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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07 抚琴

庭院竹影婆娑,六姐醉梦兰一袭蓝衫倚坐琴台,指尖轻捻冰弦,潺潺琴音如清泉漫过青石。廊下南宫润执卷而立,墨香与琴韵交织,公子唇角含笑,目光随跳动的音符,落在心上人低垂的眉睫间。

斜阳透过雕花窗棂洒入暖阁,醉梦兰一袭水蓝襦裙端坐在桐木琴前,玉指轻拨冰弦,泠泠琴音裹着心事漫过纱帐。南宫润搁下泛黄书卷,望着她耳际散落的碎发在光影中轻颤,墨玉般的眸子里盛满温柔,案头的沉香袅袅,将琴声与缱绻情思揉作一室旖旎。

暮春的宛城裹着一层薄烟,西子湖畔的醉府竹影摇曳,青瓦白墙在柳浪中若隐若现。醉梦兰倚着朱漆雕花琴台,月白底色的湖蓝襦裙绣着银线勾勒的葡萄藤蔓,正随着她的动作在膝头泛起细碎涟漪。她垂眸时,睫毛像蝶翼般在脸颊投下轻影,指尖凝着温玉扳指,将冰蚕丝弦拨出第一声清越。

廊下南宫润的月白长衫染着松烟墨香,玄色镶边绣着卷云纹,腰间羊脂玉佩随着步伐轻晃。他合上古书,目光掠过她鬓边新簪的蓝茉莉——那是今早他特意从后园折来的。"六姑娘的《凤求凰》,总弹得比旁人多三分灵气。"他含笑走近,声音混着廊外竹叶沙沙,惊起池边两只白鹭。

醉梦兰指尖微顿,琴弦震颤出的余韵在廊下萦绕。她抬眸时眼底漾着春水:"公子又打趣我,前日明明说《高山流水》更得妙处。"说话间,她取过帕子擦拭琴弦,腕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那是她身为鼠族本源特有的配饰,走动时会发出细碎声响以防天敌。

南宫润将书卷搁在石桌上,从袖中取出个檀木匣:"今日去书肆,见这冰蚕琴弦最适合六姑娘的九霄环佩琴。"他亲手打开匣子,露出裹着素绢的琴弦,"听说用千年寒蚕丝所制,音色清越如空谷幽兰。"

醉梦兰望着琴弦,指尖不自觉摩挲着琴身暗纹。她记得初见时,正是这双骨节分明的手,在她被雨淋湿琴弦时,默默解下外袍替琴遮雨。"公子总这般..."她声音轻如柳絮,耳尖却泛起薄红,"旁人只道我痴迷音律,唯有公子记得琴的喜好。"

忽有穿堂风掠过,将廊下悬挂的风铃撞出叮咚脆响。醉梦兰慌忙按住散开的琴谱,南宫润已伸手替她压住翻飞的宣纸,两人指尖相触的刹那,惊得她如受惊的小鼠般缩回手。"当心风大迷了眼睛。"他低声说,目光却牢牢锁着她泛红的耳尖,仿佛那是比《广陵散》更动人的景致。

斜阳将雕花窗棂的菱格纹投映在青砖地上,如同一幅流动的金箔画。醉梦兰拢了拢月白色披帛,水蓝襦裙上银线绣的葡萄藤蔓在光影里若隐若现,腰间的银铃随着抬手拨弦的动作发出细碎声响。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暗影,指尖缠着的藕荷色绢子拂过琴弦,将《春江花月夜》的调子揉得格外缠绵。

南宫润将《昭明文选》合在膝头,玄色镶边的月白长衫垂落于青玉凳面,腰间羊脂玉佩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他望着醉梦兰耳际散落的碎发被穿堂风掀起,又轻轻落在泛着珍珠光泽的脸颊上,恍惚间竟觉得那发丝比宣纸上的墨痕还要柔软。案头博山炉里的沉香正燃到中段,青烟盘旋着攀上她簪着蓝茉莉的云鬓,将少女的侧影晕染得朦胧如远山。

"这一段指法又精进了。"南宫润忽然开口,声音惊得醉梦兰指尖一颤,琴弦发出一声清越的泛音。她转头时,正对上他墨玉般温润的眸子,映着满室斜阳,竟比西子湖的春水还要动人。"公子莫要打趣,"她将琴谱掩在唇边,耳尖泛起薄红,"前日三姐还说我总在'欸乃一声山水绿'处抢拍。"

南宫润笑着起身,袍角扫过案头的青瓷茶盏,发出细微的脆响。他从袖中取出个缠着金丝的锦盒,打开时露出一对羊脂玉护甲:"前日见你指尖磨出薄茧,特意请巧匠雕琢了这对护甲。"他的目光落在她微红的指尖,声音不自觉放柔,"既能护着手指,又不损了音色。"

醉梦兰望着护甲上浅浮雕的葡萄纹样,忽然想起初见时南宫润说她弹琴的样子,像极了葡萄架下偷吃葡萄的小松鼠。"公子总是..."她话未说完,忽听得院外传来七妹醉梦紫银铃般的笑声,紧接着是八妹醉梦熙练武时刀剑相击的清鸣。暮色渐浓,她慌忙低头调弦,却将《凤求凰》的调子错弹成了《长相思》。

