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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08 摘樱

暮春的风掠过御赐樱林,猴妖化形的觅媛踮脚摘下绯红樱果,金丝广袖滑落半截,露出腕间徐怀瑾所赠的缠枝银镯。咬开薄如蝉翼的果皮,酸甜汁水在舌尖漫开,她忽而想起昨夜那花花公子倚在雕花榻上,执扇调笑时眼尾挑起的绯色,恰似这枚滚落裙裾的樱果,甜蜜中裹着教人微醺的酸涩。

金衫翻飞间,觅媛灵巧如猴般攀上古樱树,玉手轻捻摘下颗颗朱樱。指尖摩挲着圆润果实,忽忆起徐怀瑾那双总带着三分慵懒笑意的桃花眼——他素日里浪荡不羁,却独对她温柔备至,恰似这入口的樱果,酸涩过后,满是令人沉溺的清甜。

暮春的江南笼着层朦胧的纱雾,御赐樱林里千株绯樱开得正好。粉白花瓣簌簌飘落,在青石小径上铺就厚厚的锦毯,枝头累累垂垂的红樱如玛瑙缀玉,偶有暖风掠过,便有零星熟透的果子坠地,在青苔斑驳的石板上溅出细碎甜香。

觅媛赤足踩在湿润的草地上,金丝软缎广袖随着动作翻飞,绣着流云纹的裙摆沾满草屑。她本是山间灵猴修炼化形,即便化为人身,骨子里仍带着几分野性,此刻正单脚盘坐在横斜的老樱枝上,乌发随意挽个松松的髻,几缕碎发垂在泛红的脸颊旁。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的,盯着枝桠间最饱满的红樱,忽然“嗖”地伸手,指尖刚触到果实,却听得树下传来熟悉的轻笑。

“好个偷果子的小猢狲。”徐怀瑾倚着树干,月白长衫绣着金线暗纹,腰间羊脂玉佩随着动作轻晃。他摇着湘妃竹扇,桃花眼微微眯起,目光落在少女金衣下若隐若现的皓腕上——那里戴着他亲手所赠的缠枝银镯,此刻正随着她攀援的动作轻轻碰撞,发出细碎声响。

觅媛鼻尖皱起,冲他扮了个鬼脸:“谁是猢狲!这樱林是陛下赐给觅府的,我摘自家果子,你管得着?”话虽如此,她却鬼使神差地挑了颗最红的,捏在指尖晃了晃,“要吃么?酸掉牙可别找我哭。”

徐怀瑾笑意更浓,伸手接过果子时故意擦过她微凉的指尖:“再酸的果子,在小媛手里也该是甜的。”他咬开果皮,酸甜的汁水溅在唇角,忽然凑近,在少女惊慌的目光里用帕子擦去她脸颊上的花瓣,“倒是你,爬得比猴子还利索,当心摔着。”

觅媛耳尖泛红,别过脸去哼了声,心里却泛起蜜般的甜意。她自然知道这位京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在旁人面前总是风流不羁,唯独对自己格外纵容。可不知为何,望着他染着樱汁的绯色唇角,她心里又泛起隐隐的不安,像被羽毛轻轻挠着,又像是这入口的樱果,甜中带酸,教人既欢喜又心慌。

远处传来姐妹们的说笑声,似乎是醉梦甜在和燕子严斗嘴,醉梦香的爽朗笑声混着聂少凯的低笑。觅媛低头看着掌心残留的樱汁,忽然觉得这满树繁花都不及身边人眼中的笑意,可那抹若有似无的酸涩,却又在心底悄悄生根发芽。

忽有一阵劲风掠过樱林,枝桠剧烈摇晃,觅媛轻巧地抱住树干,金丝裙摆如流云般散开。徐怀瑾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伸手欲接她下来:“当心!快下来,莫要贪玩。”

觅媛却狡黠地冲他一笑,露出两颗虎牙:“你不是说我比猴子还利索吗?瞧好了!”说罢,竟如猿猴般在树枝间腾挪跳跃,惊起满树粉白花瓣。她时而倒挂在枝头,金衣下摆垂落,如瀑倾泻;时而踩着细枝旋转,乌发飞扬间,银镯叮当作响。

远处传来姐妹们的惊呼声。醉梦香身着明黄劲装,正与聂少凯并肩而来,见状笑着摇头:“这小妮子,还是这么调皮。”醉梦甜穿着橙色襦裙,挽着燕子严的手臂,掩嘴笑道:“怀瑾公子,你可得看紧些,别让觅媛摔着了。”

徐怀瑾目不转睛地盯着树上灵动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底满是宠溺:“她啊,自有分寸。”话音未落,只见觅媛突然从高处纵身跃下,他本能地张开双臂接住她。

觅媛扑进他怀里,发丝间带着樱香,仰头看着他泛红的耳尖,打趣道:“原来风流公子也会紧张?”徐怀瑾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佯怒道:“就会胡闹。”

此时,醉梦熙提着长剑跑过来,白色劲装沾满草叶,眼中满是兴奋:“七姐!刚才那几下漂亮极了,教教我!”觅媛从徐怀瑾怀中挣脱,拉着醉梦熙的手笑道:“好啊!不过你这侠女风范,可别被大风瞧见,又要吃醋了。”

众人闻言哄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枝桠间的鸟儿。徐怀瑾看着觅媛与姐妹们打闹的身影,心中泛起阵阵暖意。曾经的他游戏人间,直到遇见这个如阳光般灿烂的姑娘,才懂得何为牵挂。只是,每当瞥见她灵动的眉眼,他总会不自觉地想起自己那复杂的身世,那抹担忧与不安,如同樱果的酸涩,悄然涌上心头。

正当众人笑闹时,忽有细碎的脚步声从樱林深处传来。穿亮黄色襦裙的觅佳牵着李屹川的手匆匆跑来,发间还沾着几片嫩绿的榆钱叶。“七姐!三姐夫家的商船运来了西域的琉璃盏,三姐正邀咱们去挑!”她气喘吁吁,蚁族特有的灵动眼睛亮晶晶的,“听说盏底还刻着会动的游鱼!”

