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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15 补裘

冬夜寒星缀窗棂,本源鼠女六姐醉梦兰蜷在暖阁软垫上,指尖银针翻飞如蝶,将月光般清透的丝线织进南宫润那件磨损的裘衣。绣绷上的云纹渐次舒展,她垂眸浅笑,针脚细密处藏着的,是比貂绒更柔软的情意。

冬夜的烛火在窗棂上摇曳,一袭蓝衫的六姐醉梦兰倚着软榻,指尖灵巧穿梭,将银线细细缝进南宫润那件略显磨损的裘衣,她垂眸时的温柔,比貂裘里的暖意更动人。

寒夜如墨,醉府西阁的雕花窗棂洇着昏黄烛影,六姐醉梦兰裹着月白狐裘蜷在湘妃竹榻上,靛蓝襦裙垂落的银线暗纹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素来灵巧的指尖捏着银针,正对着跳动的烛火穿线,豆大的火苗将她瓷白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眉间一点朱砂痣随着眨眼的动作若隐若现。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醉梦兰耳尖微微一动——那是南宫润特有的青缎皂靴踏在积雪上的闷响。她慌忙将未完工的裘衣往狐裘里藏,却在瞥见男子肩头落雪时顿住了手。南宫润身着的玄色貂裘左肩处已磨得发白,金线绣的云纹也褪了颜色,想来是近日赶考路途奔波所致。

"又在躲我?"南宫润带着雪意的声音裹着笑意,他伸手弹了弹醉梦兰泛红的耳尖,"方才在书院便闻到桂花香,原是你偷溜进厨房做了桂花糖糕。"说着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果然露出半块晶莹剔透的糕点。

醉梦兰鼓着腮帮子瞪他,却还是接过糕点咬了一口:"就会拿这个哄人。"她望着南宫润肩头的磨损处,眼底泛起心疼,"这件裘衣该换了,你看都破成什么样了。"

"不打紧。"南宫润在她身旁坐下,温热的气息扫过她耳畔,"等开春中了举人,便给你买十件八件更好的。"他忽然瞥见榻角露出的丝线,伸手扯出那件藏着的裘衣,见上面新绣的云纹针脚细密,与自己肩头的旧纹严丝合缝,顿时愣住。

醉梦兰慌忙去抢,却被南宫润轻巧避开。"原来六姑娘躲在此处,是在做这等巧活儿?"他指尖抚过柔软的貂绒,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缱绻,"只是这云纹绣得这般用心,倒显得我这旧裘衣不配了。"

"谁、谁用心了!"醉梦兰耳尖通红,"不过是看你这书呆子不会照顾自己,省得你冻坏了脑子,考不上举人。"她别过头去,却悄悄将暖炉往南宫润那边推了推,"快些烤烤,手都冻得冰凉。"

南宫润望着她慌乱的模样,笑意漫上眼角。他没有拆穿她的口是心非,只将裘衣重新放回她膝头:"那就有劳六姑娘,替我这个书呆子修补修补。"烛火摇曳间,他看见醉梦兰重新拿起银针的手有些发颤,却依旧稳稳地穿进针孔——就像他们相遇那日,她偷偷塞给他桂花糖糕时,同样慌乱却坚定的模样。

窗外的北风突然卷着碎雪扑在窗纸上,发出簌簌声响,惊得醉梦兰指尖微颤,银针在貂裘上滑出一道细痕。南宫润见状立刻握住她冻得发红的手,掌心的暖意顺着血脉漫上来:"歇一歇,喝盏姜茶再缝。"他伸手去够矮几上的青瓷盏,玄色衣袖滑落时,露出腕间她亲手编的蓝丝绦,末端缀着的银铃铛随着动作轻响。

醉梦兰望着那抹熟悉的蓝色,心里泛起甜意,却故意板起脸:"都怪你突然进来吓我一跳,这道针脚歪了,得拆了重缝。"说着便要抽回手,却被南宫润攥得更紧。他指尖摩挲着她掌心因持针生出的薄茧,声音放得极软:"是我的错,罚我替六姑娘暖手可好?"话落便将她整只手都裹进自己袖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手腕,惊起细密的痒意。

阁外忽然传来姐妹们的说笑声,五姐醉梦红的声音格外清亮:"六妹又在给心上人做针线呢!"紧接着是八妹醉梦熙豪迈的大笑:"不如让润公子也学学,省得总累着六姐!"醉梦兰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想要起身反驳,却被南宫润轻轻按住。他朝窗外扬声道:"改日定当向诸位姐姐讨教女红!"惹来一阵哄笑,脚步声渐渐远去。

"你还打趣我!"醉梦兰嗔怪地瞪他,却在对上他含笑的眉眼时失了底气。南宫润松开她的手,转而将她鬓边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擦过耳垂时,她清楚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别动。"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目光却落在她手中的裘衣上,"看六姑娘专心缝补的模样,倒比书院里的圣贤书更让我心动。"

