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11第十二章
阿斯特罗的就任宴会既然由堡垒官/办,就意味着这场宴会不会有什么出人意表的大惊喜。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这场宴会不够气派,或是不够豪华……只能说,它相当符合人们对堡垒这个组/织的一贯认知罢了。
理所当然的,宴会会场是一处宽阔如同广/场的殿堂。会场整体呈现代风格,有高高在上的星空穹顶,诸人入场之时,正是繁星闪烁之际,因此明亮辉煌,一览无余。星空下方陈列有一张张长桌与配套的座椅,每张长桌可容纳10人,合计桌数过百。每张长桌的当中都摆好了一丛鲜花与数个冰桶,冰桶里斜插一支香槟,餐具早已置好,水晶酒杯下方则压着各自的名牌。餐桌排布并不拥挤,实际上还颇为宽裕,完全足以供人与餐车随意穿行,由此可见这会场有多朗阔。
等到必要的仪式完成,宴会进入就餐环节之后,这广阔的圆形会场之地形会产生变化,一圈圈向中心次第降低,如今会场的最中心将会位于最低处,由此构成一处光鲜亮丽的舞台。这张舞台将会奉上诸多表演,以娱乐赴宴宾客。除了异兽与科技类节目之外,其他节目的表演者通通都是训练有素、专司表演的赎身者(基本是异族),其中一半隶属于堡垒本部组/织,另一半也是专/业表演团队,由堡垒各个大型直属组/织所贡献。
宴会的筹办过程中还有一桩趣事:入席者中有不少人找到筹办方,想要为其下属报名舞台表演,消息悄悄传开之后,报名者越来越多,更有甚者竟打算亲自上场,如此踊跃殷勤,令人叹为观止。眼见情势失控,筹办人员火速报给伊恩,伊恩听罢也觉得荒唐,遂下令要求表演者必须是赎身者,如此方才止住这一趋势——至少那些没有专/业赎身者表演团体的组/织是歇菜了,而之前已经定下的角斗/士节目,也因此取消。诸多直属组/织首领因此互相埋怨,亦有不少人向筹办人员抱怨,却也只能罢了。
用餐区尽头正是阿斯特罗等人即将落座的高台。高台上置有一张长桌,长桌上鲜花盛开,布设精美,一张张高背椅无声地彰显了入席者非同寻常的身份。长桌后则是一道厚重垂坠的神秘帘幕,它安静闭合,等待着敞开。平台上方的星空穹顶处,闪烁的并非普通星辰,而是一颗硕/大明亮的恒星。此时恒星是熄灭的,因为值得它闪耀的人尚未入席。
理所当然的,高台上是阿斯特罗、伊恩、堡垒士兵阶本部团长及其副手,以及奴/隶阶总负责人塞巴斯蒂安的位置。距离高台最近的一桌乃是荣誉位置,特意筑高一分,仅比高台略矮些许,用于安置来自其余九大组/织的贵客。
这里必须额外提及命运组/织的座次——堡垒组/织外供应商首领那三桌之中,李/明夜那桌仅次于九大组/织的荣誉位置,距离高台当中的主人之位极近,而这本该是堡垒一级直属中的佼佼者、领头羊或得力下属的尊荣。与李/明夜同桌之人都知道,这是他们有幸与她同桌的缘故,堡垒士兵阶的新皇帝特意照顾自己那来自场情局的情人,才让他们沾了光;而其他堡垒直属组/织首领则明白,这是阿斯特罗在对他们在斯克芬奇时代,以及不久之前的表现表达不满……当然,还有李/明夜的缘故。
“那么抬举她……照这架势,下次她就该坐高台了。”入厅之前,有好事者对身旁的交好者低语。
“赶紧闭嘴吧,我一点都不想听你的抱怨。”交好者低声警告道,“我猜他也不想听。”
“我倒是听说,他原本确实打算这样安排。”另一人轻声说道,“他想让她坐在他旁边,她带来的人坐底下,还是角落里那个专门给外人待的老地方。她拒绝了,所以他们只能临时大调座位,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真的?”
“我怎么知道?”那人冷冷回道,“我只知道确实有这个消息,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诸人皆默然,心中思绪翻涌,安静地进入大厅。这儿人太多,宴会厅又太大,纵使侍者再多,亦难以及时引领每一位宾客。好在他们的桌牌皆由特殊墨水印就,且大家在斗兽场中摸爬滚打至今,精神属性都绝对过关,对用特殊墨水印制的各自常用名能够有所感应,找到位置并不难。
假如这是至高荣耀的活动,光是宾客入场就要耗上半天——在至高荣耀的官方承办活动之中,宾客入场时还需唱名,越是身份贵重的贵宾就越晚入场,由侍者引入座位,好让贵宾享受万众瞩目的荣耀。然而这是堡垒,虽有一定规矩,却也不太讲究,除了高台主人必然最晚落座之外,其他人一旦抵达即可自/由入场。正是这个缘故,李/明夜与弗兰克入厅落座时,厅中已有不少人了,更加理所当然的是,她身边的人尤其的不少。
此时尚在宾客入场阶段,大家基本都在自/由活动,因此李/明夜从踏入外头大门——准确来说,是踏入堡垒组/织本部公共区域开始,身旁就熙熙攘攘,来来去去,后面还有一群人排队,以至于不少人甚至来不及进行完整的自我介绍。她本就对这场景有一定心理准备,进入大门并感受到自身桌牌、明了席位座次之后,更是了然通透,因此并不算太意外,但……人实在来得太多了。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在私/聊中对弗兰克抱怨:“部/长真是给我挑了个好位子。对了,他什么时候要我坐高台了?你替我推了?”