暖阁外的石榴树被晚风撩拨得沙沙作响,几片殷红的花瓣顺着半卷的湘妃竹帘飘进来,正巧落在琴头。醉梦兰望着那抹艳色,指尖下意识勾出个泛音,清越的琴音惊得花瓣打了个旋儿,又轻飘飘落在南宫润摊开的书卷上。他望着花瓣上细密的纹路,忽然想起她耳后同样细腻的肌肤,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

“这曲子总带着三分愁绪。”南宫润伸手拾起花瓣,拇指轻轻摩挲着柔软的边缘,“可是在想前日醉家姐妹的诗会?”他刻意将话题引开,目光却牢牢锁着她低垂的眉眼。醉梦兰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受惊的小鼠,半晌才轻声道:“不过是些女儿家的闲愁,倒叫公子见笑了。”

话音未落,院外忽然传来八妹醉梦熙爽朗的笑声,混着刀剑相击的铿锵声。“风哥哥!看我新创的招式!”紧接着是兵器划破空气的锐响,惊得暖阁梁上的燕巢簌簌落尘。醉梦兰忍不住噗嗤一笑,眉眼弯弯的模样让南宫润看得怔了神。她转头时,发间的蓝茉莉扫过他手背,带着若有似无的清甜。

“八妹整日舞刀弄枪的,倒比我们这些姐姐洒脱。”醉梦兰将琴谱翻到新的一页,水蓝襦裙上的葡萄藤蔓随着动作在烛光下流转,“哪像我,只会对着琴弦发怔。”她的语气带着自嘲,却不知落在南宫润耳中满是心疼。他伸手轻轻按住她欲要拨弦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绢子传来:“若这世上的风雅都如六姑娘这般,倒比刀剑更能伤人。”

醉梦兰的脸瞬间红透,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暖阁里的沉香不知何时燃尽了,只剩案头残灰泛着微弱的红光。两人相触的指尖渐渐发烫,却谁也不敢先打破这份静谧。直到院外传来九妹醉梦泠清脆的歌声,唱着江南小调,才惊得醉梦兰猛地抽回手,慌乱间琴弦发出一声错音,倒像是她此刻凌乱的心跳。

暮色渐浓,暖阁角落的羊角灯被晚风撩得微微摇晃,昏黄光晕与窗外的残阳交织,在醉梦兰的水蓝襦裙上泼洒出流动的金斑。她耳垂上的珍珠坠子随着拨弦的动作轻晃,倒映在南宫润墨玉般的瞳孔里,竟比西子湖的粼粼波光还要灵动。

“公子可知,”醉梦兰忽然停住琴弦,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冰凉的冰蚕丝,“前日七妹说,狐族生来善惑人心。”她垂眸望着膝头绣着葡萄的裙裾,声音轻得像怕惊飞梁间的燕子,“可我这鼠族的性子,怯懦又多疑,总怕……”

话未说完,南宫润已将她微凉的手裹进掌心。他月白长衫上的松烟墨香混着她发间蓝茉莉的甜香,在暖阁里酿成蜜色的雾。“若说怯懦,”他屈指轻轻刮过她发烫的耳垂,引得银铃发出细碎声响,“前日是谁躲在葡萄架下,偷听完我的诗会才敢出来?”

醉梦兰猛地抬头,撞进他眼底的笑意。那日她缩在藤蔓间,看他在月下朗朗诵读,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正巧笼住藏在暗处的自己。此刻回想,耳尖烧得通红,慌乱间抓起琴弦:“明明是公子故意……”

“故意什么?”南宫润倾身靠近,呼吸拂过她鬓角碎发。院外忽然传来马车辘辘声,惊得醉梦兰瑟缩着往后躲,却撞进他早有预料张开的臂弯。羊脂玉护甲在她腕间轻响,混着他低沉的笑:“当心碰疼了我的小松鼠。”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九妹醉梦泠清亮的呼喊:“六姐姐!觅两哥哥送来了新酿的桃花醉!”脚步声由远及近,醉梦兰慌忙从他怀中挣脱,发间蓝茉莉却不慎掉落,正巧被南宫润稳稳接住。他将花别回她鬓边,指尖擦过她泛红的脸颊,低声道:“明日我带新谱来,可好?”

暮色彻底漫过窗棂时,檐角铜铃突然急促作响,碎玉般的声音惊得醉梦兰指尖一颤。她下意识望向门外,却见五姐醉梦红裹着绯红斗篷立在廊下,发间银饰叮当作响,猫儿似的杏眼弯成月牙:"六妹又在和南宫公子说悄悄话?"说着扬了扬手中油纸包,"特意给你们留的桂花糖糕,再不吃可要被九妹抢光了。"

南宫润起身接过糖糕,月白长衫下摆扫过青砖,带起一阵若有似无的墨香。他瞥见醉梦兰耳尖还泛着红,故意将油纸包在她眼前晃了晃:"听说醉五姑娘的手艺堪比江南名楼,六姑娘可要赏脸?"

