依旧清隽,却比平时多了几分力透纸背的冷硬。记录完毕,他合上笔记本,动作不疾不徐。

直到这时,他才缓缓转过身,那双布满血丝却冰寒刺骨的眼睛,终于落在了楚骁身上。

楚骁一直沉默地看着他。从冷水冲淋的脆弱,到记录笔记的冷静,再到此刻转身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愤怒的控诉,没有恐惧的颤抖,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得令人心悸。楚骁插在口袋里的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微型解毒装置的冰冷外壳。

“楚队长,”沈知寒开口了,声音嘶哑得厉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明显的损伤痕迹,但语调却异常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实验室汇报工作般的疏离感,“实验室废液管理规程,明确要求分类存放,定期处理,严禁混合未知或性质不明物质。”他的目光扫过墙角那个依旧散发着微弱异味的废液桶,又落回楚骁脸上,“这次‘意外’,性质严重,若非处理及时,后果不堪设想。我会向研究所提交详细事故报告,并申请对废液处理流程进行彻查。”

他将责任,轻描淡写地推给了“管理疏忽”和“意外”。只字不提怀疑,更不提陷阱。

楚骁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沈知寒的反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没有崩溃,没有质问,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失措。只有冰冷的陈述和公事公办的问责。这种绝对的冷静,比任何歇斯底里的指控都更让楚骁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和……一丝被反将一军的恼怒。

“沈先生受惊了。”楚骁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事故原因,我定会查清。当务之急,是你的身体。”他向前走了一步,试图营造一种“关切”的压迫感,“吸入不明毒气非同小可,我送你去医院。”

“不必。”沈知寒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他微微侧身,避开了楚骁靠近的意图,湿透的白大褂衣角划过冰冷的空气。“我有常备的解毒剂和缓解药物。”他走向实验台另一端一个上锁的小型药品柜,用微微颤抖却依旧稳定的手指掏出钥匙打开。里面整齐摆放着各种小瓶。他取出一个标有“阿托品”和一个标有“解磷定”的注射剂安瓿瓶,又拿出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小瓶(活性炭)和一个针管。

他的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掰开安瓿瓶颈,用针管精准地抽取药液,消毒自己的手臂静脉,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针头刺入皮肤,缓缓推入药液。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再看楚骁一眼,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日常的自我治疗。

冰冷的药液注入血管。沈知寒紧绷的身体似乎微微放松了一丝,急促的呼吸也稍稍平复。他拔掉针头,用酒精棉按住针孔,然后打开那个装着活性炭粉末的小瓶,倒出一些在掌心,就着旁边水杯里的冷水,仰头吞服下去。动作一气呵成,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自我控制力。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药品收回柜子,重新锁好。他转过身,湿透的衣衫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削瘦而挺拔的轮廓,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脆弱,但那双眼睛里的冰寒,却比之前更加凝实。

“楚队长,”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嘶哑,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力度,“实验室需要彻底通风和清理。我需要更换衣物。如果没其他事……”他微微停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依旧弥漫着淡淡异味和满地狼藉的实验室,“……请自便。”

逐客令,下得冰冷而直接。

楚骁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他看着沈知寒——那个刚刚在生死边缘挣扎了一圈,此刻却如同没事人一样冷静处理伤口、下达逐客令的男人。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和更深的探究欲,如同两条毒蛇,在他心底疯狂撕咬。

陷阱失败了。不仅没有试出破绽,反而让对方展现出了超乎想象的冷静、专业和……一种近乎挑衅的漠然。他精心策划的“滴定终点”,成了对方反衬自身坚韧与完美的舞台。

“沈先生好好休息。”楚骁最终只吐出这几个字,声音低沉压抑。他深深地看了沈知寒最后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混杂着审视、挫败、以及一种被彻底点燃的、更加危险的掠夺欲。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走向实验室门口。

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实验室内的冰冷与寂静。

实验室里只剩下沈知寒一人。水流声早已停止,只有通风橱还在发出单调的嗡鸣。

当门关上的瞬间,沈知寒一直挺直的背脊,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猛地佝偻下去!他踉跄一步,单手死死撑住实验台边缘,另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压抑许久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再也无法控制,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咳咳咳……呕……” 他剧烈地咳嗽着,身体因痛苦而蜷缩成一团,每一次咳嗽都带出肺部的灼痛和腥甜,额头上刚刚被冷水冲去的冷汗瞬间又密布了一层,脸色由苍白转为一种骇人的青灰。刚才的冷静和自持,不过是强行凝聚的冰壳,此刻在无人窥见的角落,轰然碎裂,露出底下真实的、被剧毒侵蚀的虚弱和痛苦。

他咳得眼前发黑,几乎喘不上气。扶着实验台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深深陷入木质的边缘,留下几道清晰的凹痕。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咳嗽才渐渐平息,只剩下残破的喘息。沈知寒缓缓直起身,抹去嘴角因剧烈咳嗽而渗出的一点血沫。他扶着实验台,走到那个巨大的废液桶旁。桶内逸散的毒气早已被抽走,只剩下浑浊的液体和刺鼻的气味。

他的目光落在桶壁内侧靠近桶口的位置。那里,在浑浊液体的遮掩下,有一个极其微小、几乎与塑料桶原色融为一体的、不规则的圆形凸起,像一小块凝固的胶质物。正是这东西,遇水后释放了致命的毒烟。

沈知寒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绝不是一个笑容,而是一种冰冷到极致的嘲弄。他伸出手指,指尖没有去触碰那个凸起,而是极其小心地,从旁边粘附在桶壁的一小片湿滑的有机絮状物中,拈起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片极其微小的、边缘不规则的……深灰色毛呢碎片。质地、颜色,与楚骁今天所穿便服外套的袖口内衬,一模一样!

沈知寒捏着这片微小的毛呢碎片,指尖冰凉。防护目镜早已摘下,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翻涌着冰冷的寒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他没有扔掉它,也没有声张。他只是极其小心地、用一张干净的滤纸将这片碎片包好,然后,做了一个让楚骁绝对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走到墙角,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用于存放废弃玻璃器皿的硬纸箱。他掀开盖子,里面堆满了破碎的烧杯、试管等杂物。他俯下身,动作因胸痛而有些艰难,但他依旧精准地将那个包着毛呢碎片的滤纸小包,塞进了纸箱底部一个碎裂的锥形瓶瓶身内部。然后,他随手将旁边几块碎玻璃盖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他直起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冰冷的雨气和风更猛烈地灌入,吹拂着他湿透的衣衫和凌乱的黑发。

他望着窗外灰蒙蒙的雨幕,眼神幽深。那片毛呢碎片,如同一个沉默的、指向不明的暧昧线索,被他留在了这片狼藉的现场。它不足以成为指控楚骁的证据,却像一根无形的毒刺,足以扎进那个多疑的猎人心底,搅动起更深的猜忌和不安。

迷雾,非但没有因这场失败的试探而消散,反而因为这片微不足道的碎片,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更加……充满危险的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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