“我也是才知道这个事。”弗兰克笑道。以他们二人的心灵魔法造诣,洞察系统频道之类的窃窃私/语,以及厅中人受斗兽场保护模糊后的大致心理活动,乃是小事一桩。
李/明夜当即了然,笑骂一句:“他/妈/的,该死的混/蛋,又搞得这么浮夸。”顿了顿,又断然说道:“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但也别来者不拒,鬼知道阿斯特罗对他们具体有什么打算。你自己先挑一下,我回头看看,到时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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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李/明夜这次是冤枉阿斯特罗了,因为他并没有清闲到有空亲自炮制流言的程度,并且他本人对这场宴会的关心也仅限于扫了一眼伊恩交上来的邀请名单。这则流言的始作俑者算是伊恩,他在同秘/书处商定座位安排时,也确实考虑过是否该把李/明夜提到阿斯特罗身边,但在思考/后作罢。他的这一行为最后会演变成这样一则流言,实属意料之外,但他毕竟是秉持着阿斯特罗的意志在操办这场宴会……也就是说,这则流言的背后,确实蕴藏有某种源于阿斯特罗本人的、意味深长的暗示。
对堡垒各大直属组/织的首领而言,斯克芬奇的倒/台,以及阿斯特罗的上/位,并不是一件好事。假如必定要从这桩噩耗中挑出一件好事来,那么这桩好事就是他有一个堪称真爱的情人。
圣座组/织一二级直属是一种很微妙的存在。这种高等级直属组/织,一般都会有各自的镇/压法相,这属于各组/织的根基和牌面,但与此同时,都到了法相之境,通常都会醉心大道,而非热衷于无穷无尽细致琐碎的世俗庶务。正因为此,镇/压法相通常不怎么参与组/织的日常运营和行政工作,也通常不会担任首领之职,而是由他人领衔,这个“他人”的境界上至圣者,下不封底。不过考虑到这个直属组/织都卷到一至二级这种地位了,其首领等阶姑且不论,位格应该不会太低,至少也是初入有穷打底。
这也就导致了一点:不论是从密级、权职、资源还是境界上,负责堡垒部分行政事务决策和绝大部分行政事务执行的士兵阶总负责人,对这些直属组/织首领,都有极大的掌控力。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军官阶总负责人,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掌控那些外派镇/压法相。
由于堡垒之前的政/治态势,与近期政/治动/荡之故,广大直属首领可以说是相当的惶恐。斯克芬奇所在派系和弗瑞曼所在派系向来不合,这一点他们自然都知道,但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想要成功上/位成组/织首领、或想要继续担任首领之位,他们也几乎只有斯克芬奇一个选择。除此之外,能够借助斯克芬奇派系的影响力,从镇/压法相手中多撬来一些权力,又何乐而不为?在这一过程中,有的首领成功了,即镇/压法相实在懒得管事便默许,或有的镇/压法相被组/织收回后换了斯克芬奇派系的法相前来;有的首领失败了,斯克芬奇便再度提拔一人担任首领,继续努力……但不论如何,事到如今,能够担任直属首领之人,大部分都已经是斯克芬奇的形状了。即使没有与之结党,一同营私,至少也是默默臣服,熟/视/无/睹。
在斯克芬奇未死,阿斯特罗尚且担任运维事务负责人时,这帮家伙也不是没有试图反/抗过——实际上,正是因为他没有直接担任总负责人,才使得他们燃起了反/抗之心。作为一二级直属首领,他们跟随斯克芬奇日久,早已互相结党,彼此间利益绑定极深,要拆伙谈何容易?为保全权力职位以及自身,他们必须尽力反/抗。他们作出种种行动,比如继续抱团结党、对任何政/策都过/度执行、对许多命令消极怠工……诸如此类,不一而足。而他们做出的一切努力,都随着斯克芬奇身死,以及阿斯特罗的正式就任,理所当然的灰飞烟灭了。
县官不如现管,如今现管正式换人,情势自然尴尬。首先他们很明白,在阿斯特罗眼中,自己可以说是相当面目可憎的,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也确实没少努力给他使绊子,以求他最终不要上/位;其次阿斯特罗是铁打的弗瑞曼派系核心成员,如今由弗瑞曼掌控他们的镇/压法相,阿斯特罗则掌控他们本人,这就导致他们没有任何能力反/抗他的权威。他就相当于他们的权力来源本身。
