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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缘起

“天宝三载上元节,圣人节,圣人诏令,正月十五日,子正已到,新日初始,神灯灭,人灯燃,天官赐福,万民蒙昭,普天同庆(注1)。”

潮埠古镇上花灯起,数千盏彩灯与圆月交互辉映,灯明如昼,五彩缤纷,斑斓璀璨。

今夜在这个始建于明清时期,拥有三百年历史的古镇街道上,璀璨灯海,锣鼓喧天,双龙舞狮,英歌舞者脸涂油彩,翻腾跳跃,双槌起舞,鼓点哨声,气势如虹。

主街分叉路口进去,分布着几条后巷,每条巷子的两旁,都大小不一的错落着几家杂乱而破旧的老旧宅子。

街灯昏暗,每家每户的院子门前,挂着的两个灯笼,灯笼上都用朱砂笔写着一个大大的“林”字。

其中最里面的一户宅子上的灯笼,“啪”的一声开关被按开,灯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不太厚重的木质院门有些不太牢固,“咿哎”一声晃着从里被打了开来。

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十九岁男孩从院子里抱着一盆盛放的茉莉花,走了出来,月色溶溶,照在了男孩的脸上,一霎那间,漂亮得有些惊为天人。

只可惜,映在月光下,这张清俊到近乎美丽的脸上,只有一片荒芜的沙漠。

他只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的空洞躯壳,一个靠伪装乖巧听话而勉强活着的人,林末推开木门,往外走去。

“阿末,等一下,”门里的人叫住了他。

林末转头,往回望去,“阿嬷。”

林奶奶放下正给花浇着水的瓢,湿了水的手在衣服在抹擦了一下,“把花送到你三姨奶奶家就回来,今天上元节,外面闹腾得很,你可别在外面瞎晃悠。”

说着,又降低些高昂的音调,她轻啧了一声,“又不是不知道你这张脸,回头又惹事生非……”

“嗯,知道了,”林末掩下眼底那一片死寂,他也很讨厌自己这张脸,讨厌这张遗传自那个抛弃了他的,妈妈的脸!

他的妈妈是一个美到极致的女人,可惜却生在了潮埠这么一个小地方,她娘家很穷,所以嫁给了他爸爸,条件是她要读大学。

他爸爸也开出了他的条件,生出了儿子,他就让她去读书,就像是一桩钱货两讫的交易,而他就是这场交易中必不可少,却又如此多余的产物。

钱货两清之后,面对的便是争吵和分离,他爸爸受不了失去对一个漂亮女人的掌控,以失去爱情的名义酗酒而死。

而他这个多余的产物便从此只能跟着奶奶和姑姑生活,在家人面前披上一层乖巧听话的模样,小心翼翼地活着。

“所以说,长成这个样子做什么!”林奶奶看了一眼孙子这张和前儿媳妇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略带厌恶地撇过头去。

“我当初就跟你爸说,长得那妖孽的模样,心肯定大,心大了就留不住,可你爸非不信我这个老人言,他倒是喝酒喝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给人欺负……”

林奶奶低着头理着枯败的花叶,絮絮叨叨个没完,却没有看见林末那越来越淡漠的脸。

是啊!长成这样鬼样子做什么! 林末掩上木门,期期艾艾的抱怨声随即消失在耳边。

他抱着那盆茉莉,走下门前的三阶阶梯,花的香气浓郁地飘散了开来。

“找到你了!”一个低沉暗哑的声音从他的侧边响起。

林末皱起了眉,眯着眼转过头去,疑惑且防备地看向了说着话的那人。

那人绷着脸,眼神中闪过的是一瞬间的恍然若梦和不敢置信,他说着“终于!找到你了!”

林末眯着眼问:“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那个人从灯光昏黄下走了过来,他身形极高,穿着黑色及膝毛呢大衣,看起来很凶。

无论是那突出的眉骨,英挺的鼻梁再加上略显锋利的下颌线,还是那鼻梁上架着的一副金丝框眼镜,都给人一种倨傲的模样。

林末仰起头看着眼前的人,有点胆颤,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那人却往前靠近了几步,他朝林末露出一个,看似温和斯文的微笑,“你好,我叫徐方耀,我在这巷子里迷路了。”

林末不着痕迹地两步退回阶梯,倚回被掩上的门边。

他微仰着头看向林末,声音夹带着股港城腔,“抱歉!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看来应该是港城人,林末不知道他是从港城来潮埠旅游的,还是回潮埠寻亲问祖的人。

毕竟因为历史原因,潮埠镇本就多迁徙在外的移民,各家也都经常会有从东南亚、港城回来寻祖问根的亲戚。

林末薄唇微微抿起,他歪着头疑惑地问:“你好,你是要找谁?找到我了是什么意思?”

徐方耀笑着摇了摇头。

是的!他找他,找了很多很多年了!

可他并没有说话。

但林末却在他那狭长而深邃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被他隐匿起来的激动,和一抹仿佛藏着刻入灵魂的深沉。

林末看不懂,这个人干嘛用一副好像认识了他几百年了一样的眼神看他?可林末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这让林末敏锐感觉到了危险信息,并心生警惕,林末皱起眉,“你,有事吗?”

