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先去了一趟厕所，再回的教室。
教室里人不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分享着零食，做着作业。姜禾走到座位上，看见桌角的水杯灌满水，拿手碰了一下，还是热的，问楚辞：“你帮我倒的水？谢谢啊。”
楚辞将薯片袋子递到她面前，姜禾拿起一片塞嘴里。楚辞说：“不用谢。不是我倒的，方知衡倒的。”扬起下巴指了指自己桌上的水杯，“给你倒的是刚烧开的，我们后面倒的水都是温的。”
姜禾抱着水杯，朝方知衡的位置看了一眼。他低着头坐作业，傅原在他旁边的座位，拿着他的试卷看，看不懂就戳戳方知衡，让他给自己讲解一下。
楚辞揶揄打量着姜禾，被打趣久了，姜禾也修炼出了几分厚脸皮，这时候她只有表现得越若无其事，他们才会觉得无趣，转而换话题聊其他事情。
常温抱着错题本过来，问她们：“我有几道题没听懂，你们谁有时间，给我讲讲呗。”
楚辞看了一眼，是数学题，她指了指姜禾：“姜禾数学好，让她给你讲。”
常温便换到姜禾旁边的位置。姜禾坐下来，拿过她的错题本，看见最新的那页，贴着从试卷上裁剪下来的题干，她摸着边缘处，惊讶问：“你把试卷给裁了？”
她记得这张试卷才讲完前面的小题，后面的大题都没有讲，这样剪下来贴在错题本上，老师讲后面的题目，她要怎么办？
“我拿的新的卷子。”常温指了指讲台，“他们发试卷，多余的试卷都塞在讲台地下，我去那里找的。”
楚辞也凑过来，由衷夸赞：“你这办法好。”
楚辞对姜禾说：“等下次他们发英语的完成句子的卷子，我们多要一张。免得每次写错题，都要重抄一遍。”
英语老师对完成句子还有作文这两项很是关注，作文范文还有好词好句，都要求抄写在错题本上，还每周收一次，她要检查。
常温不可置信：“你们都自己手抄吗？一个星期那么多错题，都自己手写？”
姜禾和楚辞盯着她，然后齐齐点头。
常温：……
“……怪不得你们学习好呢。”常温讪笑出声，“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手写才能记得牢。”
见她们一脸为什么没有早点知道这个办法，常温赶紧转移话题，“那个，先看看这道题，先给我讲讲，这几道题怎么做。”
姜禾和楚辞，一人叹气完，另一人接着叹气，为曾经抄错题抄的差点抽筋的右手哀叹。姜禾看题目，楚辞在旁边举起两人的右手，说着对不起，你们幸苦了等话。
常温从楚辞手中抽出姜禾的右手，将笔塞到姜禾手中，对楚辞说：“现在知道也不迟。”又看向姜禾，将草稿本往她手下一塞，“你讲，我听。”
姜禾深深叹气，然后捏紧手中的笔，在草稿纸上画图，开始讲题。
下午的自习课，下课前十五分钟时，有别的班级的人过来，来宣传五一艺术节自己班级即将举办的节目，姜禾从题海中抬头，看见同样抬起头的楚辞。
姜禾感慨：“又到艺术节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高二学习进度比高一快速很多，姜禾都没意识到，距离开学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高一的艺术节，她还有兴趣和闲心参加，到了高二，学习任务重，根本抽不出闲暇时间给其他事情。
他们打印出来的宣传单传到她们这儿，姜禾没兴趣，正准备往后传，楚辞拿过去看。姜禾便没再关注，等她写完一道题再抬头，发现楚辞还在研究那张宣传单。
姜禾用手肘碰了碰她，余光往宣传单上看了眼，上面写着什么厨王争霸什么的，姜禾问她：“你想参加？”
“只是觉得有趣。”楚辞将宣传单往后传，又问起：“我们班今年艺术节做什么？”
姜禾摇头：“不知道。今年好像都没人提艺术节这个事。”
楚辞想了下，现在才刚到四月，最晚也得给半个月时间准备宣传画，班老张应该会在班会上说起。
“等老张开班会的通知吧。”
姜禾又问：“刚刚那张宣传单上写的什么？什么厨王？”
楚辞：“是做点心蛋糕之类的东西，现场做，然后其他人尝，觉得好吃可以打个分，最后按照总分排名。第一名是整套烘焙厨具加一家蛋糕店的会员卡，第二名是会员卡，第三名是优惠券。”
“我不会做，不过可以去当个评委。”姜禾想着想着就笑起来，“那应该能吃到很多甜品。”