醉梦艾提着翠色裙裾跟在后面,兔耳发饰随着步伐轻轻颤动:“怀瑾公子也一起来吧,晚凝说有套鎏金茶具,最配你往日用的雪顶含翠。”她话音未落,醉梦甜已挽住燕子严的胳膊凑过来,橙色裙上的刺绣凤凰随着动作栩栩如生:“走走,我还惦记着西域的蜜饯呢!”

觅媛蹲下身,将刚摘的樱果兜进金丝裙摆,抬头望向徐怀瑾时,琥珀色眼眸映着漫天落樱:“去么?听说琉璃盏在日光下能折射出七种颜色,比你扇子上的螺钿还好看。”她故意晃了晃裙摆,几颗熟透的红樱滚落出来,被醉梦熙眼疾手快地接住抛进嘴里。

徐怀瑾弯腰拾起她散落的发簪,指尖掠过她耳畔碎发时微微发烫:“小馋猫又想吃蜜饯了?”他替她将发簪别好,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走吧,省得你一会儿偷藏蜜饯,又要被二姐念叨。”

众人沿着开满紫藤的回廊往觅府走去,醉梦香与聂少凯并肩而行,明黄劲装与玄色锦袍相映成趣;醉梦紫的紫色纱裙扫过满地落英,正与纳兰京低声说着话。觅媛蹦跳着走在最前面,忽然转身朝徐怀瑾伸出手,金镯在阳光下泛着柔光:“快点儿!再慢樱果都要被我吃光了!”

徐怀瑾望着她飞扬的眉眼,心中某处柔软被轻轻触碰。曾经他厌恶世家宴会上的虚与委蛇,如今却甘愿被这双温暖的手牵引着,走向充满烟火气的琐碎日常。只是当他瞥见远处水榭上飘着的素白旌旗,想起近日京城传来的暗潮涌动,握住她的手不自觉收紧——他多希望,这份甜能久些,再久些。

一行人转过九曲回廊,忽见醉梦泠倚在西子湖畔的垂柳下,粉衣沾着几瓣早谢的樱,手中正用柳条逗弄水面。她听见脚步声立刻转身,发间贝壳流苏叮咚作响:“你们可算来了!三姐夫的船停在码头,琉璃盏却被九哥搬去听雨轩了!”话音未落,醉梦熙已按捺不住,长剑在腰间轻晃:“我去抢!谁先摸到琉璃盏归谁!”

觅媛眼睛一亮,金丝裙袂无风自动:“比就比!”她足尖轻点,如灵猴般跃上湖边假山,却见徐怀瑾摇着扇子慢悠悠跟上来:“小泼猴又要耍赖?”桃花眼含着笑,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当心掉湖里成了落汤鸡。”

众人沿着青石阶往听雨轩跑,忽见醉梦红蹲在回廊拐角,红裙下露出半截毛茸茸的尾巴。她竖起食指“嘘”了声,猫眼亮晶晶:“小声点,六姐和南宫公子在里头对诗呢!”窗棂间果真飘出低吟:“花影摇红春欲暮......”话音未落,醉梦兰的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月华如水照人孤!”

觅媛趴在窗纸上偷看,鼻尖蹭上些窗棂的朱漆。屋内,醉梦兰的蓝衫半掩书卷,南宫润正往她砚台里添墨,两人耳尖都泛着红。她忍不住轻笑,却被徐怀瑾捂住嘴:“再闹可要被赶出来了。”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惹得她耳尖发烫。

突然,听雨轩的门“吱呀”推开,醉梦艾捧着琉璃盏走出来,翠色裙摆扫过满地碎樱:“都别躲了!晚凝说每人都有!”盏中盛着清水,游鱼图案在水波里忽隐忽现。醉梦甜立刻凑上去,橙色衣袖带起一阵风:“快给我!我要拿回去装蜜饯!”

觅媛接过属于自己的琉璃盏,指尖抚过冰凉的盏壁。徐怀瑾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扇子轻点盏中游鱼:“倒像把你的机灵劲儿封进去了。”她转身时,正撞见他眼底化不开的温柔,突然想起樱林中酸涩又甜蜜的滋味,心跳得比跃上最高枝桠时还快。远处传来小加加的呼喊,说刘阿肆送来新打的鲜藕,可她望着徐怀瑾,只觉得此刻的光景,比琉璃盏里的游鱼更鲜活,比樱果的甜香更醉人。

众人捧着琉璃盏正要往厨房去,忽听湖畔传来“噗通”一声巨响。穿白色短打的虎妞小葵正叉腰大笑,橙色劲装湿了大半,对岸的二宝举着竹竿,脸上还挂着没憋住的坏笑。“二宝!看我不揪你耳朵!”小葵挽起袖子就要追,惊得岸边戏水的小加加抱着鲜藕跳开,浅白裙裾沾满泥浆。

觅媛笑得直不起腰,金丝裙扫过满地琉璃盏的碎光。徐怀瑾伸手扶住她发颤的肩,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腕间银镯:“当心笑岔了气。”话音未落,醉梦熙已抽出长剑,雪亮剑锋挑起片飘落的樱花瓣:“不如借此机会比划比划?输家要替大家剥莲子!”

