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鸾宗主殿。
十五人相继踏入殿内,待看清殿内模样,强烈的危机感当头一棒,申月璃打定主意,疯狂呼唤柘云,江湖救急。
“救命救命!这次我真要死了!”
魔音绕耳,契约之力尽职尽责传递着申月璃这位主人的声音;而黎明界内,剩余所有灵汤都放在寒潭边上,这就是她的诚意。
沉睡之中的柘云再一次被强行唤醒,惨白的脸上渐渐浮现怒意。
这女人不过和他只是暂时的契约关系,疗伤期间,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耗费心神、加重伤势,他已经给了不少好处了,还要如何?
“你......”
柘云从寒潭游上来,倚靠在寒潭边上,质问的话刚冒出个头,就看到那铁锅此时盛着满满的灵汤。
“这是?”
随后就是申月璃略显谄媚的声音:“你看,是不是要去除体内的黑气?这样,灵汤全部给你,你再帮我一次。”
契约之初,不就是因为这黑气侵身,现在她拿出了足够的诚意,也算还了往日的人情;他们现在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灵汤。柘云知道此物,却没有主动要过。
一来,天上地下,什么奇珍异宝他没见过,这灵汤的作用对他来说怕是微乎其微;二来,他不是伸手就要之人。
怒气消散,柘云冷硬的声音软了几分:“何事?”
“别让他们探查到我的真实身份,我在明处,有没有保命的东西。”
申月璃手心捏紧扇子,落在人群之后,尽量最后踏入殿内,同时在心里快速说出自己的两个诉求。
从秘境出来之后她自然而然就彻底踏入了生魂境初期,但在场的长老和宗主绝对会探查所有人的实力。
届时,她就会被发现真实性别,苍鸾宗怕是轻易走不了了。
话音落下,一枚小巧的黑色鳞片穿绳挂在脖子上。
“此物不离身,便无人能够探查你的真身。”
柘云的声音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申月璃伸手按了按紧贴肌肤的鳞片,不太放心:“这么有用?若是修为比我高太多的......”
柘云打断申月璃的疑问,并给出肯定的答复:“上元界内,不会被发现。”
这么强悍。
申月璃暗自心惊,一时不知这份大礼日后该怎么还。
“活着。”
灵汤全部被收走,柘云丢下空空如也的铁锅和一句冷冰冰的话,又钻回了寒潭之中。
他倒要看看,这灵汤是什么来头。
寒潭底下,所有灵汤悬浮在柘云周身,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水幕。
彻底隔绝外界的那一刻,柘云竟再也感受不到外界的灵气,只有灵汤那精纯的灵力一股股涌入他的身体。
其灵力霸道无比,所过之处不允许任何一丝黑气残留。
多年被侵蚀的残破灵脉,居然在灵汤的滋润下有了些许恢复的痕迹。
柘云脸上浮现骇然之色。
他被打落到洞界的时候,为了活命彻底放开了手吸收灵气,导致黑气控制不住,对灵脉反噬极为严重。
每次好转,他只能短暂的离开,但现在完全吸收灵汤之后,或许可以离开的久一点。
这点时间,极为宝贵。
那些人恨不得把他打成一滩滩烂泥,他偏不如他们意。
......
原是隔壁古山国的申家放出消息之后,苍鸾宗就给春雪清死死压制在这里,还没来得及送过去,就又收到申家不再追杀水元宗的消息,只得就此作罢。
“不过此女身上竟有一份仙缘,那日没看守住,竟一不留神让她逃了出来。”
“最后还是宗主亲自出马将人重新抓了回来,并在她身上下了禁制,锁死在房间里。”
“这才就有了招婿一事,物尽其用,也算为我苍鸾宗贡献一份力量。不亏。”
“听说前几日还有个同门弟子也抓了回来。”
“是啊,不过这个没什么用,威胁威胁春雪清就行,最后大不了给申家送过去。”
“我们又不是什么破烂都收。”
“......”