此时此刻,尘埃落定。这些精明强干的堡垒一方诸侯们,已经明白了阿斯特罗先前的考量:他不直接就任,一是因为位格未到,二是为顾虑斯克芬奇派系的大能力者作出的暂时妥协,至于他们的抵/抗,恐怕不在他及弗瑞曼的考量之内。假如非要说他不直接就任同他们有一定关系的话,顶多也就是……他在等待他们的反/抗,等待他们作出行动,以便看清形式,秋后算账罢了。
假如这是在一切权力自下而上的D级科技宇宙,即使阿斯特罗手段再高明,想要收拢他们都需要一定的时间,让渡一定的利益,并且手段也不可能过于激进,但这可是在斗兽场,一个王侯将相可以没种,却必须有力的地方。只要阿斯特罗愿意,弗瑞曼首肯,他们的镇/压法阵分分钟可以拔擢出有穷甚至圣者顶上他们的位置。同属堡垒系统内,他们听说过阿斯特罗的作风,知道这人向来喜欢打后手牌和引蛇出洞,还曾在聚会中抱团嘲笑过他的手下败将们竟然轻易就上钩,假如是自己绝不会中计云云……时至今日,回旋镖如闪电般归来,才知道后手牌难接,出洞蛇难逃。
综上所述,可以想象在这几天之中,他们是何其绞尽脑汁地想要讨好阿斯特罗,奈何这人真是油盐不进。从前他至少风/流,虽然风/流的对象都是生化人妓/女,却也还算有隙可乘,结果如今成了圣者,竟守身如玉起来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其实也能理解,以等阶总负责人的尊荣,除了权力本身之外,还有什么能够取/悦到他?他们能够拿出的资源、奉上的利益,于他而言,甚至未必及得上他朝夕可见的某位法相之随手赐予……总之,他们对此可是相当的焦灼。
——好在他还有一位情人,并且,他有/意于将她推到台前来。老油条如各位诸侯,对他这一行为中意味深长的用意,自然是相当清楚明白。
李/明夜对此当然也是清楚的。
阿斯特罗上/位之后,自然要构建一个属于他自己的体/系,但考虑到当前“一致对外”形式,他也不愿大动干戈(比如一次性撤换选拔大批首领),而是打算在现有基础上进行重塑。就像斯克芬奇一样,他并不太贪图这个体/系所能献上的利益,他要的是他们的乖顺和臣服,才能让他与他的上级如臂使指。对于能力过得去又有/意投靠的人,他并不打算赶/尽/杀/绝,而是决定该拆散拆散,该打/压打/压,该提拔提拔,在潜移默化中完成改造工作。斯克芬奇旧例在前,他不想亲自去做这件事,他需要一个足够亲/密的心腹参与其中做缓冲……在他看来,命运组/织与她,自然是最佳人选了。
作为他的“情人”,她与他足够亲近,作为场情局直属,她又与他足够疏远。在这一过程中,她为他做一些筛选和操作,帮助他打造他的新王国,而她也可以从中收取输送来的利益,以喂养自己新建立的组/织。
这当然是徇私,且徇私得光/明正大,但很显然,不论是李/明夜还是阿斯特罗都并不是很在乎。自上而下的权力意味着对下位者的强/权支配,以及对上/位者近乎无限的宽容,这部分/权力属于总负责人自/由裁量权的一部分,又披上“情人”的外衣,使所有人都能够接受,毕竟“真爱”稀少特殊,即使出格也值得容忍。假如二人并非珍稀的“真爱情人”,仅仅是“来自场情局的朋友”,反而不好操作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家伙一直称我‘科蒂夫人’,就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吗?”她一边应付交际,一边在私/聊频道里没好气说道,“至少该叫我‘路易斯夫人’呢?科蒂也算是詹姆的姓了。”
“在我的时代,一个贵/族假如爱上自己的丈夫或妻子,可是一件足以上新闻的奇闻轶事。”弗兰克漫不经心地说道,“贵/族的婚姻是盟约的缔结,爱上自己的丈夫或妻子,就像跟公/司合伙人谈恋爱一样可笑和不明智……将感情用在经营活动之中,会产生许多不必要的风险和麻烦。在诞下血脉可靠的长子之后,夫/妻双方各自在外寻找慰藉,甚至各自留下一些私生子女,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大概是想着,反正你们都已经有三个了。”
李/明夜竟无/言/以/对,只能叹气道:“只要别有人给我送来第四个就好。”