艺术节一旦有一个班级开始宣传，后面就会有更多的班级参与进来。这一周里，几乎每天都有人在自习的时候过来宣传。傅原等人早就按耐不住了，班会上老张只提出换位置的事情，没有提半点艺术节的事。换位置的同时，傅原直接上讲台，问他们，关于艺术节有没有什么想法。
高一的艺术节临到头被毙掉，班上很多人这次都没什么兴趣，还不如去看看别的班级在做些什么。艺术节要出去拉赞助，准备奖品，还要策划整个流程，说实话，他们只是学生，学习任务已经很重了，大多数人根本没多余精力再做其这些事。
没人应喝，傅原也有些没劲。
大扫除的时候，傅原端着一碗炒饭，在他们打扫卫生的一群人面前边吃边诉苦：“唉，我现在说话都没用了，没人听……”往嘴里扒拉几口炒饭，“我这个班长啊……”嚼几口，“一点威信都没有……”
姜禾才擦完走廊上的窗户，见他站在这儿吃得香喷喷的样子，刚刚扫完拖完的地面上落着饭粒，姜禾咬牙：“傅原，你看看你脚下！”
傅原低头，脚下躺着十几滴黄灿灿的米粒。
“我来我来。等我吃完了，我自己扫自己拖。”说完，他使劲往嘴里扒饭。
姜禾跳下窗台，准备提着水桶去换水，对傅原说道：“你可要记住你说的。等下我过来，这块地要是不干净，我可要盯着你拖地。”
傅原不做声，指点头。
姜禾提着满桶的脏水下楼，楼梯转弯处遇见回教室的方知衡，手上拿着一袋小笼包。
方知衡接过她手中的水桶，将小笼包递给她。
姜禾拿着小笼包，疑惑发声：“嗯？”
方知衡从口袋拿出校园卡，递给她：“路上遇到楚辞，她说她要去厕所，让我给你带过来。”
姜禾收起校园卡，又将小笼包塞进口袋里，跟在方知衡身后一起下楼。
方知衡对她说：“你不用下去，我来换水。”
姜禾：“我等下也要去趟厕所。”
两人来到接水的地方，姜禾拧开水龙头洗手，四月份的天气还没热起来，姜禾的手指被冷水冲得红彤彤，方知衡在另一边倒掉水桶里的脏水，过来接水的时候看见，眉头微微皱起：“你现在碰冷水，不好吧。”
姜禾洗完手，甩了甩，在校服上擦了几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小笼包。听他这么说，疑惑看过来。
方知衡低声：“你不是……特殊时期……”
姜禾一口小笼包噎住，赶紧几口吞下去，含含糊糊，遮遮掩掩，极小声说道：“没……没事……”
两人之间突然都沉默不说话，姜禾一口一个小笼包，快速吃完，然后将塑料袋丢进垃圾桶，看着接水快接了一半的水桶，说：“接一半就行，不用接满。我先去上个厕所，你等我回来，我们一起提上去。”
说完，不等回答，姜禾捏着校服领口往厕所方向跑。
今天大扫除，都会提前结束自习课，女生厕所的人比平时少了许多，可即便如此，还是排了一会儿队。
怕方知衡久等，姜禾快跑过去。
方知衡提起水桶：“不用跑。”他避开姜禾伸过来的手，“一个人提就行，不重。”
姜禾不好意思让他一个人，手伸了几次都被他避开，只能跟在他身后。
“你累了和我说，等下换我提。”
方知衡点点头，但中途并没有让她提，自己直接就提到了教室门口。好在教室在二楼，水桶里也才半桶水，方知衡提上来很轻松。
窗台只擦了一遍，此刻是东一道痕，西一条痕，还要擦第二遍。姜禾将一条没用过的抹布扔进水桶里，方知衡主动清洗抹布并扭干，然后递给姜禾。
姜禾接过来，爬上窗台从高处擦起。两人配合起来，一人擦高处，一人擦低处，姜禾擦完后，将抹布递给方知衡，方知衡清洗干净后，再递给姜禾。
傅原吃完，拿起扫把和拖布，准备清理自己刚刚站的位置，等清理完，看见方知衡也在一旁帮着擦玻璃，忍不住说了一声：“今天的大扫除，好像还没轮到我们这组吧？”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拖把，又看了看方知衡手中的抹布。
“为什么我们要帮他们干活？”
另一个今天打扫卫生的男生提着拖把过来，揽着傅原的肩膀：“班长啊，你真是大好人。”他揽着傅原往前走，“走吧，一起去洗拖把。”
傅原杵着拖把不动：“我不去。”
那人拿过他手中的拖把，推着他走：“走吧走吧，去玩一玩。”
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所有拖把甩上肩头，拖把头上的污水差点溅到方知衡和姜禾身上，姜禾站在窗台上不好躲，方知衡躲过后，去看姜禾的衣服，没发现有污点。
“还好，没弄到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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