醉梦甜立刻响应,橙色衣袖翻飞间摸出把绣着凤凰的软鞭:“算我一个!正好试试新招式!”醉梦香解下腰间豹纹披风,明黄衣衫猎猎作响:“阿凯,这次可别再让着我。”聂少凯无奈一笑,腰间玉佩轻晃:“哪次不是你追着我打?”

觅媛挣脱徐怀瑾的手,踩着假山石跃上半空,金衣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我来当裁判!”她蹲在最高的石峰上,琥珀色眼眸扫过众人,“三局两胜,不许用法术!”话音刚落,醉梦熙已与醉梦甜缠斗在一起,剑影鞭花间,惊起满湖涟漪。

徐怀瑾摇着扇子退到一旁,目光却始终追随着石峰上灵动的身影。只见觅媛时而模仿猴子抓耳挠腮,时而学猫儿弓背跃起,替胜者欢呼时比自己赢了还高兴。当醉梦熙以半招险胜时,她“嗖”地跃下石峰,裙摆带落几片残樱:“输家快去剥莲子!”

暮色渐浓时,众人围坐在湖畔凉亭。醉梦甜嘟着嘴剥着莲子,橙色发带歪在一边;醉梦熙得意地擦拭长剑,白色衣襟沾着草屑。觅媛捧着碗冰镇莲子羹,突然瞥见徐怀瑾袖口沾着的樱汁,伸手去擦:“你看,比我还像偷果子的。”

徐怀瑾顺势握住她的手,桃花眼映着天边晚霞:“那也是被小猴子带坏的。”他低头时,觅媛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雪顶含翠茶香,突然想起醉梦艾说的鎏金茶具。远处,小加加正缠着刘阿肆讲田间趣事,虎妞小葵追着二宝满院子跑,而她腕间的银镯与徐怀瑾的玉佩相碰,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樱果入口时,那抹甜中带酸的滋味。

夜色初临时,凉亭四角挂上了莲花灯,暖黄光晕在湖面上摇碎成星子。醉梦泠忽然拍掌笑道:“不如我们玩‘飞花令’,输家要把莲子羹喂给心上人!”众人轰然叫好,醉梦红的猫尾巴在红裙后兴奋地晃个不停,而醉梦兰的蓝衫下摆已沾上些许莲子羹的甜香。

“就以‘樱’字起头!”觅媛晃着腿坐在凉亭栏杆上,金丝裙摆垂落如瀑,腕间银镯随着动作轻碰琉璃盏。徐怀瑾倚着廊柱摇扇,桃花眼含笑看她:“小猴子又要出风头?”

醉梦甜率先接道:“樱繁春日斜。”话音未落,醉梦青的青色纱袖掠过茶案:“樱桃花参差。”当轮到觅媛时,她突然狡黠一笑,指尖捏起片残樱:“樱果落君怀。”故意将“落”字拖得极长,手腕轻扬,红樱果真滚进徐怀瑾敞开的衣领。

众人哄笑中,徐怀瑾慢条斯理地夹出樱果,却趁势握住她的手:“既落我怀,可要负责到底。”温热的掌心传来细密的触感,觅媛耳尖发烫,想抽手却被攥得更紧。远处醉梦熙学着他们的模样,把莲子往大风嘴里塞,却被大风反手扣住手腕,惊得她狼耳都竖了起来。

忽见醉梦香突然起身,明黄披风猎猎作响:“总说些文绉绉的句子无趣,不如比谁能把樱花瓣抛得最远!”聂少凯无奈地替她整理歪斜的发冠,眼底却满是纵容。众人涌到湖边,觅媛踩着徐怀瑾的肩膀跃上树梢,金衣与落樱共舞,指尖轻弹,粉白花瓣便乘着夜风掠过粼粼湖面。

“看我的!”虎妞小葵扎起橙色头巾,抱起二宝助跑几步,将他高高抛起。二宝手中攥着的一大把樱花瓣顿时如烟花绽放,惊得正在偷吃莲子羹的小加加打翻了碗,浅白衣襟沾满甜腻的汤汁。刘阿肆慌慌张张掏帕子,却被小加加笑着躲开:“阿肆的帕子绣着小羊,弄脏了多可惜!”

月光爬上柳梢时,众人已在草地上铺开软垫。觅媛枕着徐怀瑾的腿数星星,听他用折扇轻点自己鼻尖:“今日赢了这么多人,尾巴是不是要翘到天上去了?”她翻身坐起,鼻尖几乎要碰到他含笑的唇:“那又如何?反正有人甘愿被我欺负。”

远处传来醉梦兰的轻笑,她正与南宫润借着月光对弈,蓝衫下摆沾着草叶;醉梦紫倚在纳兰京肩头,紫色披风中滑落半枚未吃完的樱果。觅媛望着漫天星河,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就像含在嘴里的樱果,哪怕藏着几分酸涩,也甜得教人舍不得咽下去。

夜风送来荷香时,觅媛突然从软垫上蹦起,金丝裙扫过满地星辉:“月这么亮,我们去偷酿酒的果子!”她琥珀色眼眸发亮,活像发现新窝点的小兽。徐怀瑾笑着起身,顺手将披风披在她肩头:“说好了是偷,怎么还大张旗鼓?”