醉梦兰的耳垂烧得发烫,低头掩饰羞涩时,余光瞥见南宫润靴底沾着的雪水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痕迹。她突然想起白日路过布庄时,看见新到的湖蓝色云锦,正适合裁一件衬他气质的披风。想着想着,手中的银针又加快了速度,连窗外呼啸的北风都成了温柔的背景音。

忽有冰棱坠地脆响惊破夜色,醉梦兰下意识瑟缩肩头,手中银针却稳如游鱼穿梭在貂裘经纬间。南宫润见她睫毛上沾着烛火映出的金芒,素白指尖捏着的银线泛着冷光,像极了冬夜里悬在梅枝上的霜花。他悄然解下腰间暖手炉,隔着狐裘贴在她膝弯:"西阁风口最凉,明儿我让下人把窗缝再糊层油纸。"

醉梦兰闻言抬眸,发间青玉簪子扫落几缕碎发,在脸颊边晃出柔蓝的光晕:"倒像你才是管家的。"话音未落,外头传来九妹醉梦泠清亮的嗓音:"六姐姐!母亲炖了雪梨银耳羹,说是给熬夜的人补神!"木门吱呀推开,粉衣少女捧着描金漆盒探进半个身子,眼尖瞧见榻上的裘衣,促狭笑道:"润公子这件旧衣,怕不是要被六姐姐绣成天宫云锦?"

南宫润笑着起身接过羹汤,瓷勺搅动时浮起的雪梨块浸在琥珀色汤汁里,甜香混着药味漫开:"劳烦九姑娘,改日定要向令堂讨教这滋补秘方。"醉梦泠放下食盒,冲醉梦兰挤挤眼,转身时裙摆扫落几片沾在衣襟上的雪绒。醉梦兰望着碗中摇曳的烛影,忽然想起前日在市集见南宫润盯着猎户担子上的狐狸皮毛多看了两眼。

"在想什么?"南宫润的声音惊散她的思绪,他用帕子擦去碗沿的热气,"可是羹汤不合口味?"醉梦兰摇摇头,舀起一勺银耳吹凉,却在递到他唇边时指尖发颤。南宫润噙住瓷勺的瞬间,她慌忙低头掩饰泛红的耳尖,手中的裘衣随着动作滑落半寸,新绣的银丝云纹正巧与他腰间玉佩上的纹样交叠,在烛火下晃出细碎的光。

忽听得窗外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原是屋檐垂下的冰棱坠地碎裂。醉梦兰手中银针微微一顿,南宫润见状,伸手轻轻按住她持针的手腕:"仔细伤着。"他的掌心带着书卷气的温热,却让醉梦兰耳尖泛起薄红。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七妹醉梦紫的声音传来:"六姐姐,我新得了些西域进贡的熏香,特来与你分享。"话音未落,身着紫衣的少女已推门而入,发间的银铃铛随着步伐轻响,衬得她眉眼愈发灵动。她一眼瞥见榻上的裘衣,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哟,我来得可真不是时候,打扰六姐姐给心上人做针线了?"

醉梦兰慌忙将裘衣往身后藏,脸颊绯红如霞:"七妹又来打趣我!不过是见这裘衣磨损了,顺手补一补罢了。"南宫润却从容起身,接过醉梦紫手中的熏香匣子,笑道:"多谢七姑娘,正好这西阁还缺些暖香。"说着取出其中一枚香饼,放入案上的鎏金香炉。

袅袅青烟升起,混着雪梨银耳羹的甜香,将屋内寒意驱散了几分。醉梦紫歪着头打量南宫润,忽然道:"润公子整日埋头读书,可要当心身子。我听纳兰公子说,冬日最宜进补,明日我让厨房炖些当归羊肉汤送来。"

醉梦兰望着七妹关切的模样,心中涌起暖意。她重新拿起裘衣,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微光,细细的银线穿梭如蝶。南宫润就坐在她身侧,时而翻动书卷,时而抬眼望向她专注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温柔的弧度。窗外寒风呼啸,屋内却流淌着融融暖意,仿佛时光都在此刻停驻。

香炉中沉香化作轻烟攀上帐幔,醉梦紫忽然指着南宫润膝头摊开的书卷挑眉:"《齐民要术》?润公子不是该读圣贤书准备春闱,怎的看起农桑典籍来了?"醉梦兰手中银针微滞,抬眼时正撞见南宫润耳尖泛红,他慌忙合上书册,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烫金书脊:"不过...不过是闲时消遣。"

"消遣?"醉梦紫狡黠一笑,忽然凑到醉梦兰耳边低语,"前些日子我见纳兰家的账房先生,说有人在城西粮行订了二十担粟米,指明要雇农施肥改良土壤——"她故意拉长尾音,余光瞥见南宫润不自在地咳嗽两声,"六姐姐猜猜,这等不务正业的闲事,是谁在操持?"

