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令仪直接无视姜砚卿的‘请’，这无疑让姜老爷子更加愤怒。
“今日的事情，你们性管支队必须给我孙儿一个完美的交代！”
姜老爷子重杵拐杖，搞不定顾令仪，就去施压警官，下巴的胡子都被气得在抖。
“让你们支队长直接过来！”
性管支队，全称性侵害专项管理支队，与刑侦、经侦、网安等部门同为公安内部的的支队单位。
近百年内，科技突飞猛进，国家社会结构在新经济的基础上完全被重塑，性管支队便是在重塑的过程中诞生，并在一次次执法中站稳脚跟。
“姜老爷子胆子真大。”顾令仪轻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儿子在身后小声提醒，姜老爷子才突然想起来，首都性管支队的队长，正是顾令仪的亲大嫂。
要真来了，他孙儿估计立马就会被抓到支队里拷起来。
正要发令让保镖强行带走孙儿，一队穿着制服的警官穿过人群，进入包厢，其中一人手戴白手套，拎着一个证物袋，姜观盛看到粉色的物体，面色有些发白。
不过也只是有些，他无比相信爷爷和长姐能够保下他。
他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凭什么抓他？
他只是不小心走错洗手间，想让池音员工为他解决一下售后，是这小丫头片子先跑的，他的东西不小心碰到了别人，他还没嫌东西脏！
还有顾令仪这臭婆娘，他就等着爷爷和长姐保下，告顾令仪诽谤他，污蔑他的名声，让她身败名裂！
姜观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丝毫不清楚此刻的自己已经被性管副队长扣押，直到咔哒一声，双手被铐上，他猛地反应过来要挣扎。
但性管的警官处理这种违法犯罪者，那叫一个驾轻就熟。
“姜观盛，男，身份编号：……涉嫌猥亵绪女士。
证物一号上发现了你的大量指纹，同时，在卫生间入口、从卫生间入口到包厢的全程扫描出了两组新鲜脚印。
其中a组鞋号较小，b组鞋号较大，方才绪女士已经协助我们核验成功，a组为绪女士的鞋印，现在请你配合核验b组脚印。”
说是请，警官可没有手下留情，直接拽起姜观盛脚踝，粗暴地往拓印纸上一压。
完全吻合b组脚印。
首都性管副支队长：“经我队现场勘验初步确认，绪女士的证词基本与现场和证物呈现情况吻合。根据《性侵犯管理法》，执法人员将羁押姜先生回队，按流程处理。”
她完全不给这种危害一个眼神，让队员带走。
走前吩咐两个先头队员，让他们等人群散去后，再带绪宁回队正式录一遍口供，顺便甩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给顾令仪。
顾令仪：“？”
姜家人再厉害，也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跟首都的执法队伍对抗，各个脸上气得发白。
事情发酵起来之前，闫珂、池音的员工、以及两位警官就让绪宁待在屏风后面，阻挡了来自外界的所有视线。
倒是姜观盛，被摁在包厢门口，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狼狈的模样。
首都性管副支队长到来，手段利落，极速解决，带回嫌疑人。
警官经过围观的众人，大家纷纷拍手称赞，有人还直接对姜观盛呸了声，简直扬眉吐气。
姜观盛想反抗，但警官压制得很死，他动弹不得，嘴也被封住了，只能暴跳如雷地忍下这口恶气。
违法者被带走，时间也不早，围观群众渐渐散去，顾令仪让闫珂陪绪宁一趟。
小姑娘刚入职不久就碰上这样恶心人的事情，得去个高管给她做心理疏导。
绪宁危机时刻记得员工手册上的说明，冷静逃脱、报警，直接同施害者对峙，将自己保护得非常到位。
不过伤害已然造成，这么优秀的孩子，可不能落了心理阴影。
池音在这方面有全链条疏导经验，所有高管均具备心理疏导资质，资历深厚。
顾令仪目送同事们上车，看公司大群弹出的一条条安全到家的报备信息，也准备回去了。
姜老爷子带着晚辈走到她面前。
她在送同事时，姜家这伙神经病一直站在旁边等她，直到最后一位同事的车扬长而去，姜老登就忍不住了。
“顾小侄且慢。”
“姜老爷子，现在是深夜，你一个老男人，带着一群中青年男人，在这空无人烟的大街上，围堵我一位年轻女士，这符合你们姜家的君子作风吗？”
顾令仪笑得没有温度，站定在原地岿然不动，只冷冷看着这家人。
然而实在生得貌美又风情，有着别样动人的意味，姜家十数位中年、年轻的男人眼神中，隐含的打量和深意。
看似道貌岸然，实则都是姜观盛之流。
“那好，那好……”
姜老爷子重重杵了杵拐杖，他很生气，但也很担心孙儿，不得不稍稍放低姿态。
对这么个贩卖私密物品的董事长，说那几个字他都嫌污了嘴巴！
“既如此，我们姜家派个代表来跟你交涉，希望顾小侄态度能够真诚一些。”
所谓放低姿态，更像施舍。
姜家今天是一大家子来的，八个儿媳全都在场，可姜老爷子左看看右看看，似乎觉得谁也拿不出手，不得不把目光投向自己唯一的孙女。
“砚卿，你去和顾董交涉，务必保下你五弟。
记住，不要让爷爷失望。”
威压般的语气，看都不屑再看顾令仪个肮脏女人一眼，说完就走。
有位和姜砚卿长相颇为相似的男人，低着声音靠近警告。
“姐姐若是办好了，今日晚归家的事情，弟弟帮你在爷爷面前求个网开一面，否则……”
