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雨歇的视线从她弧度优美的脖颈滑下,如象牙般精致的锁骨横亘在下,宛若山顶的雪被山坳阻拦于此,但当中又“奇迹般”地绽放出了几朵紫红色的“花”。
她望着心口那处地方微微失神,想起那里的触感温热又细腻,昨晚的她曾虔诚地拜访过上面每一寸领地。
“可以吗?”凌露白定定地望着她,眼神看着还有些无辜。
“嗯。”傅雨歇凑近她,将白鹤扣贴上去,很快那只白鹤就融进了凌露白的心口,“这样的话,是否只能将血滴在上面?”
凌露白笑了笑:“也不尽然,云鹤扣本就是一对,加上我们各自结了血契,若是想要看见它,你将血滴在你的祥云扣处,也能看见我的白鹤扣。”
傅雨歇照做,果不其然,她掌心的祥云扣和凌露白心口处的白鹤扣双双发亮。凌露白又说:“也就是这点用,这东西我爹娘结过。两人若是都种下互结血契的云鹤扣,说是可以感知到对方比较强烈时的心情起伏,类似于心意相通。不过,这点我表示怀疑。”
傅雨歇抬眸看她:“宫主先前没有与人结过契?”
“没有互结过契。”
马上就听出她话里暗含的意思,傅雨歇问:“所以是别人单方面与你结过契?”
即便她眼波平静,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凌露白仍是能察觉出她那点别扭的醋意,回答说:“曾经我给人单方面下过契。”
傅雨歇听罢也只是收回目光,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不多说一句。
“你都不好奇对方是谁?”
“是谁?”傅雨歇顺着她的话问,语气冷淡又满不在乎。
凌露白拢好衣领,说:“都是年少时的事了,那时候我和她……”
傅雨歇马上打断她:“不想听。”
“不听吗?我怕你误会。”
“误会什么?”傅雨歇用帕子擦了擦手,“宫主想多了,我若想知道,自会问你。”
凌露白顺着她的毛,应允:“好。”
傅雨歇低着头,看着空空的锦盒,问:“今日做什么?”
“今日我得闲,想和你待一块儿。”凌露白拉过她的双手握住,与她额头抵着额头,“想回别苑吗?”
傅雨歇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闷声闷气地说:“哪里都行。”
凌露白松开手,双臂环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在云鹤宫再住两天,来回跑挺累的。”
“好。”
随后,两人洗漱完用了早膳,去了后院又连着花园,闲庭散步。
一路上侍女侍卫看见傅雨歇,忍不住都偷偷打量,多看几眼。傅雨歇都知道,从容面对。
“等我一下。”到了花园,凌露白撇下傅雨歇,自己疾步沿着石径小路去了花园深处。
傅雨歇真的就站在原地,一步也不离开。此刻已进入夏初,花园里假山流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草树木枝繁叶茂,她看着也不觉得无聊。反倒是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如此可爱。
不多时,凌露白就回来了,她双手负在身后,认认真真走回到傅雨歇面前。和煦的笑容比这满园景色还要明艳,她眸光微动,身姿翩翩,谁人看了不为之心动?
更何况,这人还会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束如红色美玉的徘徊花,送到你面前,仿佛将那颗最炙热赤诚的心也一并捧到了你面前,供你采撷。
凌露白也不说什么意思,只道:“都说这徘徊花有刺,是刺客的象征,我倒觉得它香气袅袅不绝,又艳丽娇美,很是喜欢。”
“我还以为宫主暗讽我是刺客。”傅雨歇的心跳怦怦然,凌露白就如这徘徊花的刺一样,不知何时已经深深地刺入她的心脏,然后——又狡猾地、悄无声息地在她心上开出最娇艳的花来。
凌露白:“没有。徘徊花这么美,谁都愿意以身犯险。”她又将花举向她,示意她可以收下这束花。
这完全是在胡说八道了,傅雨歇也不在乎,接下了花,然后刻意侧过脸,咬着下唇也遮不住上扬的嘴角。
本就起得迟,两人午后又在一块儿下棋,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入了夜,照旧是药浴。
想起昨夜在浴池里的种种,傅雨歇羞赧之意涌上心头,简直要将她覆没。凌露白在浴池边宽衣解带,她背过身去,不敢再看一眼。
凌露白率先下了浴池,游到池边,湿着的手指又像第一次那边点点傅雨歇的后脚跟。傅雨歇也是同样的反应,如一朵含羞草一般,一碰就猛然一缩:“做什么?”
“还不下来?”
