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惜文这个月忙着毕业设计，再加上还要给闪闪买零食买狗粮，要花不少钱。
她有金钱焦虑，虽然存了一点钱，但是看着存款一点一点减少，她已经没什么安全感了。
再加上，之前她的脸过敏去医院的时候，还是穆月影帮忙垫付的。
这个钱也要还她。
她动了动手指，给穆月影转了那笔医药费过去，对方没收。
——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等穆月影从外面回来，颜惜文就憋不住了，主动拉住她。“哎，那个工资，我们是不是要去找公司问清楚啊？”
钱的事就是天大的事。
“好，我和你去。”
两人坐了公交车到公司楼下，穆月影安静地跟在颜惜文后面，第一次发现，连她的背影都能看出来她正冒着火气，发顶都有点炸毛了。
两人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就看到曹梦霏坐在凳子上，背往椅子后靠，脸上全无笑意。
自从撕破脸，她也没必要再给颜惜文和穆月影笑脸了。
该怎样就怎样。
她懒懒开口：“今天又是怎么了？是脸不舒服还是直播的时候又怎么了？”
颜惜文的脸其实比昨天好了很多，不用戴口罩都可以见人了。
“姐姐，”出于礼貌，颜惜文还是叫了曹梦霏一声姐姐。“我们来是想问工资的事情，为什么我们被扣了那么多？”
原来是为了工资来的。
曹梦霏挑了挑眉，有些想笑。
“工资？按照公司规定，你们推广进度都没完成，还让公司帮你们擦屁股，你们已经影响到团队了！”
她敲了敲会议室的桌面，发出一声闷响。
“根据合同补充条款，扣减半个月工资作为处罚。还有什么意见吗？”
颜惜文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她和穆月影不想拍那个产品推广是因为产品有问题啊，这样不好用的产品，她们才不想昧着良心推广。
再说，因为这个产品，她的脸过敏了很久，直到今天才稍微好起来。
一旁的穆月影微微皱眉，“产品有问题我们才拒绝推广，可是我们也配合双人直播了。”
曹梦霏嗤笑一声。
她们还是太天真了。
她把电子合同投屏出来，让颜惜文和穆月影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合同上写了有关未能履行推广义务和影响团队协作的处罚条款。她们没按照要求接受推广，确实要扣除一部分工资。
“看完了？”曹梦霏看向她们，“你们刚来第一天签合同的时候，应该都看过了。”
“可是你当时也没说会塞三无产品给我们推广啊！”颜惜文气极。
如果需要她们推广，她们一定会配合，但是不是推广这种害人的三无产品。
她是喜欢钱，需要钱，但是还有道德底线。
“颜惜文，你说话要讲证据。什么三无产品？产品有没有问题可不是由你说了算。”
曹梦霏视线扫过她微红的脸颊，“至于你的脸，不过是自己太娇气，少怪到产品身上。”
看颜惜文气得脸红的样子，曹梦霏又将目光投向穆月影，语气嘲讽。
“之前那么硬气拒绝推广，就该有承受代价的觉悟，不是吗？”
“别以为你们很重要，公司少了你们，照样能赚！”
和上次说的「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说得一样重。
“所以，我劝你们想清楚一点，是乖乖服从公司安排，还是继续硬气和公司对着干。”
颜惜文张了张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剩下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闪闪的吃喝要花钱，毕业设计要花钱，她自己的生活也要花钱。再这样下去，她快要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这所有的压力此刻都爆发出来，压得颜惜文几乎喘不过气来。
穆月影在一旁垂眸。
这一切真的是她最开始选择签约想要的吗？
不是的，她想要的是不孤独，想要的是多一点点靠近颜惜文，再多一点点了解她。
或许还有贪心的一点，想多一点点陪在她的身边。
可是现在的事实不是这样的。
现在是曹梦霏冷着脸盯着她们，是颜惜文被气到发抖的样子。
够了。真的够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或许最初签约成为合约情侣是为了能更靠近颜惜文一点，可是不管怎么样，有这层合约在，她们所有的真心和悸动都会变成不得不完成的kpi。
虚假的营业是滋养不出最真实的感情的。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公寓的，颜惜文失魂落魄的，连陪闪闪玩，眼睛也是呆滞的。
很显然是在放空自己。
“颜惜文。”
穆月影叫住了她。
颜惜文才回过神来，眼睛勉强恢复了一丝光亮。
“这个账号，我们不做了吧。”
她说什么？
颜惜文彻底懵了，脑袋嗡嗡作响。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反问：“什么？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问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很讨厌很抗拒和我卖姬吗？”
这句话一出来，颜惜文脸几乎要白了。
——她确实说过讨厌她，当时签合同时还要她离自己十米远，不许她加自己联系方式。
怎么都没办法反驳，确实是自己一直把讨厌挂在嘴边。
不过那是以前了，可是现在呢？
穆月影没给颜惜文继续思考的时间，继续说下去。“我们到时候就在社交平台上和网友说我们和平分手就可以了。我也不想一直欺骗网友，我们本来就是假的，为什么要一直骗人呢？”
本来就是假的。
颜惜文抬眸看向穆月影。
穆月影站在客厅中央，客厅拉了窗帘，也没有开大灯，显得有些昏暗。
她的脸在昏暗的光线里有些模糊，只有那双隐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眸很清晰，很决绝。
她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之前颜惜文担心的八个月合约，担心的闪闪到时候要怎么安置，都提前发生了。
颜惜文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心里涩涩的。
“那，那我们之后还可以继续联系吗？”
问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恨不得当场咬掉自己的舌头。这算什么？
说白了，没有这个账号，没有合约在，她们也没什么联系的必要了。
又不是很熟。
穆月影盯着因为尴尬抱住闪闪的颜惜文，眼底情绪翻涌。
她心里也一样不舍，但是她必须，必须要亲手结束这一切。
“当然，如果你乐意和我做朋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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