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清卢计划”便已经启动,木华园三人随时待命,就等郝草果一声令下。
终于,三日后,郝草果差了婢女前来告知郝三七,郝爹明日又会邀那卢望江来家里做客,届时肯定要让她出面相陪。
午时后,她便带着卢望江前来木华园赏戏。
根据郝三七的计划,郝草果需在卢望江面前扮演一个狂热的追星少女,要表现出对兰小瑜十分疯狂倾慕的样子。
如果卢望江有眼力劲,自认比不过兰小瑜,那自然也就用不着后面的计划。
可如果他仍想雄竞一番,但郝草果只要认定了兰小瑜,他也总不能绑了她嫁吧。
横竖他们的胜算还是比较大的,一切按照计划行事便可。
上午时分,郝三七仍是在木华园埋头苦写剧本。这时,却见林穆穆急匆匆跑了进来──
“三七,救救我!”
郝三七见她跑得一头汗,话还说得如此严重……
不是吧,难道她也被逼婚了?
“你…你也要嫁人啦?”
“你诅咒我呢!”林穆穆瞪她一眼,又自行坐下倒了杯茶,“我今日有个特殊任务,我一人实是应付不过来,你得帮我。”
郝三七听罢后退一步,“我拒绝,我今日也有要务在身。”
林穆穆却丝毫不理会,只道,“你的要务决计没有我的要务要紧。”
“这样,你先说说你的要务我听听。”
接着,郝三七便听她爆了好大一个瓜──
他们林氏镖局两年前入职了一位女镖师,外县人,来的时候拖着一儿一女。原本林家是不打算要的,但林夫人和林穆穆觉得一个外乡女子带着一双儿女在外求生活怪不容易的,便说服林老爷留她试用一段时日。
结果却是令众人都大大的满意。这姑娘干起活来别提多敬业勤勉了,性子也是难得的率直纯良,全然不逊色于男子,故而便把她长久地雇了下来。
再说回一日前。
昨日申时,那女子忽然上门,请求林穆穆代为照看一日她那一双儿女,林穆穆则忙问她是否遇上了什么难处。
“好家伙!”林穆穆押一口茶,激动道,“原来是她辰时出门买菜时竟意外撞见了她孩子的生父!”
“生父?”郝三七理了理思路,问道,“所以她把孩子托付给你,是怕那人专程来抢孩子的?”
“就说你聪明呢。”林穆穆递了个赞许的眼神给她,“他们二人五年前不过一段露水姻缘,分开没多久她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故而打算寻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自食其力将孩子给拉扯养大。”
“这是‘去父留子’啊……”
“这说辞倒是新鲜!总之,她今日便是要去摸清楚那男人来此地到底有何意图。”说着,她起身,对着郝三七的肩膀猛地一拍,“三七,我一人实是应付不了两个孩子,你就帮帮我吧!”
这……
可她同样是时间紧任务重啊……
正犹豫着,却见沈桦又匆匆踏了进来,口中急道,“林姑娘,你带来的那两小家伙现下正哭着闹着要走呢!”
“……你把他们都带过来了?”
林穆穆苦着一张脸,“是啊,今日一大早便交给我了。我原本想着带过来应付一天,结果你也瞧见了,这俩祖宗不喜欢这里……”
说着,她上前一把抓过她的手,“走了走了赶紧,可不能影响人家做生意!”
