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无良老板今天回来上班嘛?」
八点出头,叶穿林嘴里塞着包子,整个人在放空。桌前的手机震动将她拉回会议室。
「应该不会吧,昨天跟他强调了」
叶穿林看了聊天框上方的“陶气鬼”两秒,又发了一句:「姐们还在被窝呢?」
对方秒回:「哈哈哈啊哈哈聪明!话说···无良老板伤得重嘛?」
叶穿林一手拿包子,一手打字:「不重,能动,而且恢复应该挺快的」
对方发了一个苦笑的表情:「不是吧(哭哭),那你还跟他联系嘛?」
包子吃完了,叶穿林拿起豆浆:「要啊,今天要给他送护踝,后面可能还要给他康复(叹气)」
对方发来一个同情的表情:「压榨啊,纯纯压榨!诡秘,别对他手软,该上强度上强度(狡黠)」
叶穿林宠溺地笑了一下:「搁我这来报仇了(狡黠)」
对方语气坚定:「闺闺靠你了(加油)」
叶穿林看了眼时间,八点十五了:「收到,我要去交班了」
对方:「务必实时跟进老板突击上班预警!(抱拳)」
叶穿林:「使命必达(抱拳)」
叶穿林笑着将手机揣进白大褂的兜里。手机刚进兜里,就又震动了起来。叶穿林狐疑地再次打开手机。
“蒋译”的聊天框下躺着简洁的两个字:「在哪?」
叶穿林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发:「在住院部,怎么了?」
过了大概十秒,蒋译发来了消息:「有个病人刚拆石膏,想去你们那康复。」
叶穿林没想就发了:「行,人在你那嘛?我待会去看一下」
又过了差不多五秒,对方才发来:「在。」
“叶子!主任来了,快来开早会!”有人在喊了。
叶穿林一边飞速走着一遍打字:「OK,我开完早会过去」
又过了五秒,早揣进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叶穿林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蒋译发了一个简单的「收到。」
-
“来了来了!”叶穿林有点喘地推开蒋译的门诊室。
蒋译的身旁坐着一位大爷,六七十岁的样子,左脚还戴着助行靴,左手撑着一个拐杖。老者混沌的眼眸,朴实但有年长者的傲气。
蒋译摊开手掌,指向进门的叶穿林:“王伯伯,这位就是叶医生。”
“女娃?”王伯伯不加掩饰地诧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不太好吧……”
叶穿林习惯了这样的怀疑,心平气和地说道:“伯伯,我带过很多骨科康复的患者,男女都有。都生病难受了,哪还分性别,是吧?”
“不是……”王伯伯咧开嘴笑,本就苍老的面庞生出纵横的沟壑,却显得亲切了许多,“我很重的,你这小身板,抱不动的。”
叶穿林也跟着温柔地笑起来,如春阳和煦:“您放心,比您重的我都扛过抱过。您算小意思的嘞。”
王伯伯有些吱唔,许是还没确定。
蒋译看向王伯伯,淡漠的神情染上白日里的温度:“我跟叶医生合作了很多次了。叶医生跟男医生一样,肌力都是五级,而且还更有经验。”
“行!”王伯伯拍了一下右腿,头仰起了几度,“那我是要怎么……什么时候看啊?”
“您有空可以直接去门诊部的康复大厅找我,到那以后会有护士接待你的。”叶穿林一字一字地慢慢说。
“好!”王伯伯顿了顿,神情仍就有些困惑,“那我先去吗?”
“行。你先去,我在这跟蒋医生交接一下情况就过去。”叶穿林道。
叶穿林看着王伯伯拄着拐的背影,黝黑的皮肤将几乎全白的头发衬得格外显眼:“王伯伯没有人陪护吗?”
身后的蒋译轻轻摇头:“没有。”
“他应该不住院吧?”叶穿林又问。
“不住。”蒋译答。
“挺好,没必要,住院老贵了。”叶穿林转过身,“行,那你给我讲讲情况吧。”
-
叶穿林正看着病历,就听蒋译淡淡地问了一句:“昨晚那位是你朋友?”
“不是,是冉然的老板。”叶穿林往下翻了一页。
蒋译深井般的眼眸,像有人投了颗大石头一样,溅起层层波澜:“冉然的老板?”
“是啊。”叶穿林看完了一行,“昨天去酒吧接冉然,被人骚扰了,不小心误伤了她老板。”
“骚扰?!”难得见蒋译这么激动,“冉然没事吧?”
“没事。”叶穿林反应了过来,缓缓转过脖子,瞪着眼睛,“hello?不关心一下你的兄弟吗?”