醉梦兰握着银针的手渐渐发烫,那些被忽略的细节突然拼凑成形。难怪近日他总问她醉府佃户的收成,难怪上次路过农具铺他驻足良久,原来...她垂眸盯着手中貂裘,新绣的云纹在烛火下泛着微光,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酸。

"咳咳,七姑娘莫要打趣。"南宫润突然起身,袍角扫落案上的纸镇,发出清脆声响,"天寒地冻,七姑娘早些回房歇息罢。"醉梦紫笑得眉眼弯弯,故意慢吞吞起身:"好好好,不打扰你们了。"临出门时还不忘朝醉梦兰挤挤眼,门扉合上的瞬间,西阁重归静谧。

醉梦兰咬断丝线,终于抬眼直视南宫润躲闪的目光:"是为了醉府的佃户?"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南宫润僵在原地。半晌,他才重新坐下,修长手指抚过她绣好的云纹,声音低得像是说给自己听:"你总说醉伯年事已高,又不愿收佃户重租...我想着,或许能寻些法子。"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二人身上,将交叠的影子映在未完工的貂裘上。醉梦兰突然将头轻轻靠在他肩头,闻到他衣袍上淡淡的墨香混着新雪气息,听见他慌乱加快的心跳声。"呆子。"她轻声呢喃,指尖无意识绕着他衣襟的盘扣,"明日我与你一同去粮行。"

南宫润喉结微动,偏头时发间玉冠的流苏扫过她的鬓角,痒得醉梦兰轻笑出声。他忽然伸手拢住她垂落的发丝,将碎发别到耳后,温热的指尖在她耳畔逗留片刻:"雪停了,陪我去院子里走走?"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八妹醉梦熙练武的吆喝声,混着刀剑相击的铮鸣,惊飞了檐角栖着的寒鸦。

两人踩着新雪行至回廊,月光给醉梦兰的蓝衫镀上银边,她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冰晶。南宫润解下外袍披在她肩头,忽然指着假山上覆着薄雪的梅枝:"记得初见那日,你也是这般仰头看梅,发间的玉簪差点被风吹落。"他说着抬手虚虚一握,仿佛还能抓住当年那缕飘散的发香。

醉梦兰的脸隐在阴影里,唇角却不受控地上扬。那年上元节她偷溜出门,在灯会上被他捡回遗落的帕子,此后每个月的十五,城西的茶楼总有人备好她最爱的碧螺春。"那时还以为你是哪家的登徒子。"她故意板起脸,却在瞥见他受伤的表情时噗嗤笑出声,"骗你的,你递帕子时耳朵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南宫润突然停步,垂眸望着她映在雪地上的影子。他的倒影覆在她纤巧的身影之上,宛如一幅水墨丹青。"兰兰,"他第一次这般唤她,声音比冬日的雪水还要清冽,"等春闱过后..."话未说完,远处传来母亲林秀琪的喊声,催促他们回屋添衣。

醉梦兰转身时,绣着并蒂莲的裙裾扫过积雪,留下浅浅的痕迹。南宫润望着她发间晃动的青玉簪,突然想起方才在暖阁,她为自己补裘时针脚整齐得如同丈量过,就像此刻他胸腔里那颗不受控的心,每一次跳动都精准地落在她的名字上。

刚踏入暖阁,醉梦兰便被母亲林秀琪拉到铜镜前,嗔怪着替她将散开的发髻重新挽好:“你这丫头,大冷天的在外头疯跑,仔细着了凉。”说着取来件夹袄披在她身上,转身又去给南宫润倒了杯热茶,“润哥儿也别光顾着由着她胡闹,快些暖暖身子。”

南宫润双手捧着茶盏,听着醉母关切的话语,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茶香,心里泛起融融暖意。他抬眼望去,醉梦兰正对着铜镜摆弄发簪,月光透过窗纸洒在她身上,蓝衫泛起柔和的光泽,衬得她愈发清丽动人。

“对了,”林秀琪像是想起什么,从柜子里取出个锦盒,“前些日子你爹从镇上带回些蜀锦,我想着给你们姐妹几个做新衣裳。”她打开锦盒,里面各色绸缎流光溢彩,“兰丫头,你挑匹喜欢的,给你和润哥儿各做一身。”

醉梦兰脸颊微红,偷瞄了眼南宫润,见他也正望着自己,目光相撞,又慌忙低下头去。她伸手在锦缎中翻找,指尖忽然触到一块宝蓝色的绸缎,柔软顺滑,色泽温润,正是她偏爱的颜色。“就这个吧。”她轻声道,又指了指旁边的月白色,“这个给润公子。”

林秀琪笑着点点头:“你这丫头,倒是会挑。这蓝的鲜亮,配你正好,月白的衬润哥儿,也是极好的。”说着便开始盘算着裁剪样式,“做身襦裙,再配个披风,冬天穿着既暖和又好看。”