弗兰克忍笑道:“反正你们自己又生不出,白得些圣者儿女不好么?照我看,刚才那五十多个人里,至少有一半乐意。”
“滚蛋!”李/明夜飞快白了弗兰克一眼。忽然她转头望向门口,诧异地挑挑眉:“真是难得。艾伦居然会早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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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二十七小时左右,场情局士兵阶的皇帝风/流倜傥依旧。
或许是因为出席的乃是堡垒宴会之故,花孔雀今日难得穿了全/套现代商/务正装,款式端庄,裁剪精细,颜色低调,昂贵精致的面料微微泛出光华来,随着他的步伐似水一般闪烁流动。这家伙近期又换了张脸。作为罕见的、有定期易容癖好的大人物,他这次为自己搞了一头闪亮如银的卷发与一身橄榄色的深色皮肤,眼眸则是漆黑幽邃,仿佛能将人的魂魄吸走。
在斗兽场所有大人物中,唯独同艾伦撞脸不会让普通角斗/士们心生顾忌——这位大人并不在意这个,且由于他实在换过太多脸,别人也并不在意。脸面与衣装都不过是色相,变化万千,自在随心。他甚至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女人,后来腻味了,便又变了回来。得益于他的好品味,他每次换的脸都会上热门整容模板,只不过即使是一模一样的脸,他人也演绎不出独属于他的那份风情。狮王般的强大和慵懒,烟花那样辉煌迸发的热情与绚烂,略带一点点自相矛盾、恰到好处的倦怠。令人心醉神迷的浪子情调。
“路易斯!哦,路易斯,这座大厅里最耀眼的星辰,一如既往的迷人。”隔了老远,艾伦便纵声大笑,笑声不大,却响彻整个恢宏厅堂。“我说了无数次,红钻远比其它任何宝石更适合你,终于肯信我了?”他笑吟吟、施施然行来。人潮自觉分开,为他与他的随从敞开一道畅通无阻的路径。
李/明夜今日的着装并不隆重,只是一身剪裁合/体的银灰绸缎套装,简约修身的连衣裙外罩一件西装外套,头发松松挽起,看起来优雅随意,却也符合场合,并不过分松/弛。在脱离土著造型团队且海雾并不在身边的时候,她一向没有佩戴装饰性珠宝的习惯(使用主动特效时除外,平时她一般会将所有饰品隐藏),此刻所佩戴的唯一一件可见装饰乃是一枚由六颗红钻与数十颗钻石组成的花朵形胸针,而这枚胸针是她出门时霍拉蒂娅强塞的。
小红龙正是黏父母的年纪,又天性好出风头,听说母亲要出席宴会,那还得了?理所当然撒泼打滚想要跟来。在撒泼未遂之后,霍拉蒂娅委委屈屈抽抽噎噎地回了房间,从自己心爱的大珠宝堆中扒出了这枚爱心胸针,要求老妈参宴时一定要戴上,算是母女二人一同赴宴。“这个胸针是红色的,”彼时霍拉蒂娅特意强调道,“我也是红色的!这就是我了。”于是李/明夜接过戴上。
看来艾伦之所以亲自来站台,并不仅仅是为阿斯特罗,也是为我,李/明夜心想。场情局的投资虽然有时会自相矛盾,但艾伦毕竟也是堂堂总负责人之尊,这也算是重注,是场情局少有的重量级表态了。“你的品味,我一向是相信的。”她笑着应道。二人热情又礼貌地拥/抱,随即她望向他身侧,含笑点头致意,“加兰,难得见你有空。”
场情局士兵阶第二人,“修士”加兰闻言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用他那张胖乎乎的、爽朗愉快的圆脸做了个夸张的鬼脸:“确实难得啊,亲爱的路易斯。至于为何如此难得呢?这就要问我那好老板了。”见艾伦若无其事地望向别处,他又做了一个龇牙咧嘴的鬼脸,随即笑吟吟地向弗兰克伸出手,二人熟稔地握手拥/抱。他口/中玩笑道:“啊呀,你这亵/渎神明的怪物,竟还没被太阳烧死吗?我明明记得你们组/织空间里是有太阳的。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往上次送你的那瓶酒里兑了圣/水。”
血族大宗师做恍然大悟状:“难怪,我就觉得那瓶酒竟然有点辣,但一想到是你送的,也就不觉奇怪了。”
这其中有个缘故——许多修/道院都会酿酒贩售,其中不乏美酒,佼佼者更是做成了品牌,然而或许是气候或土壤的缘故,加兰所供职的修/道院所酿造的葡萄酒却并不好喝。他的修/道院后来因维京海盗的洗劫而破败,他本人也因此殒命进入斗兽场,他便戏称这次洗劫大概是维京人不幸喝到自家修/道院产出的酒,觉得实在难以下咽,遂找到厂家打击报复之故。这世上很少有人会主动去玩自己死因的梗,当然,这或许也有大部分拥有死因之人无法开口玩梗的原因,但不论如何,这都说明加兰是个很能开玩笑、同时也很爱开玩笑的人。作为一名修士,这家伙实在有些过分活泼了……但只要有他在,气氛通常很愉快。
