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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看灯

九天阊阖,万国衣冠。

天色渐晚,太极殿内花树宫灯荧荧,满座人影憧憧。时下君王推崇简朴,寿宴并未大办,但太平盛世里的宫廷宴饮,仍有几分繁华靡丽。

罗棠棣坐在其中,难得安静。

但她心里总有些不稳当。

马上就要开始献礼了,罗棠棣坐不住,干脆找借口悄悄离席。春熙留在席面上,罗棠棣只带着秋霜,两人脚步轻盈地避开宫人。

让秋霜找了好久的位置,罗棠棣终于找到了一处假山,卡在中间视线能够斜着穿过偏殿的窗户。虽然卡在里面不太雅观,但反正没人,罗棠棣毫不犹豫卡了进去。

远远的,罗棠棣看到百官寿礼。

放在最前端的,自然是太子所献寿礼,在一众奇珍异宝中并不起眼。

但瞧着,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罗棠棣正松了一口气,便见中常侍田内官行来,她连忙将身子又往后挪了挪。等亲眼瞧着礼物毫无意外地送上去,她才能安心。

田内官打开了檀木匣检查。

白玉无瑕。

告知裴灵渊之后,他果然没有给别人留下动手脚的机会。只等田内官亲手呈送陛下,今日的风波,也就过去了,不会再像上辈子那……

田内官拔下铜簪,钉在白玉如意上。

龟裂的痕迹布满玉体,玉身温润的光泽,放在被宫灯吸了个干净,一瞬间黯淡无光。由裴灵渊亲手雕琢出来的美玉,在这顷刻之间,彻底毁损。

白玉碎裂的那一刻,罗棠棣几乎惊叫出声。

她死死盯着田内官。

田内官为什么要这么做?

究竟是谁竟然能买通田内官?

罗棠棣的脑子一团乱,恐惧爬满脊背,心中却又极度焦灼起来。马上便到了献寿礼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找到新的礼物。

即便是找到了,未经过少府核验根本不可能呈送御前。

更何况,寿礼的礼单早已提前写好了。

怎么办,怎么办?

因为过度的焦急紧张,罗棠棣的身体几乎发僵,没办法将实现从田内官身上移回来。田内官如有所感,骤然抬眼,朝着窗外看来——

罗棠棣的心脏几乎要炸开!

但田内官似乎没有瞧见她,她这才想起,从田内官的角度只能看出窗外的一堵围墙。

秋霜长于射箭,确实很会找角度。

罗棠棣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思考对策。但她本来就算不上聪明,性子又直接,思来想去只有一个最简单解气的想法在脑中萦绕。

趁着田内官来不及反应,冲进去,当场捉贼见赃!

如此想着,罗棠棣走得更快。

她闷头疾走,根本没留意迎面而来的人,差点一头撞了上去。被对方喊了一声,罗棠棣才回神抬头,急匆匆行了个礼便要绕过去。

晋安公主却对她很感兴趣的样子:“县主这是忙着做什么?”

罗棠棣不乐意回答,随口敷衍:“忙。”

“……”

牛头不对马嘴。

“今日父皇寿宴,有什么事急得过父皇寿辰?”晋安公主不满罗棠棣对自己的轻慢,有意捉弄她,故意将人拦着,“更何况,县主整日玩乐,想也没什么要紧事。”

罗棠棣听得很不耐烦。

虽然她惯来骄纵无礼,却也不是眼瞎,所以往日对晋安公主还算客气。

但今时今日,她有些客气不起来。

裴灵渊的储君身份一旦被废,最先受益之人,就是眼前的吴王。今上的诸位皇子之中,最受宠爱、封号最尊贵、母族最势大的,就是吴王。

而吴王是晋安公主的胞兄。

“算不上要紧,无非玩乐。”罗棠棣扯唇一笑,毫不留情面地讥讽,“也就比与公主闲话更要紧一些,毕竟公主您呀,没眼色。”

说罢,她一甩衣袖,绕过晋安公主径直就走。

礼都没行一个。

至于晋安公主什么脸色,不用想都知道。

罗棠棣走得更快,但才走了三步,看着远处的身影她的脚步便不由一顿。裴灵渊怎么会在这里,她刚才对吴王大放厥词,他该不会听到了吧!

