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跟戚怀也没关系。被人讨厌了，戚怀也不气馁，只笑盈盈地想这白衣青年的手真好看，指节分明，青筋涌起，年纪轻轻却很有力量感。
握矿泉水可惜了，要是握腰或者握腿肯定有冲击感。
“真羡慕他的手啊。”
戚怀羡慕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地看了看他自己过于纤瘦，像是病人一样的手。
“咚——”
话刚说完，戚怀被猛地撞了一下，全身平衡一下打破，重重摔了下去。
被人撞得眼冒金星，戚怀忍痛摸着脑袋，不满地回头看是谁在撞他。
一双滚烫的手却突然搂住戚怀的腰，后背贴上了滚烫的温度。
戚怀不敢置信抬头，只见白衣青年把他半搂在怀里，冷彻磁性的声音像是漫天的雪：“小心。”
“喂——”
戚怀不满地看向了周围，心中有些不高兴地想不是他保镖撞的吗？怎么就变成戚怀不小心了？真是眼高于顶。
质问没说出口，有力滚烫的指节从戚怀腰间撤走，离开之前还贴心把他腰间刻意卷起来的衣服放下，指尖的触感慢慢消失。
“天气很快就会变冷，小心感冒。”
众多保镖把青年人团团围住，簇拥着他离开。
戚怀觉得他简直是有病，僵硬愤怒站在原地，立刻抬手把衣服卷了一下，把腰又露了出来，一身的怒火燃烧，觉得这人简直是多管闲事，心中的那几分惊艳一下变成了气愤。
“对了，我就是徐见山。”徐见山突然回头冲他定定地说，眼眸平静得像是一汪幽深的泉水。
从那天起，戚怀就隐隐有不祥的预感——他似乎把电影学院的顶梁柱学生，未来冉冉升起的电影新星惹怒了。
背后说不认识他，还议论人家手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是戚怀做得不对。可戚怀对此也很恼怒，不外乎其他，只因那天保镖把戚怀撞伤了。
他拄了半个月的拐杖，上小剧场都只能一跳一跳的去，同班同学都哈哈大笑，以为他是在故意搞怪，实际戚怀连出门洗个衣服都难。
这就算了，半个月后，班主任陈美华老师让大一新生进行小剧场汇报演出，还破天荒地喊上了大二的几个学生当评委。
戚怀上场信心满满地表演了他耗尽心力准备的角色，在所有人都打高分的情况下，徐见山给他打了负分。
公报私仇！戚怀众目睽睽冲到了徐见山面前，委屈地想这关系到他期末成绩，总得给他一个说法吧！
徐见山冷冷地看着他，周身寒寂得像是在下雪：“是风流不是轻浮，你不适合这个角色。”
戚怀觉得恼火，他又没理解错角色，又没敷衍作业，怎么就轻浮了？
“到底是大家都觉得轻浮，还是我只‘轻’到了你一个人？”不说清楚，他就只能认为徐见山在针对他！
徐见山明显顿了一下，他声音很低、很慢、很沉默，眼眸轻垂：“你要亲我？”
全班所有人哄堂大笑，戚怀臊了其他人半学期，第一次自己体会到什么叫“在舞台上坐立难安”，又羞又恼，脖子蒙上一层粉红，后背都给他热出一身汗来。
这人故意的。他明知道他的意思，还要故意这样耍他。
要死，徐见山看戚怀还不服气，干脆把文件放在凳子上，缓缓走上台。
两人比肩站在一起，镜室内的光都集中在台上灼灼耀眼，戚怀抬头看着徐见山，顶光给徐见山勾勒出一条虚虚耀眼的边线，戚怀才惊觉对方竟然还比他高。
“你干什……”戚怀不满地眯起眼睛，干巴巴开口，分明还是不服徐见山。
徐见山离他越来越近，不属于戚怀的体温猛地铺面而来，清新的香把人团团围住，一丝一缕缠在身上。
戚怀紧张得后退了一步，腰狠狠撞在了道具上，却没有想象中的疼，原来是徐见山的手虚扶在身后。
徐见山看着他，身上的冷没有褪去，却轻轻擦着他的肩膀虚埋在他的脖颈上。
呼吸很热……很烫……
戚怀动都不敢动，他僵着后背，伸出手轻轻推了推徐见山，却一丝一毫没有推动，反而两人更近了些，别人的体温彻底把他包裹了起来，戚怀觉得自己的发丝好像都渗出了汗珠。
这个动作像在接吻，但什么又没做，很符合角色的状态。
全班同学都倒吸一口气，静默暧昧的情绪缓缓流动在两人之间。
好。很好。
受教了。
后牙槽咬得头疼，徐见山默默移开身子，不动神色看了戚怀一眼。戚怀明亮的眼睛若有所思。
“懂了吗？”
“懂了，确实要向师哥学习。”
戚怀垂眸似乎有些可怜，高大的人被迫缩在一张简陋的道具桌子上，从高处看去只见睫毛潮湿地颤动着，似乎被欺负狠了。
徐见山深深地看着戚怀，蹙眉想了一会，他轻手轻脚走近戚怀，伸手拍他的手臂安抚：“你……”
手上突然一股巨大的蛮力死死地拉着徐见山，桎梏他动也不能动。
“邦——”
额头一疼，紧接着嘴马上酥麻了起来。
戚怀硬拽着徐见山的手臂，练铁头功一样砸上去，恶狠狠啃上他的嘴。
戚怀觉得有点恶心，很想吐，面子都是小事，报复心切，大家下一起下不来台最好。戚怀很用力地朝徐见山嘴里伸舌头，试图用软体把牙齿撬开。
戚怀没跟人接过吻，但他努力回忆着自己看过的所有爱情电影，奋力咬住徐见山的舌头，就差吞下去，直到血腥味爆炸，徐见山才猛地推开他。
“啵——”
啧，这声音真糟糕，但不能认输。
戚怀擦了一下嘴角，明媚地笑了，抱着十足挑衅的态度说：“挺甜的。”
