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文练很早就醒了,那时天色还朦朦胧胧的。
她猜沈其宁今天肯定也很忙,怕自己起晚了对方已经出门了,只好早早地起来等。
她一大早就换好一身干净利落的衣服,坐在从两个卧室出来都毕竟的小厅里。等了一会儿又觉得只说话可能太干了,打电话预定了早餐,半小时后送上来。
又坐了一会儿,她略略淡定了一些,打算放松一下看会儿书,就听见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
“你醒了?”沈其宁还披着睡袍,神色恹恹地去衣帽间,脸上倦色未改。
康文练一下子紧张起来,拢了拢头发,双手放在两侧老老实实地端坐着等,片刻后,沈其宁出来了。
她今日穿了件深色运动服,大概是不需要去公司开会,化了淡妆,把略有点灰败的脸色遮得严严实实。
康文练看她坐下,开门见山道:“项目的事情,我也许能够帮忙。”
“嗯?”沈其宁微微抬眼,“怎么说?”
康文练认真道:“你知道为什么会出事吗?”
然而沈其宁并不接话,只脸上含笑看着她。
“……咳,是这样的。”康文练只好自己把话说下去,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我对于玄学略有研究,昨日去钻井平台考察一番,发现事故是风水问题所致。”
沈其宁挑眉:“哦?”
沈其宁谈起项目的事情时,与平时相处完全是两种态度。
以往在生活中,她素来是非常好说话,非常宽容的样子,给康文练的卡,无论康文练买了什么,她从未过问,只定期地向卡里补钱。家里的吃穿用度也都随康文练,有需要她解决的问题基本很快就能解决好。
更重要的是,她处理事情很周到,沈家的事情都会无微不至地处理好,只留一些简单而必要的应酬给她。
像沈家这样枝繁叶茂的家族,她作为沈其宁颇有争议的新婚妻子,族内族外必然有无数心怀鬼胎的人,却无一舞到她面前。她可以自由自在地吃喝玩乐,只是很偶尔地从沈时深或沈蔚和口中听到一点风言风语。
沈其宁作为配偶,堪称完美。
然而当谈及工作时,沈其宁自然而然地带着上位者的压迫,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明察秋毫,洞若观火。
“沈其平请了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师,但都没有解决。”沈其宁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你的方法是?”
康文练想到自己的瞎话,就忍不住心虚。她清了清嗓子说:“我会……一种独特的法术,是我年幼母亲还在时教给我的一种秘术,或许有效。”
说完,她忍不住心虚地瞄了一眼沈其宁。
沈其宁笑意加深了一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母亲不是生下你不久后就因病离世了吗,难道你几个月大就能修习法术了?”
康文练故作深沉:“此术乃胎传,乃天赐,故而我在婴儿时也能修习。”
“嗯,听起来比那几个都特殊一点。”沈其宁煞有其事地评价了一番,又道,“这几天请了专家来探查,等过些天有时间可以找你试试。钻井平台危险还未消除,你这些天不要再去了。”
康文练:“……”是个人都知道,所谓“有时间”就是永远没时间,但沈其宁这么委婉地敷衍,她还真没办法。
不过这事倒也不是很急,那个能量体即使还会发育,发育速度也会非常缓慢,只要近期不再有人靠近就问题不大。
目前最紧急的是那些受伤的人。能量体伤害这个世界的普通人,简直如砍刀切瓜一样简单,若是受了重伤,又不及时治疗,是真的会出人命的。
然而她的说法很无力,因为沈家已经请了国内国外各大医院的经验丰富的医生团队,来到医院为这些受伤的人治疗。这些团队用的都是最先进的技术和药物,使用各种可能的治疗方案全力救治。
在这些人面前,康文练单薄而毫无关联的经历很难有什么说服力。
康文练退了一步:“那好,你们有任何需要保密的治疗方案我都不看,我只想见见病人。”
“不可能,医院封锁,是为了你的安全,也是为了患者的安全。”沈其宁摇头,“目前不确定疾病是否有传染性。”
康文练据理力争:“我可以配合穿防护服,远距离地看,不接触病人。”
沈其宁还是摇头,她看了一眼时间,今天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尽快出发了。
“等等!”康文练见她要起身,也跟着噌地站了起来,语速飞快,“你可以找人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发誓,不会做任何有损沈家利益的事,我只是想看一眼。”
沈其宁皱眉看着伸手拦在门口的康文练,沉下脸色来,声音冰冷:“放手!”