醉梦兰捏着裙角的手指微微收紧,水蓝襦裙上的葡萄藤蔓在烛火下仿佛也在轻颤。她偷瞄了眼南宫润含笑的侧脸,想起方才被他圈在怀中的温度,心跳又快了几分。五姐突然凑近,火红裙摆扫过琴凳,指尖点了点她发烫的脸颊:"瞧瞧这红晕,倒比我斗篷的颜色还艳。"

暖阁外传来八妹醉梦熙的抱怨:"五姐又来搅局!我和觅风哥的对练还没分出胜负呢!"话音未落,寒光闪过,一柄长剑突然斜插进暖阁门槛,惊得醉梦兰险些打翻案头茶盏。南宫润眼疾手快扶住她颤抖的肩,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混着糖糕甜腻的香气,将满室慌乱酿成蜜糖。

"八妹!"醉梦红叉腰嗔怪,发间银铃跟着乱响,"再胡闹小心我告诉爹娘!"她转头望向缩在南宫润臂弯里的醉梦兰,忽然狡黠一笑,"不过看在六妹受惊的份上,这糖糕我可要多留几块。"

醉梦兰望着五姐离去时摇曳的红影,又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终于鼓起勇气接过南宫润递来的糖糕。咬下第一口时,桂花的甜香在舌尖散开,她听见他在耳畔低语:"明日酉时,我带《湘妃怨》的新谱来,可好?"烛火摇曳间,他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惊得她差点呛住,却在咳声里藏进了笑。

夜色如墨浸透窗纸时,醉梦兰已将最后一块糖糕的碎屑捻进嘴里,指尖残留的甜意混着南宫润衣袖间的松香,在暖阁里织成细密的网。她低头调试琴弦,水蓝襦裙的褶皱在膝头堆叠,像一汪被晚风揉碎的湖水。

“明日酉时,我在城西画舫等你。”南宫润忽然开口,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琴身暗纹,“听说新来了位琴师,擅弹失传已久的《秋鸿》。”他说话时,目光始终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那里还沾着方才糖糕的碎屑,像颗未落的星子。

醉梦兰的指尖骤然收紧,冰蚕丝弦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城西画舫向来是才子佳人相聚之所,她虽向往音律,却从未涉足那般热闹之地。“我……”话未说完,忽听得院外传来七妹醉梦紫娇嗔的笑骂:“纳兰京!你再捉弄我,小心我用狐火烤了你的袍子!”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惊得栖息在檐角的夜枭发出一声长鸣。

南宫润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逗笑,墨玉般的眸子弯成好看的弧度:“醉家的姑娘们,倒比戏台子还热闹。”他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的糖霜,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琉璃,“别怕,我已包下画舫最僻静的舱室,只我们二人。”

醉梦兰抬眼望去,正巧撞上他眼底跳动的烛火,恍惚间竟分不清那是烛焰还是自己发烫的心跳。她想起白日里五姐打趣的话语,耳尖烧得更旺,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九妹醉梦泠清亮的歌声,唱的是江南采莲曲,尾音拖得长长的,惊得醉梦兰慌忙将脸埋进琴谱里。

南宫润望着她蜷缩的背影,忽然想起初见那日,她也是这般怯生生地躲在葡萄架后,只露出双灵动的眼睛。他无声地笑了,从袖中取出块绣着葡萄纹样的帕子,轻轻放在她手边:“夜深露重,明日记得多穿件披风。”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更鼓声响,惊破了一室旖旎。

更鼓惊散暖阁缱绻时,醉梦兰指尖仍残留着帕子的柔软触感。她望着南宫润离去时衣袂扫过门框的残影,耳尖的热度顺着脖颈漫至发梢,连廊下悬挂的蓝纱灯笼都晃得愈发朦胧。忽听得身后传来窸窣响动,转头只见三姐醉梦艾抱着团翠色丝帕倚在门边,兔儿似的长耳朵在发髻间轻轻颤动:“六妹的脸比我新染的胭脂还红,莫不是被南宫公子灌了桃花醉?”

醉梦兰慌忙抓起琴谱遮掩,却不慎碰落了案头羊脂玉护甲。清脆的声响惊得她浑身一颤,像极了被踩中尾巴的小鼠。醉梦艾踏着满地月光走近,翠色襦裙上绣的苜蓿花纹扫过青砖,发间茉莉香混着她身上特有的草叶气息:“明日画舫之约,可要姐姐帮你梳妆?城西绣坊新到的冰绡料子,裁件披风最衬你的蓝衫。”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八妹醉梦熙正骑在觅风肩头,白色劲装沾满草屑,手里还攥着半截断剑:“五姐又把我的剑藏哪儿去了!”她狼族特有的银灰色瞳孔在夜色中泛着微光,惊得廊下栖息的麻雀扑棱棱乱飞。醉梦艾忍俊不禁,转头朝醉梦兰眨眨眼:“比起八妹的江湖侠气,还是六妹的琴瑟和鸣更叫人心动。”

醉梦兰低头摩挲着琴身,冰凉的桐木纹理硌着掌心,却压不住胸腔里乱窜的小鹿。她想起南宫润说“只我们二人”时眼底的温柔,又想起七妹前日玩笑“狐族看一眼便能勾魂”,突然慌得连琴弦都调不准音。直到九妹醉梦泠哼着小调路过,粉红色裙摆扫过门槛,发间水珠落在她手背:“六姐姐别紧张,明日我让觅两哥哥准备最甜的莲子羹!”