众人蹑手蹑脚摸进觅府后园,醉梦甜的橙色裙裾勾住竹篱,被燕子严眼疾手快扶住;醉梦红悄无声息爬上墙头,猫爪般的手指扒着砖瓦张望。虎妞小葵却“嗷”地一声踩到枯枝,惊得满树夜莺扑棱棱乱飞,二宝连忙捂住她的嘴,两人在月影里滚成一团。

“在那边!”觅媛指着枝头沉甸甸的青梅,金衣裹着月光跃到树杈间。她摘果子的模样像极了林间觅食的灵猴,牙齿咬开酸涩的果皮时,忽然想起白日里的樱果,偷偷瞥向树下的徐怀瑾——他正摇着扇子驱赶蚊虫,见她回望,立刻抛来个含着笑意的眼神。

“当心酸掉牙。”醉梦泠晃着粉衣凑过来,发间贝壳流苏叮当作响。她伸手要抢果子,却被觅媛灵巧躲过,两人在树枝间追逐,惊落的青梅砸中了仰头张望的小加加。刘阿肆忙替她揉脑袋,浅白衣袖拂过她沾着草屑的发顶:“疼不疼?”

忽有黑影掠过墙头,醉梦香的明黄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有人来了!”众人顿时作鸟兽散,觅媛抱着装满青梅的衣襟跳下树,却被藤蔓绊住脚踝。千钧一发之际,徐怀瑾揽住她的腰旋身躲开,两人跌进草丛,金衣与月白长衫纠缠在一起。

“下次还敢偷果子?”徐怀瑾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桃花眼映着头顶的银河。觅媛鼻尖还残留着青梅的酸涩,却鬼使神差地将果子塞进他嘴里:“敢!有你当垫背,十次八次都敢!”

远处传来醉梦熙的抱怨:“大风!你护着剑比护着我还紧!”醉梦紫的轻笑混着纳兰京的低语,蓝衫与紫袍的身影在月光下依偎。觅媛望着怀中的人,忽然觉得此刻的心跳,比偷吃果子时的慌乱更教人不知所措——原来酸涩与甜蜜,本就是这般难分难舍。

正当觅媛与徐怀瑾在草丛中相视而笑时,忽听醉梦熙一声惊呼:“不好!是巡夜家丁!”众人慌忙从各个角落窜出,踩着满地月影狂奔。觅媛被徐怀瑾拽着跑,金丝裙摆扬起又落下,发间银簪不知何时松了,乌发如瀑倾泻而下。

“往九曲桥方向!”醉梦香的明黄身影如猎豹般掠过竹林,聂少凯紧随其后,腰间玉佩撞出清脆声响。醉梦甜边跑边整理歪斜的橙色发带,嘴里还不忘念叨:“早知道不偷这劳什子青梅了!”燕子严伸手替她拨开眼前的树枝,温柔道:“当心别摔着。”

觅媛仗着灵巧,三两下爬上桥边的老槐树,金衣在枝叶间若隐若现。徐怀瑾摇着扇子慢悠悠跟上,桃花眼含着笑意:“小泼猴跑这么快,是想把我丢下?”他伸手托住她的腰,助她跃上更高的枝桠,两人的倒影在桥下湖水中晃成两团朦胧的光影。

躲在芦苇丛中的醉梦泠突然“噗嗤”笑出声,粉衣沾着露水:“你们看,二宝和小葵把荷叶顶在头上,活像两只笨青蛙!”虎妞小葵的橙色头巾歪在一边,气鼓鼓地反驳:“说谁笨呢!有本事你来试试!”她的话惹得藏在假山后的觅佳和李屹川也憋不住笑,亮黄色衣衫在月光下微微晃动。

巡夜家丁的灯笼光渐渐远去,众人从藏身之处钻出来,个个狼狈不堪。醉梦红的红裙沾满草叶,猫尾巴垂头丧气地耷拉着;醉梦兰的蓝衫被树枝勾出个小口子,南宫润正小心翼翼地替她整理。觅媛从树上跳下,脚刚着地就被徐怀瑾拉住手腕,踉跄着跌进他怀里。

“下次偷东西,可得选个好时辰。”徐怀瑾用扇子挑起她一缕发丝,眼中满是纵容。觅媛鼻尖还带着青梅的酸涩,却仰起头不服气地说:“要不是你刚才拖拖拉拉,早溜之大吉了!”话虽如此,心里却泛起丝丝甜意,今晚的狼狈逃窜,倒比平日里的嬉笑玩闹更让人难忘。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夜色愈发深沉。众人相互搀扶着往回走,醉梦紫倚在纳兰京肩头,紫色披风随风轻扬;小加加和刘阿肆提着偷来的青梅,商量着明天如何酿酒。觅媛望着这热闹的场景,又转头看向身旁的徐怀瑾,忽然觉得,哪怕未来还有无数次惊险的“逃亡”,只要有他在身边,酸涩也会化作甜蜜。

回到宅院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醉梦泠突然指着觅媛的金衫惊呼:“呀!你的衣裳被树枝勾破了!”众人目光聚来,果见金丝裙裾裂开道细长口子,几片碎布还沾着夜露。觅媛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小意思!”说着便要学醉梦红缩成猫形钻进房,却被徐怀瑾一把拉住后领。

“过来。”他桃花眼微眯,从袖中掏出枚银针——针尖竟挑着段与金衫同色的丝线。众人顿时围拢过来,醉梦甜瞪圆眼睛:“怀瑾公子还会女红?”聂少凯轻笑一声,替醉梦香整理被风吹乱的鬓发:“京城谁人不知徐家少爷连香囊都绣得比姑娘家精致?”