南宫润望着母女俩有说有笑地商量着,心中满是羡慕。自小父母早逝,他虽被叔父养大,却少了这般家常的温馨。此刻坐在这暖阁中,听着她们的絮语,看着醉梦兰灵动的眉眼,只觉岁月静好,希望时光就此停驻。

醉梦兰忽然转身,将一块月白色绸缎递到他面前:“你摸摸看,这料子可好?”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带着期待。南宫润伸手接过,触手生温,“很好。”他轻声道,目光却落在她脸上,“只是辛苦伯母费心了。”

“说的这是什么话,”林秀琪笑道,“你常来府上,与我家兰丫头又是...”她故意拖长了声音,惹得醉梦兰满脸通红,“做身衣裳又算得了什么。”

屋内暖意融融,欢声笑语不断,窗外的寒夜似乎也不再那么清冷。醉梦兰重新坐回软榻,拿起未完工的裘衣,指尖穿梭间,心中满是甜蜜。她想着等春闱过后,要亲手给南宫润绣个新的裘领,就用今日选的月白色绸缎,再绣上些祥云纹样,定是极好的。

正当醉梦兰低头穿针时,忽听得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八妹醉梦熙爽朗的叫嚷:“不好啦!后山的雪压断了竹枝,把佃户张老伯家的柴房砸塌了!”话音未落,白衣翻飞间,醉梦熙已提着长刀闯了进来,发间还沾着几片碎雪。

南宫润腾地起身,眉头紧锁:“可有人受伤?”

“人倒是无恙,”醉梦熙抹了把额头的汗,“就是眼瞅着天寒地冻,没了柴房,张老伯家过冬的柴火怕是要遭殃。”

醉梦兰搁下手中针线,蓝衫下摆扫过软垫,“我随你们去看看!”说着便要往门外走,却被母亲林秀琪一把拉住。

“你这丫头,外面天寒地冻的,凑什么热闹!”林秀琪取来件厚斗篷给她披上,又转向南宫润,“润哥儿,劳烦你照应着些兰丫头。”

南宫润郑重颔首,玄色衣摆掠过满地月光,“伯母放心。”

一行人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后山赶去,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生疼。远远望去,张老伯正对着坍塌的柴房唉声叹气,几捆柴火散落在雪地里。醉梦兰快步上前,握住张老伯冻得通红的手:“老伯别担心,我们帮您想办法!”

南宫润蹲下身查看柴房损毁情况,指尖拂过断裂的竹梁:“雪太大,竹枝承重不足。当务之急,得先把散落的柴火搬进屋里,再寻些木料加固柴房。”

醉梦熙早已按捺不住,长刀一挥:“我去砍些结实的木料!”

“且慢!”醉梦兰突然出声,蓝眸在夜色中闪着光,“后山的松树虽耐寒,但大雪天砍伐易伤根本。不如先用我家仓库的木料应急。”她转头望向南宫润,“润公子,你懂得建造之法,可否帮忙设计个更结实的柴房?”

南宫润望着她被寒风吹红的脸颊,心中涌起暖意,点头笑道:“自然。不过还需画个图纸,明日一早我便送来。”

张老伯抹了把眼泪,颤声道:“这可如何是好,平白给你们添了麻烦......”

“老伯说的哪里话,”醉梦兰将身上的斗篷解下披在老伯肩上,“您平日里帮我们照看园子,如今不过是举手之劳。”

回程路上,月光将几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醉梦兰望着南宫润专注的侧脸,心中满是欢喜。原来比起绣在裘衣上的云纹,更让她心动的,是他眼底的善良与担当。寒风依旧呼啸,可她却觉得,这个冬天,格外温暖。

回到西阁时,残烛将熄,案头雪梨银耳羹早已凉透。醉梦兰抖落斗篷上的雪粒,望着南宫润被寒风吹得发红的耳尖,忽然想起他方才在雪地里指挥搬运木料的模样——褪去了书生的文弱,眉眼间尽是沉稳与果决。

"过来烤火。"她拽着他在炭盆前坐下,取过铜钳拨弄通红的炭块。火星溅起时,南宫润伸手替她挡住,袖口掠过她发梢,带着雪水混着墨香的气息。醉梦兰耳尖发烫,慌乱起身去寻新烛,青瓷烛台却在转身时险些倾倒。

南宫润眼疾手快托住烛台,两人的手同时覆在冰凉的瓷器上。四目相对的刹那,他忽然轻笑出声:"六姑娘的针线活出神入化,怎么摆弄烛台倒笨手笨脚的?"

