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包子嘞——新鲜出炉的大包子——”
“客官要尝尝吗?刚烤好的酥饼。”
“您看看这成色,再看看这雕工,绝对的上品!十两银子,绝不赚您的!”
“小姐这款新出的胭脂最衬您,要不拿两盒试试?”
人间的集市无论在哪都透着喧嚣和热闹,淏挽舟带着茸耳一路走一路买,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拿不下了。
茸耳手弯里挂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手上还拿着个大肉包子吃的一脸餍足。
“这人啊,就属做吃的最厉害了。”
淏挽舟对此已是见怪不怪,既然吃的玩的买够了就该领着这狐去寻住的地方了。
“诶客官!您二位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淏挽舟跟着魔息的指引来到一家客栈门口,前脚刚踏进去,后脚就有小二迎上来,殷切的领着两人往里走。
“住店。”淏挽舟给出答案,“有清净点的吗?”
“有!”店小二介绍着,“我们家天字号房主打的就是一个清净雅致,后面临的梦罗江,晚上倚窗听曲儿,可是别有一番风味!”
梦罗江不是江,不过是条贯穿了全镇的丈许宽的小河,但胜在夜间画舫云集,其上吴侬软语,歌声荡荡,倒也有趣。
“就天字号房。”
“好嘞!”
店小二领路的步子又快了些,没一会儿就将新客带到了账房先生那。
“天字号房……我看看。”
负责管账登记的是个上了些年纪的老人,眼睛似乎也不太好了,需要凑得很近才能看清册子上的文字。
店小二小声解释:“岑先生年纪是有些大了,但做事仔细,经他手的账目从来没有出错过,就是要辛苦客官多等一会儿了。”
淏挽舟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左右他也不赶这一两盏茶的时间,干脆和店小二闲聊起来。
“我和舍弟初到贵宝地,不知这黄粱镇里都有些什么好去处?”
“这您可就问对人了。”
店小二见他没有怪罪,还同自己攀谈起来,赶忙将这黄粱镇有什么吃的玩的抖落个干净,到后面甚至说起了些道听途说的奇闻轶事。
两人交谈正欢,岑先生轻呼一声:“有了!天字七号房现下正好空着!”
淏挽舟将一锭银子放到柜台上,“麻烦老先生,天字七号房我定下了,三晚。”
岑先生取出毛笔登记,随后又取出专用的小秤和剪刀。淏挽舟估摸着他还要一会儿,干脆拉着小二继续聊。
“方才你说孟婆村怎么了?”
“咦——”店小二一脸的讳莫如深,“那地方啊,邪门儿!”
“我们这好些老光棍都乐意到那去娶媳妇儿,但那出来的姑娘啊怪的很,大白天睡觉,晚上活动,怪渗人的。刚开始我们大家都提心吊胆的,深怕出什么坏事,不过好在后面一切如常大家也就没再说什么,不过大家都忌讳得很,不怎么把这事儿抬到明面上来。”
“听着有趣,”淏挽舟一拍折扇,似是来了兴致“倒是可以去看看。”
店小二却是不赞同,“陆公子,孟婆村排外得很,除了东街的鼠老六,谁进去都会被打出来,而且严重的还会大病一场,我看您还是不要去了。”
“这样啊……”
淏挽舟思忖着,那孟婆村里八成藏着什么隐秘,也不知是不是和魇魔有关。正想着,岑先生的账算好了,将剩下的碎银推到了他面前。
淏挽舟也不点,还随手拿了其中的一小块递给店小二。店小二笑嘻嘻接过,“谢公子赏!”
淏挽舟:“带路吧。”
·
天字七号房,店小二已经下去了,屋内只剩下淏挽舟和茸耳这一魔一妖。
淏挽舟将床上的被子扔到圆桌上,“你睡这。”
茸耳扫了一眼,“小气,那么大一张床你让我和你挤挤怎么了?”
“再说晚上就去睡房梁。”
茸耳:“……行儿!桌子挺好,这还有被子呢,挺好。”被迫屈服,并开始团吧团吧自己的狐狸窝。
淏挽舟在床上躺下,“好好休息,晚些我们去孟婆村看看。”
“不是你还真要去啊!”
