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李二人都是工作狂，顾亮怡也不遑多让，忙起来完全忘记了时间，同时也忽视了权至龙多听了一会儿她的歌，听完后三番两次对她投来视线的欲言又止。
也忘记了陪伴自己来的经纪人Yoyo和助理，后者没多纠结，发了条信息告知后在CL经纪人的邀请下一同前往YG公司的食堂吃饭。
直到她俩差不多完成了改编的第一版，编曲室的门被敲响并推开，闹哄哄地走进来好几人。
“大发，安尼哈塞呦！”顾亮怡立刻站起鞠躬，打头阵的杨贤硕和Teddy虽不经常露脸，但追YG旗下组合的粉丝一定不会陌生。更别提后面洋洋洒洒跟着几位权至龙的队友，二代和四代的巨大差距让她不得不毕恭毕敬。
尽管知道她应该都认识，权至龙依然贴心地帮忙介绍，“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杨社长nim、制作人Teddy……”
“你好啊你好啊～”似乎通常一个团内的忙内都比较外向，BigBang的李胜贤果然也很热情，主动要与顾亮怡握手问好，表现得几乎没有前辈架子。
顾亮怡也大大方方地伸手，礼仪上挑不出一丝毛病：“胜贤前辈好。”
“哎呀喊什么前辈，叫欧巴就好了。”李胜贤假作不满，“我感觉我还很年轻呢，是吧贤硕哥？”说着眨巴着眼睛看向杨社长，一脸认真地寻求认可。
杨贤硕好像习惯了一样可有可无地点头，反倒是东永裴怼了一句：“正常点，别吓到孩子了。”
顾亮怡连忙摆了摆手，配合地回答说：“不会不会，我很坚强的。”房间内的人都愣了一下，随后发出阵阵笑声，气氛瞬间松快了许多。
“婕德xi真的和电视里一样幽默。”杨贤硕调整回正经表情，“听说今天和彩磷合作改编了歌曲，可以给我听听看吗？”
闻此，顾亮怡先是看了一眼李彩磷，见她点头后才笑着说：“当然好呀～还请听完后为我们多多提意见呀。”
她按下了播放键。
编曲室里音响的质量很好，以至于凶猛的警笛声呼啸奔涌而出的时候，后来的几位心脏一跳、以为是附近有警车经过，直到鼓点巧妙地衔接上时，大家才发现歌曲已经开始……
开工的时间太短，她们只来得及改了编曲，人声部分还没来得及重新录制，但只听伴奏也足够震撼听众。
一曲结束时，房间里还保持了不短的安静。
“《Lifted》我听了很多遍，但只有这一次是‘寒毛直立’那种的感觉。”此前一直沉默的Teddy反倒是第一个开口的，他的手无意识地隔着衣服摩挲着胳膊，仿佛这样能抚平被激起的鸡皮疙瘩，“开头加入‘警笛声’的这个点子是谁想的？是婕德xi对不对？”
以他对另外两位的了解，如果有这么好的想法，早在这首歌还在制作的阶段就应该提出了。
果然李彩磷点头，带着一种莫名的有荣与焉：“内，婕德真的很有才华。”
“改动得很出人意料，比起原本的游刃有余的感觉，这版更适合舞台，相信和乐队配合表演会很燃……”Teddy点评了几句她们处理得比较潦草的地方。但编曲是很私人的，尤其是在不同创作者的笔下，哪怕相似的和弦，作品的结构和感觉也不一定就相同。
尤其在双方都是优秀创作者的时候，Teddy也知道很难用一方的理念压到另一方理念。同时他一边喜欢这首改编，一边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种“为什么我当时没想到这样写？”的想法萦绕在心间，久久不能散去。
甚至到了“如果这个警笛声用在别的歌曲上，说不定会更炸”的地步。为了调解这种情绪，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在指导时好似随意地聊到：“婕德xi是怎么想到加入这个音效的？”
听见这个问题，权至龙和李彩磷先闷笑出声，Teddy有些疑惑地朝他俩看去，权至龙笑得前仰后合，指着看起来笑得乖巧的婕德说：“这孩子说，是因为听歌的时候看到评论说‘这首歌好听到旁边死了个人都不会发现的程度’，出现的灵感，没想到有朝一日真的用上了。”
话音刚落，房间内瞬间爆发出比之前更响亮的笑声。李胜贤揩了眼角溢出的泪水，乐不可支：“大发，笑得我肚子疼，婕德xi太有趣了！”
