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冬岛对罗来说无疑是极为适宜的居住地。
当风景从冰川转为三寸长的草芽,罗绷紧的唇角也随之松缓。
迎面走来的行人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他张大双臂,想要给客人一个热情的拥抱。尽管被罗轻巧躲过,他也不生气,骄傲地介绍身后的小镇:
“我们的镇民都是被神祝福过的人类,他们因为身上神奇的特质,来到了这个地方。这是一个‘幸福’小镇哦!”
“神奇的特质?”贝波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男人瞪大眼:“咦,熊在说话?”
“对不起……”
“啊,原来如此。”男人恍然大悟,“你是一个长得像熊的人!”
贝波:听上去似乎是个哲学问题。
他头一次对自己的种族产生了怀疑。
男人牵起贝波的爪子,“你也是一个被神眷顾的奇异人类啊!一直生活在平庸者的世界中,你一定常常被排斥吧!”
“我……”
“虽然我觉得,被排斥后的独行也很幸福,但你也可以试试加入我们的小镇,体验另一种幸福哦。”
罗轻转刀鞘,敲在男人的腕上:“不需要,他还是跟伙伴在一起最好。”这是他的熊,跟别人生活算怎么回事?
“和伙伴们在一起?真不错,真幸福呀。”男人毫不在意地揉揉自己手腕上的红印子,偏过头,看见了最后头的狮牙,再次露出毫无阴霾的笑容,“哦,哦!狮牙!你回来了,镇民们看见你,一定会露出幸福的微笑的!”
狮牙呆呆地望着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西亚瓦萨,你家房子现在好像着火了。”
“是吗,是吗!”西亚瓦萨朗笑道,“没关系,重新建房子也很幸福啊!”
“因为,人活着就是如此幸福的事啊!”
“……”
狮牙拒绝进入小镇,红心海贼团便与他告别,继续朝小镇内部走去。
他们一行人在克罗恩瓦德拿走了数量相当可观的能源,但食水却在这几天消耗完了库存。
据那个古怪的西亚瓦萨说,肯塔基经营的粮食店有着最公道的价格和最优的品质;而肯塔基本人更是为“色彩之神”眷属的幸福的人。
当他们瞧见肯塔基的模样时,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那是一个浑身五颜六色的人,皮肤同时呈现蓝、青、黄、红、白多种颜色。
夏奇疯狂地左右摆头,浑身写着拒绝,极力劝说船长换家店,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也被颜色之神从虚空投来注视。
罗眼里闪过兴味的光,反而上前两步。
这时,一个个子矮小的男人灵巧地穿插而过,如一只老鼠溜过大猫的身边,先他一步进入了店中,向店主肯塔基购买明天的食材。
肯塔基青白的嘴唇咧出热情的笑,取出一个玻璃盒——里面是泥土、树皮和浆糊拌匀的混合物——交给了对方:
“诚惠400贝利。”
罗愣住了。
这下子连主厨佩金也动摇了。他和夏奇齐齐上前,拖着罗往后拽:“船长,船长!我们换家店吧!这里卖的明显不是人吃的食物啊!”
罗压下心中的疑惑,前往另一处杂货店。
镇子面积不大,该有的店铺仍旧齐全。但奇怪的是,许多店铺的店门大敞,里面的屋主却不见了踪影。
微风吹过,半掩的门扇“吱呀吱呀”晃动。
目铃躲在罗的身后,推着他随机进入某处店门,观赏镇子的特产。
“这间店铺是卖装饰件的。”她与船长耳语,“做得好逼真啊,尤其是正中央的木雕人像和石雕人像,有点恐怖谷的味道了。究竟是谁会购买这种东西?”这么说着,身子又挨近了罗几分。
船长的肩好宽。
足够她一边害怕,一边好奇地凑去工艺品们的眼前。
木雕人保持着眺望远方的动作,可随着她越走越近,目光也逐渐下移。
目铃:“……”
目铃:“??”
目铃:“!!”
她吓了一跳,下一秒才反应过来这是活人。
这么想着,石雕也动了。
——石雕也是活人!
为什么会有人的皮肤如同仿真的树皮和石头啊!他们是在行为艺术不成?!
“我们……不是。”树人回答。
目铃这才发现自己竟将心中的想法大声说了出来。
石人又说:“我们……被自然之神眷顾……”
木人:“你们……要买东西吗?”
目铃摇头的幅度与刚刚夏奇的神奇地重合:“不不不,我还以为这家店也和别家一样,老板不在呢。”
石人:“他们……原本……在的。”
木人:“有房子……着火了。”
石人:“他们……去救火。”
木人:“木头……畏惧火。”
目铃突然想起来在镇门口时,狮牙对西亚瓦萨说的话。
她拉着船长大步退了出来。
“自然之神,幸福之神……”目铃贴在船长身边嘀嘀咕咕,“这里还有什么神?”
罗:“血族之祖。”
“啊咧?”
罗指向了巷口阴影处藏着的一个浑身苍白的人。目铃顺着船长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看清了那人如鲜血般通红的眼白和牙龈后,如罗所预想的那样,她尖声叫起来,“啊!——”
“我真是怕了,这里有不被神明选中的正常人类可以沟通吗?”
“应该没有,西亚瓦萨说了,这是神明青睐的镇子。”
“可恶!可恶的船长!”目铃恨恨说道。别以为她不知道船长是故意吓自己的,这很好玩吗?他真是太恶劣了!
夏奇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世界上真有神吗?不然他们怎么会长得如此奇形怪状?”