茸耳绕过屏风来到床前,“不去找你的小仙君了?”
淏挽舟连眼睛都不带睁的,懒洋洋道:“留在小仙君本命剑上的那点血气早就散了,不过依他的性子应该会去找魇魔,听那店小二说的,孟婆村应该和魇魔有些关系。”
“可店小二也说了,孟婆村排外,除了那叫什么鼠十六还是鼠十七的,进去了都会被打出来。”
“他说的是凡人,你和我是凡人吗?”
茸耳:“……”这还真不是。
“快去睡觉,”淏挽舟闭着眼睛催促,“都多久没合眼了,要是晚上拖了后腿我保证你未来三个月内连一点油腥都见不到。”
得,他契主专属的独裁——克扣伙食。
茸耳懒得再劝,化出原形跳回自己刚搭好的狐狸窝,抱着尾巴呼呼睡去。
·
夜幕四合,梦罗江上笙歌将起淏挽舟便睁开了眼睛,见茸耳还在睡也没催,自己坐到窗边倚着窗棂静静地看着下方的喧嚣。
画舫上,美人如云,笙歌曼舞。只是那舞步美则美矣,却透着股生涩的诡异。
好像木偶。
淏挽舟一边看着,一边将扇子取了出来在指间翻转。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就是不知小仙君到了没?要是没来他怕是要在这儿多待上些时日守株待兔了。
又看了会儿,熟睡的茸耳终于有了动静,眯着眼爬出自己的狐狸窝。
淏挽舟看着,见那狐狸还不清醒便也懒得提醒,就这么看着那狐狸一脚踩空摔倒地上,生生摔清醒了。
理理衣袖,淏挽舟将折扇打开慢悠悠摇晃,“既然醒了我们就出发吧。”
“淏挽舟你个天杀的!”
茸耳和淏挽舟多熟啊,一见他这副神态就知他是故意的,愤愤指控,“我们都那么熟了你捞我一下会死啊!”
“捞你一下确实不会死,”淏挽舟走过来,单手扼住狐狸的后脖颈揣入怀中,“但看你摔这一下我会开心很长时间,以后还能不时拿出来膈应你一下,稳赚不赔。”
“淏挽舟!!!!!!”
茸耳都快气死了,“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又忘了。”淏挽舟气定神闲的摇头,“我可不是人。”
言罢,手中折扇一开一合,身形瞬间隐入翠色云雾,消失在客栈中。
·
孟婆村孟婆村,光听名字都知道不是个好地方。
淏挽舟带着茸耳刚落地,茸耳就跳下来趴在地上大吐特吐。
“淏挽舟……”
茸耳难受的厉害,但一点也不耽误他对着淏挽舟吧啦吧啦,“你就不能飞慢一点吗?狐狸的命也是命啊!”
淏挽舟冷漠无情,“那上次怎么不见你吐?”
“这能一样吗?”茸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化了人形擦去嘴边的秽物,“上次我没吃饱,那两魔还各种招式往我身上招呼,哪里顾得上这些!”
“哦,”淏挽舟有意勾起尾音,逗弄道:“明白了,以后再带着你飞我会记得叫个分身出来在后面攻击你的!”
茸耳:“…………”真气死他得了!
知道口头上占不到便宜,茸耳也不再执着。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他愿把这句话奉为妖生圭臬,一辈子执行下去!
“这里就是孟婆村了?”
茸耳四下看了看,街道还算整洁,就是周围都静悄悄地,虽然屋舍林立却给人一种莫名的荒凉之感。
淏挽舟向来是个懒的,挑挑拣拣的寻了户看起来还算干净的人家就要推门进去。
“我滴个天爷!”
茸耳被淏挽舟的动作吓了一跳,一个箭步窜过来拦住淏挽舟,“你这是要直接登堂入室啊!”
淏挽舟全然一副看傻子的表情,“这里面可没人。”无主之地他进进又怎么了?
茸耳:“胡说!都说是村子了怎么可能没人?”
“你刚刚那么大动静,要是有人早出来了。”
淏挽舟示意茸耳好好看看周围,“看到那边的窗棂没?再看看那家的大门还有那边的灯笼,好好看,看明白了再来找我。”
说着,淏挽舟把茸耳推到一边,自己推门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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