被拿到人前提起，顾亮怡难免感到有些窘迫，耳尖泛起一抹嫣红，回应时勉强保持着谦逊：“取巧，取巧罢了。”
听到这个一语惊人的解释，Teddy心中不知不觉舒坦了许多。反倒是杨贤硕发出不甘地试探：“婕德xi好像更适合girl crush风呀，当时为什么不来YG面试呢？这样就能当2NE1的师妹了。”
看似随和，其中的粘腻却让听者感到若有若无的不适。
顾亮怡一下被问住了，要怎么解释，说贵司之前根本没有中国练习生出道的先例，为了规避风险所以干脆没报名吗？
看着一圈洗耳恭听的前辈们，她灵机一动，作自惭形愧状道：“其实是因为我RAP水平先天不足，怕坏了YG祖传的hiphop名声啊。”
“哈哈哈，这有什么好怕的，至龙就在这，让他多教教你不就好了。”杨贤硕没意料到这个答案，笑得好像无奈又包容，随意一指就把权至龙派了出去。后者不说话，却别有意味地一直瞧着她。
顾亮怡敏锐地嗅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些阴雨绵绵的味道。
又同她东扯西扯了一些有的没的，作为一司社长的杨贤硕到底比其他人更忙碌，告别了他们，留下其他人看李彩磷和顾亮怡继续工作。
完成了曲子，她们开始看歌词，一群人又见识了婕德的天赋，自顾自地哼着曲调，转着手中的铅笔，深灰的字迹就在白纸上划过，橡皮擦再涂抹几次，弹开废弃的残屑，歌词就渐渐成型了。
轻描淡写，深入浅出。
“我写好了！要不要试听一下。”她举着板夹，像举着自己的战利品。Teddy干脆提议：“那就去录音室里唱唱看吧？”
她转了转眼睛好像在掂量什么，思考了没两秒也就同意了。拿着歌词和李彩磷商量了一下，很不严谨地开始了第一次录音。
开场的依然是李彩磷：“嘿你别想控制我
你并不了解我也不清楚我的风格
尽情嗨吧，不要停下
……
……”
顾亮怡适时接上：“……那些被口口相传的历史
早该如木乃伊般随风而去
世纪更迭，早该轮到我来登场
来吧加入年少轻狂的行列
一起被宇宙深深铭记
除非家喻户晓，否则绝不停歇
因为我已注定为梦而生
拼尽全力一直放声高歌
直到世界各处呐喊我名
将腐朽破旧的一起点燃
乌云蔽日也不影响我艳压全场
……”
婕德的歌声把整首歌推向**，几乎炫技般的高音让人心潮澎湃——众人一开始真想质问老天，这个年轻人真的没有短板吗？
老天：有的朋友，有的。
但不是很多。
正如顾亮怡自己所调侃的那种，她的RAP和创作能力、唱功比起来水平很次。
不知是不是受到辩论的影响，她的RAP有语速快、吐词清晰、抑扬顿挫等优点，但就是端庄严肃，硬生生像是念了一篇《我有一个梦想》，正得发邪。
哪怕是她提前铺垫、心有准备的情况下，里厅的李彩磷也笑弯了腰，打了个手势主动中断录制，拉着一脸疑惑的顾亮怡走出来，指着权至龙要他来完成杨社长的任务。
“之前有学过RAP吗？”权至龙忍着笑，耐心询问。
按理来说不该如此，同为三大，JYPE的培养水平必然是不差的，他印象里曾经和宣美feat过《满月》的练习生Lena也能印证这一点。
“学过。”顾亮怡老实交代，“刚到公司的时候上过几节课，但后来公司更偏向往创作方面发展，再然后就是参加《Sixteen》出道了。”
还是老生常谈的问题，她当练习生的时间太短了。出道之后也很忙，组合人数多也各有所长，轮不上她猪鼻子里插大葱。
权至龙看她局促，瞄自己的表情像偷摸的老鼠，语气越发柔缓：“没事的别紧张。”
“作为绿卡，你韩语已经说得很不错了。基本功扎实，所以节拍把握得也没什么问题，但刚刚还是卡壳了好几次。”他帮忙分析起了原因，指出她因为紧张、加之对RAP不自信导致声音太实、咬字太硬、调子太平；同时建议她先用英文练习，挑了几首感情丰沛、节奏简单的歌曲以供选择。
作业布置下去还带她感受了一遍，一言一语都尽显专业。只辅导了小半个小时，顾亮怡竟然觉得自己真的进步了不少，连带着心情也畅快：“前辈怎么这么厉害？三言两语就把知识点讲透了，不管做艺人还是做老师都无与伦比，和您做朋友太有安全感了！”
毫不克制地将溢美之词堆砌在权至龙身上。
