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情况比上一次出门更糟糕了。
天色阴沉，空气里疑似腐烂的味道让人难以忽略，街边花草树木皆枯萎凋零，满眼灰土色不绝。
失去植物绿化带后，风一起，沙土就带着腐烂异味打着旋地往鼻子里钻。
路上的车没一辆能开，坏的坏，烂的烂。
原本宽广的柏油马路上，几步一事故——撞到树上一命呜呼报废的车、翻倒的车、爆炸的车、连环撞的车......
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隔壁的街道也没好到哪里去。
直到走出两条街，差点准备放弃时，她们终于发现了一辆车。
一辆停在路旁的复古奶油白色SUV，内里空间宽敞，玻璃完整车身还算干净。
“太好了，幸好刚才走的是这边。这么合适又漂亮的车，估计没两天就被人开走了。”
只是没有车钥匙。
林希乐现场求助橘猫：“橘咪，宇宙无敌厉害的橘咪，有个问题向你请教。”
猫猫也爱高帽子。
听完问题，橘猫表示小菜一碟，开启了远程教学模式。
[这样……这样……再这样……]
林希乐听着指挥，按部就班一步步来。
“轰——”
有着欧皇幸运buff加持，林希乐轻巧地捣鼓了两三下，车门开启，又捣鼓了两三下，车子就点上火了。
“好厉害。”
何璐璐佩服得目瞪口呆。
“你一会再上，我试试这车。”林希乐将背包解下，“帮我看下包和行李箱，在这等着别动。”
“好。”何璐璐泪眼汪汪地抱着背包，自言自语般地小声，“别、别丢下我……”
林希乐哭笑不得，不知道这姑娘从前经历过什么，安全感实在有些匮乏。
何璐璐望着车子启动。
一切顺利。
车辆在缓缓爬坡。
“嘭——”
她看着车刚过坡顶，转下坡路时，驾驶位车门猛地打开，林希乐飞身从行驶的车内翻了出来。
“怎、怎么了？”何璐璐不解地望着弃车而逃的林希乐，“......乐乐你没事吧？”
那辆奶油色SUV兀自行进，在下坡路上加速。
“没事。”
林希乐拍了拍屁|股，又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她穿的牛仔裤被蹭脏了一大片，还好料子够结实没破。
没破皮出血，也没想象中的痛，猫猫星体魄增强丸效果挺不错。
“砰！”
猛烈撞击声在坡下响起。
坡顶后，是过山车一般、陡而长的超级大下坡，平日老人小孩走路都会多加小心的那种。
两人拖着行李箱来到坡底。
除了奶油白车外，不远处还有一辆黑色小轿车，车头撞裂凹陷、挡风玻璃破碎，驾驶座上的司机血肉模糊死状凄惨。
车祸应是不久前发生的，流了一地的血尚未完全凝固，血腥气浓厚。
那车外况同样过于干净。
林希乐查看车内情况，除了血迹之外，车后座、后备箱都没有行李箱或背包的踪影。
果不其然。
要感谢这具身体的敏锐直觉，不然横死的就是她——
发动车的一瞬，她体内的第六感哨子般疯狂警报，尖叫着不对劲。
这车干净的过分。
又是暴雪又是冰雹又是狂风，为什么这车却这么干净？如果有主，为什么就这么大剌剌地扔在街角？
这车，仿佛是在呼唤着别人来开一般。
林希乐当即松开油门，猛踩刹车。
……车没有停下。
眼见要过坡顶，她来不及细想，飞速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跳车。
“乐乐，这车是不是有问题？”何璐璐也看出了不对劲。
“这车刹车被人动了手脚，旁边那黑色的SUV应该也是一样情况。”林希乐说明状况。
两人皆感到一阵后怕。
接下来的路上，她们挨辆车检查。
情况如她料想的一样。
不会有人想要的破烂车上，油箱里皆空空如也；而有油干净的“好”车，刹车都被极其隐蔽的破坏了。
看情况，是附近人或组织搞的鬼。
也许是冲着物资。
又也许仅仅是为了乐子，为了在失控的世界里获得掌控他人生命的确定感，物资只是顺带。
林希乐蹙眉，这还不如光明正大地抢掠，这种躲在暗处的家伙最可怖，让人根本无从防备。
“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两人拖着行李箱咔咔猛劲快走，一直到地势平缓的公园片区才停下。
“水、水……”
何璐璐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两瓶印着“断舍离”金字的能量饮料。
“这是能激活身体能量的能量水。”她递过一瓶给林希乐。
“谢谢。”林希乐接过，咕咚咕咚喝掉半瓶。
......感觉就是普通水。
“我们接着走吧。”
走了一会，她们看见了一台饮料自动售货机。
不过这机器没法使用，塞入钱币毫无反应，电子支付需联网扫码，林希乐横踹一脚，售货机巍然不动。
她从包里拿出一把菜刀，砍了几下，不太给力。
“这玻璃质量挺好的。”
林希乐说着将手中菜刀换成了一把破窗锤，稳准狠地向着玻璃一点砸去。
“哐！哐！哐！”
收集废弃物资这活她在战乱世界练得十分熟练。
“咔嚓”，玻璃蜘蛛网似的碎裂。
“小心碎玻璃。”
林希乐冲看愣了的何璐璐提醒道。
从自动售货机里收获了几十瓶饮料。
“给。”
饮料分成两堆，一人一半。
“这、这锤子哪里来的？”
“之前废弃车里找到的，还有一把你要吗？”