徐怀瑾没理会打趣,执起觅媛的衣袖时动作格外轻柔。他垂眸穿针的模样褪去了平日的风流,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金线穿梭间,竟在破损处绣出朵栩栩如生的樱花。觅媛歪头看他,鼻尖几乎要蹭上他的侧脸:“原来花花公子还有这手艺?”

“只为给爱闯祸的小猴子善后。”徐怀瑾头也不抬,指尖突然一顿。原来觅媛趁他不备,偷偷将颗青梅核塞进他袖中。两人目光相撞的刹那,都忍不住笑出声。这动静惊醒了靠在门边打盹的小加加,浅白衣衫滑落肩头,刘阿肆忙脱下外袍替她披上。

晨光漫过雕花窗棂时,醉梦熙突然抽出长剑,在青石地上划出道弧线:“别光绣衣裳!昨日的比试还没分出胜负!”大风无奈地摇头,却还是握紧了腰间的长刀。醉梦香活动着筋骨,明黄披风下肌肉线条紧绷:“正好试试新练的步法!”

觅媛挣脱徐怀瑾的手,跃上石桌,金衣上的新绣樱花随着动作轻颤:“我来当裁判!输家要给所有人做糖渍青梅!”她话音未落,醉梦红已悄无声息绕到醉梦甜身后,猫爪般的手指突然挠向对方腰间。众人笑闹着加入战局,惊得屋檐下的燕子扑棱棱飞起。

徐怀瑾倚着廊柱摇扇观战,目光始终追随着石桌上灵动的身影。当觅媛跳起来躲避醉梦泠泼来的水花时,金丝裙摆扬起漫天水珠,在朝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他望着那抹耀眼的金色,忽然觉得,自己绣在她衣上的樱花,终究不及她本人鲜活——正如她带给他的感情,酸涩与甜蜜交织,却教人甘之如饴。

正当众人在庭院中追逐打闹时,忽有清脆的铜铃声从院外传来。醉梦兰停下与南宫润的对诗,蓝色衣袖轻扬指向巷口:“是卖糖画的老头来了!”小加加立刻松开刘阿肆的手,浅白裙摆掠过青石,发间羊角辫随着跑动晃成两团虚影:“我要小羊!阿肆你快帮我占位置!”

觅媛从石桌上纵身跃下,金丝裙扫过满地露水,发间新绣的樱花随着动作轻颤。她拽着徐怀瑾的衣袖往前跑,琥珀色眼眸亮得惊人:“快走!晚了就抢不到猴子形状的糖画了!”徐怀瑾被她拉得踉跄,却仍不忘用扇子替她拨开垂落的柳枝,桃花眼盛满纵容:“小馋猴就知道吃。”

院外长街已聚起不少人,糖画摊前的铜锅冒着甜香白雾。醉梦甜踮着脚张望,橙色发带在风里飘成鲜艳的弧线:“燕子严你看!有凤凰形状的!”醉梦熙却皱着眉打量摊边的兵器铺,白色劲装下的手无意识摩挲剑柄,惹得大风无奈地将她往糖画摊拽:“先吃甜的,待会儿陪你看剑。”

轮到觅媛时,卖糖画的老翁眯起眼:“又是金衣小娘子!今儿给你画只金猴捧寿桃?”她忙不迭点头,转身冲徐怀瑾挑眉:“看到没?整个平阳宛就数我和糖画爷爷最熟!”徐怀瑾笑着摇头,趁她不注意往铜锅里添了枚碎银。老翁瞥见,浑浊的眼中闪过笑意,执勺的手腕陡然翻转,琥珀色的糖丝如瀑布般流淌,竟在石板上勾勒出双猴嬉闹的模样。

“呀!是两只猴子!”觅媛惊呼出声,金衣几乎要蹭到糖画。徐怀瑾眼疾手快拦住她,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垂:“当心弄花了。”周围传来姐妹们的调笑,醉梦香的明黄披风扫过聂少凯的手背,打趣道:“怀瑾公子这手艺,怕是要抢了糖画爷爷的饭碗。”

晨光爬上屋檐时,众人捧着糖画往回走。醉梦紫的紫色纱裙沾着糖屑,正与纳兰京分享蝴蝶形状的糖画;觅佳举着蚂蚁模样的糖画,亮黄色衣袖随着蹦跳鼓起风。觅媛咬下糖画的“猴尾巴”,甜意漫上舌尖,转头却见徐怀瑾嘴角沾着糖渍,鬼使神差地伸手抹去:“花花公子也贪吃?”