虽然但是,她也没有很过……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看到裴灵渊的身影,罗棠棣心中的焦急恐惧消散不少,拎起裙裾便朝着他跑过去。至于四周还有些什么人,她是半点没心思留意的,平安急急忙忙的制止更是没放心上。

跑到近前,罗棠棣唤道:“殿下!”

因为她这一声同时看过来的,不仅有裴灵渊。

漂亮明艳的少女满面焦急,因为一路疾跑过来,衣发有些凌乱,白皙的面颊浮现健康的薄红,鲜活得像是只活蹦乱跳的雀儿。

只是这只雀儿的眼底,只倒映着裴灵渊的身影。

众人纷纷避开视线。

虽然正说到重要处,裴灵渊仍是挥退众人,才问她:“何事?”

罗棠棣不知道裴灵渊在这里做些什么,只觉得他寥寥数语皆平淡,对她算不上亲近。但没关系,殿下先前信了她的话,眼下也会相信她。

她压低了声音,心跳急促说道:“我看到,田内官用铜簪损坏了玉如意。”

等了一会,罗棠棣没等到裴灵渊的反应。

殿下既没有大惊失色,也没有追问细节,只是有一瞬间的失神。裴灵渊似乎从未有过失控的时候,总是这般清冷平静,从容有度。

遇到了这样的事,仿佛也只是微微怜惜那块碎掉的美玉。

于是时人赞他风清月白、不争不抢。

罗棠棣并不觉得这是个多好的评价,譬如眼前。

如果遇到这件事的是她,她就会气得冲上去,先给对方两个大耳刮子再说。再把背后的人也拽出来,拖到陛下面前,让陛下将他剁成八段。

“此事,不要与任何人说。”

裴灵渊的语气严肃许多。

罗棠棣眨了一下眼睛,点头,然后恨铁不成钢道:“殿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不是我!”

“……”

裴灵渊慢悠悠点了点头,仍是那副不着急不上心的模样,看得罗棠棣快要急疯了。大约是他不忍见她着急,好一会儿,才徐徐道:“无事,不急。”

罗棠棣要晕过去了。

怎么不急,真的很急好吗。

罗棠棣吸了一口气,认真说道:“殿下,若是等会寿礼献上去,只怕有心之人会借故污蔑于你,甚至可能揣测殿下你诅咒陛下寿将不……”

“县主慎言,何况此事与县主无关。”

哪怕裴灵渊的语气很温和,不带任何嘲讽,也如一盆凉水浇在了罗棠棣身上。

她想说,当然有很大的关系。

殿下是国之储君,是皇室正统,将来会是一代明君……但这些事情,确实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毕竟,她只是一个不学无术、骄纵跋扈的普通贵女而已,朝堂上的东西与她没关系。

但是,但是。

即便她是个不通时政的闺中少女。

罗棠棣想,战乱时百姓泣血的冲天嚎哭之声,她是听得到的。

“与我有关。”原本的焦灼不安在这一刻舒缓下来,罗棠棣朝着裴灵渊,很认真与他说,“殿下是很好的储君,将来也会是明主。”

“我愿意追随殿下,这有什么奇怪的?”

裴灵渊沉默片刻。

铜铸花枝灯上火光明灭,照在裴灵渊如修长平静的眉眼间,让他微垂的面容仿佛悲悯的神祇。有那么一瞬间,罗棠棣觉得裴灵渊有种说不出的孤独。

但也只是一瞬的错觉而已。

裴灵渊贵为太子,东宫属官数不胜数,京都崇拜敬仰他的人更多。

他这么好的人,有的是人喜欢。

“此事县主再三提醒,孤已有举措,并未将白玉如意写在呈送陛下的礼单之上。既然白玉有瑕,又并未记在礼单之上,若当真呈送御前,担责之人应是呈玉者。”

“县主不必担忧。”

听到这句话,罗棠棣横七竖八的心终于咚地落了下去。

她甚至恍惚了一会,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站在这里。今日是天子寿宴,而她前脚才逼着皇家,和太子裴灵渊退了婚。

