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平与昌宗被押解到长安城里的盖信侯第,盖信侯本尊还在城外的庄子,醒来时发现二人逃脱,有些生气但也不着急,令甲士速回长安守在宫门前的必经之地,果然逮住了两人。
二人被关在一间杂室,又冷又累,昌宗把李安平抱紧,试图以身体给他取暖。李安平被他这么一抱,怀里有个物事膈应,这才想起掏出,是一个用手帕包裹的物件。
“给,吃。”原来是一块烤肉,“在渭城庄子逃走的时候顺手带上给你的,路上一直赶路倒把它给忘了。我已经吃过了,你快吃,吃了肉身体会暖和。”
昌宗推拒不了,默默接过一小口一小口地啃那冷肉,李安平紧挨他身旁累得一根指头也不想动。
太阳再次高升,相互依偎熟睡的两人被开门声惊醒。仆从把他们押到一处偏院,盖信侯端坐堂中,看到一身狼狈的两人直皱眉。
“太脏了,把他清洗干净换一身新衣。”
两名侍女应声把小李领下去交给五名壮健的仆妇,小李不配合,昌宗忙上前:“请让我伺候公子沐浴。”
为首的仆妇扫了他一眼,乐得空闲,指挥其余仆妇退出静候。小李干脆拉上昌宗一起泡热水澡,昌宗死活不肯,只略略洗擦了一番换上干净衣裳。
二人被再次带到盖信侯跟前。
“真是一匹倔强的小马驹,要本侯等了你好半天,过来。”
李安平无视盖信侯让他靠近的命令,冷着脸不言语不上前。盖信侯招手,五名侍女合力将李安平强押到他跟前。袴裤被扒下,盖信侯打量李安平的下身,呵呵直笑:“这小象鼻子长得真秀气,割下来泡酒不知味道如何。”
李安平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气得浑身发抖,心道遇上变态色魔了。
“终于知道害怕了?便是你姑母也得张开腿伺候我,更何况你!”盖信侯冷笑,命令侍女把李安平押转身露出小屁屁。盖信侯兴奋得喉咙咯咯震动,正要撩起长袍,一个人影扑倒他脚下。
“盖信侯你看我长得如何?”昌宗是宦者,大多情况下必须低头不可直视尊者,故而盖信侯一直没留意他的全貌,直到现在,他仰起脸,盖信侯只觉得眼前升起了一弯明月,世间竟有如此俊美的少年,他不禁看呆了。
“他只是个不懂事的黄口小儿,如何懂得伺候人!我不一样,我是吴地几经挑选送进宫里伺候先帝的童男。不知盖信侯可否给我一个伺候的机会?”
李安平被侍女夹着全身手脚无法动弹也无法回头,他大喊:“昌宗,你退下,你退下……”
昌宗眼波流转似带了魂勾:“如此多人在旁,我们倒像是给她们取乐似的看着。”
盖信侯一怔,觉得有理,但他吃过李安平的暗亏,挥退侍女的同时也让仆从守在门外。侍女押着李安平离去,李安平几番回头只看到昌宗跪在地上的半个身影,盖信侯低头看着昌宗笑道:“你要是让我失望,我会让你绝望哦。”
李安平被再次关到杂室,侍女给他留了食物与水。他怔怔地看着地上的食物与水,看了好半天也没动,直到身体难受得不能忍受,这才将食物与水胡乱塞进嘴里。他想:一定是饿了渴了,身体才如此难受,吃饱喝足就不会难受了。
第二天早上,杂室门被打开。李安平抬头没看到昌宗,进来了两名仆从把他领到后院。李安平一眼看到了他的辎车停在后院,这是放他自行离去的意思么?他暗暗心惊,忙问:“昌宗呢?昌宗在何处?”