有艾伦在此,晨星的格林(魔轮的副手)、圣光会的弗罗斯特(总负责人斯宾塞的副手)、影盟的沙德(本部职能团长)等另外几名已经到场的圣座组/织代/表便也凑了过来——反正他们的桌位本来就在附近。这些人中,有些李/明夜认识,有些不过有所耳闻而已,艾伦便为她引荐。如此几分钟,门口又是一阵喧嚣,这是唐正和王不离到场了。
出于对堡垒习俗的尊重,这二位来自真武堂的大人物,今日都是一身西服正装示人,端的是挺拔端正,英俊潇洒。这二人径直走向人群,唐正一边行来,一边率先向艾伦伸出手,后者拱手礼正做到一半,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唐正笑道:“入乡随俗,这儿不是真武堂。”
“照你这样说,我们还是在真武堂外多见几次最好,下次谈事情就来我那儿——罢了,也不能来我那儿。你逛妓院除了喝酒就是吃饭,既不要姑娘,也不要小伙子,我就只好跟你一起坐禅,这岂不是委屈了我自己?”艾伦煞有介事地叹息道。他还不忘转头向李/明夜抱怨:“说起这个,路易斯,你平时都是怎么应付这家伙的?我真是一点儿都受不了他。”
李/明夜不由失笑:“我没有你的烦恼——堡垒最漂亮的姑娘是我的学徒,而且我已经有了最棒的小伙子。说真的,艾伦,假如你还是凡人,照你这么玩,迟早马上风。”她笑吟吟地转向唐正,在私/聊频道里问:“最近有点忙?”唐正与阿斯特罗还没能抽/出一段共同有空的时间,与泽菲尔进行那场说好的谈话。
“可不止一点。”唐正一边同其他人寒暄,一边分心在私/聊频道里无奈道,“每次回归都是俗务缠身,实在抱歉,还请夫人见谅。等这次宴会完,我一定做好安排,尽快与你和科恩约定时间。”他顿了顿,又好奇道:“听说他现在叫泽菲尔·伦德哈特?”
“是啊。”李/明夜漫不经心道——她此刻也在同其他人寒暄,“这个身份跟叛出堡垒的哈拉尔德有关,回头我打算问堡垒要来一个能防止高等洞察魔法的装备给他,以防他的真/实身份泄/露。但既然是跟哈拉尔德有关,这装备等级也不能太高了,否则一样惹人怀疑……总之,有得头疼呢。”
“这个倒也好说。我们能要来的支持,不仅取决于事务的密级,也取决于我们在组/织内部的私人关系。与哈拉尔德相关之事若是纯粹走公/务流程,要来的法宝确实不适合高于圣者位格,但若是科恩在堡垒高层交游广阔,他即使要来高阶法相甚至神魔等级的法宝,也不算太过出格。”唐正温声说道,“此事你无需操心,想必科恩自有分寸。你该关心的是其他方面。”
“目前他还算安分。”
“还请夫人小心,那毕竟是劳伦斯·兰瑟。”唐正说道,“我对兰瑟先生的所有了解,仅限于‘兄弟会的劳伦斯·兰瑟’,但那个位置上已经有人了。一旦脱离这个境遇,我对他既无了解,也无把握,因此也无从提醒……只能请你多加费心了。”
“你的意思是,从你的角度来看,劳伦斯·兰瑟彻彻底底是‘兄弟会的劳伦斯·兰瑟’,没有丝毫属于他个人的私心?”李/明夜有些诧异,不过转念一想也了然,“毕竟是异物……”要知道那家伙可不是先天人类——他甚至并非先天生灵,而是高位存在为统/治而创造的精巧工具,可以说是天生的哲人王。“没有私心”几乎算是他的出厂设置之一。
“但他毕竟进了斗兽场。”唐正轻而笃定地说道,“这也意味着他并非一般的统/治傀儡,他有可媲美先天生灵的自我意志,只是藏得很深,以我同他粗浅的接/触,难以做到详细了解。现在他失去了统/治的对象,失去了效忠的神灵,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他是失去了很多,但与此同时,他也完全自/由了。他会用这份自/由做什么呢?重新找一个神灵来效忠?重新找一份统/治他人的工作?他现在的上级是你,而你显然不是神,他会服/从你的命令,还是试图取而代之?又或是他突发奇想,决定建立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王国,为此尝试利/用我们和兄弟会之间的局面变化,让我们两败俱伤,好清除他所面/临的所有阻碍?或者他终于自/由后,觉得往事不可追,来日又飘渺无望,不如把握当下,纵情声色;或者他觉得处境艰难荒诞,恨我们害他至此,不如同归于尽?”