罗冷哼一声,他可不相信什么“神明”。
又过了五分钟,目铃似乎将罗对她的捉弄忘得一干二净,拍了拍船长的手臂,激动道:“那里有个孕妇!看上去很正常的样子。”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搭话前还是礼貌地询问了一下妇人,是否信仰孕育之神。
妇人蹙起眉毛:“你们凭借外表假定一个人的信仰,实在是太失礼了。”
目铃觉得这种句式似曾相识,吓得连声道歉,解释是因为西亚瓦萨说这里的镇民都被神赐福,他们才会有这个疑问。
妇人:“请你们不要把我和普通镇民相提并论,比如西亚瓦萨那个疯子。”
于是目铃火速和西亚瓦萨划清界限,单提一嘴他们救了狮牙,因此是心地善良的过路人。
“哦,狮牙,”妇人嘴角下撇,“那比西亚瓦萨还要讨厌,他是劣等的偷窥之神的眷属。”
偷窥之神?一角下意识拉紧了衣襟,左右张望。
“他的头发会漂浮在岛屿的每一处。狮牙能借此感知到别处发生的事。我们非常讨厌他,将他赶出了镇子。”妇人厌烦道,“总而言之,镇子上的这些低等神明,还不配令我成为他们的信徒。
目铃:“……”她心中有隐约的不好预感。
“我跟他们不一样,”妇人骄傲地挺起肚子,“他们被迫接受神明的诅咒,而我,将诞生神明!”
目铃:“……”真是没救了。
佩金好奇地插嘴,“你怎么知道你肚子里的是神呢。”
提到这个,妇人眼里放出光芒;接下来说的话,更是震碎了所有人的常识:
“因为这个孩子,我已经怀了整整三年。”
目铃:“……”好耳熟的数字。“你确定不是囊肿?”
“里面当然有个生命,在孕期开始,我便请城里的医生检查过了。”妇人语带不满。
罗皱起眉,心想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成了死胎,那就不可能平静地待三年,而母体安然无恙。
有趣的病症。
这样想着,他伸出手掌:“Scan——”
陡然被蓝色透明空间笼罩,妇人愣了一瞬,很快就惊慌失措起来,大声喊着“怪物!”“救命!”。
可惜镇子上的人几乎都离开前往灭火,没人能够拯救可怜的未来圣母玛利亚。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空中,有一根头发慢悠悠地随风飘荡。
而远在几里之外,狮牙睁开了眼。
随后,他肥硕的身子犹如一片飞絮,或是一根羽毛,轻飘飘地浮起。要是旁人在场,一定会惊讶这巨大的反差的一幕。
轻柔的春风如推手,带动他前行。
——以1m/s的速度。
“……”
狮牙重新落在地上。
他呆呆地望着虚空,想了五秒,掏出了一个电话虫。
另一边,妇人感受到一种神奇的力量,缓慢细致地从上到下、从外到里地扫过自己全身。
完了。她绝望地想。
明明她已经足够小心,还是在孕期受到了致死量的辐射。
将来这个孩子出生时会是残疾吗?
有没有人可以帮帮她?
也许是神明(她肚子中的婴儿)听到了她的心声,一道怒吼声如洪钟,从不远处响起——
“特拉法尔加·罗!你果然来到了梅彻斯特!”某个熟悉的、肌肉虬结面目凶恶的壮汉,挥舞着大刀冲过来,脸上的鲇鱼须胡子气得向天空绷紧,“不允许你欺负弱小!”
罗没有分出半点眼神。抽刀,击挡。对付这种对手,他连能力都不屑于使用。
然而长兵相接的一刹,罗还是微微睁大眼,惊讶这个从北海追过来的敌人竟有如此强大的腕力,几乎可以和贝波媲美。
“特拉法尔加·罗,我要挑战你,为我的恩人迪莱克逊大人报仇!”威尔斯见一击不成,退后三步卸力,一字一顿地说道。
“迪莱克逊?谁啊?”罗挑起眉,“我记不住弱者的名字。”
威尔斯瞪大眼,似乎为罗的傲慢感到震惊与愤怒。
下一刻,他收起刀,挠挠头,认真地说道:“迪莱克逊大人,就是掌管雷索托度假村的负责人。你还记得吗?几个月前,你曾到达度假村……”
威尔斯详细地描述了一遍迪莱克逊的相貌。说完,他期盼地盯着罗,仿佛等待对手回忆起自己曾惨无人道对待过的受害者。
罗:“……”
红心海贼团众人:“……”好耿直的家伙!
罗“嘁”了一声,又问:“你为什么说,我‘果然来到了梅彻斯特’?”
威尔斯从怀中掏出一份报纸:“前几天的《世经报》都写了你在克罗恩瓦德做的坏事呢。喏,还有两张通缉令。”
通!缉!令!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个词都是浑身一震。
目铃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快,快给我看看……”
没想到看起来憨笨的威尔斯这时候学乖了,反手将报纸和通缉令收了起来。
“特拉法尔加·罗。”威尔斯半蹲下身,做了个进攻的起手式,“如果你想看的话,就堂堂正正与我对决吧!我要偿还迪莱克逊大人对我的恩情。
“无论输赢,我都坦然面对比斗的结果。”
在原著中,罗大约22-23岁应该还在北海且赏金过亿。
【艾斯对大和说:“这会貌似各海域都有些危险分子在闹腾呢,比如北海的罗……”】
罗是超新星(短时间赏金快速过亿),所以我设定这时候的罗有了第一份悬赏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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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24话 异人国度!再见威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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