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平稳无比,司晏楼刚踏出传送门,就听到耳畔一阵喧哗。
“不能劈啊!惘生秘境不能劈啊仙尊!仙尊三思!”
“滚开。”
“靳难臣你今天要是敢劈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
“去死。”
“等等出来了人出来了!”
“谢天谢地……惘生秘境保住了……”
“师祖在上,快被灵晔仙尊吓死了……”
眼前一晃,下一秒,靳难臣站在她面前,素来沉稳的面容有些失态,他伸出手,似乎是想抱她,忆起这是人前,又克制地收了回去,紧握成拳。
“可有……”
“司小友,里面发生了什么?”
一个长相严肃刻板的老者也站到了她面前。
司晏楼知道他,重天门的封缄,赫赫威名全修真界无人不知不人不晓。
她俯身行礼,然后道:“弟子落入幻境中,遇到了一只金丹中期的妖兽,与之缠斗良久,幸逢突破,侥幸将之斩杀。”
封缄问道:“妖兽?什么妖兽?听说只有你一人落阵,试问为何那妖兽只抓你不抓旁人?”
司晏楼彬彬有礼的笑着,正欲答话,靳难臣将她护在身后,语气阴沉:“封长老这是何意?”
封缄道:“我不过是正常问话,觉得此事太过古怪罢了。仙尊何必紧张?”
靳难臣冷笑一声,拉着司晏楼就要走。他能感觉到司晏楼受伤了,只想快点带她疗伤,其余诸事,都可以稍后再说。
司晏楼把他推开,对上封缄的眼,不闪不避:“封长老问我为何被抓,我倒也想问问封长老,为何惘生秘境中会有金丹期妖兽?”
封缄最是讨厌有人反驳他,顷刻脸色沉下。
司晏楼追问道:“我身为受害者,封长老又为何对我步步紧逼?难不成这件事与封长老有关?”
封缄勃然大怒:“休要血口喷人!”
司晏楼含笑道:“正常问话罢了,长老何必紧张?”
此刻安顿好万凤的万仞也匆匆赶来了,他年轻时也被封缄折磨过,一看这局面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拽着封缄就往后拖:“封长老你这是在干嘛,人家小辈刚刚九死一生逃出来,你上次不是说想吃咱刀宗特产吗?走吧走吧我带你去吃……”
封缄怎么可能敌得过万仞,手上挣脱不开,只能徒劳的被他拽走,怒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给我松手!你……”
司晏楼冲在场其他人点点头,也跟在靳难臣后面走了,临走前,她回头看了被强行拉走的封缄一眼。
还在挣扎的封缄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心惊肉跳,四下张望,又寻不到根源,心思很快又回到了万仞身上。
“你给我放手!”
司晏楼脚步稳健的随着靳难臣来到了她的住处,靳难臣刚转身关上门,就见司晏楼闭眼倒了下去。
“满满!”
靳难臣一惊,双手接住她,这才感到司晏楼身上冰的不正常。
他心里对封缄的杀意更上一层,将司晏楼扶到卧室里去,手探上司晏楼腕部,灵力在司晏楼身体里游走一周,累累伤痕触目惊心。
他定了定神,半搂着她,轻声道:“晏楼,先把丹药吃了。”
见司晏楼吃下丹药,靳难臣运转灵力为她疗伤,室内一片安静,司晏楼趁此机会,开始查看江显临别前给她的记忆。
她如今神识受损,元气大伤,在这种情况下查看记忆,识海免不得又是一阵剧痛。然而记忆却如涓涓细流,以一种极其温和的方式传了过来。
免于受苦,司晏楼心下松了口气,又有些遗憾。
她为江显遗憾,这人不像传言里的木讷疯癫,与之相反,极为温柔明亮。听他之前的话,现在大概在某个地方继续他的研究吧,她也无意探究此事。
她沉心于记忆中,试图翻找于她有用的信息。
片刻后,她睁开了眼睛,轻轻舒出一口气。
刨去一大堆她看不懂的专业术语,有一点让她很在意。
“上苍有好生之德,泽披万物,然亦有私情,予厚爱于一人,谓大气运者,留泽、守阳诸君,盖如此也。”
“气运之子,身系万千命运,若至邪道,必使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天道有大伟力,可逆逝川、挽流光,若逢此境,其为之否?可叹留泽、守阳等人皆清流,况纵有此事,我等亦不得而知。”
简单来说,就是天道会让一个特别喜欢的人当气运之子,这个人往往会承担起守护苍生的责任,但是江显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这个气运之子走上歪路,天道是否愿意为他回溯时间,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个问题,大概是好奇于天道所谓的“情”更偏于神性还是人性。
怪不得都说江显奇怪,他思考的东西确实很……非比寻常。
这件事重要就重要在,他说的这件事,真的发生了。
811一直说靳难臣是反派,她也先入为主,从未对此产生过怀疑——毕竟小说里不都是那么写的吗?
可是,在那一场魔族战争前,靳难臣是人人敬畏的灵晔仙尊,于修炼上顺风顺水,且一心守护苍生,这个模板,不正是气运之子的待遇吗?
还有在东曦台的时候,她刚来到这里的那天,她说要直接杀了靳难臣一了百了,811是怎么说的?
他说,不行。
在靳难臣这一世造出祸乱之前,811不许她杀他。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和江显的推测对上了。
假设靳难臣真的是天道青睐的气运之子。
可是气运之子怎么会那么惨?
司晏楼皱眉,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
靳难臣有些紧绷的声音响起,他抬手握住司晏楼的肩头,紧张道:“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司晏楼现在的经脉脆弱无比,只能用灵力一点一点无比小心的修补,他怕是自己没掌握好力度,害她又经受不必要的苦楚。
“啊?”
司晏楼茫然抬头,不知道靳难臣怎么就突然自责愧疚一副对不起她的样子了。
“没有,师尊,我感觉好多了。”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她转头去看靳难臣,露出了一个笑来。
在对上靳难臣那双明净的眼睛时,她怔了怔,一个念头浮现。
气运之子不该那么惨,可……如果那一切,都是人为的呢?
如果就是有人要把他逼上绝境,让他踏入魔道,变得人人喊打如过街老鼠,最后不得不走上与世界为敌的道路,那靳难臣的一切苦难都变得合理起来。
难怪,难怪靳难臣后来没有遇到过一件好事,连靳难臣自己都以为这是命运使然。
如此一来,也能解释为什么司晏楼会被针对了。
倘若这个人的目的确实是让靳难臣黑化,回溯时间,他自然会破坏靳难臣身边一切他在乎的人和事。
江显的研究成果,天地间只有三个人知道,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她觉得江显不像会为一个疑问不择手段的样子,目前嫌疑最大的还是那位玄乾宗的……前辈。
她冷笑一声,恨不得立马将那位前辈杀之后快。
靳难臣被司晏楼盯的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见司晏楼还是没反应,忍不住上手,把她的脑袋别了回去。
微凉的掌心触碰到脸庞的那一刻,两人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靳难臣动作僵了一瞬,不懂得自己为何鬼迷心窍,他立刻想收回手,却被司晏楼按住了。
司晏楼手覆在靳难臣的手上,脸上笑吟吟的,意味不明道:“师尊手好凉。”
靳难臣彻底不会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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