李/明夜在私/聊里叹了口气:“我觉得不如下次历练找个机会把他干掉算了。”
“这倒也是个办法。”唐正不由失笑,又迅速把嘴角往下压了压。
“不过话说回来,完全的自/由——这不正是绝大部分角斗/士初入斗兽场时的状态么?”李/明夜笑道,“当然啦,大部分人没有他的破/坏力,也没有一个正牌兰瑟在斗兽场里钉着,这方面确实需要注意。倒是你,唐,你好像一直都特别关心他……换做旁人,恐怕会以为你是他的朋友了。”
“我跟他并不熟。”
“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否定吧?”李/明夜笑道,“唐,你有一个好习惯——即使遇到了不想承认的事,你也不会撒谎。是否身边长期存在读心者的人,都有这种好习惯?罢了,这不重要。”她略一停顿,又道:“我之前听过一个说法:我们永远无法真正了解他人,我们眼中的他人,都是一个个扭曲的自己。你如此关心一个跟你没有任何真正意义上情感交流的人,是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呢?”
唐正停下场面交际,转头望了李/明夜一眼,目光有些无奈,“你非要在这时候跟我聊这些么?”他的话语里含有一丝苦笑,“夫人,论起人际交往,我不如科恩,而你比格林他们加起来还要难以应付,更何况旁边还有个艾伦。请不要在这时候给我添乱/了。”
李/明夜险些笑出声来,赶紧轻咳一声憋住。“真是可爱得令人印象深刻的拒绝,恐怕我只能放过你了。”她忽然转眸望向门口,饶有兴味,“兄弟会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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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所有人预料——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所有人”中包括泽菲尔——兄弟会派来的代/表是“黑死病”奈斯特·诺兰。
这个人选非常奇怪。论重要性,诺兰当然很重要,他是中阶圣者,兄弟会士兵阶第三人,兰瑟直属团队的主力成员;但与此同时,此人因直属兰瑟之故,密级待遇很高,权力也非常大,身上却没有任何职能职位的任命。总体来说,这是一个非常给阿斯特罗面子的参会人选,但细究起来,似乎也仅仅只是给了面子而已。这个人选全了阿斯特罗和兰瑟的体面,也体现了兄弟会对堡垒以及其它九大组/织的尊重,但同时也能明显看出来,兰瑟并不指望这次外交行动有任何实质性的成果,仅算是应付场面罢了。
——不过话虽如此,派“黑死病”前来吃席,实属有些黑色幽默了。实际上李/明夜见到诺兰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是被兰瑟派来投毒的,后来想想这儿是斗兽场下不了毒,便觉得他大概只是单纯送个晦气而已。当然泽菲尔在听后告诉她想多了,兰瑟之所以派诺兰,可能只是因为他刚好有空(诺兰没有实职,回归时也就不太忙),身份又合适,但李/明夜还是坚定不移地认为诺兰就是来送晦气的。这不明摆着么,派诺兰吃席,跟找法/医急诊有啥区别?
泽菲尔听后相当无语:“你是一个预/言魔法大师,科蒂夫人,少搞这些迷/信。”
“什么叫迷/信?这叫基于社/会调/查形成的大数据模型。”李/明夜没好气道,“我以前训练动物传递情报的时候,从不用乌鸦。乌鸦不吉利。”
泽菲尔当然了解李/明夜的情报:“蝙蝠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懂个屁。蝙蝠是福,福懂吗?”
真他/妈话不投机半句多。李/明夜迅速挂断了跟泽菲尔的通讯,截了一张“黑死病”入场的照片,一键转发靳一梦,靳一梦一如既往地秒回,表示这也太尼玛晦气了,他们正是开业大吉的当口,可万万不能被诺兰冲到,一定要找些柚子叶供她回家泡澡。李/明夜立刻起劲了,私下里又跟靳一梦吐槽许久……反正现在人差不多到齐要开宴了,有大把时间可供打发。
帷幕拉开,主人登场,宴会正式开始了。当中的位置理所当然属于阿斯特罗,一如既往的英俊无比,于万众瞩目之下如帝王般从容。这张精致绝伦的脸其实已经不太适合他了,李/明夜一边听他演讲致辞、适时与大家一起欢笑和鼓掌,一边漫不经心地想。这张漂亮脸固然好看,但即使在他脸上,仍然显出一丝连风度气场都无法掩盖的轻浮,使人下意识便会看轻,在力量为王的斗兽场更是如此。要是他整容时选了如兰瑟那般霸气十足、冷峻威严的脸,这满场的可怜虫何至于现在才着急忙慌地拍马屁?恐怕早就拜服了。不过她转念一想,彼时阿斯特罗头顶上有个斯克芬奇,也确实不宜太过张扬……更何况以他的谋划风格与心机城府,这张脸可能更加合适。
“哎,路易斯。”艾伦忽然在私/聊里戳了李/明夜一下。
“干嘛?”