无数弟子的嬉皮笑脸,让苍鸾宗如此大宗,都蒙上了一层令人胆寒的阴影。
也惊的申月璃倏然起身,此地绝不能久留,现在立刻马上就得走。
入夜。
思绪极乱,我无法静心打坐。
索性盘坐床榻,拿出母亲快要碎掉的命符。
十年前,母亲带领断望崖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甚至第一次有人能够杀入魔族腹地,结果至今未归。
但是命符一直在濒临破碎的边缘。
这十年,我次次抵达腹地边缘,魔族悉数退回腹地。
我却因为心脉受不住魔气侵蚀而无法再进一步。
护心草,是我最后的机会。
这次之后,我的心脉再也承受不住侵蚀了。
整个断望崖,只有崖主知晓此事。
我轻轻摩挲着命符。
没注意到一个小小的人影闪身进了我的卧室。
我的卧室并没有禁制,不对,是只对一个人没有禁制。
「姐姐~」
沉浸在回忆里的我一个激灵,下意识把命符收了起来,正襟危坐。
一个温暖的身体靠了过来,环抱住了我的腰身。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我并没有躲开,而是假装严肃起来。
「护心草,不可能给你。」
「伐魔之战太辛苦了,只有我才会心疼姐姐。」
任清清紧紧贴着我,贪婪地嗅着。
「姐姐没进去的腹地,就让我进去吧。」
任清清攀上我刚刚摩挲命符的手,脸埋在我的背后,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呼吸。
「我的命脉,从未受过侵蚀。」
「崖主都告诉我了,姐姐不进腹地,永远都能做自己的云时剑尊。」
「断望崖不可以没有姐姐,但可以没有我。」
我闭闭眼,不曾动摇。
任清清是我带回来的。
初见时任家村被匪徒烧杀抢掠,我只来得及救下这一个被父母死死护住的小女孩。
短短六个月,天资尽显。
不应该把生命搭在这种事情上。
「姐姐……」
任清清放轻了声音,几不可闻。
直到我开始天旋地转,眼前叠叠重影,才意识到不对劲。
「你……」
我往后看去,任清清还埋着脸,我却有点看不清她了。
昏迷之前,我只感受到任清清取出命符,连带着护心草一起拿走。
「姐姐,伐魔,寻亲,都由我去做。」
「睡一觉就好了,姐姐。」
4
这一觉我不知道睡了多久。
只知道再醒来时,断望崖空无一人。
细密的冷汗一瞬间爬满脊背,顾不得其他,我直接破门而出直冲任清清住处而去。
果不其然,房间空无一人。
伐魔之战,肯定开始了。
我只来得及带上我的剑,就匆匆上路了。
一路往北走,人烟稀少,但残存的魔气越来越多。
我越看越心惊。
比过往十年残存的魔气都要多。
在这片大陆的极北之地,是一片黑灰迷雾。
这是魔族领地。
每年魔族为了取乐,都会离开迷雾,在大陆上尽情杀戮。
我们大大小小的宗门派别,每年都要召集宗门所有人进行伐魔之战。
绝无逃兵。
势必要捣毁魔族老巢,还世间一个和平。
我抬眼望去,剑风扑朔,迷雾外围仍有不少人影。
我只能暗暗祈祷任雪清还没有进入腹地,一切还来得及。
「杀!杀!杀!」
无数剑风已经绞碎了迷雾,这一片地带只有魔物的尸体和杀红了眼的众弟子。
我四下搜寻,没有一个断望崖的弟子。
「云时剑尊!」
有人认出了我,脸上还带着血迹,兴奋地拉着同伴指着我疾驰的身影。
我低头看去,「师弟们可有见断望崖弟子?」
小弟子没想到我还会搭话,不由得站直身子磕磕巴巴憋红了脸。
「有……昨日他们……断望崖昨日已经全部往腹地去了。」
「对对对,断望崖这次的领队杀的特别快,扬言要第一个进腹地。」
旁边的弟子们附和着,断望崖身为第一大宗门,每次战绩都遥遥领先。
我心下一沉,手往下佛去,一片温和的灵力滋润了底下弟子的疲惫和伤口。
拱手之后便匆匆而去。
来不及了。
我一把擦掉嘴唇溢出的血迹,心脉已经再次受到侵蚀,摇摇欲坠。
腹地边缘,黑压压的魔兽群之下,腹地悬崖边,赫然是熟悉的众多身影。
「任清清!」
我连名带姓,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带上了怒气。
任清清没想到我醒的这么快,一听到我的声音还没回头看我就已经躲到了崖主身边。
「崖主,我杀了这么多魔兽,你可要保护我啊。」
任雪清紧紧藏掖着命符,护心草早已炼化融入心脉,马上就能进入腹地了。
不能功亏一篑。
崖主无奈地转过身,看着我饱含怒气而来。
「云时啊,护心草已经炼化,清清是下定了死决心,我们阻止不下啊。」
「就是就是,你要护心草干啥你每次都不进腹地。」
师弟嚷着嗓子跳出来,不让我再进一步。
不明所以的众人都以为是在争抢护心草,难得腹地有什么好东西?
师弟眼睛滴溜溜转,顺手扯过大师兄风止。
「我们是不会让你抢走清清师妹的东西的。」
这两弱智。
我一个气结,没忍住剑尖入地,弯腰「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崖主也看不下去,一人一掌让他两滚远一点。
「命符……命符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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