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这一杯。”宾加说着,将自己那杯咖啡往波本的面前推了推,“也麻烦给我制作一个拉花吧?”
不待波本回应,他又继续说道:“做成蒙娜丽莎的样子就好。”
空气凝滞了一秒钟,真弓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一下。眼看着二人的谈笑风生被成功打断,宾加的唇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哈哈,我开玩笑的。”宾加用格蕾丝的口吻掩着唇笑了笑,“想想都知道不可能完成,是我强人所难了,抱歉啊。”
“这也不能怪格蕾丝小姐出难题,主要是安室先生太厉害了。”真弓看了看宾加的那杯咖啡,“不过,要是能把世界名画靠拉花的方式画出来,总觉得这杯咖啡也会跟着身价翻了好几倍呢!”
不愧是真弓,这么一说,简直让人骑虎难下。
心中的舒爽化作唇角的偷笑,宾加看好戏一样地对波本说道:“真是遗憾啊。”
“我明白了,真是一项有趣的挑战。”波本公式化的营业笑容如同千年不化的冰雪,他从一旁拉过一张椅子,索性坐了下来,“好在今天早上的客人不多,虽然做不到完美的程度,但是大概的样子还是可以画一画的,请等待一下。”
眼看着波本坐在了一旁对着咖啡杯雕琢,不再有对着真弓说废话的时间,宾加满意地从桌上拿起了一块三明治放进了嘴巴里。这份安静让他倍感愉悦,一边和真弓闲聊,一边用余光去看波本的作品——奶泡并不是什么方便控制的东西,他看起来很是头疼。
就这样,为了刚刚得到的夸奖而下不来台吧。
真弓见他时不时瞥一眼波本的作品,不由问道:“那个,格蕾丝小姐,为什么会想到要让安室先生制作蒙娜丽莎的拉花呢?”
“那是因为……”
“因为神秘感吧?”话被波本拦断,他抬起头,看着被他打断的宾加:“毕竟《蒙娜丽莎》就是因为微笑而闻名天下的,传闻中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幅画,都能感受到画中的蒙娜丽莎在朝着自己温柔地微笑。达·芬奇在创作这幅画的时候还运用了烟雾状笔法,让人物的整体轮廓都融化在了背景之中,光眉毛就描了许多层——”
“还有人认为这幅画其实画的是个男子,是画家自己的自画像也不一定。”波本顿了顿,深深地看了一眼逐渐面色不虞的宾加,“虽然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这位叫格蕾丝的小姐一定像蒙娜丽莎一样温柔又充满着秘密,所以才会第一时间想起了这幅名作吧。”
“说对了!”真弓直接一个全肯定,“格蕾丝小姐就是这样的人啊,温柔美丽又有神秘感。”
宾加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勉强地说道:“谢谢真弓,我还没有那么好。”
“格蕾丝小姐没必要自谦,在真弓小姐的眼里,你一定就是这样的人。”波本说了今天第一句没那么讨人厌的话之后,将制作好的咖啡拉花往前推了推,“好了,我的拉花制作完成了。”
杯中的蒙娜丽莎并非长发披肩,与其说那是蒙娜丽莎,不如说更像是……
“哇,好像格蕾丝小姐!”真弓捧起来看了又看,很是惊喜,“连丝巾都画出来了,好棒!”
“那么,我要回吧台去照顾其他客人了。”波本说着起身,朝着二人挥了挥手,“过会儿再见。”
目送波本走远,宾加微微松了一口气。组织里的人一直坐在身边,并不是什么让人舒适的事情。宾加并不喜欢这群组织里的“同僚”,他不想与一群乌合之众为伍,组织中像他这样拥有足够技术的人是少数,他有足够的优越感。
用完餐,真弓抢在他的前面结了账。两个人走在路上,真弓小声问他:“格蕾丝小姐,你很不喜欢安室先生吗?”
他的表现竟然有这么明显吗?
“不……”他下意识否认了之后,又觉得心里吃味,心一横把真实的想法吐露了一半,“谁让你一直跟他说话,我感觉自己被冷落了。而且,你看起来很喜欢他。”
“是啊。”真弓的否认迅速又坚定,她伸出手,挽着宾加的手臂,几乎把整个身子贴在他的身侧,“在别人表演节目的时候给予鼓励和夸奖是一种礼貌嘛,何况他确实很厉害,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精美的拉花呢。”
为什么出了咖啡厅,离开了那个金发的家伙,还要听真弓对他的一阵夸奖啊!宾加磨着后槽牙,想起那家伙面带微笑、一副话里有话的样子,光靠制作复杂的拉花那种绵软的手段折腾他,根本不足以泄心头之恨。
想到这里,宾加旁敲侧击她对波本的看法:“看你那么捧场地夸个不停,我还以为你会去问他要联系方式呢。”
“不会啊。”真弓笑着抬起宾加的手与自己的合在一起十指相扣,“有格蕾丝小姐在,我怎么会去要别人的联系方式呢?今天可是格蕾丝小姐和我共渡的一整天,别人不能加入!”
