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怔了半晌，煞白脸转头看zoe，zoe白着脸望着长明，微启的双唇间发不出声音。
“我……”长明咬唇挤出话来，再次看向长孙曜，话音微颤，“我没有向帝国说明，是因为这件事索伦·梅因斯不知道，我害怕把zoe留在科伦菲兹……但索伦·梅因斯上报的时候zoe就是女孩子，所以我不敢告诉帝国，因为……因为说起来很奇怪，我是被送给帝国的，那我怎么会有一个扮成女孩子的男侍女……你本来就要遣返zoe，我怕你把zoe送回科伦菲兹，所以我隐瞒了这件事……”
长孙曜面色更冷，浓墨似的眼眸淡漠看着长明。
长明几不敢看长孙曜：“请你原谅我们这一次的欺瞒，我们并非是有意的。”
“异能部亦或是遣返科伦菲兹，你自己选。”
长孙曜声音冰冷，起身阔步越过长明。
机械门开启关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旋即机械门再次开启，长明身形微僵。
“殿下四周的心理疏导暂时安排在利西尔宫了。”
华嘉丽的声音响起，长明僵着身体没有立刻转过身去看华嘉丽，华嘉丽至长明身前，将一只能源宝盒交给长明。
“这是殿下的随身物品，赵秘书长说，殿下可以离开了。”
她的随身物品？长明愣愣接下能源盒打开，掌心大的蓝色能量宝石倏然撞入眼底。
这是她在代州王爵长孙胤那拿的那颗木系永恒能量宝石。
华嘉丽：“殿下的飞行器已在等候。”
……
zoe重新检查过长明房间，确定房中没有监听设备，却一时说不出什么话，好半晌，他才挤出轻微的话音：“殿下……”
“薇尔莉特一直都知道，对吗？”长明缓过来。
Zoe说不出话，点了点头。
“……你们一定有自己的理由。”长明说完又点头，像是自己给自己答案。
“殿下……”zoe心底堵着，声音微哑，“殿下，对不起……”
“抱歉，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现这件事。”长明挤出个笑，她和zoe明明一起长大，她却连zoe是男孩子都不知道，“这件事……”
你若是敢……
梦境中出现的怪异长孙曜猛然浮现在长明眼前，化作烟雾消散同瞬，那古老静谧的王陵亦崩塌坠入王泉之中，长明如坠寒泉，周身倏地发冷，踉跄后退几步。
Zoe扶住长明：“殿下？”
长明气息微颤，梦境中的潮湿水汽似在鼻尖。
“……我没事。”
*
“嘭——”
检测仪实体化悬浮光屏碎裂迸射四溅，顶格的数值柱状图瞬间碎裂。
赵已微低着眼眸。
长孙曜阔步走出治疗室。
赵已跟上，语速不紧不慢。
“评估报告已出——科伦菲兹主星及其一百二十三颗卫星预估价值二百四十万兆星币，约为科伦菲兹所签署赔偿款的三十分之一。科伦菲兹主星剩58年星核寿命，卫星无计数。”
平民不算赔偿，星际赔偿只和当前政权结算。
“科伦菲兹目前平民二十亿。”
信息插入，赵已停下禀告。
【AC002:皇后殿下进入羲岛。】
……
长孙曜和皇后是同时到的朝华殿花园，只有两个侍女跟着皇后进入花园。
皇后一副刚参加完花园午宴的模样，一条缎面质地的浅杏色刺绣礼服，戴着白色手长手套，乌发间的珍珠王冠与胸前的珍珠项链泛着莹润的珍珠光泽。
两个侍女在青石道外停步，皇后在长孙曜身侧落座。
这是长孙曜搬入羲岛六年来，皇后第一次进入羲岛。
“这个时候，你应该在星云。”
身旁的人并没有回答。
皇后将视线落向长孙曜，语气还是平淡：“我听到了一些荒谬的传闻。”
长孙曜毫无反应地端起茶盏。
皇后看了长孙曜一阵，忍不住笑了一下，冷淡的声音里并无恼怒：“柔弱美丽，像散发着芬芳香气的玫瑰花，确实令人忍不住想靠近。”
长孙曜并未看她，直接道：“母后想要什么？”
“让我为你检查身体——皇太子。”
*