“哎呦！婕德xi怎么这么会夸人啊。”活泼的李胜贤围观了许久也没离开，听到这番话又故意逗她，“早知道我就抢着教了！”
她佯怒：“可恶，不要小瞧了我们之间的羁绊啊！”
如此中二的话张口就来，惹得又是一阵笑。
姜大声瞥了权至龙一眼，瞧他好似尴尬捂脸，咧到快至耳后的笑却骗不了人，侧耳向东永裴吐槽：“婕德xi快把至龙哥哄成笨蛋了……”
权至龙出道多年，遇到想要奉承他的人不胜其数，像这样嘴甜的也不是没见过。但她没有卑躬屈膝、谄媚讨好的丑态，脸上只有对他实力的推崇和对自己学习能力的得意。之前警惕竖着的大尾巴已经傲然悠哉地甩动了，如有实质的毛发几乎快拂扫到他，刺得他感觉身上泛起痒意。
“既然都说是朋友，那怎么口口声声喊的还是‘前辈’？”他低头看她，抿去笑容好似不满。
既已有半个师生的情谊，顾亮怡觉得顺着他的话换个称呼也无所谓，爽快接话：“那，至龙欧巴？”
嗯……主唱的音色确实特别。权至龙点了点头，觉得这一声悦耳动听，十分舒心。
然婕德身为CL粉丝的人设不倒，迅速打蛇随棍上，扭头看向李彩磷的眼睛，比霓虹偶像剧里怀春的少女还欲语还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喊CL前辈为——彩、磷、欧尼？”
听见她的话，围观的人哑然失笑，他们这些亲近之人自然看得真切，没想到推拉手段无往不利的某人也有滑铁卢的一天——人家压根儿就没这个心思！
也是，十**岁的女孩，满脑子都是征服世界。
但权至龙受窘，李彩磷却很爽。
这样熠熠生辉、目不斜视的眼神，好似就算捂住嘴巴，爱意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①。这样的心意就如一汪温泉，所有的疲惫都会被那温暖的水流冲走，只留下轻松惬意和骨酥筋软。
她哪里还记得要不要照顾某人的心情，两步上前摸了摸——妹子有点高，她稍微抬手才摸到素净温热的脸蛋，少年人又正好是皮肤紧致柔嫩的年纪，李彩磷忍不住又捏了捏，手感果然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好。
“有什么不行的。之前签售会的时候不就一口一个‘彩磷欧尼’吗，怎么越长大还越害羞了？”她笑着，看了一眼时间，大手一挥道，“都八点多了？走吧，作为你的偶像，欧尼领你吃烤肉去！”
这诱惑顾亮怡还没办法拒绝。
不说最近饮食清淡，谁能拒绝自己偶像请自己吃饭啊！
哪怕一会儿可能顶着Yoyo姐的眼神食不下咽，接下来好几天都只能吃得更加寡淡，她也立刻就同意了。Teddy、权至龙等一行人自然也一同前往。
下楼时，李胜贤提议既然都聚餐了，不如就再多喊些人，出来一起热闹热闹。
权至龙没回答，先问了这里唯一的客人的意见：“可以吗，再多叫几个人一起？”
顾亮怡掩嘴低声询问：“是要把朴春前辈她们一起叫来吃饭吗？”
权至龙觉得她鬼鬼祟祟的模样实在有趣，配合地低声回复：“我可以发信息问问看怒那她们有没有空。”
“啊？那还是算了。”顾亮怡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么晚了，应该早就吃过晚饭了。现在出来陪我们怕是吃不了多少，只能沾上一身味。下次吧，下次正式一点……不过要是大楼里还有熟人没下班的话，喊上一块也无妨。”
刚好碰上的话一起吃饭很正常，她们公司也这样。
权至龙点了点头，很快李胜贤就说iKON组合的成员还在公司，可以一块聚餐。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很有名的烤肉店，大抵是怕顾亮怡畏生拘束，默契地把她左右两边的位置留给李彩磷和Yoyo姐。
“五花肉、猪排肉、韩牛、豆腐……还要点什么吗？”熟客们点好了餐，不忘问顾亮怡还有没有想要加的。
有仔细听着的顾亮怡记得他们点了酒，但她不想喝酒：“有果汁吗？”
负责点菜的李胜贤摇头，“没有，但有可乐。”
顾亮怡不想喝可乐，不过她记得进门之前看到了附近有便利店，提出要去外面买。她刚起身，权至龙紧跟着说要买烟，一起去。
