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骗自己的理由会是哪个呢。”
车厢内四面环风,暖流拂面,墨楚像是海底花园鳗支棱着上半身,任车摇晃游神。
视线一偏,坐对面的温塔因环手抱臂闭眼假寐。
墨楚原本打算坐的位置,孔东南不知哪根筋抽风,推开自己先行一步占据,另一边早有人在,没办法,大庭广众下争执个座位也不好看,好歹面对面还能看到哥。
沈风凛倒正常发挥狗皮膏药属性,死粘自己不放,如果不是他长年累月习惯性伪装,怕是不会这么老实正经。
车厢里空间不大,人与人之间伸个腿就能碰到对方鞋头,没有视外的窗户,尾端开敞是唯一光亮来源。
通往山里的路很漫长,走快速专车通道,还有半天车程,墨楚感到无聊右手撑下巴。
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没错,哥的情绪变丰富了,从前对人更多是爱答不理,平素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没少听他舍友抱怨哥性格冷傲。
主动找自己索要东西,实在太不像他的做事风格,这种明显外/露的情绪很不寻常。
为什么呢?
“话说回来,自泳池后,图纹就再没有出现过。”
墨楚左手五指张开,太阳光线透过苍白皮肤沿着边缘清晰勾线,手背处一片空白。
虽说目标和自己正好一致就是了,但终归是个不定时炸弹,破除索命厄咒,任务若失败,还不知道最终后果会怎么样。
说不定自己真的会死。
手掌握拳,墨楚心有所感抬眼,哥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直直盯着自己。
“阿墨。”
未来得及开口,沈风凛先面露难色靠枕墨楚肩膀,“这车颠的我好难受,我好像要晕车了。”
山里路不比高速路平坦,山道蜿蜒崎岖,车队更多时候是在简略修整的土路上颠簸,此刻已进入密林,数不清的藤蔓肆意生长,给通行增加了不少阻力障碍。
除个别有分化体质优势没受影响,车厢内的人大部分都是面色菜青,拿着袋子隐隐欲呕。
“靠,当运大白菜啊!”孔东南在沉默中爆发,朝车头方向不爽跺脚骂道:“猪吗?到底会不会开车?方向盘拿脚拧的?!”
“呃,孔东南你鬼叫什么,吼的我头疼,呕。”坐他隔壁的那位没忍住,终究还是吐了。
“靠!你敢吐我身上信不信宰了你!”
飘逸急转弯,像是回馈骂声特意报复,车颠簸得像是海浪翻涌。
“我忍不住了……”
酸臭的呕吐物喷/射而出,孔东南不由惊恐后仰,手臂胡乱挥舞企图抓点东西阻挡。
墨楚视线一阵恍惚,顷刻间有黑影从面前掠过,耳畔边同时响起两道惨叫,待视线明亮,眼皮底下多了颗银闪闪的鱼头。
温塔因改坐自己鞋跟前了。
墨楚眼珠子左转,孔雀男则是被哥揪着衣领一把丢到老沈身上。
吐的那人也清楚他干了什么蠢事,手忙脚乱翻出塑料袋捂嘴,其他人友情提供了一包抽纸,他翘起兰花指小心翼翼铺盖在污秽上。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盖住看不见就没事吧。”
“呀,哥。”墨楚果断俯身环抱温塔因,不放过任何与他近距离接触机会,忍耐嘴角翘起的劲,朝后拉扯道:“那边好脏,靠过来点。”
温塔因眼神如鹰隼般充满危险信号,黑着脸冷道:“擦干净。”
他眼刀似匕首锋利,仿佛下刻就要刀死人。
对面吓得不敢再做作娇气,立马狂抽纸巾收拾那堆呕吐物。
鼻间若隐若现胡椒薄荷的辛辣清凉气息,冲淡了车内闷热不适的异味,墨楚忍不住鼻翼耸动,做贼似的瞄人脸色偷闻。
如果能咬下去就好了。
臂揽下的身体体温低于常人,冰凉舒服的让人不舍得放手,恨不得一路都趴在上头。
手指尖装不经意轻抚而过,残留的余温,细腻的肌肤底下血管充满生命力脉动。
眼底下的脖子里血液流淌,仿佛透露/着异于信息素的甘醇芳香,墨楚垂涎万分,却无法啃咬只能再一次扼腕叹息。
对于他各种揩油小动作,倚靠墨楚胸口处的温塔因,眼睛不动声色斜下瞥后。
疯跳的心脏很吵,响得都能打鼓了。
“哇啊,老沈,你没事吧?”墨楚回过神偏头,才注意到方才不久还说头晕的人已经眼珠子打转了。
沈风凛粗鲁推开压他身上的花孔雀,摁住撞红的额头呻/吟道:“阿墨,好痛。”
“多揉两下就好,还晕车就吃点晕车药。”墨楚有点关心,但不多,他对小狗的态度一直都很理性划分关系界限。
温塔因相当没有诚意,勾唇道:“抱歉,手滑了。”
“好险,差点就要死掉了。”孔东南瘫坐地上劫后余生庆幸完,满脸感激道:“温塔因同学,幸亏有你救了我。”
温塔因对突然凑过来的人神情冷漠表示莫名其妙,冷淡嗯了声。
看了眼身后臭脸的同学,孔东南装没看见改拽鱼的衣袖,委屈道:“沾上我真的会跳车的,快怕死掉了,谢谢你保护了我。”