"还不是因为..."醉梦兰脱口而出,又骤然噤声。她望着他睫毛上凝着的雪晶,想起他在寒风中反复叮嘱张老伯"夜间要锁好门窗"的模样,心跳突然乱了节奏。垂眸避开他的目光时,余光瞥见他玄色衣摆沾着的泥渍,正是方才帮着搬木料时蹭上的。

"别动。"她取出帕子蹲下身,指尖擦过他衣摆褶皱。南宫润浑身紧绷,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发间青玉簪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其实不必如此。"他声音沙哑,"这些粗活,该是下人做的。"

醉梦兰手下不停,蓝衫袖口滑落,露出腕间他送的银镯:"张老伯待我们如亲人,你明知我最见不得旁人受苦。"她忽然抬头,烛火映得瞳孔发亮,"就像你悄悄替醉府佃户筹划农事,难道是为了做给旁人看?"

南宫润呼吸一滞,喉结滚动着却说不出话。醉梦兰将洗净的帕子叠好放回妆奁,重新拿起未完工的裘衣。银针穿过貂绒时,她忽然轻笑:"明日修补柴房,你这身衣裳怕是又要遭殃。"

"那便劳烦六姑娘多费些心。"南宫润伸手拢住她冻得发红的指尖,将她整只手裹进袖中,"往后我的裘衣,都要劳你缝补。"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沉沉夜色里,炭盆噼啪炸开一朵火星,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映得忽明忽暗。

正当南宫润的话音还在暖阁中萦绕,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六姐!润公子!”九妹醉梦泠气喘吁吁地推开门,粉色裙摆上还沾着几片雪花,“大姐和聂公子从福州回来了,带了好多新鲜玩意儿!”

醉梦兰慌忙将手中未完工的裘衣叠好藏起,脸颊微红。她还未起身,就见醉梦香身着明黄锦袍,笑意盈盈地跨进门槛。身旁的聂少凯一袭月白长衫,手中抱着个精致的檀木箱子,“六妹、润兄,可算赶上了!”

醉梦香径直走到炭盆旁搓着手,明艳的脸庞被火光映得愈发动人:“福州今年出奇地暖和,我和少凯想着,你们这边冰天雪地的,特意带了些御寒的好物。”说着示意聂少凯打开箱子,顿时,一股奇异的暖香弥漫开来。

箱子里整齐码着几床细密的绒毛毯子,还有个小巧的鎏金手炉,炉盖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瑞兽图案。醉梦泠好奇地凑过去,“大姐,这手炉好漂亮!”

“这算什么,”醉梦香眨眨眼,从袖中取出个锦盒,“看看这个!”打开锦盒,里面是两支晶莹剔透的玉簪,一支刻着怒放的兰花,另一支则是挺拔的翠竹。“兰丫头,这兰花簪子给你,配你平日里穿的蓝衫再合适不过。润兄嘛,这翠竹簪子倒是衬你书卷气。”

南宫润微微一愣,连忙拱手致谢:“多谢大姐、聂公子,如此厚礼,实在不敢当。”

醉梦兰却早已红了眼眶,轻轻拿起兰花簪子,“大姐,你总是这般贴心......”

醉梦香笑着揽过她的肩膀,“傻丫头,咱们姐妹之间说什么客气话!对了,”她忽然压低声音,在醉梦兰耳边打趣道,“我看你和润公子今晚一同去帮张老伯,倒是配合得十分默契呢!”

醉梦兰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正要反驳,却听外头传来母亲的声音:“都在这儿呢!正好,快些来尝尝你大姐带回来的福州特色糕点!”

众人笑着往正厅走去,醉梦兰落后半步,整理着鬓发。南宫润也放慢脚步,与她并肩而行。暖黄的烛光照在两人身上,他轻声道:“那支翠竹簪子,可否借我一用?明日修缮柴房,也算是带着你的心意。”

醉梦兰心跳漏了一拍,偷偷将簪子塞进他手中,“就会贫嘴......”话虽如此,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幸福的弧度。窗外的寒风依旧呼啸,可此刻的醉府,却处处洋溢着温暖与欢笑。

正厅内,雕花长案摆满福州蜜饯与千层糕,醉合德捻着胡须笑看儿女们闹作一团。林秀琪将热气腾腾的桂圆红枣茶推向南宫润,忽然瞥见他襟前沾着的木屑:"润哥儿明日可要去帮张老伯?这冰天雪地的,可别冻着了。"

"劳伯母挂心。"南宫润正要回话,醉梦兰已捧来新缝好的裘衣领子。月白色缎面上,银丝绣的流云纹与他腰间玉佩相映成趣,针脚细密得如同春日雨丝。她耳尖泛红,将裘衣领子轻轻覆在旧衣破损处:"方才连夜赶工,试试可合尺寸?"