听到是买烟，顾亮怡借着戴帽子的动作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但没说什么——只要不是在她面前抽就好。
外头风有些大，顾亮怡紧了紧大衣，把手揣进兜里，嘴里呼出的热气在空中迅速化成一片“白雾”。
她以前住的洛杉矶全年阳光明媚，现在来了首尔两三年依然觉得这里的冬天很有趣——能穿好多漂亮的厚衣服——像个顽童，又张嘴多吹了几团“白雾”出来玩，连路都没太注意看，差点被便利店的门槛绊倒。
一直偷偷注意她的权至龙忍不住轻笑，想伸手扶她，但她身手敏捷，跄了一下就站稳了。看到他的手，抬头脸上漾开一个肆意的笑。
明媚又狡黠。
明明今天一直都表现得落落大方，但好像这一刻才脱掉了一层稳重的外衣，露出更鲜活，也更迷人的一面。
权至龙被这个笑容烫了一下，立刻挪开了眼睛，去寻不存在的目标。但他又很快意识到这样似乎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立刻找补似地叮嘱道：“小心些看路啊，别摔着了。”
女孩并不在意他，已经把注意力转向店里的商品，嘴里不忘搪塞他，拖长了声音：“Yes, sir～”说完就走到货架前，挑选饮料了。
这家便利店是连锁品牌，商品种类丰富，但顾亮怡忽然又不想喝果汁，转头捡了一瓶三得利的无糖乌龙茶，拿了两板平井桃推荐过的酸奶。
走到收银台的时候，发现权至龙还站在那儿，抢着替她付了钱——好在收银员是个大叔，似乎不太关注爱豆之类的，很安静地服务。店里人也不多，没人也没认出他们来。
走出便利店，权至龙好像不经意间问：“婕德，不喜欢喝酒吗？”她冒着冷风出来买了那么多饮料，总不能是专门买了带回宿舍吧。
“能喝，但要保护嗓子，平常不喝。”提到酒，顾亮怡想起自己送给他的那瓶红酒，扭头看向他，“至龙欧巴喜欢我之前送的酒吗？”
这句话让某人想起自己发的ins，他记得自己赌气喝掉了，不过确实醇正香甜：“喜欢，在哪买的呢？”
“哈哈，是我家酒庄产的，喜欢的话下次我再给您拿几瓶。”顾亮怡很大方地许诺。
权至龙有些惊讶：“是吗？在哪的酒庄？”
“在加州。虽然在乡下，不过还算有趣，离港口也不远，我们会开船出海——有时间的话，可以请欧巴去玩。”顾亮怡三言两语解释清楚，她从前暑假会陪哈珀到那儿去工作。
“好，那就一言为定。”权至龙马上应下，不给顾亮怡时间后悔，又说起了自己心里惦记了很久的另一件事，“你那个U盘，好像有点问题……今天文件夹里的歌曲放完后，又故障跳到了一首新的歌。”
顾亮怡惊讶扭头看他：“诶？什么歌？”
权至龙抿了抿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能看到歌名……是首甜蜜的情歌，歌词大致是‘蓝色的雪花，忽然也变成了港角的夏天，彩色泡泡环绕在身边……’。”
顾亮怡自己写的歌，自己能不记得吗，她双手一拍，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是我写给我们成员Sana的歌，名字叫《晴冬》！”
“我本来还想填日文的歌词，但还来不及学Sana的生日就要到了，只能先用韩语写了词。”她的脸上犹存几分遗憾。
①出自作家三毛。
歌词借鉴Fall Out Boy的《Centuries》
我喜欢写女人很有才华，尤其男人还忮忌她们的才华，也喜欢写男人患得患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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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学R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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