这是徐见山以前电影里面的台词，他演了一个贺岁犯罪片里面的小混混。在打群架被捕受审后，小混混对着警方挑衅要棒棒糖时说的就是这句话。
操场见面后戚怀熬了一周夜看完了他所有电影，还背下了台词。
此时复述无异于火上浇油，可戚怀心情很好。他得意擦了擦嘴，摸到下巴冰凉凉的一片才发现好像曳除了几根带血的银丝。
凶不凶残不说，戚怀自己觉得他啃得很色情，徐见山都被他吓僵住了，一点没动。
“啧——师兄不会生气吧。”他又叫了一声，歪着脑袋笑得甜蜜：“演戏确实是强项，可师兄接吻很生涩，下次记得主动呼吸啊。”
徐见山摸着嘴角蹙眉看着他，他打量了很久，最终跨步走近了戚怀。大家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大二另一个学生卫溪生吓得跳起来去按他，害怕课上两个人打起来。
最后这堂课不了了之。
陈老师宣布拖堂，卫溪生硬拉着徐见山要让他请自己喝奶茶，美其名曰：“你都被新生年级第一大帅哥亲了，不能什么好事都轮到你，该请我喝奶茶了。”
戚怀不知道那天徐见山黑着脸出门是因为被强吻了，还是因为被强吻同时被敲诈一杯奶茶。
但戚怀知道他自己很高兴，放学之后他一个人去东山公园骑了两个小时自行车。回校时他强吻徐见山的事情已经名扬整个学校。大家都在说他们两人不和，戚怀又出小火了一把。
“想什么呢？你收完了吗？”沈星月的声音幽幽响了起来，活像个吊死鬼。刚才李坤给她发消息，让她送完戚怀收拾完东西就回去加班公关，现在她只想杀人。
所幸戚怀家里东西不多，他们两个人不到一会就已经收得三三两两的，只有些小物件没地方装。
“我……”戚怀被人打断本就心虚，见沈星月那副满是怨气的样子，更是不敢说他在想他和徐见山的事情，一下更是结巴起来：“在想崽崽和呱呱呢！”
戚怀收养了一只流浪猫呱呱和一只流浪狗崽崽，如果他要搬去徐见山那里住，肯定是要把猫狗一起带走的。
“他有洁癖，我在想带过去了不是相当于逼他去死吗？”戚怀有些后悔，他刚才竟然忘记告诉徐见山这么重要的事情了。
“打电话问问吧，徐见山不至于一只小猫小狗都容不下。”沈星月叹了一口气，眉宇间有些疲倦，说话也无精打采的。
戚怀关切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心里却对给徐见山打电话这个行为很抗拒，拿起电话按亮屏幕甚至有些焦虑。
他一点都不想跟徐见山联系，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事事都要给徐见山汇报，直到徐见山同意戚怀才能做。
说到底，戚怀不喜欢这样，他觉得徐见山控制欲很强，跟有病一样。
下定决心，拨了两遍电话，没有接通。戚怀甚至放松般长松一口气，跳动不安的心慢慢放平，太好了。
“叮——”手机突然响起，回响声在逼仄的车内不断放大，戚怀吓得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白光闪烁，戚怀划开手机，硬着头皮努力平复心情：“喂，徐见山，我有事给你说。”
徐见山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失真，但好像贴在戚怀耳边喃喃般，戚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觉得怪怪的，赶忙拿开手机。
“怎么了？”
戚怀蹙眉，难得说得很强硬：“我有一只猫一只狗要带来，你不许不同意。”无论如何，他都要带走。
徐见山低缓地轻笑了一声，慢慢反问：“不能养怎么办？”
戚怀听懂他在故意唱反调，不是真的不负责，阴阳怪气笑嗔：“那我就要把你赶出去，占了你的房子，养我的猫猫狗狗。”
徐见山声音继续从电话那段传来，一字一顿淡漠却动听：“那我就流落街头了，你也不可怜可怜我？”
“可怜你做什么？我登堂入室就好了，哪里顾得上你。”戚怀轻嗤一声，笑盈盈地挑眉。
他现在还恨着徐见山，前任就算是死了，戚怀都要拍着巴掌去给徐见山烧香，祈求他多在地狱受些刑再投胎。
徐见山大概也猜到了戚怀的态度，但他没有选择点明。他低低地叫了一声戚怀的名字：“小、怀。”
电话里，徐见山似乎有些生气。
戚怀如临大敌，光滑的手机后背被他紧紧捏出一道指纹，他心虚道：“干什么？”
好吧，他是有些过火了，可谁规定分手之后不能恨前任！
徐见山声音很冷很悠远，好像漂泊的雪，却在落入掌心那瞬间化作柔软潮湿的水痕，冷不防地烫了一下戚怀：
“带回家吧。房子而已，我的就是你的，那是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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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回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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