傅雨歇仍不回头。
“还这般害羞,那我再蒙上眼。”凌露白说着,十分主动地拿起岸边的帕子,自己给自己蒙上了眼,“好了,快下来。”
磨蹭了一小会儿,傅雨歇还是到了池中。她们依偎在一起,想起今日在花园说的话,凌露白说:“你若是刺客的话,现在便是杀我最好的时机。”
“宫主曾问我怕不怕你杀人如麻,这句话现在还给你,你怕吗?”傅雨歇看着她,被蒙上的双眼,赤身裸.体地与自己相贴,自己若是有心杀她,很容易得手。
“我若是怕的话,一开始就不该救你。”凌露白吻上她的侧脸。
她将这朵徘徊花从溪边救起,精心养在自己的花园里。她小心翼翼地接近,明知对方浑身是刺,还一次次地靠近,温柔浇灌与呵护。好在,徘徊花没有辜负她的一片真心,终究是对她敞开心扉绽放了。
凌露白握住傅雨歇的手,抵到自己心口:“这里有你结契的云鹤扣。”她含住傅雨歇的耳垂轻轻拨弄,又温声在她耳边说道,“我已经是你的了。”
傅雨歇想起凌露白说过云鹤扣能让人心意想通,不知是真是假,可现在她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个人,心中的爱意如蛟龙入海般来势汹汹,波涛起伏。
这人还嫌不够,抓住她的一根手指,刺到了心口:“阿溪若是有朝一日要杀我,我……”
傅雨歇听不得这种话,在她说出后半句之前,就以吻封缄。又似是不满她说出这般混账又气性大的话,还狠狠惩罚着她。直到凌露白气喘吁吁,有些吃痛地往后退了,才放过她。
“你是云鹤宫的宫主,不要随便说这种话。”傅雨歇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神色却是淡漠的。
凌露白不辩解也不承诺,只是遵从本心用力拥住她,又托起她,沉溺在最汹涌又最诚实的欲.望里。
之前越是压抑情愫,现今就越是放纵。不知道沉浮了多少次,她们才在喘息中偃旗息鼓。
“在别苑的时候,我看了不少花卉的书,你知道我最感兴趣的是什么花吗?”傅雨歇难得主动说些自己的想法,她躺在凌露白的臂弯里,累得眼皮子都懒得抬。
“什么?”凌露白也闭着眼睛,声音很轻,仿佛下一秒就要睡去。
“昙花。”傅雨歇在别苑看了好多花,却始终不见昙花,“都说昙花一现,圣洁纯白,非常美。”
凌露白睁开眼,想了想说:“再晚几天,昙花就会开了。其实昙花一现也没有那么短,有两三个时辰。到时候,我们一起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美。”
寝殿里烛火将尽,傅雨歇抬眼望她,昏黄的光亮让她神色莫辨,但她就是晓得,凌露白也正目光温柔细致地凝视着自己。
“你对一花一木这般有兴趣,真好。”凌露白的话语里满是欣慰。
傅雨歇抱紧她,只道:“睡吧。”
*
此后的好几日,傅雨歇都没有回别苑。
云鹤宫的人就看着自己家的宫主对一个莫名闯入的姑娘那样珍视温柔,也终于觉得宫主不再是以前那样过分淡然宁定。现在的她,更加有血有肉,灵动真实。
没人能断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谁也不敢指手划脚,包括关完紧闭出来的秦镜。宫主护着的人,没人敢动。
这日夜色已深,凌露白说是要处理点事,傅雨歇就自己在偏殿看书。不出一会儿,凌露白就回来了,手上还捧着一盆花。
“这是?”傅雨歇有些不确定。
凌露白放到桌上:“昙花,今晚可能要开了。”
傅雨歇放下书,与她一同坐到桌前,静待花开。
外边儿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落到屋顶瓦片上,又顺着屋檐滴落下来,那声音就如诗词里写的“大珠小珠落玉盘”。
她们的运气比较好,不多时,傅雨歇就看见白色的花苞慢慢地绽开,花瓣一片片努力地向外伸张着。就在一瞬,原本还缩成一小团的花苞彻底绽放成张扬又圣洁的白花。
第一次见此情景的傅雨歇直愣愣地看着,虽未说一个字,但凌露白见她神色之间尽显惊讶与兴奋。
“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花开的瞬间,真美。”傅雨歇感叹着,她的目光依旧停留于纯白的昙花上。
凌露白倒还好,比起昙花,她更喜欢看傅雨歇此刻的神情:“你可晓得昙花还叫什么?”
“什么?”
“月下美人。”说这话时,凌露白目光将她紧紧锁住。
“昙花这么美,的确是美人。“傅雨歇说着望向她,语气里有些惋惜,“可惜这么美的花一会儿就该凋谢了。”
“花开花落是生命的交叠,虽然是有些悲伤,但或许绽放与凋谢,本就十分迷人。”
“嗯。”傅雨歇应道,“有些美好事物的存在,不论长久,只要见过、经历过,就值得了。”
即便是这么说,凌露白还是从中感受到了一丝悲伤的意味,并且她的直觉也没有错——第二天醒来,傅雨歇已然离开。
结束云鹤宫的这部分,可以走下一部分剧情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告别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