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家回祖地了,早就走了。”
“什么……”钟筠舟喃喃,心底那种不好的预感愈发蔓延。
明明窈娘离开时还说要等着看那些恶人伏诛,结果现在就回祖地了,这处处透露着不合理,令钟筠舟无法控制地想起那个幕后黑手。
难不成是他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他发现了,所以威胁窈娘离开。
钟筠舟百思不得其解,还向这村人打听了下窈娘祖宅的住址,当然是没有结果,非亲近之人,怎么会知道他们的祖宅在哪儿。
线索又断了……
钟筠舟心里一时有些乱,好在离开前顾誉给了他一日的假,他今日可以不必回三千营。
他满心担忧地回了钟府,自然是引得满府震惊,祖母即刻迎出来寻他,看他瘦削的身体,又看到他晒得发红的脸庞,这叫一个心疼。
非要拉着钟筠舟坐下吃饭,把一众好吃的都夹给他,还喊来医师,开了盒药膏,专门用来涂钟筠舟脸上的晒伤。
钟筠舟都由着祖母安排,乖巧地应下。
这边照顾好祖母的情绪,钟筠舟才得空安排了逐玉去在莲儿姑娘家附近增加些护卫。
“藏在暗处保护即可,别叫他们露面吓到莲儿姑娘。”
逐玉连连应下,知道这事的重要,即刻下去安排值得信任的人去做了。
钟筠舟今夜在祖母的监督下,吃得多了些,他在院里练了一套鞭法,又打了套军队中的拳操,才带着身热汗沐浴。
沐浴完,夜幕也已降临。天边无云,繁星点点。
他嫌屋里闷,穿了单衣坐在外面的廊椅上等晏廷文。
窈娘这件事始终盘桓心间,一时入了神,连门口进来了人,他都没注意。
一进院,映入晏廷文眼底的便是如画卷般美好的场景。
少年倚坐在长椅上,一头墨色长发披散,流淌着星光与月色。忽而一柳子卷落,撩开单衣领口,没入肌肤。
他没作声,静静走过去,而钟筠舟托腮想得入神,连面前出现道人影,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直到身体突然腾空,被抱离廊椅,他才蓦然惊起。
瞪大的双眸映出近在咫尺的俊颜,仅一瞬那点子紧绷都懒散下来。
钟筠舟手掌推拒着:“放我下来。”
对方不仅不放,还更收紧了手臂。
“晏廷文,快点,放我下来。”钟筠舟表现得十足抗拒。
“迎熹,从前你不是想要我抱你吗?”
啊?什么时候?
一些回忆片段骤然涌上心头,他刚跟晏廷文成婚的时候,为了恶心他,所以故意要他抱自己来着。
现在看来,那会晏廷文肯抱自己,完全出于对自己的喜欢吧。
但现在不一样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都多大了。再说了,我都在三千营练出一身肌肉了,居然还能被你这么轻松抱起,我还要不要面子?”话音越说越小,到最后都隐没在唇齿间。
晏廷文静看着他:“十八。”
钟筠舟略反应了下,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气得要咬他:“这不是重点!”
“你要我抱你的时候,也是十八。”
末了,他抱着人往屋里走。
钟筠舟被戳穿,脸色微红:“那、那是我不成熟的时候!这都过去几个月了!”
他总是乱动,扑腾间沐浴完的清香一阵一阵扑到晏廷文的鼻尖,犹如夜里幽然开放的昙花,香气吸引着人。
他脚步停在外间,烛火摇曳,墙上出现两道人影,其中一道慢慢低下头。
正在钟筠舟疑惑愣住时,温热的气息扑了满脸,唇瓣被温柔吻住。
晏廷文并不满足这简单的亲吻,很快将人放在旁边的桌上,双手捧起钟筠舟的脑袋,手背绷起虬结的青筋,单方面挑开他本就摇摇欲坠的防线,加深了这个吻。
桌面的凉意透过单衣,钟筠舟哆嗦了下,双手被迫撑住桌面,勉强维持平衡。
灯油一点点燃着,似乎是风,又似乎是凌乱的吐息扰动烛火。
不知不觉间,钟筠舟掌心出了好些汗,掌根完全撑不住桌面,一直打滑,擦出道道湿濡的印记。
热汗涌出,大颗大颗滚落,没入被衣襟掩住的肌肤,濡湿了薄衣。
等到终于被放开,钟筠舟大喘了口气,向前倒在晏廷文的怀中,额头靠着他的胸膛,对方的心跳声穿破那地方,重敲在额头。
“这个……感觉不一样。”
晏廷文的指尖还没放松,摩挲着他的耳廓,如把玩着玉块般,低声:“告诉我,哪里不一样?”