徐怀瑾顺势含住她的指尖,桃花眼在阳光下映出蜜糖般的色泽:“只贪小猴子喂的甜。”周围顿时响起起哄声,醉梦泠的粉衣掠过湖面,贝壳发饰叮当作响:“你们快看!七姐的耳朵红得像樱果!”觅媛羞得要躲,却被徐怀瑾揽进怀里,金衣与月白长衫交叠处,糖画的甜香混着雪顶含翠的茶香,在晨风中酿成最温柔的涟漪。

日头渐高时,不知谁喊了句“去西子湖划船”,众人便闹哄哄地往湖边涌去。觅媛攥着糖画蹦跳着跑在最前,金丝裙摆扬起细碎的光斑,徐怀瑾生怕她被石子绊倒,半步不离地跟在身后,扇子不时替她驱赶扑来的柳絮。

湖面上早泊着几艘雕花画舫,醉梦香一马当先跳上船头,明黄披风猎猎作响:“少凯,这次可要和你比个高下!”聂少凯笑着解下外袍,露出结实的臂膀,引得岸边醉梦甜吹了声响亮的口哨。醉梦泠的粉衣掠过船舷,发间贝壳流苏坠入湖水,溅起的水花正巧落在觅两哥哥肩头,惹得她红着脸躲进船舱。

觅媛拽着徐怀瑾上了艘小船,刚坐下就把糖画举到他眼前:“张嘴!”徐怀瑾顺从地咬下糖画一角,故意蹭过她指尖,惹得她耳尖泛红。船桨划破湖面时,醉梦熙的白色劲装已在另一艘船上翻飞,长剑挽出剑花惊散浮萍,大风则在船尾奋力划桨,生怕心上人落水。

忽有一阵疾风掠过湖面,卷起觅媛几缕发丝。她慌忙去抓被吹歪的发簪,小船却猛地晃动起来。徐怀瑾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牢牢稳住船身,桃花眼泛起笑意:“小猴子这下知道怕了?”话音未落,醉梦红的红裙从旁掠过,猫爪故意拍起水花,溅湿了觅媛的金鞋。

“醉梦红!看我不收拾你!”觅媛嗔怒着抓起船桨,却因用力过猛差点栽进湖里。徐怀瑾哭笑不得地将她圈在怀中,接过船桨轻轻一划,小船如离弦之箭追向那艘“肇事”画舫。湖面上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笑闹声,醉梦甜的橙色衣袖挥舞着泼水,燕子严则举着伞替她遮挡,水珠落在伞面绽开朵朵银花。

远处传来卖菱角的吆喝声,小加加的浅白衣衫探出船舷,刘阿肆急忙拽住她后领,生怕她为了买菱角掉进湖里。觅媛倚在徐怀瑾肩头,望着姐妹们闹作一团的身影,鼻尖萦绕着湖水与糖画的甜香。徐怀瑾的呼吸扫过她耳畔,轻声道:“后悔没带酒上船,不然倒应了这良辰美景。”

觅媛转头看他,晨光为他的侧脸镀上金边,忽然想起昨夜偷青梅的惊险,又想起他低头绣衣时专注的模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糖画边缘,她突然觉得,比起樱果的酸甜,此刻心间泛起的温柔,才是最教人舍不得化开的滋味。

小船行至湖心,忽闻岸边传来阵阵喝彩。原是醉梦熙与大风在湖边空地上演练剑术,白衣翻飞如霜雪,长刀挥出的弧度惊起栖息在柳树上的白鹭。醉梦甜撑着橙色油纸伞立在船头,尖着嗓子起哄:“八妹当心!大风的刀又快了三分!”

觅媛趴在船舷上看得入神,金丝衣袖垂入湖水,惊散几尾红鲤。徐怀瑾见状,解下外袍垫在她肘下:“仔细着凉。”他说话间,远处醉梦兰的蓝衫闪过,南宫润正举着书卷与她辩经,偶尔有风掀动书页,她便如受惊的鼠儿般迅速按住纸张。

“快看!”小加加的浅白裙裾掠过邻船,她踮脚指向天际,“是鹞子!”刘阿肆忙张开双臂护住她,生怕她因激动跌入水中。只见醉梦香如猎豹般跃上最高的船桅,明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聂少凯紧随其后,腰间玉佩随着攀爬的动作轻晃。

觅媛心血来潮,突然翻身跪坐在船上,金衣上的樱花刺绣随着动作微微起伏:“怀瑾,我们来打水漂!”不等对方回应,她已捡起石子,指尖轻弹,石片在湖面接连跳跃,惊起串串银珠。徐怀瑾笑着摇头,却在她第三次投掷失败时,握住她的手重新发力,石子竟一路漂到了醉梦泠的画舫边。

“好啊徐怀瑾!敢偷袭!”醉梦泠的粉衣探出船篷,贝壳发饰叮当作响。她舀起一瓢湖水泼来,却被觅媛灵巧躲过。金衣少女趁机抓起船中备用的荷叶,盛满湖水回敬,一来一往间,湖面上水花四溅,笑声几乎要掀翻天际。

虎妞小葵突然从另一艘船上跃起,橙色劲装带起大片水花:“都别闹了!看我的!”她抱着二宝一同扎入水中,惊起满湖涟漪。待两人冒出头时,二宝的发髻上还顶着片荷叶,模样滑稽惹得众人捧腹大笑。

