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牧禹家的时候,房子里空空荡荡,但是东西没有缺少,牧禹应该是还没回来,还来得及,他编辑短信给牧禹发过去。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是我的错。
-你…回来了?
他无奈的坐在沙发上,没有办法。现在才知道才发现自己错了,会不会太晚了。
牧禹一直没有回自己的消息,或许是真的不想原谅,也或许是早已经不住这里了。
“对不起…”他喃喃着,突然一瞬间又害怕起来。
要是牧禹看见他在这里,会不会更讨厌他。
为什么牧禹还没有回消息。
他没有看见吗?
他故意不回吗?
牧禹握着充电器,“我手机怎么充不上电啊!!”
“充电器坏了吧?”牧忆没有回头,“马上到了,再等等?”
牧禹叹了口气,摸了摸在旁边睡觉的甩甩,“你直接把我送…第一次你见我那块。”
“行,哥哥在这待一个星期再走,有需要找哥哥就行。”
“嗯,好。”
他靠着窗户,不知道该怎么办。
心烦。
还是要面对的。
车停下来的时候,牧禹没有说要拿东西上去,他让牧忆在这等着,自己上楼把剩余的东西拿出来。
钥匙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牧禹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我操”
他吓了一跳,很快分辨出这是陈航。
陈航怎么在这里?
好吧虽然这也是他的旧家。
但是…他现在来这里干什么?
“我…收拾完东西就走。”
牧禹以为是来堵自己的,他沉默的走进屋,陈航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他看到消息了吧,是不想回。
他要走了,他不想跟我有联系了。
我的错。对不起。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牧禹将衣服叠起来,他突然有点不想这样下去。
他想主动低头,想和好。
但是没有办法。
他没办法说出来。他也不能说。
如果就这样一直僵持着。
牧禹起身,看向在沙发上依旧没有动的陈航。
“我收拾完了…我走了。”
他转身,脚步迟迟迈不开。
他快要溺死了,陈航你倒是说句话啊。
你说一句话我就留下来。
你他妈哑巴吗?
“牧禹…”听到身后传来陈航的声音,牧禹真的顿住了。
“对不起,我给你发的消息你没有回。”
声音逐渐靠近,牧禹猛的转身,陈航红了眼眶,“我以为你不愿意原谅我,那天的事情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相信你,没有听你解释…”
牧禹一瞬间呼吸都通畅起来了,他伸出手拍了拍陈航的背,和他差不多高的大男人此刻哭的像个小孩。
有点滑稽。
“好了…没有怪你…”
“你可不可以原谅我,可不可以不要搬走…”
“原谅你…不走……”
牧禹擦去陈航眼角的泪水,“你住院了?是…心理?”
“嗯…就是有点焦虑没什么。”
“有点焦虑应该严重不了到住院的程度吧?哈密瓜?”
“……”
“先松开我,我下楼把东西拿上来,对了我带甩甩回来了。”
“是你养的狗吗?”
“嗯哼。”
两人往楼下走时,拐角突然窜出一团白毛。边牧甩甩兴奋地扑过来,“坐!”牧禹喊了声,甩甩立刻蹲坐下来,吐着舌头歪头看陈航。
陈航下意识后退半步,又稳住身形,“什么时候养的?”
“回家当天”牧禹弯腰给甩甩顺毛,“牧平国买的。”
陈航蹲下来,小心翼翼伸手摸了摸甩甩的脑袋。甩甩突然往前一蹿,把下巴搁在他膝盖上。牧禹看着陈航耳尖慢慢变红嘲笑道:“欸,你怎么连小狗对你亲热都红耳朵啊?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SUV停在他们面前。车窗摇下来,露出牧忆那张冷脸。
牧禹心里“咯噔”一下,“牧忆…”
“东西呢?”牧忆目光扫过陈航,落在甩甩身上,“你来这就为了见他?不是说有东西要拿吗”
“我不搬了。”牧禹鞋底碾着地面的碎石,“你回去吧。”
牧忆推开车门,黑色衬衫衬得他脸色更冷。
“不搬?”