蒋译眼神机械地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你没事。”
“你要真喜欢,我给你们介绍啊,为什么这么被动。”叶穿林眯起眼睛,意味深长,“话说冉然都没见过你诶。在她那,你是查无此人的地位哦~”
“老板。”蒋译突然冒出一句。
叶穿林伸出食指,左右摇晃:“休想转移话题。”
“冉然的老板。”蒋译的目光越过叶穿林的肩膀,直直望向门外,“在那。”
叶穿林半信半疑地回头。
何妨?!虽然戴着口罩,但一米八几的大个,穿着黑色的卫衣、黑色的裤子,穿着拖鞋、贴着膏药的右脚踝,很显眼的,真真切切地站在走廊另一侧的诊室门口。
“不是?他来干什么?”叶穿林歪着头紧紧盯着,满脸问号。突然想起早上诡秘的嘱托,第一时间掏出了手机,开始打字:「你老板在医院」
蒋译像机器人一样,毫无起伏地说:“可能不信我们,自己来重新看一遍。”
刚点下发送键的手指,剧烈震颤了一下。
“不相信?!昨天我那么真诚地道歉,那么有诚意地带他看伤……”叶穿林气极反笑,“昨天他也一直点头的啊,城府这么深的吗这个人。”
蒋译只是盯着门口,又淡淡地陈述了一句:“他走进去了。”
“我知道!我看到了。”叶穿林双手环抱在胸前,若有所思,“我伤了人,就要负责到底是吧。”
“是。”蒋译以为在问他。
“去看看。”叶穿林没理会蒋译,一鼓作气地站了起来就往外走,“好人做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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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妨背对着门口坐着,正听着医生的诊断,真的跟昨晚叶穿林诊断的一模一样。
他感觉后背有些发凉。没事,自己来复查一下未尝不可,而且今天叶穿林在住院部,压根就不会碰到她,有什么可慌的。
也没什么需要添置的药物,或者需要注意的新的事项。何妨说了声谢谢,就拿起自己的医保卡站起身,缓缓地拖着右腿往外走。
刚出门口,刚拐弯。
“何老板。”
阴森森的三个字从背后冒出来,何妨觉得自己幻听了。此地瘆人,不宜久留,就加快了移动的速度。
“何老板,需不需要帮忙啊?”
好客气的一句话被说得满是杀意。何妨这回是真的听清了,口罩下的一张脸都皱了起来。脑子过了一遍昨天叶穿林的拳脚,怕是跑也来不及了。
“好巧!”何妨笑嘻嘻地转身,“在这碰到叶医生。”
“是吧,我也觉得很巧。”叶穿林也推满了微笑看着他,“何老板是又受什么伤了吗?”
“哈是啊。”何妨看着叶穿林的死亡微笑,汗流浃背,心里不断咒骂自己太懒,非要选一家最近的医院看伤,“昨天晚上回家,又不小心撞到了,感觉更严重了,就再来看看。”
“哦~这样啊。”叶穿林故意拉长语调,“那伤得严重吗?”
“不严重不严重。”何妨一个劲地摆手。
在叶穿林身后看热闹的蒋译,这时候来了一句:“要不要我帮忙看看?”
没等何妨说话,叶穿林就先开了口:“你不是待会有台手术吗?我给何老板治疗就行。”
手术从天而降,本人都不知情。蒋译愣了两秒:“哦,有手术。那我先去忙了。”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何妨现在的心有一点死了。
但转念一想,有免费的治疗,不要白不要。要论脸皮,还得是他更胜一筹。再说了,他是陶冉然的老板,有人质在手呢。
“那叶医生带路吧。”何妨的声音变得有底气起来,口罩盖不住嗓音的慵懒。
叶穿林感觉熟悉的何妨又回来了:“我给你做个针灸吧。”
“行,带路。”何妨轻挑着眉头。
叶穿林刚进康复大厅,就看见坐在凳子上乖巧等待的王伯伯:“王伯伯,没有让你久等吧!”
“没有。”王伯伯像不知所措的小孩,看到了家长,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叶穿林转身对何妨说:“你坐着等等哈,一会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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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定完后,叶穿林抽了空去找大厅里等着的何妨。
手机里传来陶冉然的新消息:「请不要对他客气!」
这条消息应时应景,叶穿林收起手机,笑眯眯地对何妨说:“来吧。”
“先伸手,我给你把个脉。”叶穿林在椅子上坐定。
“看脚踝要把脉?”何妨有些不相信,但身体诚实地伸出手。
“是的,把脉可以看出哪有损伤的。”叶穿林接过他的手腕,“我也可以给你看看有没有其他问题,送你一个全套的针灸。”
“行,那谢谢了。”何妨口罩下的嘴角上扬了几个度。
“啧。”叶穿林把着何妨的手腕,神情凝重。
“干嘛?”何妨的嘴角下降了一些。
“不太行。”叶穿林专心致志地感受脉搏。
“什么不太行?”何妨彻底没了笑。
“肾吧……”叶穿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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