“你注意到没?他换了红钻的袖钉和领夹。”艾伦低笑说道,“肯定是临时换的,之前扎出来的眼儿还在。啧……”
“谁让你刚才嗓门那么大。”李/明夜撇撇嘴,“你们俩都挺无聊的,还关心这个……我只关心接下来吃什么。”
阿斯特罗并没有让李/明夜等待太久——实际上,他本人也并不喜欢冗长的演讲。在仪式性流程走完之后,司仪号召大家一起为堡垒新任总负责人举杯,这宣告了宴会正式开始。
第一道菜是餐前小点,乃是芝士火腿卷和三文鱼烤吐司片,做得不大,玲珑精致,一口就可以吃下,正好配香槟。之后是一冷一热两道前菜,冷的是油醋汁温泉蛋水果色拉,热的是芒果蒜油虾,酒也换成了白葡萄酒。堡垒的餐食向来享有盛名——不过话说回来,假如一个厨子都已经卷到能够在堡垒本部干活了,那么即使他是赎身者,他的手艺也不可能输给拥有无比精准之技艺与操控入微之境界的圣者陈英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前者甚至更加难得,难能可贵。
不过,这二者有区别吗?李/明夜在心里想。一道完美无瑕的菜肴,一次完美无瑕的刺杀,精益求精地钻研做菜技艺,精益求精地钻研杀/戮功/法。道途不过是各人的修行,厨子的修行和圣者的修行又有何区别,练到极处时,何物不可称之为“道”?可既然如此,为何一个是赎身者厨子,另一个是圣者?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却也很难回答。她一念至此,忽然兴起,遂抬手招来侍者,叫他给她把今日所有餐品通通打包一份,好带回去给陈英华。
前菜上毕,场地也已经变化完成,因此汤是跟第一场表演一起上场的。那是一道加入了多种鱼类和贝类的马赛鱼汤,表演者则是一名海妖。随着轻柔凄婉,如泣如诉的音乐,那半人半鱼、美貌绝伦的女子安坐于礁石与波涛里,升至舞台中/央。
宴会厅里的星光黯淡下来,灯光调至深蓝,波光粼粼,清冷迷幻,一如深夜的大海。舞台正上方升起一轮明月,银辉穿过不知何时升起的夜雾,似轻纱般笼罩于表演者身上。她樱/唇轻启,吟唱起一段梦幻般轻柔恍惚的旋律,明明没有任何歌词,却能让人清晰体会到歌者深邃如大海,却又静谧如月光的温柔和忧愁……这首歌里有对世间万物的博大的爱。如此纯洁和浓厚的情感,就好似圣女垂眸,见世间疾苦,于是生出万千愁绪与悲悯,将这对世界的一腔深情絮絮低语,唱与诸人听。
即使是铁石心肠,也难免为这首歌动容,李/明夜心想。她记得方才司仪报幕时,提到了这首歌的歌名,“这首歌叫《海雾》?”她在私/聊里问阿斯特罗,“海雾是听了这首歌才取的假名吗?”
“你说反了。”高台上的阿斯特罗悠然回答,“实际上,‘海雾’这个名字是海雾在土著时期使用的网名,她一直用到了今天,而这首歌是爱丽亚娜(演唱者)在见过海雾后创作的。整首歌没有一句歌词,纯粹的音乐,但很好听,不是吗?爱丽亚娜确实是真正的艺术家。”在此必须提一句——但凡是他参加的堡垒官方活动,只要有表演环节,必有这首《海雾》。时至今日,他已经听过来自不同演唱者所唱、总共不下十次的《海雾》了。
“是很好听,但跟海雾有关系吗?”李/明夜诧异道,“除了‘美’之外。”
“这是她眼中的海雾,仅此而已罢了。”阿斯特罗笑道,“但这并不妨碍她值得被赎身。”
李/明夜闻言挑了挑眉。她一边倾听那优美犹如天籁的吟唱,一边招手示意侍者,为自己再次倒上一杯酒。“啊,确实。”她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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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雾》与马赛鱼汤之后,又是数道海鲜主菜、禽类与肉类主菜等等,若是算上甜点甜品等,总数约二三十道,每一道都配有相应的表演。菜肴色香味俱全,表演亦足以娱人耳目,总体来说,这实在是非常“堡垒”的一场晚宴。
于斗兽场中占比最多的、D级科技宇宙出身的角斗/士而言,在排除那些花样繁多的异族赎身者之后,这场宴会并不离奇,也并不出格,属于大家想象范围内的豪华和体面。它没有真武堂的亭台楼阁、钟鸣鼎食和天女散花,也不像至高荣耀那样梦幻豪华到好像直接开设在神灵的殿堂里,更不像兄弟会的官方会场那样,满目都是血肉崇拜、生/殖崇拜和离奇炫目的黑科技元素,亦不像晨星那般高雅绝俗、清新自然……总之,在充斥着世间一切可能与不可能之事的斗兽场,堡垒正常得像个普普通通的有钱生意人,在一群牛鬼蛇神和乱舞群/魔中格格不入得简直令人欣慰。它的官方活动会场跟绝大部分时间节点不算太早之D级科技宇宙富裕强国的官方活动会场差距不大,属于大家有时在新闻或其他媒体上可能会刷到的那种类型,也因此多了一丝令人亲近之意。