徐方耀自以为在昏暗中已藏匿住了内心那惊心动魄的悸动,正极力地克制着不让汹涌的情绪外露。

他试图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抱歉抱歉,我的名字叫徐方耀,我在这条巷子迷路了。”

他朝林末友好地伸出手,“我是从港城来潮埠古镇合作拍电影的投资商,今天元宵灯会,在人潮中和朋友走散了。”

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林末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伸出的手。

徐方耀对林末的抵触当然有所察觉。

他露着最得体的微笑,一直礼貌地伸着手,“我本家也是潮埠镇的,是东湖街那边徐家的亲戚,你认不认识?”

“徐家?”林末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对,北庙派潮埠徐家四房子孙,我是徐三叔公徐永州的侄孙子徐方耀。”

徐永州在潮埠镇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他的家族生意遍布潮埠镇乃至整个潮安市,应该也没有人敢冒认他的亲戚吧!

林末信了三分,“你是徐家在港城的亲戚?”

“是的。”

林末这才点了点头,“你好,”他伸出手轻轻握了握徐方耀的手,然后迅速撤离。

徐方耀只来得及握住他的指尖,那短暂而温热的触感却让他浑身微颤了一颤。

他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心跳停摆,捏紧双手,用平生最温柔的声音,诱惑着,“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

“我叫林末,”林末回答。

“林末……林……林明若!”

“什么林明若?我不是林明若,我的名字叫林末。”这人是耳朵有问题?林末蹙着眉地看着他。

徐方耀顿了顿。

“啊——抱歉,是我听错了!林末,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他笑容极尽温柔,温柔的仿佛雨夜蜿蜒爬上礁石诱惑水手的塞壬。

林末露出一抹礼貌性的微笑,“……嗯,很高兴认识你,徐……徐方耀。”

可这个些许笑意却让徐方耀极力压制住的猛烈跳动的心脏,更加悸动不已,他看着林末,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林末厌烦地瞪向徐方耀,忍无可忍,沉下了笑脸,他真的很讨厌被人一直盯着看。

所以说,这张脸从来没有给他带了过一丁点的好处!从小到大,带给他的只有耻辱和痛苦!

林末微微垂下眼睑,艰难地掩盖住眼底的厌恶,他指着巷子口,还是为那人指了指路。

“你从这里直走,出了小巷子口左转,然后大概走100米后再左转,走到尽头拐个弯就能出到大街上了。”

徐方耀敏锐地觉察到了林末那突发的情绪,他皱了皱眉,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还是解释道:“啊,好,抱歉,我是不是有哪里冒犯……”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徐生,我哋终于搵到你啦!”一个声音陡然横穿过两人的中间,与徐方耀走失的那几人,包括导演、制片和一个徐家小辈等数人终于找了过来。

等徐方耀再回头,林末早已回到院子里。

门“咿哎”一声在眼前关闭。

林末走进家门,把门外的人抛诸脑后。

还在院子里给盆栽除草浇水的林奶奶问道:“阿末,怎么了,外面有人来吗?我怎么听到你和什么人说话的声音?”

林末走了过来,回答道:“嗯,阿嬷,是一个过路的人,在巷子里迷了路,跟我问路。”

林奶奶点了点头,“嗯,咱们这些个老街小巷子拐来拐去的,可不就是容易让人迷路,肯定又是些外地人,今天来咱们这凑热闹来了,咱们潮埠现在倒是因为这个元宵英歌舞出了名咯。”

林末露出极浅的微笑,淡淡地附和道:“嗯,阿嬷说得对。”

“那你怎么不请人到家里来坐一坐,喝杯茶吃个水果什么的,咱们潮埠人热情好客的传统可不能丢,往后潮埠才会越来越好!”林奶奶絮叨着。

林末唇角微勾,清冷一笑,“阿嬷,天晚了,家里只有咱俩,万一出了什么事呢,还是别惹、事、生、非了的好!而且他朋友也找过来了,等会就能找着路回去的。”

林奶奶却点起头,似乎全然忘记了刚才说过什么话, “嗯,也是!如今不比以前了,到处都是坏人,还是别多事的好!”

林奶奶看着林末把抱着那一盆花放在院子的石桌上,“咦,阿末,你怎么又把花抱回来了?没给你三姨奶奶送过去?”

林末看着茉莉盆栽,愣了好几秒钟,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忘了送!