“你到底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和高宜李贝特都找疯了！四天！我们找了你四天，你突然回来就说是去玩了！”长孙毓愤怒比起四根手指，根本不相信长明说的去海边看日出，然后随便上了一艘邮轮玩了四天的事。
“能量手环一丢丢两个？还同时丢了？你简直就是拿我当傻子糊弄！”
长孙毓第四次地愤怒指责长明。
她又气又怕：“我还以为你被拐走了！你什么都不会，但又长的这么好看，吓死我了！”
“长孙毓毓……”
“别叫我的名字！”长孙毓还在气头上，这几天她和李贝特高宜分析了无数遍，带着人把安屿都翻了好几遍，都没找到两个人的踪影，她完全不相信长明的说辞，可恨这家伙竟就是咬死了就是去海边看日出上邮轮了。
长明闭上嘴，赵已虽然没说，但迪恩斯岛的事件没有公开，她当然也不能说迪恩斯岛的事，李贝特一路不断问zoe，zoe不耐烦看向窗外，任凭李贝特在那喋喋不休没应一个字。
直到车在AKS顶楼停下，长孙毓才收起满腔的不满，吃完饭后，长孙毓总算忘记了长明失踪四天的事，没再抓着不放。
长明看李贝特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挂zoe身上，犹犹豫豫开口问道：“我想买些男生的衣服，李贝特，你带我去，好吗？”
高宜探究的目光更深一分。
李贝特八卦凑近长明，好奇问：“你要送皇太子礼物？”
长孙毓皱眉：“他不会用外面的东西，你买那些他看都不会看的。那家伙——皇太子每次露面都是皇室礼服，我从没没见过皇太子穿便服。”
冷不防听到长孙曜，长明微微一愣，抬起的眼眸到底也没看向zoe，轻声道：“……不是送给皇太子的。”
长孙毓面色又有些古怪起来：“不是才好，但是……但是……”
但也不对，长明也应该不能送别的男性东西，就算两个人没关系，但名义上，长明是被送给长孙曜的。
李贝特看一眼纠结的长孙毓，也不好直接说，可以不送给长孙曜，但长明也不能送其他男性，应该也不会是送给关山伽叶的，那小子还在原始森林和能量兽肉搏，连通信都接不上。
高宜径直走向能源梯：“在四期。”
……
几人进入男士精品店，立刻迎上前来几名专属购物顾问将几人引入贵宾室，李贝特留了四个人。
“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所有男士用品都要，具体问zoe。”长明这才说到zoe，话出口，又不敢去看李贝特。
李贝特立刻警觉问道：“zoe要送谁礼物？”
长明艰难开口又道：“不是，是我送zoe。”
几人一头雾水看长明。
长明心疼看一眼李贝特，轻声解释道：“zoe……zoe明天就要去异能部工作了，需要添置一些合适的衣服。”
“异能部？什么工作？”李贝特茫然问道。
长明犹豫看了看zoe，又收了视线道：“皇太子为zoe在异能部安排了一份公职。”
长孙毓高宜奇怪看长明zoe二人，顿觉莫名其妙。
长孙毓怪道：“她不是你侍女吗？”
“怎么这么突然？zoe怎么要去异能部？异能部太危险了。”李贝特不解又道，“不对啊，长明，你为什么来这给zoe买衣服？这都是男装，如果要购置女装应该在二期。”
“我不需要购置别的衣服。”
淡淡的男声响起。
空气突然安静许多，长孙毓高宜齐齐看向发出声音的zoe。
长明也是一怔。
几秒后，长孙毓怪道：“你搞什么？”
李贝特两条不解的眉毛拧在一起，脸也紧接着皱了起来，不解：“zoe，你吃变声糖果了？还是喝了变声饮料？嗯——你牙齿里藏变声器了？”
长明回神，轻声：“李贝特，zoe是男孩子。”
长孙毓忍不住笑出声，翻了李贝特一个白眼，摇着酒杯冷嘲热讽道：“你也看不下这家伙那副不值钱的傻样子了？男的？算了，你也别逗……”
长明脸色虽复杂，但全然没有开玩笑的样子，长孙毓懵逼停下话，不敢置信开口又道：“你不会没逗李贝特吧？这个白毛真是……”
Zoe一袭蓝色皇室长礼服，银发蓝眸，那张虽然讨厌却极其漂亮的脸蛋，全然没有男孩子的模样，个子虽然比长明还高一些，但西方血脉普遍个子要高一点也没什么，别说一米八的女生，一米九的都满街跑。