这就是堡垒最大的标签——“务实”和“大众”,它很容易让斗兽场数量众多的普通角斗/士产生某种类似于……“它是自己人”的幻觉。它是他们可以理解、可以想象,因此也能够心生向往的存在。
与之相似的巨型组/织还有一个:场情局。堡垒组/织的圣座学者正是场情局出身,理所当然受到其理念的影响,这或许是这两个组/织的表现形式如此相似的原因。只不过在学者还不是“祂”、当今角斗/士制/度亦未订立的久远年代里,人们在称呼场情局时,多半会直接称呼该组/织的正式本名“曙光”。
宴会结束,并不意味着活动散场。有太多人迫不及待地想和李/明夜说话,借助这一面之缘攀上一星半点的交情,好在之后能够不甚突兀地讨好她,最终被纳入皇帝陛下的赦免清单。李/明夜逐一微笑应对,温和有礼,对一切煞费苦心的话术不置可否,没有答应任何一条邀约,亦没有否定。忽然间,正在同她说话的人退后半步,低头喏喏道了一句“阁下”……无需感知,也不用回头。她知道阿斯特罗来了。
“听说你打包了一份餐食,想必是对这一餐相当满意了。”阿斯特罗含笑的声音在李/明夜身后响起,“我回头跟秘/书处说一声,让他们安排这支厨师团队转去你那里?”
李/明夜侧头望他,笑道:“太残/忍了吧,部/长。人家是赎身者,好不容易得到了这样好的工作,竟要让他们去我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组/织里吗?”
“你那儿已经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组/织’了。而且说不准他们去你那里会更开心呢?”阿斯特罗一边说着,一边向李/明夜伸出手,注视对方笑吟吟地挽上他的手臂。这一刻,他深蓝澄澈如同蓝宝石的眼眸中,终于显露/出数小时来一缕真/实的笑意。“工作量比现在少,工/资和其他待遇继续从我这里支,他们说不定求之不得。或许还没等秘/书处安排,他们连行李都收拾好了。”他漫不经心地说着,简单地向对面人群颔首致意,没有出口招呼,就直接将李/明夜带走了。后者有些诧异,却也没有抗拒,只是对诸人抱歉地笑了笑,随他一起离开了。
这个广阔的宴会厅有无数道/门,自然有一些门是其他人不能走的,阿斯特罗正是带着李/明夜走了这样的一道。这扇门出来是一条寂静的走廊,宽敞明朗,空无一人。
李/明夜一进走廊便放开手,“就这样丢下弗兰克一个人,面对你们堡垒那群饥/渴的野狗,我真是有些良心不安了。”
“路易斯。”阿斯特罗忽然唤道。
“嗯?”李/明夜抬眸注视他。她今天淡淡上了一层妆,只将细弯的眉毛描浓,又涂了一层红棕色口红,愈发烘托出本就洁白细腻的肌肤与一双灵动圆/润的杏眼。容光焕发,娇/艳欲滴。
二人沉默片刻,寂静的氛围中逐渐增添一丝隐约不安的躁动——那是晚宴上残留的气氛。万众瞩目的焦点,权/势滔天的主角,并且还是一对儿。堡垒士兵阶的皇帝与皇后,统辖无数世界与亿万臣民……多么相称,大家都默认。
察觉到阿斯特罗涌动明灭的欲念与迟疑,李/明夜的笑容里多了一丝警告的意味,他于是收敛心绪,往后退了一步。“抱歉,有些得意忘形了。”他说道。
“可以理解。”李/明夜很宽容,但也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对于那些追悔莫及的臣民,皇帝陛下究竟打算如何处置?”在一切开始之前,她得知道哪些好处可以收,哪些应该敷衍一下就拉倒,哪些需要谨慎地观望,又有哪些是可以干脆利落地敲骨吸髓、榨干最后一点利益之后随手丢掉。
“关于这个,我们得说上好久。”阿斯特罗笑道。他转身引路。走廊并不长,很快就抵达尽头,那是一扇孤零零的门——门后是他位于堡垒本部另一个区域某所大楼中的办公室。“本来应该在晚宴前就跟你讨论,只是实在抽不出空来……我预留了两个小时,希望足够了。”
再次从侧面描写海雾的美貌……
其实海雾本人对这首歌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一方面歌很好听,她很喜欢,另一方面她对这首歌其实挺囧的,感觉听起来跟自己没多大关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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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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