夜风穿堂而过,卷起地上绣着葡萄的帕子。醉梦兰慌忙去捡,却在指尖触到布料的瞬间,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窗外,西子湖的水波倒映着漫天星子,像极了南宫润望向她时,墨玉般眸子里流淌的银河。

翌日酉时,西子湖畔画舫林立,鎏金灯笼将水面染成碎金。醉梦兰攥着三姐赶制的月白冰绡披风,水蓝襦裙下的双腿微微发颤。她望着雕梁画栋的画舫,檐角悬着的玉铃叮咚作响,恍惚间竟想起昨夜八妹舞剑时发出的破空声。

“六姑娘这是要临阵脱逃?”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南宫润身着月白长衫,玄色镶边绣着暗纹云鹤,腰间羊脂玉佩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他伸手接过她肩头滑落的披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脖颈,惊得她像受惊的小鼠般缩了缩。

画舫内,屏风上的水墨山水在烛光下若隐若现。醉梦兰盯着案上青玉香炉中盘旋的青烟,听着隔壁舱室传来的琵琶声,喉咙发紧:“公子不是说...说只我们二人?”南宫润替她斟了盏碧螺春,茶汤泛起的涟漪映着她泛红的脸颊:“原是如此,可某位小松鼠昨夜辗转难眠,倒是惊动了醉家上下。”

话音未落,屏风后转出个绯衣少女,正是九妹醉梦泠。她发间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晃,粉红色襦裙绣着灵动的锦鲤:“六姐姐莫怕,我和觅两哥哥就守在隔壁,有任何动静...”她眨了眨水润的眸子,从袖中掏出把银锁,“这是龙宫取来的避邪锁,定保姐姐周全!”

醉梦兰又羞又急,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南宫润望着她慌乱的模样,忍俊不禁地掩住唇:“既如此,劳烦九姑娘护好舱门。”待醉梦泠蹦跳着离开,他才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琴谱,“这是我多方寻来的《秋鸿》残谱,还望六姑娘不吝赐教。”

醉梦兰接过琴谱,触到他指尖残留的温度。窗外传来画舫歌女的清唱,桨声灯影里,她忽然想起七妹说过,狐族会用幻术编织美梦。可此刻眼前人的眉眼,比任何梦境都要真切。她深吸一口气,将冰蚕丝弦轻轻拨响,第一声琴音响起时,南宫润已跟着轻声哼唱,温润的嗓音裹着茶香,将满室局促酿成了蜜糖。

琴音如秋鸿振翅划破静谧时,舱外忽起夜风,吹得画舫系在岸边的缆绳吱呀作响。醉梦兰指尖微滞,冰蚕丝弦发出一声细小的错音。南宫润见状,伸手覆上她手背,掌心的暖意透过绢子传来:“莫慌,《秋鸿》本就该有穿云破雾的跌宕。”他说话时,墨玉般的眸子映着摇曳的烛火,将她耳尖的绯红都染成了温柔的光晕。

话音未落,隔壁舱室传来九妹清亮的嗓音:“六姐姐莫怕!觅两哥哥已在船头布下结界!”紧接着是木桨入水的哗啦声,似是有人绕着画舫巡查。醉梦兰又羞又窘,想要抽回手,却被南宫润轻轻按住,他另一只手已拿起琴拨,在她弦上勾出个清亮泛音:“不如合奏?你主声,我辅韵。”

随着第二道琴音响起,两人的指尖在琴弦上交替起落。南宫润的琴艺虽不如她娴熟,却胜在节奏稳如磐石,将她偶尔的慌乱都稳稳兜住。茶香混着画舫外飘来的桂花香,在狭小的舱室里酿成甜腻的雾。醉梦兰偷偷抬眼,见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暗影,忽想起昨夜三姐说的“情到深处,琴音亦能诉衷肠”。

忽然,画舫剧烈晃动,舱外传来重物坠水的闷响。醉梦兰惊得起身,却被南宫润一把揽住腰肢。屏风轰然倒地,露出隔壁探头张望的醉梦泠,她发间的珍珠流苏还滴着水,粉红色襦裙沾满水草:“不好啦!有...有江匪劫船!”话未说完,八妹醉梦熙的声音已破风而来:“六姐莫怕!我和觅风哥来也!”伴随着刀剑出鞘的清鸣,白色劲装的身影如闪电般掠过窗前。