南宫润低头时,发间翠竹簪子随动作轻晃,倒影落在她专注的眉眼间。他忽然想起初见时,她也是这般认真替走失的幼猫包扎伤口,连自己递帕子时都未抬眼。此刻指尖触到缎面的柔软,喉间泛起暖意:"比书院夫子的赞语更熨帖。"

"又在说笑!"醉梦兰嗔怪着要收回手,却被他握住腕间银镯。屋内突然安静下来,唯有炭盆噼啪轻响。八妹醉梦熙突然怪叫一声,雪白刀鞘重重磕在长案上:"哎哟!我这眼睛怎么突然被狗粮齁到了!"

满堂哄笑中,醉梦红轻巧抛来个绣着猫爪的暖手袋,正巧砸在南宫润肩头:"明日带着这个,省得六妹又要分心照顾你。"九妹醉梦泠跟着举起糖渍青梅,粉色裙摆扫过醉梦兰脚踝:"六姐姐放心,我们都会帮润公子!"

醉梦兰望着围拢过来的姐妹,眼眶突然发烫。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细雪,落在雕花窗棂上凝成晶莹的冰花。她转头看向南宫润,见他正将翠竹簪子取下仔细擦拭,玄色衣袖间露出半截蓝丝绦——正是她初遇时遗落的那条。

"都别闹了。"林秀琪端着新煮的酒酿圆子走来,瓷碗白雾袅袅,"润哥儿明日还要早起,早些歇着。兰丫头,去把西阁的地龙烧得再旺些。"醉梦兰应了声,起身时却被南宫润拉住衣角。他将个温热的物件塞进她掌心,低声道:"拿着,路上暖手。"

掌心里是个小巧的铜铃铛,缀着她最爱的靛蓝流苏。醉梦兰抬头,正对上他眼底比烛火更明亮的笑意,忽觉这个冬夜的风雪,都化作了绕指柔。

次日破晓,霜花爬满窗纸,醉梦兰披着新制的蓝缎斗篷推开西阁门,忽见檐下挂着的铜铃结了层薄冰。她呵出白雾擦拭铃铛,余光瞥见南宫润立在积雪未扫的回廊尽头,玄色裘衣裹着新换的月白领口,翠竹簪子将墨发束得一丝不苟,正握着一卷图纸朝她招手。

"过来瞧瞧。"南宫润展开羊皮纸,冻得发红的指尖点着图上标记,"柴房地基要加深三寸,立柱改用榫卯结构......"话音未落,八妹醉梦熙扛着斧头旋风般掠过,白色披风扫落廊下冰棱:"等会儿再谈情说爱!张老伯家的早饭都快凉了!"

两人相视而笑,踏着咯吱作响的积雪往后山去。醉梦兰怀里揣着南宫润塞来的暖手袋,绣着的猫爪图案硌得胸口发烫。转过梅树弯,忽见五姐醉梦红蹲在溪边,红色裙摆拖在雪地上,正将浸透的棉布往竹筐里塞。

"五姐在做什么?"醉梦兰凑近,见棉布上泛着草药清香。醉梦红甩了甩沾着冰凌的手,耳后的猫形耳坠跟着晃动:"冯郎从医馆讨的防冻疮方子,捣碎了敷在手脚上管用。"她突然狡黠一笑,抓起两团药泥就要往醉梦兰脸上抹,"尤其适合某些彻夜缝裘衣的大忙人——"

南宫润眼疾手快用图纸挡住,墨汁染花了半边图纸:"五姑娘手下留情!"他的惊呼声惹来远处一阵哄笑,只见二姐醉梦甜挎着食篮,橙色裙裾上沾着面粉,正被恋人燕子严半哄半劝地擦去脸上的灶台灰。

待众人聚齐在张老伯家院子里,醉合德已带着几个女儿支起临时灶台。林秀琪往灶膛添着柴火,火苗映红她鬓角的银丝:"润哥儿先喝碗姜汤,兰丫头去把新拆的棉絮抱来,给柴房顶棚铺厚些......"

南宫润握着陶碗正要饮下,忽觉袖口被轻轻拽住。醉梦兰踮脚取下他肩头的雪片,蓝衫与他的玄衣相触,仿佛水墨洇进晴空:"当心烫。"她低声提醒,发间玉簪扫过他手背,带着桂花糖糕般的甜香。远处传来三姐醉梦艾的惊呼,原来是苏晚凝搬运木料时脚下打滑,整个人栽进了雪堆,惹得围观的四姐醉梦青笑得直不起腰。

寒风卷着木屑掠过发梢,醉梦兰望着忙碌的家人,忽然想起昨夜南宫润说"往后的裘衣都要你缝补"。她低头将最后一团棉絮塞进梁缝,指尖触到粗粝的木料,却比绣着银丝的绸缎更让人心安。

日头偏西时,新柴房的骨架已立了起来。南宫润站在木梯上调整横梁角度,忽见一团靛蓝色影子急匆匆跑来。醉梦兰踮着脚递上竹篮,篮里的荷叶包还冒着热气:“快下来吃,七妹做的荷叶烧鸡,再不吃八妹就要抢光了。”

话音未落,醉梦熙的声音从屋后传来:“明明是九妹偷吃!”伴随着嬉闹声,醉梦泠举着油乎乎的手从柴垛后钻出来,粉红色裙摆沾满草屑,“才没有!五姐还藏了糯米藕呢!”醉梦红正倚着树干擦拭匕首,闻言晃了晃腰间的食盒,猫瞳眯成月牙:“想要?拿野兔来换。”

南宫润笑着跳下木梯,落地时惊起檐下栖息的麻雀。他伸手去接醉梦兰递来的烧鸡,却不小心碰到她冻得通红的指尖。“手这么凉?”他蹙眉,解下裘衣上的毛领裹住她的手,“不是让你在屋里帮忙?”