没有人回答他,李安平拽着其中一个正要离去的仆从衣袍喊道:“昌宗在何处?你快说,昌宗在何处?他不走,我也不走。”
“我......在此。”一个沙哑的声音自辎车内传来,李安平两步并作一步爬上车,看到昌宗正勉力从车里爬起,“外面冷,我躲在车里等你,有些累,趟着趟着就睡过去了。”
“你......还好吧?”李安平伸手要扶他,但又想到才受到侵犯的昌宗此时此刻是否愿意别人触碰他的身体?这一岔神,伸到半空的小手迟疑了。
昌宗看着那双停顿在半空的小手,双眼黯淡了颜色,便摇头:“我没事,我们......回宫吧。”
李安平仔细打量昌宗,瞧他脸色苍白两眼布满血丝,一副脱力还强撑装没事的模样。他狐疑地打量四周,甲士仆从均离去,再无人拦阻他们,他拉动缰绳:“我来驭车。”
“你……不会驭车。”
“你在旁教我,我现学现用。”
“好。”昌宗扯出一个笑,艰难地挪动到车辕,身体乏力险些撑不住。李安平坐他身旁一手撑扶他后肩一手挽拉缰绳,但他的小身板还不能单手控缰,李安平只得让昌宗斜靠着他的小肩膀,两只小手牢牢抓着缰绳驱动黄牛。
辎车顺利驶离盖信侯第又很快驶入宫中,两人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仿佛不曾经历过昨夜的一切。
下车时,昌宗脸色更苍白,衣袍后段渗出血洇。李安平咬牙,指甲掐进掌心,“卟”一声,他的一颗牙齿咬掉了。
宋靖看到掉了一颗门牙归来的李安平,吓了一跳,发现他只是换牙,又有些好笑:“我就猜你们昨夜定是堵在了渭水北岸,快去歇息吧,我让仆役到书院给你们请假。”
宋靖离去后,昌宗立时扑向床榻,他勉力笑道:“我眯瞪一会。”说罢,鞋袜也没脱,就着一身脏衣趴在榻上便睡过去,裤袍上的血洇中心发硬变深,把周间鲜艳的血红衬托得越发刺眼。
李安平替昌宗盖好被子,心里沉甸甸的,坐也不是卧也不是,咬了咬牙跑去宫中太医署。他不敢打扰太医,舔着脸与等级最末阶的员医低声下气地问:“请问可有擦痔疮的药?”
员医虽是太医署里最低级的医生,可瞧着李安平一身小黄门的衣袍,很冷淡地回应:“这里是侍奉贵人的宫中太医署,你等官吏到宫外的太常太医署就诊吧。”
李安平讪讪地伸手往袖里掏钱袋,那员医已经推着他将他轰出太医署,完全没有给他半分死缠的机会。
李安平低头思索,以他这小短腿的脚力往宫外太常寺太医署跑,可能赶在宫禁前回来?要是延误一天一夜再用药,可会引起感染发热?李安平心焦不已,想着这事不能瞒了得赶紧去请宋靖帮忙。一个路过的宫女在此时不着痕迹地靠近,低声问:“需何药?”
李安平一怔,又是一喜,原来是药侍,便低声问:“请问姊姊可有擦痔疮的药膏?”
药侍宫女一脸费解:“何处长疮?”
“臀部□□。”深怕对方不明白,李安平还比划出身体语言。
药侍懂了,一脸高深莫测地离去。侯了一刻钟,终于盼来了小瓷瓶装着的药膏,李安平察觉到了药侍偷偷打量他小屁屁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忙塞了两条新帕子给她当酬谢,悻悻地笑道:“我我我......帮别人取药的。”
回到庐舍已是午后,昌宗睡得很沉,趴在榻上的睡姿没有变换过一分,白皙的俊脸透着一层不自然的红潮。李安平摸他额头,高热,说明昌宗的伤口可能发生严重感染,这在半原始社会可是致死率极高的病症。
如若求宋靖出面请来太医署的员医诊治,只怕昨晚发生的事情会泄露出去,往后昌宗在宫里便再也抬不起头来。昌宗何其避讳此事,一直硬撑着遮掩。可如果再硬撑着不看病吃药,昌宗这伤势与高热能熬过去么?李安平陷入了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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