醉梦兰望着一片狼藉的舱室,再看看仍揽着自己的南宫润,耳后银铃随着心跳晃出细碎声响。南宫润却笑出声来,笑声混着远处传来的打斗声,落在她耳畔:“看来今日不止有琴音,还附赠一场侠女救美。”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扫过她泛红的脖颈,惊得她像受惊的小鼠般缩了缩,却又莫名安心——有他在,便是惊涛骇浪,似乎也不足为惧。

画舫剧烈摇晃间,南宫润将醉梦兰护在怀中,月白长衫裹住她发间飘散的蓝茉莉香。舱外传来兵器相撞的金铁之声,夹杂着八妹醉梦熙的娇喝:“鼠辈们也敢在宛城撒野!”醉梦兰透过他肩头缝隙望去,只见白色劲装在船头翻飞,觅风的长剑划出银亮弧光,将跃上船舷的黑衣人影逼退。

“闭眼。”南宫润忽然覆上她的眼睛,温热掌心带着淡淡的墨香。醉梦兰听见他腰间玉佩相碰的轻响,紧接着一阵风掠过耳畔,再睁眼时已置身舱内角落。青玉茶盏在案上摇晃,未饮尽的茶汤泼出,在琴谱上晕开深色水痕。

“这《秋鸿》残谱......”她话音未落,舱门轰然洞开,七妹醉梦紫踏着满地木屑现身。紫色襦裙沾满尘土,发间狐尾状的银饰却依旧耀眼,身后还跟着面色冷峻的纳兰京。“六姐莫急,”醉梦紫指尖燃起幽蓝狐火,映得船舱忽明忽暗,“这群江匪不过是些被幻术操控的傀儡。”

南宫润眉头微蹙,从袖中抽出竹骨折扇:“傀儡?看来有人故意搅局。”他展开扇面,露出背面的《兰亭序》墨宝,扇骨轻挥间竟带起凌厉风刃。醉梦兰望着他专注的侧脸,水蓝襦裙下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原来这位总带着书卷气的公子,竟也藏着这般凌厉的身手。

就在此时,画舫猛地倾斜,醉梦兰脚下打滑,眼看要撞上琴台。南宫润旋身揽住她的腰,两人鼻尖几乎相触。他急促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脸颊,低声道:“抓紧我。”而隔壁舱室传来九妹醉梦泠的惊呼:“不好!结界要破了!”

水面突然炸开巨大水花,无数黑影如毒蛇般缠上画舫。醉梦兰瞥见那些黑影泛着诡异的青灰色鳞片,正要惊呼,南宫润已脱下外袍裹住她,转身时袖中飞出数枚银针,精准刺入黑影七寸。“别怕,”他的声音混着打斗声传入耳畔,“有我在。”

舱外,醉家姐妹们的身影在夜色中穿梭。醉梦红如猫儿般灵巧地跃上桅杆,火红裙摆扫过之处,黑影发出刺耳惨叫;醉梦艾挥动翠色丝带,兔耳竖起警惕地捕捉四周动静。而醉梦兰被护在重重身影中央,听着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却莫名觉得,这混乱里藏着独属于醉家的温暖与安心。

激战正酣时,醉梦兰忽觉后颈发凉。南宫润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带着她侧身翻滚,一柄淬毒的暗器擦着耳畔飞过,深深钉入身后的木柱,溅起的木屑混着刺鼻的腥气扑面而来。“捂住口鼻!”南宫润扯下衣袖缠住她的脖颈,动作却在触及她肌肤时微微一顿,转而将她严严实实裹进怀里。

舱外传来大姐醉梦香低沉的怒吼,黄色劲装如猎豹般腾空跃起,利爪撕开重重黑影:“敢伤我六妹!”聂少凯紧跟其后,手中长鞭甩出破空声响,鞭梢所到之处,傀儡应声碎裂。二姐醉梦甜站在船舷边,橙色裙摆随风翻卷,口中念念有词,绣着金鸡纹样的帕子化作流光,将靠近的黑影灼烧殆尽。

醉梦兰透过南宫润的衣襟缝隙望去,只见三姐醉梦艾抱着团翠绿丝线,兔儿似的长耳朵警惕地转动,丝线如灵蛇般缠住黑影关节;四姐醉梦青盘坐在桅杆顶端,青色软鞭吞吐如蛇信,眼眸泛着幽蓝的蛇族光泽。而五姐醉梦红不知何时跃上了对面的匪船,红色斗篷猎猎作响,指尖利爪寒光闪烁,正与匪首缠斗。

“小心!”醉梦泠的惊呼声从船头传来。醉梦兰转头望去,只见九妹的粉红色裙摆沾满水渍,正被数道黑影逼至船沿。觅两哥哥手中长枪舞得密不透风,却难敌黑影源源不断。千钧一发之际,七妹醉梦紫的狐火如流星般划过夜空,将黑影烧成灰烬,纳兰京趁机甩出缚妖索,将匪首捆了个结实。