林末捏着拳,咽了咽口水,语气中带着几分做错事的慌张,“我……我忘……”

“嗨,是三姨奶奶不在家?”奶奶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看来你三姨奶奶也跑到街上凑热闹去了,算了,你明天记得再给她送过去,她念叨好几天了喜欢你种的花,说那花开得比花店里卖的都好。”

林末怔了怔,点头,“好,知道了,阿嬷,夜风凉,你先回屋去吧。”

“诶,好吧,那我先进屋去,你记得把院子里的落叶枯枝收拾干净啊,”林奶奶放下花洒水壶,一瘸一拐,慢慢吞吞地走回到屋里。

林末慢吞吞地回答:“知道了。”

他把花盆搬回到原来放置的地方,顺手拿起了竹条扫帚,直到清扫完院子里的枯枝败叶,才拍了拍手里的灰尘进了屋。

刚进到屋里的林末,又顺手把眼前的搪瓷茶缸里泡过了一遍的茶叶,往茶盘上拨掉了一半,他提起热水壶,又往茶缸里倒上热水。

一杯极淡的茶水放到茶几上,放置在林奶奶的眼前,“阿嬷,医生说你现在正吃着药,不能再喝那么浓的浓茶。”

林奶奶边听着电视里的潮剧,边拿起眼前的茶缸喝了一口茶,皱眉嫌弃道:“一点味道都没有了!”

她放下茶缸,有点不高兴,道:“院子里的落叶扫好了?”

林末坐到她的身旁,“阿嬷,扫好了。”

奶奶看着他,顿了几秒,伸出手轻轻地挲了挲他的手心,“嗯,还是你乖,你不在家时,阿嬷的活都干不完咯!”

林末拉扯着嘴角,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挂在脸上,“阿嬷,你脚还伤着呢,不要总是忙来忙去,有事你叫我就好。”

“好,阿嬷知道了,我们家阿末啊,最乖了!”奶奶的欣慰地拍着他的手。

“哦,对了,过两天你姑姑和姐姐就回来了,你记得去车站接一下她俩哈。”

林末却忽得一下子顿住了,就像是卡顿故障了的机器,“我姐……也要回来?”

奶奶望着身旁的林末,重重叹了一口气,“你姐这几年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是大学也考不上,这次连你姑姑好不容易给她介绍的工作,也是说辞就给辞!”

“现在的脾气可是大得很,她这次回来要是又骂你,你不要理她!你让她发泄完了就好了!”

“……好,我知道的,阿嬷。”

“哎,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一天天的,我是管不了她了,你姑姑也管不了,自从你姑姑和你姑父离了婚后,你姐就……”

林奶奶顿了顿,神情中带着几分慌张,她偷偷瞄了瞄林末一眼,“不提他,不提他了!”

林末缓缓地敛下眉眼,他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手掌,没有说话。

她躲避着目光,转移话题道:“阿末,你为了阿嬷的脚伤也请了好多天的假了,等你姑姑回来,你就赶紧回去上学去,我们阿末厉害哩,考得那么好的大学,我们阿末可好好好地去读书哈。”

林末轻不可闻地呼出了一口气,脸皮拉扯了一下,才扯出一抹乖巧又扭曲的笑意来,“好,我知道的,阿嬷。”

“嗯,你乖,我们阿末最乖了。”

对,他最乖了!因为乖,才能活下去,林末的嘴边挂上一抹温顺的笑。

“唉,要是你爸还在就好了,看到你今天这样,考到一所那么好的大学,他肯定会很高兴,你爸啊,这一辈子就是吃亏在没有文化,不然你妈也不会嫌弃他,随随便便就把你抛弃了!”

林末坐在她的身旁,始终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任由这些已经被重复了无数遍的过往,再次被翻出来,变成一把把锋利的刀捅向他的心口。

林末轻轻说了一句,“阿嬷,晚了,您该去睡觉了,医生说你要多休息才能好得快一点。”

林奶奶说得口干舌燥,赶紧喝了口茶水,“好好,你乖,那阿嬷去睡觉去了。”

他知道,他要乖!学乖了,就不会疼了。

林末坐在客厅,把电视声音按到最小,看着电视里的潮剧,用凄厉悲惨的唱腔无声地呐喊,直到电视的屏幕显示出无节目停播的标志。

深夜寂静,一声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

林末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按开接听键,男人粗粝的声音传到他的耳边,“时间到了,出来吧。”

“嗯,马上,”林末缓缓起身,慢慢回到房间,换上了外出的衣服,悄悄地走出了门去。

注1:根据《旧唐书》卷九《玄宗纪下》记载,“唐朝天宝三年(即公元744年),朝廷正式下诏:每载依旧正月十四、十五、十六日开坊市燃灯,永为常式。”由此奠定了后世正月灯节的常规,因此形成这一约定俗成的民俗说法。

解析:“天宝三载上元节,圣人节,圣人诏令,正月十五日,子正已到,新日初始,”意思就是在天宝三年,朝廷就下了诏令,规定了正月十五为上元节。

“神灯灭,人灯燃,”正月十四晚放的灯叫“神灯”,百姓可以在自己家中点灯放置于神位、宗祠前,用来祭司神明祖先;正月十五晚放的灯叫“人灯”,百姓可在家中点灯放置于床边、门、窗己等处,用来除避蛇虫等。

“天官赐福,万民蒙昭,普天同庆。”唐朝时期信奉道教,按照道教传统,每逢正月十五日,天官便会下人间赐福,故称天官赐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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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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