醉梦兰望着他眼底的关切,心口发烫。她瞥见他发间的翠竹簪子沾了木屑,抬手替他摘下:“你看,都弄脏了。”话落才惊觉两人靠得极近,能看清他睫毛上凝结的细小冰晶。

“咳咳。”远处传来醉合德的咳嗽声。老私塾先生背着双手踱过来,藏青棉袍下摆扫过积雪,“润哥儿这木工手艺,倒是比四书五经还熟稔?”他嘴角含笑,目光却透着长辈的审视。

南宫润松开醉梦兰的手,恭敬行礼:“让伯父见笑了。早年为修补书院藏书阁,跟着工匠学过些皮毛。”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比起兰兰的针线,实在班门弄斧。”

醉梦兰的脸腾地红了。她低头搅动竹篮里的碎冰,那是方才七妹用内力凝成,专门用来冰镇酸梅汤的。余光瞥见大姐醉梦香正与聂少凯在院角堆雪人,明黄与月白的身影相映成趣;二姐醉梦甜蹲在溪边清洗食具,燕子严默默将她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都别偷懒!”八妹醉梦熙突然挥刀斩断枯枝,惊起一群寒鸦,“酉时前若完不成,今晚谁都别想喝娘炖的羊肉汤!”此言一出,众人笑闹着重新忙碌起来。醉梦兰望着南宫润再次爬上木梯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漫天风雪里,竟比春日的西子湖畔还要温暖。

暮色渐浓时,新柴房终于落成。南宫润最后检查完榫卯结构,转身便见醉梦兰抱着捆好的稻草走来,靛蓝裙摆沾满泥点,发间玉簪也歪了几分,却笑得眉眼弯弯:"张老伯说,用稻草铺地最是暖和。"

他伸手接过稻草,指腹擦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持针留下的痕迹。正要开口,忽听远处传来七妹醉梦紫的惊呼:"不好!羊肉汤要溢出来了!"只见紫影掠过雪地,绣着狐纹的裙摆扬起细碎雪沫。

醉梦兰忍俊不禁,正要抬脚,却被南宫润拦住。他解下腰间的玉佩,系在她斗篷的流苏上:"别走太快,当心滑倒。"玉佩坠着的蓝丝绦与她衣衫同色,在寒风中轻轻摇晃。

两人相携往回走时,正撞见醉梦红蹲在柴房角落,猫瞳在暮色中泛着微光。"抓到了!"她突然跃起,手中多了只灰扑扑的小老鼠,"看这小家伙冻的,准是想来新柴房躲冬。"

醉梦兰蹲下身,从袖中取出块碎布。小老鼠怯生生地蹭了蹭她指尖,忽然窜进她袖兜。"就叫你绒绒吧。"她笑着拢紧袖口,抬头时正对上南宫润温柔的目光,"像不像你裘衣领子上的绒毛?"

厨房方向飘来浓郁的肉香,夹杂着八妹醉梦熙的叫嚷:"都别抢!给爹娘留两碗!"醉梦泠踮着脚往汤里撒葱花,粉红色发带垂进锅里,惹得觅两哥哥手忙脚乱地帮她整理。

林秀琪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围裙上沾着面粉:"快来洗手,就等你们了。"她瞥见醉梦兰袖中的小老鼠,笑着摇头,"兰丫头,这是要把整个冬天的生灵都照顾到?"

众人围坐在长桌前时,醉合德举起温好的米酒:"今日多亏了润哥儿的巧思,还有大家的齐心协力。"烛光摇曳中,南宫润与醉梦兰的酒杯轻轻相碰。他望着她被热气熏红的脸颊,忽然想起昨夜她在暖阁缝裘衣的模样——那时的温柔,此刻正化作满室的暖意,将所有人都裹在其中。

酒过三巡,醉梦熙突然将酒碗重重一放,雪白披风扫过桌案:“整日听你们说风花雪月,不如比比拳脚!”她斜睨着南宫润,眼中满是挑衅,“润公子舞文弄墨在行,不知功夫如何?”