战斗平息时,画舫已是满目疮痍。醉梦兰望着众人凌乱却坚毅的身影,眼眶微微发烫。南宫润轻轻拭去她脸颊的尘土,指尖划过她发烫的耳垂:“小松鼠受惊了?”他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墨玉般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模样,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醉梦兰正要开口,却被八妹醉梦熙一把搂住肩膀:“走!回府摆庆功宴,我要吃三斤桂花糖糕!”众人的笑声混着夜风,掠过平静下来的西子湖面,惊起一滩鸥鹭。

月光重新爬上画舫雕梁时,醉家姐妹已围坐在甲板上。九妹醉梦泠湿漉漉的发梢还滴着水,却兴奋地晃着手中酒壶:“这是龙宫的玉露,最能解乏!”八妹醉梦熙直接扯下披风铺在地上,白色劲装染着血渍却依旧英气逼人,伸手就抢过酒壶灌了一大口。

醉梦兰被南宫润扶着坐下,水蓝襦裙沾满尘土,发间蓝茉莉不知何时已掉落。她望着姐妹们或狼狈或豪迈的模样,忽觉眼眶发热。大姐醉梦香甩了甩沾血的利爪,黄色劲装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敢动我妹妹,真是活腻了。”聂少凯默默递上帕子,眼神里满是心疼。

“说起来,”二姐醉梦甜用绣着金鸡的帕子擦了擦脸,橙色裙摆随意地铺在甲板上,“南宫公子方才那几招,倒是让我们刮目相看。”众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地投向南宫润,他正小心翼翼地替醉梦兰整理凌乱的发丝,闻言轻笑:“不过是自保的花架子,哪及得上各位姑娘的真功夫。”

三姐醉梦艾突然从身后掏出个油纸包,翠绿襦裙上还沾着草屑:“幸好我把糖糕藏得严实,都来尝尝!”她分糖糕时,兔儿似的长耳朵轻轻晃动。四姐醉梦青盘着腿坐在桅杆下,青色软鞭随意搁在膝头,幽幽道:“今日之事必有蹊跷,那些傀儡身上的气息......”

五姐醉梦红舔了舔指尖的糖霜,红色斗篷半掩着带伤的手臂:“先不想这些扫兴的事!”她狡黠地瞥了眼醉梦兰和南宫润,“倒是六妹和南宫公子,在舱里琴瑟和鸣,羡煞旁人。”醉梦兰本就苍白的脸瞬间涨红,慌乱中碰倒了身旁的酒盏。

南宫润眼疾手快地接住酒盏,指尖擦过她冰凉的手背,低声道:“小心。”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扫过她耳畔,惊得她像受惊的小鼠般缩了缩。七妹醉梦紫突然凑过来,紫色襦裙上的狐毛装饰在月光下泛着幽光:“不如让六姐弹首曲子,就当是庆功?”

众人纷纷附和。醉梦兰望着周围期待的目光,又看了眼身旁含笑的南宫润,终于轻轻点头。她抱起从舱内抢救出的桐木琴,水蓝襦裙下的手指微微发颤。当第一声琴音响起时,南宫润已在她身旁坐下,低声哼唱着古老的曲调。月光、琴音、酒香,还有姐妹们的笑闹声,在西子湖面上缓缓流淌,仿佛将这惊心动魄的一夜,酿成了最温柔的梦。

醉梦兰的指尖刚触到琴弦,船身突然又晃了晃。九妹醉梦泠“呀”地一声扑进觅两哥哥怀里,粉红色裙摆扫过甲板,沾了层细碎的月光。八妹醉梦熙眼疾手快地扶住歪斜的酒坛,白色劲装下的狼族血脉让她依旧警觉:“莫不是还有漏网之鱼?”

南宫润将醉梦兰往自己身侧护了护,月白长衫下隐约可见几道抓痕。他望向湖面泛起的涟漪,墨玉般的眸子微微眯起:“像是有活物......”话未说完,水面轰然炸开,一条三丈长的巨蟒破水而出,鳞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正是四姐醉梦青之前察觉的异样气息。

醉梦青瞬间起身,青色软鞭如灵蛇出洞,却在触及巨蟒的刹那被一股暗力弹回。“小心!这不是普通妖兽!”她的瞳孔泛起蛇族特有的竖纹,发丝无风自动。大姐醉梦香低吼一声,黄色劲装下利爪暴涨,与聂少凯一左一右扑向巨蟒七寸;二姐醉梦甜挥舞着绣帕,口中念念有词,橙色光晕在帕面流转;七妹醉梦紫指尖凝聚狐火,却发现火焰靠近巨蟒便瞬间熄灭。

醉梦兰攥着琴弦的手微微发抖,水蓝襦裙下的双腿也开始打颤。她看见南宫润从袖中抽出竹骨折扇,扇面的《兰亭序》墨宝在月光下泛起金光。“闭眼。”他的声音低沉而镇定,却在转头看她时,眸中闪过一丝心疼。醉梦兰咬了咬唇,忽然将琴横抱在胸前:“我......我也能帮忙!”

