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良差点没看见这小姑娘,被她拽了一把才低下头:“什么?”
小姑娘垫垫脚,看他一眼又看看旁边的尤徊安,用糯糯的嗓音重复:“哥哥,买一个手链送给这位哥哥吧!”
魏良有点好笑,蹲下身问:“为什么是送给这个哥哥?我不能自己买了戴吗?”
小姑娘似乎没想到这一层,皱眉想了半天,又说:“那哥哥,你买两个手链,和这个哥哥一人一个吧!”
尤徊安闻言挑起眉,视线落到魏良身上。
魏良被这小姑娘的思路整笑了,在她捧着的手链里挑选起来。
手链有串珠的也有细链甚至还有红绳,大部分都是女孩子会喜欢的款式。魏良挑选半天,最后看中了一个坠着金色小鱼的红绳。
他把小红绳从一众手链里拎出来,放在手里反复看了半天,越看越满意。
挑完小金鱼,他又随手拿了两个,打算回头也给魏杉一个。
“就这三个吧,多少钱?“
小姑娘掰着手指算了一会:“二十四!”
魏良笑着付款,又看着小姑娘走远,窝进一个女人的怀里,笑嘻嘻地和她炫耀自己刚才的成果。
女人笑着对魏良点点头。
“买了什么?”尤徊安问。
魏良回头看他,把那个坠着小鱼的红绳递给他:“这个,给你。”
“鱼?”尤徊安眉头一挑,接过这手绳左右看了看,“我在你眼里是鱼吗?”
“嗯?”
“为什么每次都送这个?”尤徊安说着,把手绳随手抛起来,又准确地接住,“高中那次我生日,你送的不也是个鱼……忘了?”
倒是没忘,就是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
“你那时候头像不是个鱼吗,看到鱼就想到你了,”魏良顿了顿,“没事,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回家扔了也行。”
“我没说不喜欢。”尤徊安停下抛接的动作,把手绳递给魏良,“你帮我戴上。”
魏良:“?”
魏良眨眨眼:“真戴啊?”
“还能假戴?”手绳又往他面前送了送,尤徊安的语气平淡中带着几分认真。好像他让魏良给戴的不是什么八块的手绳,而是价值八万的奢侈品。
魏良有点紧张。
手掌在衣角擦了擦,小心地从他手心拎起手绳。把手绳放到最松,穿过尤徊安的手掌,落到他的手腕上。
上次做这种事还是八年前,那时候尤徊安还没这么大个,还是少年人的身型。
而如今,少年旱地拔葱似得长成了个小一米九的高个,连带着手都跟着宽大起来。
魏良套到一半还担心会小,完整套好后才松了口气:“好啦。”
骨节分明的手腕配上红得有些劣质的红绳,怎么看怎么不搭。偏偏尤徊安好像很喜欢似得,一路上都满意地看着自己腕上的小红绳。
两个人在集市里逛了足有二十分钟,魏良正排队等着热红酒,突然听见旁边有人喊下雨了。
几乎是一瞬间,大雨倾盆而下,周遭响起一片嘈杂人声。
热红酒没喝成,还因为没反应过来,被突如其来的雨淋了一身。魏良还没来得及伤心,头顶突然罩上一片阴影。
他抬头去看,只见尤徊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外套,正把外套顶在头顶,为两个人挡雨。
魏良愣了一下。
或许是触景生情,回忆同雨水涌来,眼前的场景好像和七年前的那个雨夜重合。
初秋的外套薄得透光,哪里能挡得下倾盆而下的中雨,很快就被洇湿一片。雨水透过外套,落在尤徊安的发丝上,滴在魏良的眼睫上。
魏良下意识眨眨眼,雨滴随着动作微颤一下,最后落入空中,消失不见。
“发什么愣?”尤徊安突然问。
魏良猛地回过神,连忙摇摇头:“没事,我们去那边……”魏良指指不远处的出租车等待亭,“去那边等一下吧,我记得那边有可以买伞的地方。”
尤徊安“嗯”了一声,一只手撑着没什么用的外套,一只手虚护着魏良腰侧,半带着往他说的地方走去。
现在人很少关注天气预报,这场雨下得又快又猛,几乎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去到的时候,雨伞售卖机里的伞只剩下最后一把。
魏良一边庆幸自己买到伞,一边又皱起眉——这伞明显就是单人伞,他和尤徊安两个人,会不会太挤了?
但是挤一点的话,他和尤徊安离得不就更近了?