暮色渐染天际时,觅媛倚在徐怀瑾肩头,望着被夕阳染成金红的湖面。他身上雪顶含翠的茶香混着她发间残留的糖画甜香,令人微醺。“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她喃喃道,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袖口的暗纹。徐怀瑾低头,在她发顶轻轻一吻,没有回应,却将她搂得更紧。远处,醉梦紫的紫色纱裙与纳兰京的玄色长衫并肩而立,正将写满心愿的灯笼放入水中,点点暖光随波摇曳,恰似众人心中摇曳的温柔。

夕阳将湖面染成蜜色时,不知谁提议回府烤肉。众人驾着船匆匆往回赶,船头堆满了小加加和刘阿肆采摘的野葱,醉梦泠从湖里现捞的鲜鱼还在竹篓里扑腾。觅媛蹲在船头,金衣被晚风鼓起,她正用柳枝串起上午偷摘的青梅,准备做酸甜解腻的果子酱。

徐怀瑾倚着船桅摇扇,目光却紧锁着她灵巧的手指。当她不小心被木刺扎到手时,他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用银针挑出刺后,还不忘轻轻吹一口气:“小猴子毛手毛脚的毛病何时能改?”觅媛耳尖泛红,却嘴硬道:“要你管!等会儿烤肉我偏不给你吃。”

回到觅府后院,醉梦红不知从哪变出几个铜炉,红裙下摆扫过地面,指挥着冯广坪架柴生火。醉梦甜系着橙色围裙,正踮脚往腌肉里撒香料,燕子严站在一旁帮她扇风,免得油烟呛到。虎妞小葵和二宝早已按捺不住,举着烤得焦黑的鸡翅满院子跑,惊得觅瑶的粉色裙摆沾满炭灰。

“怀瑾公子,来尝尝这个!”醉梦兰捧着蓝瓷碗走近,碗里盛着南宫润研磨的秘制酱料。徐怀瑾刚要接,觅媛突然从他身后探出头,金丝衣袖卷走瓷碗:“他不爱吃甜酱,我替他尝!”说罢舀了一勺,却被甜得直吐舌头,惹得众人哄笑。

夜色渐浓,铜炉里的炭火映红了众人脸庞。醉梦香撕下金黄酥脆的鸡皮,喂给聂少凯时,明黄披风扫过他手背;醉梦紫的紫色纱裙挨着纳兰京的玄袍,两人正分食一块烤得流油的五花肉。觅媛举着烤得滋滋冒油的鱼,刚要往嘴里送,却见徐怀瑾的扇子挡住她的手:“小心烫。”

他接过鱼,用扇子仔细拨去鱼刺,再递到她嘴边。火光映照下,他的桃花眼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觅媛咬下鱼肉的瞬间,酸甜的青梅酱混着鲜香在舌尖散开,恍惚间又想起那日樱林里的红果。她偷偷瞥向身旁的人,突然觉得,这平凡日子里的点点滴滴,远比樱果的滋味更让人回味无穷。

正当众人围着火炉大快朵颐时,远处传来悠扬的笛声。醉梦泠的粉衣微微颤动,贝壳发饰随着动作轻响:“是街头卖艺的瞎子阿公!他吹的《春江花月夜》最是好听。”小加加的浅白衣衫沾着烤肉酱汁,拉着刘阿肆的手就要往院门外跑:“我们去请阿公进来!”

觅媛眼睛一亮,金丝裙扫过满地星光,蹭到徐怀瑾身边:“去听听嘛!”不等他回答,便拽着他的袖子往院门跑去。夜色里,醉梦香的明黄披风猎猎作响,与聂少凯并肩而行;醉梦红的猫尾巴在红裙后晃悠,正和冯广坪打赌阿公第一曲会吹什么。

院门外,月光如水洒在青石板上。瞎眼老艺人端坐在墙角,竹笛横在唇边,悠扬的乐声如潺潺流水倾泻而出。觅媛听得入神,金衣上的樱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不自觉地跟着节奏晃动身子。徐怀瑾望着她灵动的模样,桃花眼泛起笑意,顺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阿公,再吹首《采莲曲》可好?”醉梦甜的橙色发带在风里飘成弧线,燕子严已悄悄往老艺人的琴盒里放了碎银。笛声一转,欢快的曲调响起,醉梦熙的白色劲装突然掠过众人,抽出长剑当空舞了个剑花,大风连忙跟上,长刀与她的剑影交错,引得街边摊贩纷纷驻足围观。

觅媛看得兴起,突然扯着徐怀瑾的袖子:“我们也来!”不等他反应,便拉着他滑入月光下的空地。金衣与月白长衫翩然翻飞,她踩着笛声的节奏,时而如灵猴般跃起,时而轻盈旋转。徐怀瑾被她带得脚步凌乱,却始终紧紧牵着她的手,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笛声渐歇,老艺人摸索着起身道谢。觅媛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众人已围成一圈,醉梦紫的紫色纱裙挨着纳兰京,两人正轻声交谈;觅佳和李屹川蹲在地上,亮黄色衣袖拂过老艺人的琴盒,往里面放了几颗野果。

回程路上,觅媛还沉浸在刚才的兴奋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徐怀瑾低头看着她泛着红晕的脸庞,突然觉得,这江南的月色再美,也不及她眼中跳动的星光。夜风送来烤肉的香气和隐约的笛声,他握紧她的手,暗想这样平凡又热闹的日子,若能一直延续下去,该有多好。