怕怕怕,有什么好怕,你个alpha比我还要矫情。
有外人侵入正常社交距离,伸来的手越看越发刺眼。
墨楚扁嘴,暗道哥那是嫌你碍事,不丢出去就妨碍他躲了。
“好像那边有粘点,哥你再过来点。”墨楚假装无辜拍打衣服,热情推鱼到一旁,紧接着阴阳怪气道:“哥,是脏东西,小心点别碰到了。”
孔东南手悬半空愣住,收回微笑道:“这吐的范围可真大。”
沈风凛不甘心受冷落,咬咬牙厚着脸皮坐近道:“阿墨,头太晕了,肩膀借我靠一下。”
温塔因适时伸手横拦,阻止他脑袋落下。
“你干什么?”沈风凛面色不虞,冷道:“拿开。”
温塔因无声打量他脸色,下刻贴心微笑道:“侧头睡对颈椎压迫还挺大的。”
沈风凛推开他手道:“没那么多讲究。”
“晕车那说不准的事,这样吧,老沈你看对面正好空了两个位置。”
温塔因抬起下巴示意,大方道:“让孔同学和你换个位置,我就不坐了,留给你躺着好受点。”
殷勤体贴全然不像是他做事风格,沈风凛早已看透,不为所动道:“你没必要做多余的事。”
温塔因笑意不变,“凭咱俩交情,老沈你不用客气。”
沈风凛定定看着他,“你客气了。”
隐隐有硝烟苗头,墨楚视线沉默在他两人间来回打转,心道这情绪走向不对。
哥向来三不管,作为这不管,那不管,都不管的人,对待空气一样忽视人的态度正常,反复劝解倒显得反常。
性格大变是从何时起?契机在哪里?
墨楚急需回想起到底是哪个环节影响到了哥。
孔东南道:“沈同学不舒服的话,去我那里没关系,况且我本来就是和温塔因坐一起的。”
他话说完,特意对着温塔因羞涩笑了笑,脸颊泛起可疑红晕。
墨楚当即改变主意,表示这个人的不对劲更值得注意。
天杀的,该不会是来了号真的AA恋人物。
对面那人也找存在感,道:“沈同学,位置我都擦干净了,放心好了。”
“不需要。”
“真的很干净,没有味道。”
所有人都在与自己作对,意见相左自说自话,沈风凛额冒青筋阴沉道:“都说不必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固执?需要我说多少遍?!”
孔东南似乎吓到了,犹豫着挪开了点距离,“好心当驴肝肺,不愿意就算了,沈同学你好凶,看你平日在教室里还挺会傻乐。”
沈风凛表情空白停顿,按捏脖颈偏头,而后收拾好情绪重新展现灿烂笑容,“好神奇,我头不晕了。”
快乐青春男大附体,阴郁暴躁男印象仿佛是他们错误的记忆偏差。
“是不是因为多说话,聊天果然能转移注意力。”他惊讶道。
孔东南哑口道:“有这么神奇?”晕车的人能说不晕就不晕。
沈风凛笑道:“对啊。”
既然当事人都说没事了,谦让问题便也作罢。
不知过了多久,人已经睡的东倒西歪,车厢后盖拉下,咔咔刺耳的噪音吵醒一大片。
穿着纯黑作战服的男人眯着小眼一扫内部,他的额头有条长至两侧太阳穴的刀疤,看上去很不好惹。
刀疤男粗声道:“下车。”
孔东南捶打酸痛的腰,那两空位最后归他躺着了,“好痛,这种破车就应该丢进垃圾场里淘汰掉。”
“动作都麻溜快点,别磨磨蹭蹭。”刀疤男离开前撇了眼,不屑哼道:“娇气的小鬼头。”
孔东南顿时炸毛,不满道:“靠,好没礼貌,好粗鲁的人!”
墨楚利落跳车,心道何止没礼貌,他们连omega都当beta指挥,alpha直接不当人/操/练。
花岗岩大门紧闭,这座MTB基地无声隐藏在拥挤树冠之下,环境静谧,连虫鸣都诡异无声,周围肯定有定期清理过。
车停基地门外,他们还在外围,并未进入到内部。
“什么玩意。”
沈风凛捏着一张纸左右翻转,不理解道:“意外事故免责声明?这么不负责任的霸王条款都没人投诉?!”
门外桌子成排,每张桌面都垒着一叠纸,开车的教官都大差不差的粗声催促人签字。
墨楚默默找了根笔,痛快签下自己大名。
投诉有用,就不会看到这玩意了。
二分化因体质原因,强制由部/队单位接手军训,训练强度一致,但遇到能力不可控情况下谁也无法保证不出事故,为了避免扯皮麻烦,都必须签字认同。
墨楚手指停顿,不过确实很霸王条款。
沈风凛见状连忙抽走他手里的笔,阻止道:“阿墨等下,这可不开玩笑,没有安全保障学校怎么能随便拉我们过来!”
温塔因侧身挤入二人中间,拍开他手道:“说白了军训而已,能危险到哪里去。”
沈风凛脸色阴沉,不满道:“凡事都没有绝对。”
温塔因眼睑微合,不知在想什么。
墨楚觉得他两争执的内容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只好道:“别,没听到他们说不签不让进,还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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