不等南宫润阻拦,她已拨动琴弦。泠泠琴音裹着本源之力倾泻而出,虽不如战斗时凌厉,却似有无形的丝线缠绕住巨蟒。八妹醉梦熙趁机跃上巨蟒脊背,长剑直刺后颈;五姐醉梦红如猫儿般灵巧地攀爬,利爪专挑鳞片缝隙;三姐醉梦艾的翠绿丝线化作藤蔓,缠住巨蟒不断甩动的尾巴。

激战中,醉梦兰望见九妹醉梦泠在觅两哥哥的掩护下潜入水中,粉红色裙摆如盛开的睡莲。不一会儿,巨蟒突然剧烈扭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原来醉梦泠用鱼族秘术,找到了它藏在水下的命门。南宫润抓住时机,折扇一挥,数道风刃精准切入巨蟒破绽处。

随着一声悲鸣,巨蟒轰然坠入水中,激起的浪花将众人浑身打湿。醉梦兰瘫坐在地,琴弦还在微微震颤。南宫润立刻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带着体温的衣料裹住她发凉的身体。“傻姑娘。”他的声音里带着责备,却又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去溅在脸上的湖水,“下次别这样冒险了。”

姐妹们围拢过来,虽个个狼狈不堪,眼中却闪着兴奋的光。“六妹这琴音,比我的鞭子还管用!”八妹醉梦熙大笑着拍了拍她肩膀,惊得她往南宫润怀里缩了缩。七妹醉梦紫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紫色襦裙滴着水:“不如就叫‘绕梁退敌曲’?”

众人哄笑起来,笑声混着湖面的涟漪,在夜色中久久不散。醉梦兰望着身旁神色关切的南宫润,又看着闹作一团的姐妹们,忽然觉得,即便前路未知,只要有他们在,再大的风浪也不过是生活里的小插曲。

残夜将尽时,画舫缓缓靠岸。醉梦兰裹着南宫润的外袍,月白布料上的松烟墨香混着她发间残留的蓝茉莉气息,在晨雾里酿成朦胧的甜。七妹醉梦紫晃着湿漉漉的狐尾状发饰,紫色襦裙沾满水草,却仍不忘打趣:“六姐与南宫公子同披一袍,倒像话本里的神仙眷侣。”

醉梦兰的耳垂瞬间烧红,慌乱中踩空台阶,却被南宫润稳稳托住腰肢。他的手掌隔着单薄的衣料传来温度,墨玉般的眸子映着天边初升的鱼肚白:“当心,地上滑。”八妹醉梦熙扛着滴血的长剑从旁经过,白色劲装猎猎作响:“行了行了,别在这儿腻歪,爹娘还等着报平安呢!”

回到醉府时,晨光已漫过青瓦白墙。母亲林秀琪攥着帕子迎上来,眼眶通红:“你们这些傻丫头,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好......”父亲醉合德背着手咳嗽两声,却悄悄往九妹醉梦泠手里塞了块桂花糕。三姐醉梦艾晃了晃怀里完好无损的琴谱,翠绿襦裙上沾着的草屑随着动作簌簌掉落:“爹,六妹的琴音这次可立了大功!”

醉梦兰被姐妹们簇拥着进了暖阁,待换下湿透的水蓝襦裙,才发现裙角不知何时被划破了道口子。正发怔时,南宫润隔着屏风递进来个檀木匣:“前些日子见江南绣娘制了新样,或许能补这处瑕疵。”打开匣盖,只见雪白绢布上绣着栩栩如生的葡萄藤,银丝勾边在晨光下泛着微光。

“公子又费心了......”她话音未落,忽听得院外传来五姐醉梦红的笑闹声。探出头望去,见红衣少女正缠着冯广坪展示新得的猫儿配饰,发间银铃响成一串。隔壁传来二姐醉梦甜温柔的叮嘱,橙色裙摆掠过回廊,燕子严捧着药箱亦步亦趋。远处湖畔,大姐醉梦香与聂少凯并肩而立,黄色劲装在风中扬起,倒像是守护这片宅邸的金雕。

南宫润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忽然轻笑:“醉家的热闹,总叫人想起春日的百鸟朝凤。”他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耳垂,“不过往后若要冒险,记得先让我护着你。”醉梦兰低头绞着帕子,忽然想起昨夜琴音与剑影交织的瞬间,原来最动人的旋律,不是独奏的清越,而是有人愿意与她共谱这跌宕的乐章。

晨光彻底漫过雕花窗棂时,醉梦兰已将南宫润送来的银丝葡萄绣样仔细缝在裙摆破口处。水蓝襦裙上的新绣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子。她对着铜镜整理鬓边的蓝茉莉,忽听得窗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羊脂玉佩轻撞的声响混着松烟墨香,从半开的窗扉漫进屋内。

“这针法倒比前日绣的香囊精致许多。”南宫润倚着门框轻笑,月白长衫的衣角扫过青石板,玄色镶边绣着的卷云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他手中托着个描金漆盘,青瓷碗里盛着还冒着热气的莲子羹,“九姑娘特意叮嘱,说要给受惊的小松鼠补补元气。”