“嗯…我把甩甩的东西什么的拿上去”
牧忆不满的皱了皱眉,还是没说什么。
牧禹把后备箱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拎出来,大多数都是甩甩的。
“你拿这些。”
陈航伸手接过来,牧禹走进楼道的时候对牧忆挥了挥手。
陈航盯着电梯楼层数字,牧禹笑着撞了撞他肩膀,电梯门打开时,甩甩蹲在门口摇尾巴。
牧禹弯腰摸它脑袋,听见陈航在身后小声说:“其实那天我真的很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我们…真的不会再有联系。”
牧禹没回头,手指在甩甩的毛里停顿了两秒。
等他转身时,陈航已经把行李箱拖出电梯,阳光从楼道窗户斜射进来。
“愣着干嘛?”陈航踢了踢行李箱,“来搭把手,晚上请你吃火锅。”
牧禹走过去接过箱子拉杆,甩甩欢快地跑在前面,“所以你不打算跟我说说你住院的事?”
他推开门,将行李箱推进去。
“没什么好说的”陈航低头看着地面,“就是压力大,现在已经没事了。”
牧禹突然伸出手把他的头抬起来,和他对视:“你还打算瞒着我吗?”他声音越来越低,“我又不是傻子。”
陈航猛地抬头,撞进牧禹泛红的眼眶。
“为什么不告诉我?”牧禹的手指悬在他肩上方,最终轻轻落下,“我真的有那么不值得信任吗?你每次遇到一些刺激□□情总会控制不住的发抖。”
陈航喉咙发紧,他害怕把负面情绪带给牧禹,更害怕看到对方失望的眼神。
“我怕你嫌弃我。”陈航撇过头,不敢去直视牧禹的眼睛“怕你觉得我是个累赘。”
对啊,牧禹是那么真诚。
为什么,又凭什么不去信他。
牧禹突然把他抱进怀里,陈航闻到牧禹身上熟悉的洗衣液味道,淡淡的烟味。甩甩在旁边呜咽着,爪子扒拉两人的裤腿。
“还记得那天你撞见我跟周湖静吵架,你给了我两个抱抱吗?”
“抱抱会让人心情变好一点。”
“傻子。”牧禹声音很闷。
陈航想起那些独自熬过的深夜,在崩溃边缘反复挣扎。
“我陪你熬过去。”牧禹擦去他脸上的泪。
“药不能停,该做的治疗一个都不能少。”
陈航看着牧禹这么严肃的神情,突然破涕为笑。
甩甩趁机挤进两人中间,毛茸茸的脑袋挤在他们怀里。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散落一地的衣物和照片上,把阴影都染成了暖色调。
陈航突然觉得自己矫情,他用手背擦掉眼泪,推开牧禹。
“我没那么脆弱。”
“一个人熬了这么久,不累吗?”
陈航忽然愣住,是啊不累吗?
父母杀人被判死刑,自己一个人跌跌撞撞进入社会,幸好张家的妈妈把自己带回家,不然自己能不能活到现在都不知道。
上了高中还要被一群人嘲笑,满身伤的挺到现在,他哪一次不是在说自己没事?
“小鱼鱼…”
“我在呢,哈密瓜。”
陈航本压抑回去的眼泪又一次忍不住的流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
“我说你老道歉干啥?受虐狂?”
“滚蛋…”
陈航破涕为笑骂着牧禹,“有什么好道歉的,我可不跟你一样小心眼。”
“噢。”
牧禹蹲下身把衣服整理出来,走进卧室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惊呼。
“欸我操,你把衣柜换了?”
“啊…是啊,喜欢吗?”
“多少钱啊?”
“四五百?我忘记了。”
陈航走进来,跟牧禹一起看着比之前高级了不少的灰白色衣柜。
“之前你不是说有一股很潮湿的味道?然后我把这衣柜换了,喷了点香水。”
“你这么说我才发现,那股味道确实少了。”
牧禹看了他一眼,“有心啊?哦对了我手机还没充上电。”
他急忙掏出自己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直到开机界面出来的时候才缓了一口气。
“回来的时候关机了,我还以为手机坏了。”
“…噢这样啊。”
陈航顿了顿,“你…啊…嗯…”那些消息要是让他看见了是不是会更尴尬…
早知道不发了。
算了。
牧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干嘛?”
