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尔迦在一片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周围是滴答的水声,身下潮湿一片,周遭像是什么地下甬道,或者山洞一般的存在。
他抬了抬胳膊,惊奇地发现,他的胳膊还能动,只是肩膀以下被咬了一口。
骨头也没碎,只是伤口有些深,那惊悚的啃噬声仿佛从未存在过,甚至他还能撑着上半身坐起来。
洛尔迦的脸没有半点血色,他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镜中原先被骨刃扎破的皮肤也完好无损,甚至他还穿着整洁的居家睡衣,光洁的皮肤上看不到半点痕迹。要不是肩胛骨的伤还在,他差点以为之前经历的一切是一场梦。
一阵微风,窗帘被掀开了些,洛尔迦也终于看清了周遭环境。
他在自己家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房间里窗户碎了一地,雨水肆无忌惮地打了进来,甚至床上、地板上还粘黏着诡异的白色绒丝。
门敞开着,他走了出去,客厅的窗帘紧拉着,沙发上隐约能看到一点光线。
不过是扭了扭脖子,雄虫的虚弱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顶级精神力就是那么强悍,即使受到致命伤,恢复力依旧惊人,更何况,他的致命伤已经不致命了。
对方没有趁着这个绝佳机会杀了他,那么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这一点,他发誓。
但他又在犹豫,如果要杀死他的,就是他的错误本身呢?譬如他于心有愧的前妻。
他该反击吗?还是毫无底线地承受呢?这两个选择他都不想要。
他的妻子变成了一只隐匿在阴暗中时时刻刻仇恨着他的怪物,他和他的国家都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伏瑟尔坐在沙发上,他小小的身躯蜷缩在一起,垂着头背对着自己,似乎没察觉到有虫走了过来。
但洛尔迦十分肯定,那小东西看到自己了。
随着雄虫的靠近,伏瑟尔背对着他的角度又不动声色地挪了挪。
他在装睡,完全不给任何正脸。
洛尔迦钳住了亚雌的下巴,强势地让他转向自己。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执拗地盯着对方的眼睛,语气带着不寒而栗的冷意。
亚雌猛的睁开了眼,一把将他推开,裂开半虫化的嘴角,冷笑道:“当然是杀你。我不是说过吗,只要有任何机会,我都会想方设法杀了你!”
语气恶狠狠的,但他的虫翅几乎完全撕碎,惨不忍睹地拖曳在身后,沾着泥泞和血污。
而那双眼睛,布满了猩红的血丝,几乎见不到多少眼白。
他的精神力又开始紊乱,情况十分不妙,但他毫无知觉。
失控,就是杀戮最美的模样,这也是杀手必备的品质。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古索都告诉你了,我的性命,我的血液,我所能拥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杀死你而存在的,难道我就不应该杀了你吗?”
按照常理来说,面对七年的下属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洛尔迦应该感到恼怒的,但他却十分平静,甚至在看到对方那双暗红色的眸子时,只是视线触及的一瞬间,他漆黑的目光一下子脆弱而受伤起来。
他依旧很强势,温柔霸道地将那小小的虫子揉在自己的怀里,语气咬牙切齿,却悲伤得不像话。
“那你应该咬深一点的,把我的心脏直接咬碎……”
“你不是最专业的杀手吗,那为什么还要让它跳动呢,难道你听不见它的痛苦悲鸣吗?”
亚雌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这点力度压根就无法挣脱。
“洛尔迦,我警告你放开我……”
他凶狠地龇牙,刚想开口威胁,但都被一个温凉柔软的吻悉数咽下。
“你、嗯……松开……”
洛尔迦可不管这点微不足道的抗拒,他依旧在撩拨,他抓起亚雌的手,探进了那柔软的衣襟,沿着他深邃优美锁骨,一路向下。
他的眼中泛着支离破碎的泪光,眼尾殷红脆弱得恰到好处。
他松开了那个湿漉漉的吻,只是短短片刻,那个孩子苍白的唇.瓣就红润了起来,惊吓地上气不接下气,像雪鸮般瞪大了眼睛,连话都忘了怎么说。
再亲一会,可能他就要窒息了。
洛尔迦禁欲的嘴角下抑着,喉头滚动。
他赌对了,那个年轻的孩子,压根不懂这些。
冰冷的触感贴上了他的胸口,他喟叹似的叹了口气,那肃穆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某种类似于瑰丽的颜色。
心脏的跳动传入两方的耳中。
“感受到了吗,它在为你破碎。”洛尔迦悲戚地开口。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能这么狠心地对待我,对待一个对你真情实意、爱着你的丈夫。”
平日高高在上,甚至不近人情的储君,此刻满眼委屈和心疼,唯独看不出任何责备。
他痛苦地垂下眼睫,轻声道,“可惜这辈子我都找不到答案了,因为有错在先的是我,我把我最珍视的你给忘了。”
洛尔迦那浓密的睫毛剧烈颤抖着,挂着晶莹的泪珠,一滴清泪缓缓从眼尾滑落,坠在亚雌那白皙纤细的手上,亚雌猛一哆嗦。
看得出来,他非常不擅长招架这种事情。
但洛尔迦步步紧逼,牢牢攥着他的手,压根就没给过他退缩的机会。
“我不会祈祷你的原谅,但至少,请可怜我,不要再让我的心脏为你疼痛了,把它直接撕碎,好不好?”
像摸到了滚烫的烙铁,亚雌的手在他的胸膛上一触即离,但又不由分说地被按在原处。
触感温热紧实,皮肤下的鼓动强韧有力,他还是第一次这样直白地触摸一只活物的胸口。
在此之前,他只会开膛破肚,将雇主们需要的内脏挖出来交差。
那些心脏都是冰冷的,肮脏腥臭的死物。
他从未有过x启蒙,自然也不会对这个部位产生其他的想法。
但此刻,他的念头似乎有些动摇了。
温暖细腻的肌理,以及雄虫仓促忍耐的喘.息,在这过于安静的夜晚,无一不放大着他那本就敏锐的感官。
他的心跳好像也开始乱了,呼吸不正常起来。
他名义上的前任雄主,那个比冰山还冷漠不可侵.犯的王储,此刻在他面前,华丽的睡袍下是更为精美的躯干,雄虫像是罕见地喝醉了酒,眼尾殷红,像金箔包裹下的玫瑰,沾着湿漉漉的酒水,美地不可方物。
泛红的耳垂在白发下格外显眼,亚雌结结巴巴抽回了哆嗦的手,“好、好好说话,你淌眼泪做什么……”
看不见的黑暗中,洛尔迦悄悄抿了抿唇。
在永无止境的争执、误解和厮杀开启之前,他先解开了睡衣领口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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