醉梦兰的耳尖瞬间泛红,转身时不小心碰倒了妆奁,铜簪骨碌碌滚到南宫润脚边。他弯腰拾起簪子的刹那,醉梦兰瞥见他袖口处新添的针脚——正是昨夜她慌乱中替他缝合的伤口。“还疼吗?”话出口才惊觉失礼,她慌忙低头绞着裙摆,却被南宫润用簪子轻轻挑起下巴。

“心疼我?”他的声音低哑,墨玉般的眸子倒映着她发烫的脸颊,“那便用这曲子抵债如何?”说着取出一卷崭新的琴谱,素白宣纸上是他工整的小楷,谱着支从未听过的调子。醉梦兰接过琴谱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想起昨夜他挥扇御敌的模样,心跳陡然加快。

忽听得院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紧接着是八妹醉梦熙的怒吼:“觅风!你又偷藏我的宝剑!”白色劲装的身影从窗前掠过,惊得廊下栖息的麻雀扑棱棱乱飞。醉梦兰忍俊不禁,水蓝襦裙随着笑声在膝头漾起涟漪:“八妹与觅风哥哥,倒比戏台上的武生还要热闹。”

南宫润却将莲子羹递到她唇边,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再热闹也不及你半分。”他说话时,指腹不经意擦过她嘴角,惊得她险些打翻碗盏。院外突然传来七妹醉梦紫的娇笑,紫色襦裙上的狐毛装饰在阳光下泛着幽光:“六姐!纳兰京寻来西域的香料,快来瞧瞧!”

醉梦兰起身时,南宫润已替她整理好歪斜的披帛,月白与水蓝的衣料交叠在一起,宛如流云与碧波。踏出房门的瞬间,暖阁内的沉香混着院中的桂花香扑面而来,远处传来二姐醉梦甜哼着的江南小调,三姐醉梦艾追着偷食的白兔满园跑。她望着这熟悉的烟火气,忽然觉得,原来幸福便是这般模样——有琴音,有笑意,还有身旁永远护着她的人。

醉梦兰跟着南宫润踏出房门,正撞见五姐醉梦红蹲在葡萄架下,火红的裙摆拖在地上,猫儿似的眼睛死死盯着架顶。“二黑!快把我的珠花吐出来!”她朝一只通体油亮的黑猫挥舞着拳头,那猫却悠然自得地舔着爪子,脖颈间挂着的正是她新得的镶珠步摇。冯广坪倚着廊柱忍俊不禁,手里还攥着给猫顺毛的丝绸手套。

“又在和猫儿置气?”南宫润笑着将莲子羹递给醉梦兰,抬手轻轻拨开挡在她眼前的葡萄藤。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洒落,在他月白长衫上投下斑驳光影,也照亮了醉梦兰耳后那抹淡淡的红。

忽然,院角传来清脆的念书声。醉合德老先生正带着几个孩童诵读《诗经》,雪白的胡须随着抑扬顿挫的语调轻轻颤动。林秀琪端着刚蒸好的桂花糕站在一旁,时不时慈爱地望向自家女儿们。四姐醉梦青盘坐在假山上,青色纱裙随风轻扬,手中握着书卷,却悄悄将一颗糖炒栗子喂给了蹲在身旁的灰松鼠。

“先生,先生!”九妹醉梦泠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粉红色裙摆沾满草屑,发间还别着朵湿漉漉的荷花。“觅两哥哥在湖里发现了好大的莲蓬!”她拽着醉合德的衣袖,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们能煮莲子粥喝吗?”

“好好好!”醉合德笑着捋了捋胡须,“不过要先去洗手,瞧你这一身泥。”他话音未落,七妹醉梦紫已施施然走来,紫色襦裙上绣着的九尾狐栩栩如生。她晃了晃手中的琉璃瓶,里面装着西域进贡的香料,“正好用这个熏香,煮出来的粥定是格外香甜。”

南宫润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伸手替醉梦兰拂去肩头的花瓣。“你家啊,”他的声音里满是笑意,“永远比书里写的世外桃源还要鲜活。”醉梦兰抬眼望向他,发现他墨玉般的眸子里倒映的不只是自己,还有整个被欢声笑语填满的醉府庭院。

远处,大姐醉梦香和聂少凯正在比试箭术,黄色劲装与藏青长袍在阳光下交织成绚丽的色彩;二姐醉梦甜则在教燕子严辨识草药,橙色裙摆扫过药圃里嫩绿的叶片;三姐醉梦艾终于抓到了调皮的白兔,却又心软地给它喂起了胡萝卜。

醉梦兰低头舀起一勺莲子羹,温热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暖到了心底。她忽然明白,幸福从不是惊涛骇浪的传奇,而是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常——是清晨的琴音与墨香,是午后的欢笑与打闹,是黄昏时并肩看夕阳的温柔。

当最后一缕阳光隐入西子湖畔的山峦,醉府的灯笼次第亮起。醉梦兰坐在琴前,轻轻拨响琴弦。南宫润倚在窗边,手中捧着书卷,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门外,姐妹们的笑闹声依旧不断,而这一室的琴音与温柔,恰似他们未完待续的故事,在岁月里缓缓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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