“没事啊…”
“你不会给我发了一些…?”
“啊什么啊…啊好吧确实…呃但是…”
“有病啊,发什么直接说好了…”
“你不会给我发的…?”
牧禹打趣的看了他一眼,陈航脸一红,“滚啊…我就是跟你道歉那些…”
“哦,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牧禹把衣服挂在衣柜里,“先遛狗,然后去吃火锅?你说好要请我的。”
陈航点点头,出了卧室看见甩甩正趴在沙发上一直在看卧室这边。
牧禹给甩甩系上牵引绳,“他会有一点调皮…你牵他。”
“哟,真假的?”陈航刚准备伸出手接住,“祖宗!”牧禹攥紧牵引绳,甩甩耳朵往后撇,喉咙里发出撒娇似的呜咽,前爪交替扒拉着门。
“得了吧你,”陈航弯腰戳了戳甩甩的头,毛手毛脚把狗零食塞进牧禹口袋,“再不走他估计要急死了。”“走啦走啦,吃完火锅给你加俩鸡胗行不?”最后一句是对着甩甩说的。
进了电梯,陈航倚在旁边看手机,“要不要给甩甩买个玩具玩玩?”
“飞盘?他有了。”
“…嗯…再买一个也不碍事吧?磨牙棒也买一个。”
牧禹笑了笑。出了电梯后,他转头看向陈航,“别看了,我说你那火锅店让带狗吗?”
“嗯哼,我们这的店可不管。”
“那还…挺好的。”
甩甩走两步就回头,牵引绳在牧禹掌心绷成直线,路过便利店时突然刹住,鼻子贴着玻璃嗅来嗅去。陈航探过头去,橱窗里摆着宠物罐头,粉色包装上印着卡通鱼。
“想吃?家里的都吃没了再给你买。”牧禹扯了扯绳子,甩甩恋恋不舍地挪开步子。
街角有棵歪脖子树,树下拴着只金毛,正懒洋洋地打盹。甩甩耳朵倏地竖起来,拽着牧禹就往那边冲。金毛抬起眼皮瞅了瞅,也翻了个身冲甩甩汪汪叫。
“哎哎哎,慢点!”牧禹差点被带得小跑,陈航伸手按住甩甩的屁股,“人家都退休了,你个三岁小伙儿凑什么热闹?”甩甩扭着身子不肯走,直到金毛主人笑着递来块狗饼干,他才叼着战利品甩着尾巴往回走。
“你说这狗随谁呢?”陈航踢开脚边的石子,“好贪吃噢~”牧禹斜他一眼:“随谁?上次你在烧烤摊,要的可全是大肉串~”
“也不知道是谁一饿肚子就冷脸咯~”
路过幼儿园时,放学的小孩围着甩甩尖叫,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伸手想摸,又怕生地缩回手。牧禹蹲下来握住小姑娘的手,轻轻放在甩甩头上:“别怕,它叫甩甩,可乖了。”
甩甩温顺地低下头,尾巴扫起地上的落叶,小姑娘咯咯笑起来,妈妈在旁边掏出手机拍照。
陈航靠在铁栅栏上,看着牧禹耐心地教小孩给狗梳毛,忽然开口:"牧禹,你这么会哄孩子,将来肯定是个好爹。”牧禹抬头看他,“先操心你自己吧。”
陈航夸张地长叹一声,“我肯定就不结婚咯~”
牧禹没有说话,看着小女孩跟甩甩在那边玩,他也叹了口气。
一直到那小女孩的妈妈拽着她回家,牧禹才把甩甩叫回来。
“这个时间人应该会比较少,走啊?”
