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席在路灯下站到深夜,指尖攥得发白。想起禾清眼底的疏离和强装的平静,他胸腔里翻涌的烦躁几乎要冲破理智。掏出手机拨通叶燃的电话,语气冷得像淬了冰:“弥勒酒吧,十分钟到。”
电话那头的叶燃还在和贺颜调侃,听见这杀气腾腾的语气瞬间噤声:“席哥?咋了这是,谁惹你了?”
“少废话,来陪我喝酒。”棠席直接挂了电话,转身踹了一脚路边的垃圾桶,金属桶发出刺耳的哐当声,惊飞了树桠间的夜鸟。他向来对外人没什么耐心,此刻满心的懊恼更是让那股暴躁劲儿彻底翻涌——他恨自己嘴笨,恨自己没能说清心意,更恨自己把满心在意搞成了让禾清误会的局面。
赶到弥勒酒吧时,叶燃和贺颜已经在卡座等他。刚坐下,棠席就招手让酒保上最烈的威士忌,连冰都不要。贺颜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挑眉道:“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平时喝红酒都要醒半小时,今天直接拿威士忌当水喝?”
“别提了。”棠席灌下一大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下心底的烦闷,“把人惹生气了,还不知道怎么哄。”
叶燃凑过来,一脸八卦:“是上次那个替你挡棍子的小老师?你把人怎么了?人家救过你,你可别欺负人啊。”
“我没欺负他。”棠席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就是……说错话了,让他误会了。”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对着生意场上的对手能运筹帷幄,可面对禾清那点小心翼翼的心思,却笨拙得像个新手,连句解释都憋不顺畅。
贺颜嗤笑一声:“我猜就是,你这嘴啊,除了吓唬人还会干什么?想哄人就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摆脸子。”
“我没摆脸子!”棠席的声音陡然拔高,周围几桌客人下意识看过来,他狠狠瞪了回去,那股生人勿近的暴躁气场瞬间散开,吓得旁人赶紧收回目光。棠席深吸一口气,又灌下一杯酒,眼底的戾气却丝毫未减,“我倒是想哄,根本没给我机会,他现在躲着我,连话都不肯好好说。”
叶燃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急啊席哥,小老师看着软乎乎的,肯定吃软不吃硬。你下次好好跟他解释,实在不行……霸王硬上弓?”
“滚。”棠席踹了他一脚,语气依旧凶狠,却没真用力,“别教我些没用的。”
三人就着烈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棠席话不多,大多时候只是闷头喝酒,周身的低气压让旁边想过来搭话的人都望而却步。他对外人向来如此,暴躁又冷漠,只有在少数人面前才会卸下一点防备,此刻满心都是禾清的影子,那点烦闷更是借着酒劲越积越浓。
而另一边,益连下午刷校园贴吧时,无意间刷到了那条炸开锅的帖子——#在校门口遇到的神仙cp# 下面,除了磕糖的评论,更多是对禾清的恶意揣测,“靠不正当关系代课”“死基佬教坏学生”的污言秽语密密麻麻,甚至还有人附上了禾清在教室被围堵的模糊照片。
他的心瞬间揪紧。益清太了解禾清了,他脸皮薄,性子软,高中时就因为取向问题被人欺负过,这么多年一直活得小心翼翼。这些恶意的言论,无疑是往他心上捅刀子。
益连立刻掏出手机给禾清发微信,连着发了好几条“你别在意这个帖子,我会处理好的,你别多想”“你没事吧?”“别在意网上的话”“需要我过去吗?”,却迟迟没等到回复。越等越慌,他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油门踩到底,一路朝着宁中大学狂奔——他怕禾清扛不住,怕他又像高中时那样,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
车子刚停在学校门口,益连就迫不及待推开车门,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禾清的身影。可下一秒,他的脚步就僵在了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不远处的榕下,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两道依偎的身影。他看见禾清微微踮着脚,双手轻轻抓着对方的衣角,仰起头,柔软的唇瓣毫不犹豫地覆上了棠席的唇。
那一幕,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益连的心上。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多年来默默的守护想要一直保护的人、小心翼翼的暗恋,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无比可笑。他担心的人,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因为早已有人成为了他的光,而自己,好像终于被出局了。
他不是不知道禾清喜欢棠席,但这么多年,他也总抱着一丝幻想,侥幸,万一呢?万一禾清看见了自己,万一他就喜欢自己了呢……
益连悄然后退,重新坐回车里,双手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到几乎透明。车厢里一片死寂,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混合着心脏被撕裂的钝痛。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学校的,只是凭着本能,把车开到了糜荼酒吧。
他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益连挥手叫酒保上最烈的酒,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酸涩和绝望。他想起高中时,自己第一次在看台上看见禾清的笑容,阳光洒在他脸上,晃得他移不开眼;想起每次禾清被人欺负,都是自己第一个冲上去保护他;想起他以为,只要一直陪着,总有一天能走进禾清的心里。
原来,有些光,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自己。
“喝这么猛,想找死?”
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骤然在旁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益连抬头,撞进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眸——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高定西装,袖口挽起,露出腕上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狠厉气场,却在看向他时,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
是沈庭序。
益连皱了皱眉,语气沙哑又疏离:“与你无关。”
[也不知他怎么总能找到我,好像每回自己狼狈的样子都总能被他撞见。]
“这是什么鬼缘分……”益连似自嘲般轻声骂了一句。
沈庭序没理会他的抗拒,径直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抬手就把益连手里的酒杯夺了过来,重重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周围有两个看热闹的小混混被这动静吸引,吹了声口哨,沈庭序冷冷扫过去,眼神狠戾得像淬了毒的刀,那两人瞬间噤声,灰溜溜地转开了头。
“缘分?”沈庭序收回目光,重新落在益连身上,语气霸道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你就是这么糟蹋自己的?为了不值得的人,把自己灌得像条狗?”
益连被他戳中痛处,猛地抬眼瞪他:“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你守着一个心里没你的人多少年,但我懂什么叫自轻自贱。”沈庭序的声音依旧冷硬,却伸手将桌上的酒瓶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彻底阻断了益连再倒酒的可能,“网上那些破帖子,我已经让人删了,敢造谣的那几个,现在应该在哭着求饶。”
半夜睡不着起来发疯更文的疯癫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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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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