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负尔·玉双眼下也说不清，到底是因为这里本来不详，吸引了他的妖气，让他突然想来，还是他的到来，加剧了不详。
来都来了，离开已经晚了。
现在只有继续看下去。
经历了几千年大场合的妖王负尔·玉双并不惊慌，只是为也许要到来的下个混乱时代叹息。
他更喜欢和平，而不是颠沛流离的生活。
骷髅鬼气并没有困住他们，想走仍然可以走。
可是短暂慌乱后，面对当年骷髅鬼王死亡回放，谁愿与离开呢？也许骷髅鬼王能成为骷髅的秘密就在其中。
如果能发现参透，也许他们也能掌控灵魂，逃脱转世……
其实在很多鬼妖看来，转世意味着死亡。他们想跟骷髅鬼王一样，想脱离转世的控制。
最后在场的人，竟然只有新地府的人走了。
万萝阎带着黑白无常，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现在开始放假，通知一下大家。”万萝阎对黑白无常说。
“大人……”黑白无常欲言又止。他们是想留下来继续看。
万一转世系统没有出现问题呢？如今只是猜测罢了。
万萝阎：“鬼王无常，我们不能一错再错，我们已经付不出犯错的代价了。”
黑白无常不吭声了，跪地应是。
他们知道，新地府不能继续犯错了。
万萝阎大人奉献了全部心血才让新地府走到今天，如果还有生的可能，大人绝不会放弃新地府。
只是现在转世系统的问题，只要确定存在，就比新地府的存活更重要。
新地府只有用死亡去对抗转世。
黑白无常离开，兔纸扎低声安慰万萝阎，他知道只是因为一个可能，就决定杀死新地府的决定，最伤心难过的人，是万秘书。
“也许是我们算错了。万万，看骷髅鬼王的架势，只要P线再出现，我一定能证实。”
“你别伤心……你难过，我也想哭。”
兔纸扎用储存的阴气将身体变大，将难得低落的万秘书抱在怀里哄。即使它是个兔纸扎，它也会爱人。
“我没有伤心。”
万萝阎声音平静的说：“我只是在想这人世间的因果是不是都自有定数？如果不是你拥有阎王之眼先偷了阴气又经历失去阎王之眼，根本没人会发现转世的玄机。这里面缺不了P线，也缺不了骷髅鬼王。缠绕着他们的因果又是什么呢？我其实是不甘的好奇，但是我已经不敢继续留下去……知道越多越会恐惧，我已经不无知了。”
兔纸扎的欺骗并没有因骷髅鬼王顶过去压力就真正结束了。
万萝阎知道，如果想要新地府继续走下去，还想要兔纸扎好好活下去，新地府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维持运转稳定，短时间几年不出现差错。
兔纸扎本身没有特殊能力，它是通过阎王之眼，看透阴阳之气的平衡，知晓转世的时间。能看见，这就意味着，兔纸扎有偷阴气的条件。
在活人鬼妖到点转世，阳灵散去，只剩下阴灵的时候，它可以趁机偷走不少阴气，最后一点点积累起来，为自己所用。都是死，还在乎是怎么死的吗？反正根本不会影响转世，也不好用害人鬼妖，顶多只能算是贪污罢了。
兔纸扎就用这些贪污阴气，伪装自己，再给万秘书充阴气，然后万秘书的鬼气才可以人维持黑白无常体系，以这种另类的方式，躲掉转世的可能。
也就是说，如果兔纸扎不偷阴气，不会有新地府的存在。但是人鬼妖该死的时候依旧会死，转世依旧存在。
后面，兔纸扎被骷髅鬼王揭露伪装，失去阎王之眼，它没有偷阴气的条件了，新地府想继续运转，只有使用之前累积攒下的阴气了。
万萝阎上位之后，就决定用这些剩下的阴气，维持新地府的运行。三分之二留给新地府的系统运行，剩下三分之一给黑白无常。
兔纸扎贪污的阴气够多，算一算，新地府再坚持十年，不是问题。风光十年，又还债维持平衡十年，功过便相抵了，也不会留下一堆烂摊子。
万萝阎计划的很好，实施起来也没错——直到她跟兔纸扎一起将阴气分割，都填入运转了十二年的系统，数据化表格拉出来，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出现了。
系统计算，转世率从100多变成了0。
整个新地府的系统都基于阎王之眼贪污的阴气上。兔纸扎能看见阴阳之灵的平衡，他贪污使用的阴气也拥有类似的效果，可以提供数据，支撑整个系统的运转。