长孙毓又皱眉否定道：“你别逗了。”
长明语气却是认真：“zoe真的是男孩子。”
三人倏地滞住。
长孙毓瞪着眼，呆呆将手中酒杯放下。
高宜向来冷淡镇定的脸开始有了变化，看看长明又看看zoe。
“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宜看向笑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李贝特。
李贝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真是调皮，长明，你真是——”
长明声音很轻：“zoe真的是男孩子，李贝特。”
李贝特哑在喉咙的话音消失，白皙的脸庞逐渐发青，整个身体开始抖了起来。
李贝特嘴唇抖着，看着冷冰冰的zoe，声音开始发颤：“这可一点也不好笑……真、真的吗？”
长明看他几要碎掉的模样，几不忍点头：“李贝特，是真的。”
“别看了。”zoe清晰的少年男声再次响起。
空气再次死寂。
Zoe注意着长明的神色。
长孙毓盯着zoe的脸，视线突地一转，落向长明：“所以你不见的这四天，是陪白毛做变形手术去了？”
“砰——”
李贝特直挺挺砸下。
……
“再嚎，我给你拍起来，放AKS循环播放。不就是个白毛吗，有什么好哭的。”
长孙毓坐在李贝特旁边，一边拍李贝特的后背一边说话。
高宜淡定坐在一旁：“要不你问问他，男的行不行，又或者，男的，你行不行。”
李贝特声音一断，旋即嚎得更响。
长明不忍多看，靠着门边的墙好一阵，才打起精神激活重新购买的能量手环，快速读取zoe藏下的存有基因针名单的芯片。
在AKS读取名单正合适，人多信息复杂，再者，刚激活的能量手环，三分钟内不会被追踪检索到数据。
Zoe安静立在长明身侧，注意着沙发上的三人同时，看着长明飞快敲击着悬浮屏。
飞速翻页的名单信息并没有被抽调标注出的内容。
这份名单没用。
Zoe欲言又止，看着长明微微蹙起的眉，他们为这份名单去迪恩斯岛，长明还因此受伤，如果这份名单没有用，他们就还不能离开帝国。
长明关闭名单，沉默过后，迅速打开星际网创建新的隐秘通信账号，输入地址。
Zoe视线落在悬浮屏，长明飞快输入的加密文字在脑中译出。
【暗杀科伦菲兹二十九皇女长明，任务金三十亿星币，任务金以USTC加密货币预先支付30%，任务完成支付剩余70%】
账号飞快输入，30%预付金汇款中。
Zoe微顿，再看收件地址与收款账户。
“李贝特，你嚎太大声了。”高宜烦躁敲了李贝特一脑袋。
李贝特吃痛闷哼一声，呜呜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不停。
“你在这里要死要活，那个白毛一脸事不关己。”长孙毓黑脸抬头看立在门边的zoe，刚好与抬眸的zoe对上视线，长孙毓狠狠瞪一眼zoe，愤怒道，“早就警告过你，这个不行！”
Zoe无视长孙毓的愤怒，移开视线没说话，长明勉强露出一个笑，这件事对李贝特太过残忍，zoe不喜欢李贝特和zoe是男孩子完全是两个概念，人可以追不上自己喜欢的人，但自己喜欢的人突然变成同性不一样。
高宜听得脑袋要炸，起身走向房门。
账号信息删除，三分钟倒计时归零，长明腾出手推了推紧闭的门。
“关严实了，外面应该听不到。”
高宜落在长明开启的能量悬浮屏，蹙眉：“你在看通信？”
长明翻旋能量屏，露出某品牌最新款跑车购物页面，她不敢看李贝特，看着高宜小声问道：“你觉得这个李贝特会喜欢吗？”
高宜不快看向zoe，冷声：“把你身边的白毛送去变性再送给他，他可能还会喜欢。”
长明张张唇，摇头。
“那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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