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涂了药膏，但是颜惜文还是感觉自己的脸很痒很疼，像无数只蚂蚁在咬一样。
“嘶……”
她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一点一点地往自己的脸上抹药膏。
等弄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她才舍得打开卫生间门，就看到穆月影抱着闪闪坐在沙发上，同时看向她。
“你的脸好点了吗？”穆月影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视线却一直追着颜惜文。
“好多了。”颜惜文回应。
“嗯，刚才梦霏姐姐打电话过来，让我们去公司一趟。”
去公司得见好多人，一向爱面子的颜惜文赶紧回屋去翻可以遮她的脸的东西。
口罩是找到了，没有帽子！
她之前买的都是冬天的帽子，都不合适现在戴。
最后还是戴了穆月影的黑色棒球帽出门的。
—
公司的会议室。
颜惜文坐在长桌靠门边的位置，对面坐着穿着衬衫，妆容精致的曹梦霏。
颜惜文的脸还没完全好，戴着白色的口罩，头上戴了一顶黑色棒球帽，几乎将整张脸都遮住了。
这样的遮掩也引来了曹梦霏的目光。她问：“小文，怎么今天把自己包裹得这么严实？”
这不是明知故问。
颜惜文扯了扯口罩，声音有些闷闷的。“脸过敏了，还没好。”
“过敏？”曹梦霏捕捉到她话里的关键词。“你们大学生就是娇气，一点点东西也能弄成这样……”
两人被曹梦霏数落着都不吭声。
曹梦霏一边念叨她们一边把手里的平板打开，屏幕亮出一张宣传图片，就是颜惜文之前试用的那个三无产品。
“小文，你的脸大概什么时候能好？品牌方那边已经催我们这边拍摄推广视频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颜惜文把口罩摘下来，泛红带着红疹子的皮肤彻底暴露在她面前。
“姐姐，我的脸您也看到了，这个洗面奶的推广视频，我恐怕没法拍……”
她顿了顿，“而且我的脸变成这样也是因为用了那款洗面奶，我觉得不好用，也不想推荐给大家。”
不管什么高情商低情商了，颜惜文索性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果然，曹梦霏听了皱了眉头，不认可她的说法。
“你的意思是觉得产品有问题？人家是大公司，产品也是经过质检的，是你自己的皮肤太娇气了吧？我说你们年轻人真是，一点小风小浪都扛不住，以后能成什么事？”
颜惜文气得脸爆红。
娇气？小风小浪？
这张脸过敏的时候，她没去找公司闹都不错了，居然还反被说娇气。
“曹姐，”一直坐在旁边沉默的穆月影开口了，“她的脸现在不适合出镜。”
这两人今天是怎么回事？越来越不听话了。
曹梦霏平时脸上总是带着职业笑容，看起来还挺好相处，现在脸一冷下来，自带一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怎么不合适？遮瑕遮一遮，开个磨皮，后期修一修不就行了？多大点事啊。”
曹梦霏把后背往后一靠，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她还刻意将视线在穆月影和颜惜文之间来回扫视。
“还是说，你心疼她了？”
“这个产品，我们真没办法推广，毕竟它对皮肤的损害是客观事实。”
穆月影无视她的戏谑，声音依旧没任何起伏。
说不动穆月影了，曹梦霏又看向颜惜文。
“小文，姐姐是过来人，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少拍就少赚，拍了就有得赚，公司还会坑害你们吗？”
“做这行，想站着把钱赚了？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明天拍个推广视频，脸的问题就说是换季过敏，还可以顺便再推一下他们家新出的修复精华，多好的机会啊！”
又来了。
颜惜文忍着脸上的疼，简直气笑了。
“这个产品不好用，我不想推，更不想欺骗我的粉丝们。曹姐，这是我的底线，我不想做这个推广。”
她们实在太过于固执，曹梦霏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冷着脸盯着她们。
“这是你们的工作，推广是，双人营业也是，你们两个到底在装什么清高啊？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
这无疑是曹梦霏和她们认识以来，说过最重最重的一句话。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住了。
颜惜文几乎是不可置信地抬眸看曹梦霏冰冷的眼神，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她认识的曹梦霏应该是一个很好很友善的姐姐，什么事都会为她们考虑，也会在工作上给她们一些建议。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彻底不耐烦，露出极其冰冷极其陌生的眼神。
曹梦霏也不给她们台阶下，拿起一个文件夹推到她们面前，语气也和眼神一样冰冷。
“推广的方案都在里面了，明天我必须要看到你们开拍，别再和我找任何借口。”
说完，她拿起椅背上的包包，头也不回地转身就朝会议室门口走去。
“咔哒”一声，会议室的门被她关上。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容她们拒绝，必须要拍，必须。
穆月影撑着脸，一动不动，也没去翻放在会议台上的方案。
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金丝眼镜后的眼眸很深，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看不出一丝波澜。
她低头，指尖在屏幕快速滑动了几下，然后手一伸，直接亮着的手机屏幕推到了颜惜文面前。
那是穆月影和曹梦霏的聊天框。
穆月影：【那个产品推广，我们不拍。】
穆月影：【她的脸变成这样，追究起来，也是公司的责任，不是吗？】
对面几乎是秒回。
曹梦霏：【这是学会威胁公司了？既然这么清高看不上推广，那就别拍了！】
颜惜文盯着手机屏幕，还没彻底放轻松，就看到曹梦霏的信息又弹了出来。
曹梦霏：【公司给你们投入那么多资源，不是请你们来当千金小姐的。既然脸过敏，好，推广可以不拍，但是明天你们必须给我开一场双人直播。】
她停了一下，又发了一条。
【正好粉丝也催你们双人合体营业了，直播聊聊天，玩点游戏，总行了吧？这总不会伤到你们娇气的脸蛋了吧？】
显然是在阴阳怪气。
穆月影关掉手机，视线停在颜惜文脸上，在等她的回答。
拒绝？
可是曹梦霏说了“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继续和公司对着干下去，结果又会是什么？
解约？赔偿？
无论是什么结果，她好像都担不起。
双人直播总比拍三无产品广告好一些。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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