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思绪极乱,我无法静心打坐。
索性盘坐床榻,拿出母亲快要碎掉的命符。
十年前,母亲带领断望崖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甚至第一次有人能够杀入魔族腹地,结果至今未归。
但是命符一直在濒临破碎的边缘。
这十年,我次次抵达腹地边缘,魔族悉数退回腹地。
我却因为心脉受不住魔气侵蚀而无法再进一步。
护心草,是我最后的机会。
这次之后,我的心脉再也承受不住侵蚀了。
整个断望崖,只有崖主知晓此事。
我轻轻摩挲着命符。
没注意到一个小小的人影闪身进了我的卧室。
我的卧室并没有禁制,不对,是只对一个人没有禁制。
「姐姐~」
沉浸在回忆里的我一个激灵,下意识把命符收了起来,正襟危坐。
一个温暖的身体靠了过来,环抱住了我的腰身。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我并没有躲开,而是假装严肃起来。
「护心草,不可能给你。」
「伐魔之战太辛苦了,只有我才会心疼姐姐。」
任清清紧紧贴着我,贪婪地嗅着。
「姐姐没进去的腹地,就让我进去吧。」
任清清攀上我刚刚摩挲命符的手,脸埋在我的背后,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呼吸。
「我的命脉,从未受过侵蚀。」
「崖主都告诉我了,姐姐不进腹地,永远都能做自己的云时剑尊。」
「断望崖不可以没有姐姐,但可以没有我。」
我闭闭眼,不曾动摇。
任清清是我带回来的。
初见时任家村被匪徒烧杀抢掠,我只来得及救下这一个被父母死死护住的小女孩。
短短六个月,天资尽显。
不应该把生命搭在这种事情上。
「姐姐……」
任清清放轻了声音,几不可闻。
直到我开始天旋地转,眼前叠叠重影,才意识到不对劲。
「你……」
我往后看去,任清清还埋着脸,我却有点看不清她了。
昏迷之前,我只感受到任清清取出命符,连带着护心草一起拿走。
「姐姐,伐魔,寻亲,都由我去做。」
「睡一觉就好了,姐姐。」毕竟这十年我从未见过它亮起。
任清清转身就跑,丢下众人就要一头扎进腹地。
悬崖之下,就是无人生还的腹地。
眼看悬崖边浓的滴黑水的雾气就要缠上她,我再也顾不上心脉欲断,掠过崖主的阻拦。
剑尊的气势压倒众人,也包括一只脚跨出悬崖的任清清。
一息之间,我已掠至身后。
掌中用力,狠心拍在任清清身上,剑影勾勒牢笼,将她死死压在地上。
剑风带起衣袂飞舞,我揪出命符,纵身跳下深渊。
「不!」
黑雾席卷,任清清沙哑尖叫的声音在我耳朵里渐渐模糊。
5
命符始终散发着盈盈光辉,包裹全身,在腹地游荡。
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那日跃入魔气缭绕的腹地,我没想过自己还能活,大不了带着命符和母亲在底下团聚。
没想到命符感应到母亲踪迹,强行唤我醒来。
黑棺悬浮,此处无人。
我醒来之后,不由自主贴近了黑棺,命符却在此刻彻底碎裂。
多年苦寻,相见之日竟是死别之时。
「不……」
我徒劳捡起命符一片片拼凑,顾不上脸上泪水涌出。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黑棺蓦然落地,震开命符碎片,母亲灵体显现。
时隔多年,我终于见到了母亲最后一面。
「时儿,黑棺百年,母亲助你出去罢。」
母亲灵体轻点我的额头,我死死盯着母亲,只想在她彻底消散之前再多看一眼。
纷杂的信息和灵气灌注我的身体,这具破败不堪的身体被扯入黑棺,从此封存。
百年之后。
体内金光乍现,命脉完好如初,再获新生。
此处腹地里刮起道道剑风,剑气无眼,绵延数十里,悉数剿灭周围低等魔族。
我睁开了眼,恍惚间以为自己还是出身名门正派,守护断望崖的大师姐,云时剑尊。
我悬空而立,只凭眼下情景,心中一团烈火就烧的心脉剧颤。
昔日断望崖,此刻黑屋缭绕,崖底密密麻麻魔族爬来爬去。
我说魔王怎么不在腹地,原来是占了这断望崖。
一剑斩下,崖底魔族悉数飞灰湮灭。
「何人在此放肆!」
耳尖微动,我皱眉望去,熟悉的声音我怎么可能听不出。
风止,昔日白袍变黑炮,头上两角格外怪异,瞳孔全黑,怪异至极。
他显然也认出了我,恐惧之色蔓延脸上,顾不上思索我为何还活着,竟是直接转身大喊。