魏良抿抿唇,撑开伞:“有伞了,把外套收了吧。”
尤徊安应声收起外套,攥成一条成图把水拧干。
因为用力,他胳膊上的肌肉紧绷,被雨淋湿的短袖湿哒哒地贴在胳膊上,更加勾勒出他优越的手臂线条。
魏良盯着看了一会,突然感受到有股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顺着那股视线回神,恰好对上尤徊安的双眸,男人声调平平:“看什么呢?”
“哦……没,”魏良轻咳一声,装作不经意地问,“你经常健身啊?”
“不经常,”尤徊安挑眉,“想起来了就去。”
“哦。”魏良摸摸鼻尖,移开视线。
“怎么了?”尤徊安看了看自己胳膊,“不好看?”
魏良:“……”
看得都嗓子痒了。
但这种话说出来像性骚扰,魏良摇摇头,转移话题问:“这衣服可以这样拧吗?”
外套被他拧完,虽然不会再滴水了,但已经皱皱巴巴地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尤徊安垂眸看了一眼,摇头:“不能。”
魏良:“啊?”
“坏了比一直滴水好。”尤徊安平淡道。
魏良迟疑地问:“这外套多少钱?”
尤徊安拎起衣服,似乎是仔细辨认了一会,才说:“两三千,还好。”
魏良:“……”
好在哪里?
他浑身上下连衣服带鞋子加起来都没五百!
魏良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叹了口气,问:“你是开车来的吧,在地下车库吗?我送你过去。”
“你是怎么来的?”
“地铁。”
“打车吧,”尤徊安掏出手机,“先去你家。”
“你没开车来吗?”魏良问。
尤徊安没答,他慢条斯理地叫好车,然后才说:“江还开走了,我打车来的。”
尤徊安的表情实在没地方挑刺,即便魏良原本还有些怀疑,一看到尤徊安的表情,那点怀疑又直接原地消散。
*
雨还在下,车在熟悉的巷口停下。
魏良开门下车,故意把伞留给尤徊安。他回身准备和尤徊安道别,却见这人居然也下了车。
丝状的雨水反射着路灯的光照,尤徊安刚刚把伞撑开,黑色的伞面被他一点一点移到头顶,漏出男人优越的五官。
男人肩头身上布满细细碎碎的光亮,看向魏良的眸子中,更是闪着点点亮光。
魏良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才朝他走了几步:“你怎么下来了?赶紧回去吧,车都走了。”
尤徊安把伞往他头上移了移:“可以再打,我先把你送回去。”
“送我干什么,”魏良有点无奈,他本来就是怕尤徊安专门下车,才把伞给他留下的,“我又不是找不到路,跑回去也淋不到什么雨。”
尤徊安没说话,低头瞥了眼他身上已经完全湿透的衣服。
他“啧”一声,伸手很轻地掰着肩膀让魏良转身,然后在他后背拍了一下,放低声音道:“走吧,我下都下来了。”
这招是有用的,尤徊安百试百灵。
果然,魏良没再反对,只是走在前面,小声地嘟囔着要他待会把伞带回去,过了一会又说让他把伞往自己那边移一下,别老是罩他头上。
尤徊安听着点点头应是,然后他垂眸看着魏良头顶的发旋,又把伞往身前偏了偏。
本来下车时只有魏良一个人身上还是湿的,经过这一段路,再回家时两个人身上都在往下滴水。
外婆见状也不在管她孙子的暗恋对象怎么又来他们家了,连忙去卫生间找了两条干净的毛巾,一人给一个,让这俩小子好好擦干。
她看了眼门外的天气,担忧地说:“天这么晚了,还下着雨,这位……”
“尤徊安。”尤徊安边擦头发边道。
“啊,小尤啊,”外婆看看魏良,又看看尤徊安,“外面雨这么大,我们这边也不好打车,要不……你今晚就在家里住下吧?”
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尤徊安缓缓抬头,看向一旁同样顿住的魏良。
魏良正在擦脸,听见这句话,他一整张脸埋在纯白的毛巾里,很久没有动作,只有漏在外面的耳根在逐渐变红。
“嗯?”外婆见两个人都没反应,又问了一句,“怎么了?不愿意吗?”
魏良这才把自己从毛巾里拔出来,急促地咳嗽几声:“咳咳咳……不是,家里没有空的房间,他……”
“要什么空房间啊。”外婆莫名其妙地问,“你和小尤都是男孩,睡在一起不行吗?”
魏良:“我屋里没地方打地铺——”
“打什么地铺?你们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又怎么啦?”
魏良:“……”
这小老太太,是故意的吧?
魏良哽得一时半会没说出话,又怕尤徊安不开心:“但是人家不一定愿意啊,而且——”
“可以,”没等魏良而且完,尤徊安突然道,“那我留下,麻烦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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