醉梦兰正要开口阻拦,南宫润却笑着起身,玄色裘衣在烛火下泛着微光:“八姑娘若不嫌弃,在下愿讨教几招。”他随手将翠竹簪子取下递给醉梦兰,发束散开的瞬间,倒平添几分潇洒。

院子里很快燃起篝火,众人簇拥着来到廊下。醉梦熙抽出长刀,刀刃映着跳动的火光:“点到为止!”话音未落,刀锋已如银蛇般刺向南宫润。众人惊呼间,却见南宫润侧身避开,袍袖轻扬,竟用巧劲将她的刀势引向一旁。

“好!”醉梦红拍手叫好,猫形耳坠随着动作晃动。醉梦紫则倚在纳兰京肩头,眼波流转:“看不出来,润公子还有这般身手。”一旁的醉梦泠紧张地攥着觅两哥哥的衣袖,粉衣在寒风中轻轻颤动。

醉梦兰捏着翠竹簪子,手心沁出薄汗。火光中,南宫润的身影与记忆里那个在灯会上替她捡帕子的书生渐渐重叠。他虽不及醉梦熙刀法凌厉,却总能以柔克刚,招式间透着书生特有的雅致。

“停!”醉梦熙突然收刀,脸上泛起红晕,“算你过关!”她转头冲醉梦兰挑眉,“六姐眼光不错!”众人哄笑起来,醉梦兰的脸比篝火还要红,低头把玩着簪子,却忍不住嘴角上扬。

此时,林秀琪端着新煮的醒酒汤走来:“闹也闹够了,都来喝点汤。”醉合德捻着胡须点头:“润哥儿文武双全,难得,难得。”南宫润接过汤碗,目光穿过人群,与醉梦兰的视线相撞。

夜渐深,众人陆续散去。醉梦兰站在廊下,望着南宫润将翠竹簪子重新别好。月光洒在他身上,与篝火的余温交织,暖得她心头一颤。“冷吗?”他轻声问,伸手将她斗篷上的毛领掖好。

醉梦兰摇头,袖中的绒绒突然探出脑袋,小爪子搭在她手腕上。两人同时笑出声,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夜鸟。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一声,又一声,在这冬夜里,诉说着平凡却温暖的时光。

雪后初霁,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醉梦兰的绣绷上。她正用金线勾勒新裁的月白披风纹样,绒绒蹲在绣架旁,时不时用爪子拨弄掉落的丝线。忽听得院外传来熟悉的马蹄声,南宫润裹着她新缝的裘衣踏雪而来,玄色衣摆扫过廊下冰棱,发出细碎清响。

"兰兰,快来看!"他手中攥着张泛黄的书页,眉眼间藏不住雀跃,"昨日在藏书阁翻到的《齐民要术》残卷,里头记载着改良土壤的法子。"话音未落,醉梦熙拎着扫帚从屋檐跃下,白色披风扬起满地黄叶:"又在研究种田?后院的青菜还等着浇水呢!"

正说着,五姐醉梦红晃着装满草药的竹筐走来,猫瞳狡黠发亮:"昨儿冯郎送来的西域香料,谁要试试?"她话音刚落,九妹醉梦泠就从假山后钻出来,粉衣沾着草屑:"我要!我要!正好给觅两哥哥做香囊!"

厨房方向飘来阵阵甜香,二姐醉梦甜系着碎花围裙探出头:"桂花糖糕出锅了!都洗净手来吃!"大姐醉梦香倚在聂少凯肩头轻笑,明黄裙裾扫过满地薄霜;三姐醉梦艾正蹲在石凳旁喂兔子,绿衫下摆垂入青石板的水洼,惊起圈圈涟漪。

林秀琪拿着竹匾晾晒药材,见儿女们闹作一团,眼角笑出细密的纹:"润哥儿,你爹托人带了新墨锭来。"醉合德背着手从书房踱出,藏青棉袍沾着墨渍:"正好,明日与我对对春联。"

南宫润应了声,转头见醉梦兰正将绣好的披风披在他肩头。金线绣的翠竹在阳光下流转光华,与他发间簪子遥相呼应。"当心着凉。"她轻声道,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披风边缘的针脚,那里藏着她连夜绣的并蒂莲。

远处传来更夫敲响卯时的梆子,惊起一群白鸽掠过西子湖面。醉梦兰望着家人嬉笑的身影,忽然觉得岁月这般静好。南宫润的手悄悄覆上她的,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比冬日炭火更熨帖。绒绒不知何时爬上他肩头,小爪子正抓着披风上的流苏晃悠,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暮色渐浓时,醉府亮起盏盏灯笼。八妹醉梦熙在庭院里耍刀,刀锋劈开的气流卷起满地残雪;七妹醉梦紫倚着纳兰京调配新制的熏香,紫雾缭绕间尽是温柔;而醉梦兰与南宫润并肩坐在廊下,他指着天上星辰讲解天文,她低头绣着他新破损的袖口,针脚细密得如同他们绵延不绝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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