康文练被吼得一怵,见她真生气了,犹犹豫豫地放下手。
沈其宁看也不看她一眼,大步流星地出了门,径直沿着走廊远去。
“喂!”康文练不甘心,又不好追上去,只好站在门口喊,“我真是想帮忙,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沈其宁脚步没有任何迟疑,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处。
康文练看她离开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突然觉得很累,随手带上门,原地蹲了下来,靠在门板上。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救人,即使能进医院,她可能也只是束手无策,但是……
唉,事情如一团乱麻,而她连头绪都找不到,实在是寸步难行。
正当她犯愁时,身后靠着的门突然被敲响,她扶着门猛地站起身,发现门外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推着餐车:“您好,这些是您预定的早餐。”
“哦。”
康文练肉眼看见地失落了一下,惹得工作人员小心地问:“是这些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放桌上吧。”康文练垂着头摆摆手,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她还以为是沈其宁回来,白高兴一场。
工作人员把早餐放下就走了,康文练没胃口,对着餐桌发呆时,电话铃声响起来。
是姜修竹,他已经落地了,正坐在成姐的车上,一会儿就到了。
“你让成姐在风山路路口把你放下就行,我一会儿就到。”
康文练开着车到时,成姐还没走,车停在路边。她跑去敲敲车窗,笑着道了谢,又递给她两个包装好的袋子:“没吃饭吧?给你带了点儿吃的。”
成姐接了,挥挥手踩油门走了。康文练带着姜修竹坐上车,也丢给他两个袋子:“吃饭了吗,没有的话吃一点。”
“这么贴心?”姜修竹在飞机上只吃了点饼干,正有点饿,接过来看,是热气腾腾汤汁饱满的包子和一杯果汁。
康文练打转向灯调头,车子汇入车流,她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起豆花儿喝了一口,道:“早餐点多了,正好给你们带一些。”
姜修竹点点头,看着窗外的街景:“这是要去哪儿?”
“先去看能量体,我需要你帮我测点数据。”康文练简单解释着,“医院目前还进不去,我再想想办法。”
在电话里没细说,现在见了面,姜修竹把疑惑已久的问题问出来:“这个世界怎么会出现能量体?”
“不知道,我也很奇怪。”康文练抿着嘴,“把你叫来就是帮忙测数据,水下动作受阻,有的数据我一个人测不了。”
距离不远,她很快开车到了海上平台入口处附近。因为需要偷偷进去,她特意绕了个圈,把车子停在远处,带着姜修竹往小门的方向走。
此刻阳光正好,她右手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准备好的测量工具,左手挡住刺眼的阳光,走在前面。
姜修竹慢两步跟在后面,发觉自己手里康文练的手机响了,追上去递给她:“你的电话。”
康文练接过来一看,是韦淮。
“康小姐?”韦淮在电话那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沈总让我联系您,带您去医院探望病人,不知您今天是否有空?”
康文练呆住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是沈其宁这么说的?她同意了?”
“是的,”韦淮问,“您现在方便吗?方便的话我过去接您?”
“方便,当然方便。”康文练连声说着,又想起什么,“不过我现在不在酒店,我马上回去。”
“没问题,我大概半小时后到酒店楼下,届时在大堂等你。”韦淮说完事情就挂了电话。
康文练站在原地,抱着手机发了会儿呆,才找到与沈其宁的聊天对话框,犹豫了一会儿,打下两个字:谢谢。
姜修竹在旁边摸不着头脑:“出什么事了?不去看那个能量体了?”
“不去了,我今天先去趟医院。”康文练回去取了车,示意他上来,“我先把你送到酒店,你也坐了一夜飞机,先休息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
姜修竹嘟囔着:“不是说医院不让进吗,怎么突然又可以了?”
康文练忍不住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姜修竹看她那甜到要溢出来的笑容,很是无语。这就是抱大腿么,也太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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