牧禹笑出声,甩甩趁机把前爪搭在他腰上,毛茸茸的脑袋往他手里蹭。
“走啊。”
火锅店在步行街尽头,红底金字的招牌被路灯照亮,门口排着几桌人,有人捧着手机玩,有人嗑着瓜子聊天。甩甩刚走近,就有服务员迎上来,递来一碗清水和狗零食:“狗狗可以拴在这边哦,我们有宠物休息区。”
牧禹把牵引绳系在遮阳伞柱上,甩甩叼着零食卧在阴凉里。
陈航蹲下身摸了摸甩甩的头,“真乖。”
他们俩刚跨进门,一股热浪夹着辣椒香扑面而来,服务员领着他们穿过大堂,锅底咕嘟咕嘟的声响此起彼伏,有人举着冰啤酒碰杯。
“要微辣还是中辣?”牧禹翻看菜单,“微辣?你不是吃不了辣吗”
服务员在旁边提醒:“我们微辣也是比较呛的,两位需要先点锅底吗?”
陈航冲牧禹挑眉:“怕辣啊?要不你吃清汤锅,我单要个中辣?”
“谁怕辣?"牧禹合上菜单,“就中辣,加份牛油块。”陈航看了眼牧禹,服务员笑着记下,临走时看了眼门口的甩甩:“你们家狗狗真乖,刚才有只泰迪在门口叫了半小时。”
毛肚和黄喉最先上桌,陈航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片毛肚,在锅里七上八下涮起来:“趁年轻就得吃辣,等老了牙掉了,还能吃得动这玩意儿?”
牧禹往油碟里加了勺辣椒:“到时候给你辣掉牙。”
“你真是没有情商啊,小鱼鱼。”陈航把毛肚塞进嘴里,辣得直吸气。
“哎我说,你觉不觉得咱们住一块儿跟老夫老妻似的”
牧禹往他碗里添了块鸭血:“你说呢?”
锅里的牛油块化了,红汤翻着细密的泡泡,牧禹夹起一片黄喉,在汤里涮了两下:“是你自己家里太空了?今天来你老宅看看?”
“才不是呢…”陈航捞起一根鸭肠,“我这不是看看你有没有搬走…”
牧禹被辣得咳嗽,赶紧灌了口水,“咋?想让我搬走啊?”
陈航往锅里扔了把青菜,叶子瞬间被红汤吞没:“我感觉你语文是不是不好啊?我的意思是…我怕你搬走。”
“哦。”
陈航突然看着他笑:“你脸上粘酱料了。”
牧禹伸手去抹,陈航已经递来湿巾。
“笨死了。”
吃完火锅出来,天已经全黑了,甩甩从宠物休息区翻身起来,牧禹走过去把牵引绳解开。
他牵上甩甩的绳子,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走吧,回家。”甩甩立刻站起来。
路过便利店时,陈航突然停住:“等我会儿。”
不等牧禹反应,他已经冲进店里,出来时手里多了包鸡胸肉。甩甩鼻子动了动,立刻往他身边蹭,陈航拆开包装,撕成小块喂给它:“诺,补上下午的罐头。”
牧禹挑眉:“这么放纵?”陈航擦了擦手,甩甩舔着他的指尖,口水糊了一手:“偶尔一次没事,再说不是有你。”
牧禹无奈地摇头,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他。“回家记得洗手啊。”
快到家时,陈航突然打了个喷嚏,夜风带着凉意,牧禹把外套脱下来扔给他:“穿点,别发烧了。”
陈航接住外套,披在肩上:“哟,这么关心我?”牧禹白他一眼:“再说话就别穿了。”
“得了吧你,”
陈航把外套拉链拉上,甩甩蹭着他的腿,“我发现啊,你这人就嘴硬。”
“闭嘴!”牧禹耳尖发烫,加快脚步往楼上走。陈航笑着跟上去。
进门后,甩甩直奔自己的窝,转了两圈才趴下,陈航瘫在沙发上,摸着肚子直叹气:“太饱了,动不了了。”
牧禹去厨房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一杯:“歇会儿吧,明天还去酒吧?”
陈航接过水杯,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刚过九点。窗外的路灯还亮着,偶尔有汽车驶过的声音。他突然开口:“小鱼鱼,以后每周都来顿火锅呗?”
牧禹坐在他旁边,“行啊。”陈航笑起来,“说真的,有你们在,日子还挺有意思的。”
“今晚在这住吧…?”
牧禹试探着看向他,“嗯好啊。”陈航笑了笑,“我懒得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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