「快!开护门阵!」
风止身后涌来无数弟子,其中不乏熟悉的面孔,但都神色呆滞,明显被抽了魂。
我怒上心头,打晕众多弟子却不至于丧命。
而后取出一滴心头血融入云天剑,神识定住风止。
第一剑,斩其角。
第二剑,穿四肢。
灵力化绳捆住风止,拖拉在地上。
魔王早已察觉崖底动静,此刻随意卧在主殿座上,看着我拖着风止上来。
「我族盛世百年,如今和人族各占一半天下。」
「你又是谁?」
魔王指指毫无声息的风止,「你杀我弟子,可想好怎么死了?」
我没说话,几剑下去,就地将风止捅成了个蜂窝。
魔王恼怒,脸上狞笑起来,挥挥手,座后先闪出血色清月剑,然后才是熟悉的身影。
「清清师妹……」
我胸口刺痛,任清清双目赤红无神,双手双脚戴着镣铐,一个魔角倒插胸口。
「哦?你们认识?」
魔王大笑起来,风止已经被他抛之脑后,眼前情景更让他心生愉悦。
「你捅死的那个人,风止是吧?」
「百年前,亲自献上此人,助我打下半边天,我才勉强留他一条命收为弟子。」
魔王好像想到了当日情景,脸上都是回味。
我不愿再听。
任清清神智全无,魔王一声令下,起手便是绝杀之招。
我提起云天剑不愿伤她,只得严防死守。
果然,她如今的实力早已超过当年的我。
若不是母亲相助,我还真没有一战之力。
抓住她一瞬间的恍惚,我一剑压制住任清清,打掉插在胸口的魔角。
任清清眼底赤红散去两分,但还是死死盯着我,一副要把我挫骨扬灰的驾驶。
7
魔王看了出好戏,手上凝聚魔气,我刚要阻挡,魔气却转了个弯轰向了倒在地上的任清清。
云天剑脱手而出却已经来不及。
「清清!」
魔气轰到身上,没有我预料之中的当即毙命,而是悉数钻入身体。
「哈哈哈哈!区区一缕残念,竟然抵抗至今。」
魔王抹掉嘴角一丝血,先前占领半边天下,旧伤未愈,此时无力抵挡。
现在只能依靠这任清清,他不惜取了全身一半魔王血,就不信她还能抵抗得住。
「我的魔女,去吧,杀掉她。」
魔王直指我的面门,但任清清却没有动作。
「去!杀掉她!」
魔王加大了声音,拼命催动着血脉之力,意图控制任清清。
任清清低着头,呢喃出了声:「魔王……」
话音落下,清月剑破空而来,锈迹斑斑但难掩锋芒。
任清清眼里闪过莫名的神色,魔王面上又惊又怒,当年和风止合力封印这把剑时费了不少力气,怎的如今又出来了?
「呵……」
任清清费力站起身,风止已死,封印松动,清月剑物归原主,
车轮战了八场,我终于拿下了武林盟主之位。
面上戴着厚纱,众人看不到我得意洋洋的嘴脸。
虽有狼狈,但名声算是立住了。
恭维声中,台下渐渐乱作一团,说什么皇军又在找人。
完蛋了。
我心中一凛,运功而起,直接抢过盟主之令逃之夭夭。
再不回去,我皇后的身份就要被发现啦。
1
京城无人不知,当今皇后经常失踪。
所以就算每日上演皇军当街搜寻的影子,也都不会大惊小怪。
没错,大惊小怪的只有我。
拿下盟主之令后,议论纷纷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
我马不停蹄跑到后宫连接城外的地道口,恨不得再长六只脚跑回去。
还没到房间暗门,我就听到了敲门声。
有点震耳欲聋。
我的贴身宫女小松果远在门外苦苦支撑:“皇上,皇后娘娘真的在更衣,马上就好了。”
我甚至听到了我的房间里小松树着急的踱步声。
我轻手轻脚的推开暗门,默默地飞速换上了我的宫衣。
小松树见到是我,明显大松一口气,这才抹了把额头的汗转身出去。
“娘娘已经更衣完毕。”
我刚坐在椅子上喘口气,皇上已经冲进来了。
“依依,依依,我的亲亲皇后你怎么更衣这么慢呀。”
我刚上任武林盟主之位,难免有激动之情。
我当即就决定在年关给京城百姓家家户户赏点银钱,百姓纷纷嘻嘻。
而此时皇帝在大殿上眉飞色舞,宣布遣散后宫独留我一人稳坐后位。
朝堂乱作一团,百官不嘻嘻。
遣散宴上,
1
今年少雪,临近年关,百姓都拿了赏钱,城中热闹非凡。
当然,当官的没这个份。
此时我正坐在皇后之位上和一众姐妹有说有笑,而皇上在旁边却一言不发。
也不怪他,我已经激动的有点面红耳赤了,帕子虽半掩着脸,但我激昂的声音已经响彻大殿。
「姐妹们听我说!年后大家一起出宫都去新盟主那里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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