他拉长尾音，又看向顾令仪，眸中满是轻蔑。
“顾董，我们姜家的女孩子比较洁身自好，品节如玉竹高贵，还请顾董莫要与长姐聊那些个污秽之事，做弟弟的不胜感激。”
所谓污秽之事，特指池音集团、同性恋及相关话题。
而顾令仪身为池音集团的创始人兼董事长，明牌的女同，很明显就被阴阳成了不洁身自好之人。
“还是我们耀业思虑周全，护着姐姐，很有长孙的风范。”
“那是啊，大哥大嫂的孩子、姜家的长孙，就是要有这种大丈夫的担当。”
十多辆保姆车关门，掩上了那些夸赞的声音。
春意打烊，老板询问顾令仪和姜砚卿后，微微颔首，关上大门。
门前只剩硕大的悬浮招牌亮着暖光。
夜晚的商业区几乎是无人区，高楼光屏永不熄灭，各家简洁易懂的宣传语在楼顶跳动。
不同于千篇一律的文字，池音不需要宣传语，偌大的logo光屏，在总部顶空安静缓慢地旋转。
在深夜，方圆可视的数十公里内，住宅区居民都会在某段时间，或者某个时刻，清晰地看到这个淡淡的logo。
它不会打扰你，但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在你的视野中。
偌大街道只剩孤零零两人。
她们恰好站在明亮的光束下。
微风吹拂，顾令仪走动，发丝被吹在身后，昂贵的手工皮鞋踩在地面，发出闷沉声音。
一下下，踩在自己心尖上。
直到打在姜砚卿身上的灯光，完全被她的身影笼罩，她才停下。
一股熟悉的香味不受控制地钻入鼻尖，不浓不淡，是那款香水的尾调。
快要散尽了，才被顾令仪捕捉。
“姜、校、董。”
她慢条斯理地念着这个职业称呼，仿佛品咂到了什么意味，眼尾微挑，似平静又似暗含嘲讽。
街道空旷，女人轻声的呢喃随风飘散。
她似乎只是打了声招呼，再无下文。
姜砚卿始终保持不动，不往前也不躲避。
算上鞋跟的四厘米，比顾令仪裸高还要矮三厘米，需要微仰下巴看她。
刺眼的光被遮挡，姜砚卿得以看清面前之人。
“顾董，姜观——”
顾令仪并不想听那些话，直接打断。
“我清晨起床就在家处理工作，然后马不停蹄赶去证监，敲了钟和别人谈合作。午饭只吃了些就被何太太叫到何家庄园，期间工作一直不停，还要提防性病患者，然后被撞伤。
回公司后一直在忙，直到一个小时前才吃上饭。我同事被你的堂弟猥亵，我需要妥善处理这件事情、安抚同事，现在还要应对你们罪大恶极的姜家人。
姜校董，这就是我从今天清晨五点半，到此刻深夜十一点的所有行程。
我很累，也并不想继续站在这里，和你协商怎么保释你那故意猥亵伤害了我同事的堂弟，明白吗？”
平时慵懒、话都懒得多说两句之人，几乎不带停顿地吐露出一长串话。
但，怎么会有人把拒绝说成了行程报备，还顺带给后背那微不足道的撞伤卖惨。
顾令仪在心里叹了口气。
对面的姜砚卿依然同在包厢时一样，冷冷清清地站在她面前，一双极淡的墨画眸子直视着她，比商业区的高楼和灯光都要淡漠无情。
好歹这里每一座高楼，为了掏空你的钱包，都在想尽办法伪装成颇有善意的形象，给你提供似是而非的情绪价值。
而姜砚卿从不被世俗和她人的节奏带乱，也不给任何人情绪价值，她只需要解决问题。
粉唇微微启开。
“嗯。”
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么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沟通商量。
顾令仪不怒反笑，直接让助理把车开过来，做了个姜砚卿今天晚上一直在做的动作。
“姜校董，请。”
顾令仪说了累，这就是要上车再聊的意思。
姜砚卿微微颔首，在顾令仪扶着车门的邀请下上了车，坐到里侧的座椅，系好安全带，外侧留给顾令仪。
端庄的坐姿让车内瞬间高雅了几分。
“市郊姜家老宅。”
顾令仪说。
助理点头，在光屏上挑选自动驾驶路线。
姜砚卿眼睫微动：“不去老宅。”
她报了另一个地址，助理很快改好。
顾令仪疑惑，姜家规矩森严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怎会让姜砚卿这么个未嫁女住在外面？
但终究没问什么。
“顾董，请上——”
最后的“车”没能说完，突然哒一声响，车外是冷着一张脸的顾令仪，没有上车，并还手动把车门关上。
不透视的车窗，隔绝了姜砚卿看向车外的目光。
但顾令仪还是清晰看到了，门关上前的一刹那，那张清冷淡漠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错愕，甚至算得上震惊。
姜校董惯于行走在规则之上，想来不会预料到，有人会这样、敢这样对她。
一个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一个是上市公司董事长助理，两人跟黑车拉客似的，谁也没给姜砚卿反应的时间。
关门、锁死、启动，一气呵成。
顾：拐回家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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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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