耳朵被揉得酥麻,一阵阵发烫,钟筠舟竭力整理混沌的大脑,艰难吐字道:“很热,感觉要被煮熟了。”
晏廷文无声笑起来,放弃了摸他的耳朵,双手从他腋下穿过,把人抄起来,就跟捞起只小虎崽一样。
一头热汗未退的钟筠舟出现在眼前,脸颊红扑扑的,双眼水雾不散,眨一下大概会有泪滴落,唇瓣润泽泛着水光。
始作俑者满意看着自己一手打造出的成果,温温笑道:“要不要沐浴?”
钟筠舟还没从他刚才的话里转过弯,此刻呆呆地点头:“要。”
乖得简直不像话。
洗去冒出的一身汗,钟筠舟盘腿坐在榻上,半干的青丝被晏廷文寻来手巾包裹住,一点点擦去残留的湿意。
钟筠舟也趁这个机会,把窈娘的事跟晏廷文说了,问他什么看法。
“去汝南之前,我对这事调查得不够。未在窈娘家附近安排护卫,此事是我的疏忽。”晏廷文的话低低的,从背后响起。
“这事跟你没关系,明明就是我的问题。当时你已经很忙了,本来就该我来看着的。”钟筠舟揪着腿上的衣料,闷闷道,“我以为他们不敢再找上窈娘,以为他们该销声匿迹,谁知他们居然还敢。”
忽地搭来只濡湿的手,捏着他下颌,叫他向后抬起头,琥珀色的双瞳映出晏廷文心疼的眉眼。
“迎熹,此事尚未有定论。或许他们确实是回了祖家也未可知。你不要过分自责,你我皆是人,无法预测意外。毋需给自己太大压力。”
钟筠舟知他是担心自己:“你放心好了,我可是跟小虎一样,有着使不完的精气!”抬了抬胳膊,双眼炯炯,“我会振作的,也希望窈娘真的是回祖家了。”
想起什么,他说:“对了,我已经安排了人在莲儿姑娘家周围看护着,你不用再遣人去了。”
晏廷文微弯腰,拇指揉了下他的下巴,夸道:“好,迎熹聪慧,都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
钟筠舟微微脸热:“我发现你总喜欢把我当孩子,夸我这,夸我那,就好像我不管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好的。”
晏廷文:“除了喊着要跟我和离的时候,都很好。”
“这都多老的账了,你还翻!”钟筠舟身子向晏廷文跃起,仿佛张牙舞爪的老虎。
次日,钟筠舟要回三千营,走前跟小虎玩了会,给他喂了饭吃,摸摸它滴溜圆的肚子,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他在军营习惯了早起,天刚擦亮,他趁祖母尚未醒,便离了府。
走前嘱咐逐玉,告诉他,若是莲儿姑娘那边一有情况务必立刻来三千营找他。
安排好了一切,钟筠舟踏实回到三千营,一众将士正准备操练,他很快加入他们。
一个上午刚操练完,钟筠舟才要跟同伴搭伙去吃饭,顾誉突然到来,将众人喊住。
顾誉早上不在,大家都说他是进了宫,如今见他出现,便知是圣上那边有了什么旨意。
果不其然,顾誉先是将圣上的话原封不动告达,大致就是夸赞他们的英武能干,帮助汝南渡过天灾,拯救了万千黎民百姓,乃是上上之功。
将士们高兴地欢呼,顾誉接下来的话更是叫他们忍不住振臂高呼,双眼放亮。
圣上念在他们功高,又冒着生命危险解决了汝南水患。不仅每个人额外发了钱粮赏赐,还奖了五日的休息,叫他们可以跟家里人团聚。
钟筠舟对钱不感兴趣,但一听到五天的休息,双眼顿时有了神。
“还放休了,这可真是从未有过的恩赐。”
“是说,以前都只是发赏赐。”
周围的将士议论纷纷,这些话传到钟筠舟耳朵里,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不过倒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将士们都很开心,这就足够了。
于是刚到三千营的钟筠舟就又踏上回家的路,走前顾誉还嘱咐他别忘了练习鞭法,其实无需他说,钟筠舟也知道要练习。
他高兴地跟顾誉招手,随其他人一起走出军营。
钟筠舟先回了趟家,换了身衣裳,便再次出了门。
他想起上次碰到那村夫的时候,他问村夫,窈娘她们是何时走的。
村夫说是白天,看到一家人从家快步离开,就连他喊她们,她们都没有听见。
钟筠舟便有些奇怪,既然她们都没听到他的喊声,那他是如何得知她们是回了祖家的。
村夫也有自己的说法,说是听村里其他人说的。
上次他没问太详尽,这次便打算把这事再问得详细些,究竟是谁先说出了窈娘她们要回祖宅的事。
他找到那村子的时候,却不想在那里碰到了个熟人。
男子站在老人中间正与他们说说笑笑,长眸微弯,狐狸似的。
不是别人,正是温用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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