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看她！这个样子，太好笑了……”
“喂喂喂！看这个！”
“哇哦——！”
起哄声落，内里装着垃圾的红色塑料桶被扣在一个短发女生的头上，垃圾掉落下来，还有未喝完的饮料，撒了满地，沾湿了书本，又被人用脚踩踏而过，一时变得脏污不堪。
始作俑者们的笑声越来越大，只能看见背影的短发女生肩膀在耸动，不知道是在哭，抑或是在害怕。
董奚珂双眸一缩。
有人取代了女生的意思便是，新的被霸凌者出现了。
董奚珂只觉有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上后背，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所以，你会一直属于我吗？”女生又这样说，似乎是想用这样的问题来叫回董奚珂的思绪。
而董奚珂看着那边被欺负的另一个女生，她的表情很呆滞，同时也是不敢置信——毫无征兆地，她成为了这个班级新的被霸凌对象。
曾经的袖手旁观，如今的身临其境。
“你干的吗？”董奚珂头也没回地道。
女生似乎愣了一下，声音又起：“你在说什么呢？”
“也对，到底是我想岔了。”董奚珂终于转过头来，看向了她。
也正好看见她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笑容——那种庆灾乐祸的笑容。
这不能是一个经历过霸凌的曾经受害者露得出来的笑容，这种恶意满满的笑容，幸灾乐祸的恶趣味感，终于让董奚珂坚定了想法。
她又被这个任务牵引着情绪走了，她眼前哪来的什么霸凌，什么受害者，什么可怜女孩，她的眼前，分明是一个又一个的任务BOSS，都是稍不留神就能够要走她性命的怪物。
不论是那个正在被霸凌的短发女孩，还是自己眼前这个没来得及收回笑容的女生。
察觉到她面色的变化，女生愣了愣，道：“你怎么了？”
“你是要帮她吗？那我呢？我不是你唯一的朋友吗？”女生接着说，表情委屈。
董奚珂：“……”
董奚珂：“我和你，从来都不是什么朋友，不是吗？”
女生表情更委屈了，这次甚至带上了难过，看着董奚珂的神情那样可怜——可董奚珂看见的，是她尽力牵扯着僵硬肌肉才能做出来的生硬表情，没有任何情绪渲染。
“所以你是要和她做朋友吗？那我呢？你要丢掉我吗？”女生这次甚至哭出眼泪来了。
但在董奚珂看来，那是鳄鱼的眼泪。
董奚珂摇了摇头，道：“从一开始，你也没有将我当做你的朋友，不是吗？”
女生愣了愣，似乎是没想过董奚珂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想竭力表现得这句话在她看来太伤人心了的表情，但似乎动了几下面皮都无法做出那样的表情后，她转而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既然你要这样的话，那么我就在你要抛弃我之前，将你彻底成为我的唯一朋友。”女生这样说。
“你只能和我做朋友，你也只能有我这么一个朋友，你不能找别的朋友。”
董奚珂瞳孔微缩，几乎是一瞬间，女生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待回过神来时，她的双手犹如桎梏，已经掐上董奚珂的脖颈——
周围景象开始抽搐扭曲，董奚珂只觉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
明明是身形瘦小的女生，这会却毫不费力地掐住了她的喉咙，力度越来越大，任由她不断挣扎，也无法撼动女生半分。
“你只能是我的朋友，你不能成为别人的朋友。”女生笑着，看着董奚珂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
眼前开始泛黑，董奚珂却挣扎无果，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任由女生摆布。
而就在她即将窒息死亡的时候，广播声起——
【高三二十五班董奚珂同学，已使用两次机会，解锁“扭曲友谊”结局二，任务失败，剩余一次容错机会。】
广播音刚落，周遭扭曲更甚，逐渐模糊成一团团交织的色块，像是眩晕后产生的幻觉。
董奚珂倒地，她不断咳嗽，剧烈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喉咙处感到一阵血腥气上涌的刺痛。
而在这种隙间，她开始思考。
有猫的话，猫就会死，女生自杀结局。没猫的话，走向失控，女生扭曲结局。所以，猫到底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高三二十班董奚珂同学触发任务提示：“猫”是什么？】
广播声突然又起，但这次让董奚珂眼底一亮。
出现了，任务完成的关键。
缓过劲来后的她直起身子，看着周遭的扭曲幻像渐渐地恢复，再一眨眼，便是最初的模样。
她又回到了最开始女生被欺负的时候。
每一次重开，开头都是这样的情形。
董奚珂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次的她选择袖手旁观，与结局一开始时一样，只不过这次，董奚珂待在了女生要跳楼的那一层，于是在女生要翻越围栏跳楼时，她伸出了手。
她还是在女生面前站了出来，也伸出了手——但这一次伸出来的手不是所谓的友谊之手。
而被拦下来的女生刚开始是愤怒且失去理智的，直到听见董奚珂说：“你以为你死了，他们就能得到报应了吗？”
女生愣住了。
死并不能解决问题，只能是逃避。
女生睁大了双眼，许久后泪水夺眶而出。
于是接下来的女生请了长达一周的假，待到休假回来，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将自己的头发剪得更短，不再穿着灰扑扑的旧衣服——她会穿上一些颜色鲜艳的衣服，双肩书包也随之换成了小巧的单肩包，人也不再沉默寡言，变得相当开朗。
她对董奚珂有印象，会时不时凑到董奚珂身边来与董奚珂说话，但董奚珂鲜少搭理她，更多时候都是在安静地听她说话。
而曾经的丑小鸭一朝变了模样，这种变化让以往那些以欺负她为乐趣的同学开始不敢上前去，露出罕见的敬畏。
董奚珂只冷眼旁观，不作声。
再接下来，女生陡然变成了老师眼前的学霸与香饽饽，在学生之中的声望也越发船高水涨，从曾经人人嫌弃的丑小鸭，变成了高不可攀的白天鹅。
“两天后是我的生日，我向老师申请了，借教室来举办一场生日会，邀请了全班同学一起参加，你会来吗？”
已经许久没有和董奚珂说过话的女生，突然有一天这样凑在董奚珂眼前，这样说。
2025.9.29已修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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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她的猫（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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