“不、不用，我行李箱装不下了。”何璐璐摆手。
装完饮料，两人继续往前走，这一路，都没遇见一个活人。
“橘咪，能否提供附近可用车辆位置？”林希乐顺口问了句，没抱什么希望。
呲啦呲啦电流响起：[稍等。]
没想到橘猫很快给出了位置，还是两个。
[根据末日前的地图，离得最近的有两个私人微小型停车场，可以试试运气。]
“么么么，谢谢你无敌厉害的橘咪。”
林希乐吹了个花式马屁，呲啦呲啦的电流声登时顿住，过了几秒响起：[不客气喵。]
猫猫也会害羞。
按着橘猫给出的位置，林希乐带着何璐璐找了过去。
那是一处荒废了的工地，遍地是散落的钢筋铁板，被雨水冲刷的满是锈色。
林希乐转了三圈，才找到橘猫口中的私人微小型停车场。
特别微型，只有两辆车。
一辆轮胎瘪了的自行车，一辆疑似小型车的车辆。
林希乐：……我要把刚才的夸奖收回。
她朝疑似车辆靠近。
那大概也许或许曾经……是一辆车吧。如今不经高人指点，很难一眼认出来。
车身盖满了枯枝烂叶，毫不违和地与周围的废弃建筑融为一体。
简直和变色龙一样会伪装。
……另一个停车场位置在反方向，情况同样未知。
林希乐犹豫了数秒，还是拉开了车门。
她看了下油箱，随后着重检查刹车系统。
刹车系统没问题。
“动手吧，小璐。”她扔过一副防刺手套。
“这、这车还能开吗？”
“大概率……能吧？”她也不敢打保票。
两人花了数分钟简单清理完毕，那辆车子终于露出了本来样貌。
并没有想象中麻雀变凤凰的惊喜。
小破车还是小破车，甚至比刚才还可怜了几分——
四扇侧窗里，两扇窗面被冰雹砸出了隐隐裂痕。
但话说回来，这车油箱是满的，刹车也是好的。
末世了，要什么自行车？能开就行。
林希乐手动擦干净前挡风玻璃，冲发愣的何璐璐招手：“上车吧。行李箱放后座。”
何璐璐抱着行李箱迟疑地上了车。
引擎轰鸣，车缓缓发动起来，没开出几十米，车熄火停下。
后座的何璐璐以为车子又出了问题，手紧紧握在门把手上，随时准备拉开跳车：“怎、怎么了？”
林希乐：“没事，确定下这车，刹车确实没问题。”
何璐璐的手没有松开。
车子再次发动。
车载收音机自动开启。
“呲啦呲啦，呲啦呲啦……”
噪音刺耳。
林希乐伸手正准备关上，无意搭到了一个频道。
“都说前阵子的极寒气候是由于陨石撞击地球所致？不不不，那您就被骗了。实则是实验室病毒泄露导致……”
她来了兴趣，调到另一个频道。
“活着的人们，你们是水蓝星仅剩的希望，据感应，只有十分之一的幸运儿从天灾里活了下来，又只有万分之一的人听到了来自神的召唤，跟随……”
换频。
“受伤的民众请至雨滴中路9号，这里有免费的医疗资源。受伤的民众请至雨滴中路9号，这里有……”
“有没有人在啊？能听到我说话吗？我这里是……”
再换频。
“旅游路附近的居民，请稍安勿躁，静待救援……”
“万能幸福教教主在一年之前就曾表明，水蓝星将陷入重大危机，只有加入本教，才能拯救危机中的灵魂。”
林希乐：……这教名是不是太简单粗暴了点？
寻常的官方频道消失，无线电频道被各式各样的人抢占瓜分。
电波里说什么的都有，她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大致有几个方向的信息——
有关于末日的争论（外星人入侵论、实验室泄露论、自然天灾进化论、天选之子考验论等）……
有各种奇怪的社会组织（万能幸福教、极神教、魂灵不灭教、青蛙永恒教等）……
有求救信息，有各地情况简介……
还有各种紧急避难所、民间医疗应急点的宣传……
这些信息鱼龙混杂，真假难辨。
听得人心惶惶，何璐璐脸都白了几度。
调来调去，就是没有可靠官方信息。
算了。
她关上收音机，安心开车。
快到学校附近。
车停了下来。
一桩年岁不小的梧桐枯树横倒在路中央，将前方堵得严严实实。
林希乐试着从辅道穿过，被张牙舞爪的巨大树冠拦住。
手表空间功能没法当着何璐璐的面使用。
砍树麻烦且无谓耗费时间。
此处离学校很近，再过一个路口就能望到学校那夸张的爱心大门了。
拖行李箱走过去估计十分钟左右。
目前白天还没什么危险，开车的这一路，她们没遇到人，没遇到丧尸，也没遇到任何变异生物。
林希乐调转方向，将车停到附近的老胡同深处。
停好后，她戴上手套在地上抓了一大把灰，扬到了车上。
虽然车小且破，但好歹也是个来之不易的代步工具。万一，再用得到呢？
“咱们走着去吧。”
“不知道曲宁方晓宇他们还在校内吗，会不会有事，会不会已经离开了？”何璐璐忐忑。
“不会的不会的，他们两个肯定都没事，在等着我们呢。”林希乐淡然道。
放心。
如果曲宁开局就领盒饭的话，心愿达成失败，她早就不能无恙的站在这里了。
“我有预感，相信我。”她对何璐璐说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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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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