可现在问题出在之前阴气是源源不断供应，现在却是输入了一个大概的数值区间。
只是这个区别，结果就100变成了0吗？
是转世系统出了问题？还是100与0的结果实际上……是一个结果？
“前者无穷无尽的阴气提供，系统以为你的阴气是世界上所有阴气的总和，所以转世率是100。变成具体的数值，不是整个世界后，转世率就变成0。那只有一种可能……”
“所有人都没转世，灵魂还在这个世界，转世率可以是100，也可以是0。”
整体看，就是100。
部分看，变成0。
转世系统出的问题，得出的结论太恐怖了。
如果转世不存在，却有灵魂的存在，那生与死的平衡，该如何才能达到平衡？
不断有新生儿降生，这些新生儿的阴灵又从哪里来？
兔纸扎偷不了阳气，也对阳灵没什么想法。
已知阴阳灵是平衡的。
阴灵没有转世，世上的阴灵一直在减少，只有阳灵配剩下的阴灵，才能诞生新生儿。如果有一天阴灵被阳灵配完，也许就没有新生儿降生。
是这样，转世系统就不准。
万萝阎弄到了阳间的生育率，十二年里，新生率每年都在斜线下降……所有人都以为是是灵气复苏后鬼妖的存在导致的，是因为鬼与妖活得久，却无法孕育生命。
现在只有新地府知道真正的原因或许不是如此。
而真相的钥匙是兔纸偷的阴气。如果不偷，根本不会发现。
万萝阎跟兔纸扎回到新地府等待，他们在等骷髅鬼王将P线引出来。
如果P线真出现，阎王兔纸扎将用积攒的阴气做指引，只为去探寻阴气的去向。
万萝阎与兔纸扎靠在一起，慢慢说起共同的回忆。
有万萝阎在，先死的一定是他们。
然后才是新地府。
万萝阎：“你舍得死吗？”
兔纸扎只回说官梦破碎，它现在只为了它的爱而活。
扎纸匠最初做兔纸扎出来，就是带着当官掌权的执念。
点它眼睛的朱砂混着死去纸扎匠自己，还有儿子的血与孙子三代的血。
因为老婆跟当官的跑了，那位纸扎匠就逼着留下的儿子学习考公，一直将儿子逼死了，也没有后悔之意，反而是连夜制作出它，抹上眼。后面又加上孙子的血，因为孙子甚至没儿子活的久，在极度的高压之下，病逝了。
最后纸扎匠承受不住自杀了，鲜血溅到它的眼睛上。
它活了，似乎继承了做官考公掌权的执念。阴间最大的官是阎王，它决定要假冒阎王。
关于兔纸扎的过往，万萝阎只问：“他跟老婆是正规渠道来的吗？”
“花钱买的媳妇。”兔纸扎说。
万萝阎突然笑了：“我好像知道初见你为什么救我了。兔扎，你觉得你究竟是继承了纸扎匠的执念，还是他老婆的执念？”
兔纸扎想到什么，似乎恍然大悟。
那天的画面，死死的刻在纸扎匠脑海里。他一直忘不掉，总是重复的说，自言自语。因为女人最后说，之前我是女人，现在轮到你当女人。至于愿不愿意，选择权不在你。对了，你猜猜跟我结婚的是男还是女？女人大笑离去，留下一个谜语。纸扎匠被谜语困住，一直自言自语告诉自己一定是男的。
“哈。”
万萝阎笑出声，是嘲笑妄想诅咒女人的纸扎匠。
就算以生命的代价，仍然失败了。
万萝阎：“兔扎，我更喜欢你了。我们可以死，但在死之前，我突然觉得我们要留下点什么。”
*
“小猫，你愿意陪我一起打开死结吗？”
“凶手就在里面，我最想送小猫的磨牙玩具也在里面。”
门打开的瞬间，鬼王柳玄君一语双关。
楚鹿抬眸看着门内，没有犹豫几秒，点了点头。
小蝴蝶的注意力都在磨牙玩具上了，根本没在意什么凶手，死结。
直到抬起脚踏进去，看见凶案现场，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句话意思是——凶手就是玩具？
一个明显稚嫩的柳玄君被绑在椅子上，周围围了一圈人。
一共有三十三凶手。
为首的人正拿着很长的砍骨刀，变换角度比划着柳玄君的身体。
“我大概用骷髅鬼气还原了那天的场景。”
鬼王柳玄君紫眸落在小猫的脸上，一旦发现不对劲，他就会按下暂停。
“活着的他们，是我要解开的死结。几秒后变成的他们，是小猫你的玩具。只要接过他们的骨指，递给腰上挂的小骷髅，就能支配他们变玩具了。”
鬼王柳玄君依旧是哄着小猫去接触凶手。
“这需要非常默契的配合。”鬼王柳玄君说。
楚鹿缓缓眨了眨眼睛，听懂了。