纵然此事不能声张……

但她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退婚自然不是秘密。

所以太后第一日就叮嘱她,此后不要再与裴灵渊碰面,对二人都好。因为两人只要碰面,所有人都会想起退婚之事,这对裴灵渊来说只有难堪。

而今日恰恰是个人多的大日子。

许许多多的视线,像是无形的丝线般,缠在了宫内每一处。从今日在海棠花树下,再到眼下,只怕早有数不尽的人在心中编排诋毁殿下。

可即便如此,殿下都见了她,与她说话。

他这般光风霁月之人,根本不会在乎那些阴暗的揣测。

罗棠棣心中涌出一股暖流,她将那些晦暗隐秘的猜测抛之脑后,轻声说:“那就好。那今天我就不再见殿下了,日后,我也不会光明正大总找殿下……”

反正她会悄悄地总找殿下的。

罗棠棣在心中想。

想虽然这么想,罗棠棣的语调却忍不住失落起来。

或许是察觉出她的失落,也或许只是出于别的,裴灵渊与她解释,“这些事情太复杂,县主若是插手,免不了陷入危险中,得不偿失。”

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才频频叫她不知、不说吗?

不,也许更早一点。

从他不见她开始,他就很清楚自己处在什么样的漩涡之中,所以不让她入东宫。若他当真因为退婚之事厌恶她,不会是那样对她。

裴灵渊对她没有恶意,从头到尾。

罗棠棣感觉得很清楚。

“我知道了。”她很认真地点头,心下却更为笃定地发誓,一定要改变上辈子发生在裴灵渊身上的一切,“以后我再也不轻举妄动了!一定先问过殿下,再行动!”

听到她这话,裴灵渊有一瞬的愕然。

他已经清楚明白地告诉了她,此事与她无关,风险极大,及时抽身远离。但近来的罗棠棣,确实古怪了许多,他一时之间竟有些沉默下来。

片刻,裴灵渊轻叹:“何必想这么多?”

少女不解其意地问:“殿下,你指的是你还是我?”

“你方才说,会听我的话行事?”裴灵渊避开了她的问题,仿佛是检验她话中真假一般,狐疑说,“无论何事,县主都会做么?”

罗棠棣毫不犹豫:“自然。”

青年微笑,缓缓说道:“孤听闻今夜建康城中,会有百姓放长明灯为陛下祈福。只是孤在夜间,双目失明,无缘得见如此胜景。”

听到他说双目失明,罗棠棣的心口发酸发紧。

裴灵渊语气仿佛带着向往,与她说:“那便劳烦县主能代为观看,将所见所闻,尽数告知于孤。”

就这么简单吗?

这么简单,就可以验证她一定会听他的吗?

殿下这么相信她吗?

“我会的。”罗棠棣的语气十分笃定,看着眼前的裴灵渊,“殿下,若您相信我,我会做你的眼睛。”

裴灵渊微顿,笑说:“好,去吧。”

少女与他行礼辞别,走得风风火火,裙间环佩叮咚作响。裴灵渊只能看到一道本就模糊的影子,翩翩远去,仿佛融进了墨色里。

他缓缓收回视线,眉间笑意散去。

平安看着伫立在夜色里的裴灵渊,活蹦乱跳的罗棠棣消失,太子殿下仿佛又恢复做一道雪白的影子,静静漂浮在华贵森严的太极殿前。

想起方才听到的话语,平安舌底泛苦,滞了片刻才上前提醒:“再有半刻钟,便要献礼祝寿了。”

裴灵渊应了声,缓步离去。

平安不由回头朝罗棠棣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下轻叹。太子殿下对罗棠棣所说,确实无错,为防意外,礼单上根本没有写那只白玉如意。

可偏偏,毁损白玉如意之人是中常侍田内官。

那是陛下的心腹。

卧榻之侧尚且不由他人酣睡,作为天子心腹岂敢有半分二心?

所以今夜之事,看似是有心之人暗害太子,实则却有陛下默许。纵然东阳县主和太子殿下能护住一方易碎白玉,今夜的风波,却绝无可能悄然消弭。

这是一个死局。

由裴灵渊至亲至忠的君父,亲自布置的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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