“……不是,等等……”
郝三七被她抓着手腕,又踉跄着回头看沈桦,却见沈桦对她摆了摆手,道,“你且去吧,这里有我和小瑜,放心,放心。”
郝三七是看出来了,这是人人都怕熊孩子啊……
于是乎,她只好跟着林穆穆一起,带着狗都嫌的七八岁小孩去了城东快乐繁华的商业一带。
而郝草果这边,一切依计划进行着。
只不过,晌午饭后,郝爹硬要卢望江陪他下完了一局棋才放人,故而两人到达木华园时,戏已开唱了。
今日唱的,是一出双胞胎的故事。大致讲的便是某国太子妃原本诞下的是一对双生子,却不想被奸人抱走了其中一个。待到原本的太子登上皇位,需重新立储之时,被抱走的那个突然现身于众人面前从而引发的一系列故事。
兰小瑜当然是今日的主角,陆仙芝则扮演的是皇帝,而扮演另一个双胞胎的,则是林朝朝。
无他,只因他的身高身形与兰小瑜最为接近,戏嘛,自然是越逼真越能引人入胜。
沈桦招呼她二人落座后原本是打算在一旁观察着,不料桑直忽然出现,说门口来了个沈桦的亲戚还是什么人欲来投奔于他。
郝草果朝他轻轻点头,意为自己能够应付。
接下来,郝草果便按照郝三七教她的,对着卢望江开门见山便道:“卢公子,我实话与你说了吧,其实我早已心悦兰公子许久了。”
说到此处,她也不是很确定到底台上的哪一个才是兰小瑜,于是伸出手随便一指,“喏,便是左侧着白衫的那一位。”
不等卢望江开口,她又道,“诚然,兰公子的确还未答应与我互定终身,但我相信有朝一日他定会被我打动的。”
她看着卢望江,越说越上头,“我也不怕卢公子笑话,自我见兰公子第一眼起,我便认定了他。为了他,我不惜一掷千金。”
她又伸手往戏台边上一指,“今日这大大小小的花篮便是我专门赠与兰公子的,凡是有兰公子的演出,我一场都不会落下;凡是这戏园有任何需用到银子的地方,只要兰公子开口,砸锅卖铁我都愿意。”
“我就是如此喜爱兰公子,此生亦不会再有第二个男子能让我如此倾心。”
见卢江望始终低着头没个动静,郝草果蹙了蹙眉,声音也陡然大上几分,“我既如实相告,便不会在意他人如何看我。我不愿欺瞒卢公子,也希望卢公子能够成人之美,莫要强求。”
然而她说了这许多,又哪里能料想到卢望江此刻内心的弯弯绕绕。
此人本是一家境平平的秀才,一张嘴最会的便是浮语虚辞。然而这郝爹做了一辈子生意,三百六十当都上得差不多了,唯独没上过这读书人的当,这下还不得被这姓卢的好好榨上一榨……
故而这卢望江的算盘远比想象的打得远打得响。
郝爹作风向来浮夸,卢望江眼里他不过就是个人傻钱多的商贾。但若能得了郝家的支持,有朝一日他金榜题名,这郝家上下还不得任由他翻转。
故而郝草果方才的一番话听下来,他先是骄傲的自尊心被人狠狠践踏了两脚,接着便是心里那把如意算盘咔嚓断裂的声音。
可无论如何,面子功夫还得做呀。
只见他抬起头,笑得一脸风轻云淡:“卢某听明白郝姑娘的意思了。郝姑娘既愿与卢某坦诚相待,卢某感激不尽。”
郝草果见他是这样的反应,一时欣喜不已。
接着,他又道,“这样吧,待卢某回去后好好斟酌措辞一番,过几日便去府上与令尊言明,如此可好?”
那敢情好,可太好了!
郝草果重重一点头。
卢望江见她大喜,压下心头的不快,表面认真赏戏,实则心下一个劲儿盘算着如何让方才的这招缓兵之计尽快地峰回路转。
且他自认自己不论长相气质已然是人中龙凤,他倒要看看,这姓兰的到底比他出众在何处。
于是待戏唱毕,他借出恭为由,独自一人摸到了后台。
大约只半盏茶的功夫,他又很快回到戏台这边,很是周到有礼地同郝草果道了别。
如此应是稳了。郝草果开心地想。
此时仍是未见沈桦的身影。她想了想,又直接去了后台,见兰小瑜正在卸妆,便把她与卢望江之间的对话一字不漏说给了他听。
“如此便可放心了。想来不出几日,你就恢复自由了。”兰小瑜听罢也替她开心道。
“嗯!”
接着,郝草果又请他把今日首战就告捷的好消息转达给沈桦与郝三七,全部交代完毕后,她欢天喜地地回家了。
戌时时分,郝三七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木华园。若不是今天的工还没打完,她高低要找家按摩店狠狠舒缓舒缓被折磨得不成样的老腰老腿们。
兰小瑜见她回来,当即便把好消息分享给了她。
“会不会太顺利了一点……”郝三七总觉得这卢望江没那么好打发。
“你会不会太悲观了一点?”沈桦把她从凳子上拎起来,“我瞧你是被那两个娃娃折磨得眼里都看不见希望了,今日就别写了,早些回去歇了吧。”
郝三七觉得他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遂又问他,“林朝朝呢?”
“等了你好半天,许是以为你会直接回家,半个时辰前便回去了。”兰小瑜回她。
“不过,他说今日有个长得怪模怪样的人蹲在后台口直往里打探,想来多半是个窃贼。”他又提醒她,“你若有什么贵重东西切记要锁好,若真是个小贼,待我们抓到他便直接扭送官府。”
郝三七讷讷点头。什么小贼大贼的她的确没心思管了,眼下她的当务之急是必须好好睡上一觉,天大的事且等明日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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