01想解开死心结，需要在用骷髅鬼气重现的场景杀死他们。
然后等变骷髅的时候，这些凶手就是玩具，他要做的是接过他们的手指，给小骷髅。
“听起来配合起来不难呀。01，是你先，还是我先？”
楚鹿的视线扫过那些凶手的脸，根本没有出现任何应激反应，接受度非常高。
鬼王柳玄君依旧没有放松警惕：“我先，小猫等我一个一个解开结后，再开始。”
走近了，从正对门的第一个开始。
三十三骷髅恶人骷髅团，被定在原地，他们不能大幅度动弹。
王早就将他们定在这里，他们无法挣扎，也无力抵抗，只能惶恐的燃烧着灵魂之火。
大门外的看客都紧张的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没有发出其他声音，个个都瞪大了眼睛，随时准备应对突然情况。
但是一个，两个，三个……
一直到骷髅小猫成功递给小骷髅三十二根食指，都没有出现任何意外情况。
最后一根，第三十三根手指。
是骷髅欧阳锋的。
鬼王柳玄君抢过刀，一砍刀砍断了人类状态时欧阳锋的身躯。
轮到小猫了。
楚鹿伸手接过欧阳锋的手指，却发现这个骷髅跟其他骷髅不同。
只有他递手指的时候，眼眶里的眸火看了一眼他的眼睛，然后手掌明显剧烈颤抖了一下。
“我的眼睛怎么了，有问题吗？”楚鹿将最后一根指骨递给小骷髅，见这个骷髅玩具偷看了一眼后，便根本不敢再看他一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眼眸，问了一下。
骷髅欧阳峰：“……”
他颤抖的更厉害了，仅仅几秒的时候，几乎要散架了。
“？”
楚鹿不解的歪了歪头，看向一旁的鬼王柳玄：“这个玩具怎么了？”
“欧阳峰。”鬼王柳玄君紫眸幽幽的望着最后那具骷髅，声音低沉极了：“我的骷髅小猫在问你话呢。”
太平静了。
鬼王都觉得太平太顺利的时候，欧阳峰突然成了疑似突破口，他当然不会放过他。
不说也是死，说了还可能活……
骷髅欧阳锋当然知道眼下鬼王的用意是什么。鬼王柳玄君想要死在他们手里的骷髅小猫脱敏。
没问题，都没问题。
可是，偏偏，偏偏他记得——
“不……不是——”
骷髅欧阳锋几乎用尽最后力气挤出来几个字，说完就脱离趴在地上，被换回人形的骨架剧烈颤抖，散落一地。
“异……异瞳……”
猫不对。
他们分尸的不是异瞳猫，没有那么漂亮的眼睛。
因为有的话，他一定会收藏起来。
“……我没有——收……藏！”骷髅欧阳锋不动变骷髅玩具了。
小蝴蝶听不懂，什么异瞳，什么收藏？
唯有鬼王柳玄君听懂了。
“……”
错了？
同样的地点，就在他的鬼域里，死在他前面，同样被他们分尸的小猫，通过电脑网络进行连接，突然出现。
怎么会错？只是眼睛不是异瞳，可能是小猫死后，浑浑噩噩，连自己眼眸的颜色都忘记了，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鬼王柳玄君想说服自己，可他的紫眸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小猫漂亮的异瞳看看他，又看了看地上三家的骷髅欧阳锋，眼眸里只有困惑好奇，根本没有见到杀害自己凶手的恐惧与无法控制的怨气。
太过平静了，是一种错。
……若是错，那到底哪一个环节出了错？
小猫不是小猫的话，又到底是什么？
“小猫。”
“怎么啦，01？”
鬼王柳玄君伸手揉了揉小猫的柔软的猫耳，语气很平静，他直接问道：“其中他们在分尸我之前，还分尸了一只小猫。我一直以为是你，才把他们给你当玩具。小猫还记得他们吗？”
嗯？？分尸小猫？
楚鹿看了看鬼王，又看了看三十三具已经不动变玩具的骷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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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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