回到觅府时,院角的夜来香开得正盛,浓郁的香气混着烤肉余温在空气中弥漫。醉梦泠突然指着西厢房的窗户轻呼:“快看!萤火虫!”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数十只流萤从窗棂间飞出,绿莹莹的光点在墨色天幕下织成流动的星河。

觅媛的眼睛瞬间亮如琥珀,金丝裙带翻飞间已追了上去。徐怀瑾快步跟上,生怕她被花丛中的藤蔓绊倒。“怀瑾!帮我捉那只最亮的!”她踮脚去够树梢的流萤,发间银镯与徐怀瑾腰间玉佩相撞,发出清脆声响。他笑着拢住飞萤,却在掌心跳动的微光中,看见她耳尖被夜露沾湿的碎发。

正闹着,醉梦红的猫爪突然拍向空中,红裙裹着夜风扑了个空:“这些小东西比老鼠还机灵!”冯广坪伸手扶住险些栽进花丛的她,惹得醉梦甜在一旁调侃:“当心猫儿抓花了脸!”橙色衣袖扬起,她挽着燕子严去寻竹纱罩,打算做个萤火灯笼。

暗处传来簌簌响动,虎妞小葵的橙色身影突然窜出,吓得二宝手中的纸灯笼险些落地。“别闹!”小葵吐了吐舌头,却在瞥见树梢的流萤时,一把抱起二宝:“我们爬树去!”两人的笑声惊飞了栖息在紫藤架下的夜莺,翅膀扑棱声惊得醉梦兰的蓝衫微微一颤,南宫润忙伸手护住她鬓边的玉簪。

觅媛趴在假山上数流萤,金衣铺展如月光。徐怀瑾挨着她坐下,扇面轻点她鼻尖:“数清了?”“差三只就满一百!”她气鼓鼓地跺脚,却在转头时,看见他掌心躺着三只安静的萤火。“原来被你藏起来了!”她伸手去抢,却被他握住手腕,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给你当发簪可好?”

远处传来醉梦紫的轻笑,紫色纱裙掠过荷池,纳兰京正将盛满流萤的琉璃盏递给她。小加加和刘阿肆蹲在墙角,浅白衣衫沾着草屑,正用草茎串起流萤。觅媛望着这幕,突然觉得心间泛起的暖意,比樱果的甜、比萤火的光,都更教人贪恋。夜风卷起她的发丝,缠上徐怀瑾的衣袖,而那些飞舞的流萤,恰似他们缠绕不清的情意,在江南的夜色里,永不停歇。

夜渐深时,不知谁提议斗草。醉梦艾提着翠色裙裾,从园子里采来各种奇草异叶,兔耳发饰随着动作轻轻颤动:“我这株并蒂兰,定能赢过你们!”醉梦甜晃着橙色衣袖,举着株三叶草不服气:“我这可是从庙里求来的幸运草!”

觅媛蹲在假山旁,金衣扫过满地青苔,正聚精会神地挑选草茎。徐怀瑾摇着扇子在一旁看着,桃花眼含着笑意:“小猴子准备用什么出奇制胜?”话音未落,只见她眼睛一亮,伸手摘下头顶发簪——竟是用金丝缠着株极小的九穗禾,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这是上次去北境带回来的!”觅媛得意地晃了晃发簪,琥珀色眼眸亮晶晶的,“肯定没人见过!”醉梦熙的白色劲装掠过她身旁,狼耳竖起:“且慢!我和大风在边塞寻到过天山雪莲的枯叶,也算奇物!”大风挠了挠头,将怀中泛黄的叶片展开,引得众人围上来惊叹。

醉梦红突然“喵”了一声,猫爪从红裙下探出,抓着片泛着银光的叶子:“这是我在竹林深处找到的夜光蕨!”冯广坪连忙掏出火折子,果然见叶片在暗处幽幽发亮,映得醉梦红的眼睛也跟着闪闪发亮。

轮到徐怀瑾时,众人起哄声一片。他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个锦盒,打开竟是片绣着并蒂莲的绢帕,针脚细密如发丝,莲花栩栩如生。“这是……”觅媛话未说完,便见他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自然是某位爱闯祸的小猴子,去年生辰时绣坏的帕子,被我偷偷收着。”

众人顿时笑作一团,醉梦泠的粉衣笑得发颤,贝壳发饰叮当作响:“怀瑾公子这心思,比蜜饯还甜!”觅媛羞得耳尖通红,伸手要抢帕子,却被徐怀瑾轻巧躲开,两人在月光下追逐,金衣与月白长衫交织成绚丽的光影。

远处,小加加和刘阿肆正用草茎编兔子,浅白衣衫沾着夜露;虎妞小葵和二宝在比试谁能把狗尾巴草甩得更远,橙色劲装扬起阵阵夜风。醉梦香倚在聂少凯肩头,明黄披风下露出半截交握的手;醉梦紫与纳兰京则并肩坐在亭中,紫色纱裙挨着玄色锦袍,正低声评点众人的奇草。

觅媛跑累了,靠在徐怀瑾怀里喘气。他身上雪顶含翠的茶香混着夜露的清冽,萦绕在鼻尖。“下次斗草,我定要赢你。”她抬头看他,眼中满是不服输的光。徐怀瑾低头,在她额间轻轻一吻:“好,那我便等着小猴子,再变出什么稀奇玩意儿。”话音未落,手中的绢帕已轻轻拭去她额间的汗珠,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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