这话如果是从别的女人的口中说出来,宾加会按照基本的社会规则,将它理解为暧昧的告白,但这句话偏偏出自于真弓这个迟钝又坦率的女人之口。
他一边受用,一边思索,这是不是意味着在真弓的眼里,格蕾丝是第一顺位,别人都不及她重要呢?
接下来一整天的休假都像是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行走。他们从米花町的博物馆走到公园,在商店中穿梭着挑选自己心仪的伴手礼。真弓对米花町的特产一知半解,但是对每个地方发生了什么命案如数家珍,讲起来活灵活现,像极了都市传闻,最后听得宾加头都大了。
果不其然,宾加一刷手机,就看见真弓之前发的那个帖子下面,那群吃瓜热情超高的本地人人均能讲两三个案件。其中那个叫“才不是报警专业户”的最厉害,连不是米花町发生的案子都能夹在米花町的故事里讲。
“少看这些,小心晚上睡不着觉。”宾加提醒她道。
要是她睡不着,发现了自己半夜出去和组织成员密会,麻烦的只会是他自己。
“不会啊。”真弓朝他睁着无辜的眼睛,“虽然是个文职人员,但我可是刑警!”
“……”
是啊,这女人是个警、察。
经她提醒想起这件事,宾加的心头一跳,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
或许是波本的出现让他受到了刺激,现在的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真实的想法。他在意真弓对格蕾丝的赞誉,妄图独享她的夸奖和目光,甚至与她交流时,愉快的感觉总会打败产生的麻烦占领高地,还会因为她对别人发出的赞美和喜爱耿耿于怀。
不管是妮娜还是波本,出现在真弓的视野范围内,夺走属于她对格蕾丝的专属关注时,他都会觉得不爽。
而当他开始明白这种病态的想法名为占有欲时,这女人又主动挽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合,拉着他到处逛街,就好像二人真的是亲密无间的朋友。
亲密无间……
他与真弓之间,如果只剩性别意识的屏障倒也罢了。他代替组织进入太平洋浮标工作,身兼窃取情报和破坏警方行动的任务,与这个女人是正邪不两立的关系。这些才是隐藏在浅坑之下的鸿沟。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想将这个女人驱逐出自己的世界。
迟钝和蠢笨的另一面是热情和包容,那是一直以来被视为异类的宾加不曾享有的东西。
尽管清楚地知道这种关系会有落下帷幕的那天,但他不想抽离。
回酒店的路不算远,他从口袋中掏出房卡刷开了门。
电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房门打开,真弓冲进去,整个人扑在软绵绵的床铺上:“啊~逛了一天,脚都痛了。”
宾加听着不自觉地笑了笑,取下了脖子上的丝巾,搁置在了一边。房中的落地镜中倒映出他的身影,他的目光径直落在突兀的喉结上。
“太好了,开会的安保部门已经散会了。”真弓看了看表,把自己的脑袋从床铺里拔了出来,双肘撑在床上拿起了手机,“白天的时候拍了那么多照片,想到他们还在开会,我都不好意思更新在IG上。让我看看……格蕾丝小姐版本的蒙娜丽莎,这值得一发吧?”
意识到真弓正回头征求他的意见,宾加侧过脸,“嗯”了一声表示了认同。
随着他侧脸的动作,镜中的喉结在光影的作用下消失在了灯光的盲区,他看起来又像女性了。
“不得不说,画得可太有神韵了。”真弓捧着脸,“‘这是我的好朋友格蕾丝·蒙娜丽莎小姐,谁能揭开她神秘的面纱?’怎么样,这句文案。”
宾加的手顿了顿。他回过头,正好撞上了真弓灿烂的笑容。
“真弓,你……想要了解‘格蕾丝’的真面目吗?”
话说出口,他的心开始怦怦狂跳。
他大概是疯了。
被接纳的渴望与暴露的风险杂糅在一起,一不小心就会带来致命的毁灭。
他想,这就是饮鸩止渴的滋味。
下章宾加扒皮!扒他自己的[菜狗]
想要被爱的人会主动褪去外壳,哪怕外壳之内也不一定都是真话。
透子的介入是伏笔,预告一下这篇文可能会是多结局,具体还没想好[红心]感谢大家呀,这篇文也算奇文共赏了,能有这么多评论和灌溉我超满足hhhh
另外我还要嚎一句:透子实在太好动笔了,一写他完全不卡!!!(基友锐评:你的文字还在他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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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独占欲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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