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冰袋抱起贺成文大步离开，贺成文自觉地环上他的脖子，“不要担心，我习惯了。自从你离开后，我都是独自一人解决问题……卖惨”
季君酌脚步一顿，满眼心疼：他都经历了什么。
在他印象里，贺成文是小太阳一般的人，跟谁都能打成一片，没有人会讨厌他。哪怕是成年人了，大家工作忙也不至于没有朋友，恍惚间他看到贺成文拿着书包独自穿梭在林间，与欢呼笑语隔离开。曾经活泼的少年好像被他亲手毁掉了。
难怪在酒吧那天贺成文独自喝酒，季君酌忍不住发散思维想，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哥哥不要伤心，都过去了，我一个人也生活的很好啊。”他捏住季君酌的长发把玩，心虚的不敢看向他，虽然没有他说的惨，只是夸大事实而已。但这个“夸大”不是一般的大。
“你这些年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之前的朋友呢？”季君酌颤着声音说。
“你离开后，我去找过你。当时同学听说后，得知我是同性恋，渐渐不与我来往，也就断了联系。”
“上了大学后，我没有隐藏性取向。他们虽表面没有显出鄙视，但关系始终不远不近。”
“抱歉。”季君酌嘴唇轻颤，最终化为一句无力的道歉。
“哥哥，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讨喜。”季君酌听不得他自我贬低，当即反驳道：“别这样说，你很好，不要太在意他人看法。”
贺成文：“那哥哥觉得我怎么样？”
季君酌：“这个问题我并不想回答，因为人是复杂的，如果贴上几个标签就能确定一个人的人品，也不会有那么多熟人作案了。”
“重要的是你怎么看自己。”
到停车场，季君酌把贺成文放到副驾驶，冰袋给他，叮嘱道：“别忘把冰袋敷伤口上。”
“嗯。”
季君酌说完走向驾驶座，拿着冰袋的手快要被冻僵了，在贺成文看不见的地方，他边走边攥手然后松开，如此往复。
冰死我了。他在心里吐槽，并把手上的水甩掉，快步回到驾驶座，驾车离开。
贺成文没在搭话，车厢内呼吸声清晰可闻，习惯了贺成文的声音，竟还有些不习惯。
而贺成文的确不再说话，转头注视他，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但也能察觉到对方的视线粘在身上。
凌厉的下颌线映在眼中，阴影打在脸上，平添几分神秘。
季君酌面对这样的视线没有半分不适，饶有兴致的靠在靠背上，散发慵懒的气息。当然这只是表象，季君酌急的差点走错路。
贺成文也不可能盯一路，赶在脖子断掉之前，他又扭回来了，中间还抽空给季君酌拍了一屏幕帅照。
很快医院到了，季君酌给他挂完号在椅子上休息了。人很少，马上就轮到贺成文，进去后医生看了看他的脚说：“没什么大碍，给你开点药抹抹就行了。”
“行。”
季君酌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轮椅，将贺成文放上去：“哥哥考虑的挺到位啊，还整个轮椅。”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是为你好。”
“哥哥的心意我收下了。”
折腾完已经下午三点了，雨还在下，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既然出来了，就在外面吃吧，季君酌就在网上找了一家评分不错的饭店，把手机拿给贺成文：“你觉得怎么样？”
“都行，你决定就好。”
“那就去这家了。”
“好。”
于是两人重复来医院的动作，乘着车迎雨而上，接受暴雨的蹂躏，冲向饭店。
到达饭店，服务员指引推着贺成文的季君酌到订的包间，由于季君酌不喜欢在大厅里吃饭，所以订了包厢。
包厢内，季君酌点了几道清淡的菜，点完把菜单递给贺成文。贺成文的口味则与季君酌的口味简直天差地别，他偏重口，点的辣菜较多。
“哥哥的口味还是和以前一样。”贺成文放下菜单，单手撑着脑袋。
“你不也是。”但从此刻看，倒真有些旧友重逢的意味。
“是啊，我们都没有变。”贺成文定定看着他，“不说丧气话了。”
突然，他想到什么，问：“哥哥 ，你怎么在酒吧做酒保？”
没有嘲笑的意思，在他印象里季君酌应该是坐办公室的，并且以他的成绩不可能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工作，所以说是他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季君酌抿一口上的茶，放下杯子说：“那个酒吧是我开的。”
“真的吗？我就知道哥哥你最棒了。”贺成文高兴得像自己开的一样，夸的天花乱坠。
季君酌赶忙拿起茶杯，挡住抑制不住的嘴角，爱人夸奖满足他内心的虚荣心。
“还行吧，小本生意。”
“哥哥别谦虚了”季君酌开的酒吧是本市最大的酒吧 ，绝不是小本生意能概括得了的。能进去的非富即贵，俨然是有钱人的乐园。
他还想夸赞几句，服务员就进来上菜了，他也只能闭嘴。
饭菜一盘一盘端上桌，他们也开始吃饭，大部分都是贺成文说话，季君酌附和，总之来说这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吃完饭他们回到酒店，季君酌送贺成文回到他的房间就要离开，贺成文扯着他的袖子：“哥哥，你不负责吗？”
说罢，将手中的药膏递给他，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季君酌面上不显烦躁，拿起药膏单膝跪地挤少许膏体抹在伤处，揉搓均匀，他的神情专注而懊悔。
“好了。”
贺成文扫了扫肿起的肌肤，说：“那哥哥你也快去休息吧。”
“嗯。”等贺成文抬眼，只留给他一个可靠的背影。
他气笑了，走这么快，躲洪水猛兽呢！
消气后，带上金丝眼镜开始处理工作。完成后，贺成文看了眼手机，发现不早后，洗洗睡了。
待他熟睡后，吱呀--门从外面打开，一道狭长的身影出现，紧接着消失在黑暗。季君酌无声无息走到床边，注视贺成文的睡颜。手轻抚他的脸，描摹他的轮廓。
向下滑，季君酌掀起贺成文脚边的被子，白天没有观察仔细，不知道是不是抹了药的缘故，肿起的包比白天小了一圈，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看到这儿，季君酌心里落下一块石头。
他再也抑制不住他的思念，把贺成文的被子掖好，捞起半边身子，下巴放到贺成文头顶，发出满足的叹息。
神经质般说着：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他疯狂诉说爱意。
按道理这么大动静是个人都能醒来，奇怪的是贺成文并没有醒来，宛若睡美人。
季君酌和他温存一会后离开了，正如他来时没留下一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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