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之离开后，俞锦鲤和封尽玄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噬影宗，七煞锁魂，尘封往事……
一连串信息轰炸，让俞锦鲤感觉自己的小脑袋瓜变成了一团浆糊，嗡嗡作响。
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个误入豪门风暴的普通女孩，现在看来，她分明是闯进了一部玄幻大片的拍摄现场，还是那种一不小心就会被当成炮灰的类型。
封尽玄则比她冷静得多。
他将那些照片和信托协议小心翼翼收回木盒，然后锁进了自己书房最深处的保险柜。
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回客厅，看着依旧在沙发上发呆的俞锦鲤。
“明天开始，”他突然开口，语气平淡，“顾言之每天下午会过来两个小时。”
俞锦鲤一愣：“他来干嘛？”
“给我们上课。”封尽玄说得理所当然。
“上课？”俞锦鲤更懵了，“上什么课？思想品德与法律基础？”
封尽玄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个不太聪明的土拨鼠。
“玄学基础知识扫盲。”他言简意赅解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敌人用了我们不了解的武器，那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搞清楚这件武器的原理。”
他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俞锦鲤身上。
“尤其是某些半吊子选手，更需要系统性学习，免得以后在战场上，敌我不分。”
俞锦鲤：“……”
堂堂天眷锦鲤，被一个门外汉内涵了！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封氏集团顶层那间象征权力与财富的总裁办公室，画风突变。
每天下午三点到五点，这里就会准时从一个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商业战场，切换成一个充满了诡异学术氛围的……玄学补习班。
顾言之无疑是那个最温柔博学的老师。
他会用最浅显的语言，为他们讲解“气运”、“五行”、“符箓”这些玄奥复杂的概念。他讲课时总是带着温和笑意，循循善诱，如春风化雨。
俞锦鲤则是那个天赋异禀但基础薄弱的“偏科生”。
她对那些需要靠“感知”和“直觉”来理解的东西，一点就通。但一涉及到需要背诵的理论和复杂的历史，她就头昏脑涨，只想睡觉。
而封尽玄……
他绝对是这个补习班里最让老师头疼的那个“问题学生”。
顾言之正讲解“紫微斗数”，封尽玄便会打断他，指着星盘上某个复杂符号，一脸严肃地问：“这个‘天机星’运行轨迹，是否遵循开普勒行星运动定律？它对个人命运产生影响的物理学原理是什么？是引力波，还是某种未知的量子效应？”
顾言之温和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痕。
顾言之刚画好一张平安符，封尽玄便会拿起来，对着光仔细研究。
“从结构力学角度看，这个三角形符文结构确实具有最高稳定性。但这些朱砂绘制的曲线，它们的作用是引导能量流动，还是仅仅起到一个心理安慰的装饰作用？”
顾言之脸上的笑容，几乎快要挂不住了。
俞锦鲤坐在旁边，看着自家老板用一套严谨、科学、甚至有点杠精的逻辑，去解构顾言之那套充满东方神秘主义色彩的玄学理论，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反复摩擦，濒临破碎。
这哪里是补习班？
这分明是“走进伪科学”的节目录制现场啊！
她严重怀疑，封尽玄不是来学习的，他是来砸场子的。
他就是见不得顾言之在她面前表现得那么博学、那么温和、那么……像个正常的好人。
但偏偏，顾言之的涵养极好。
无论封尽玄提出多么离谱刁钻的问题，他都能保持着温和微笑，然后用一套“大道至简，殊途同归”的理论，四两拨千斤地化解掉。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谈量子力学，一个讲阴阳五行；一个分析数据模型，一个解释因果循环。
那场面，诡异，又莫名的和谐。
像两个来自不同文明的顶级学霸，正在进行一场友好的学术交流。
俞锦鲤这个唯一的“学渣”，则在旁边听得昏昏欲睡，全靠王助理定时送进来的下午茶点心，才勉强维持着生命体征。
这天，补习的内容是关于“气”的应用。
顾言之正在讲解，如何将自身气运附着于物体之上，进行简单的“占卜”或“追踪”。
“……理论上，只要精神力足够集中，任何物体都可以成为媒介。”顾言之总结道，“当然，对于初学者，最好还是选择与自身气场较为亲和的物品，比如玉石、或者贴身佩戴的首饰。”
他说着，目光温和地看向俞锦鲤。
“锦鲤，你来试试。你身上，可有随身佩戴的玉器？”
俞锦鲤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
空空如也。
她全身上下，最贵的东西，就是封尽玄配给她的那部最新款手机。
“没有。”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我……穷。”
封尽玄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一个合格的锦鲤，身上连块玉都没有，像话吗？
顾言之笑了笑，正准备说没关系，可以用别的代替。
封尽玄却突然开口了。
他从自己手腕上，解下了一串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沉香木手串，直接放在了俞锦鲤面前的桌子上。
“用这个。”
那手串色泽深沉，经年累月的盘玩让它表面覆着一层温润包浆，散发着一股淡雅、令人心安的香气。上面还带着男人清晰的体温。
俞锦鲤愣住了。
“这……这不好吧？”她下意识地拒绝，“这是老板你的东西，很贵重吧？”
她心里的小算盘飞快打着：弄坏了，我赔不起啊！
“拿着。”封尽玄语气平淡，却将手串又朝她面前推了推，“它跟着我多年，沾染的气息最足，最适合当‘媒介’。这是业务需要。”
他说得一本正经，理由充分。
一旁的顾言之，看着两人这番互动，眼底笑意淡了几分。
王助理则在门外，通过门缝看到这一幕，在心里的小本本上飞快记下：老板开始主动送私人信物了，进度 10%。
俞锦鲤拗不过他，只好接了过来。
手串入手温润，那股沉静的香气仿佛顺着她的指尖，一直蔓延到了心底。
她学着顾言之教的方法，闭上眼睛，尝试将自己的气运与手串建立链接。
出乎意料的，很顺利。
她的锦鲤气运，和这串沉香木仿佛天生就有一种亲和力。
她很快就感觉，自己和那手串之间，建立起了一道无形的、微弱的联系。
“很好。”顾言之声音带着一丝赞许，“现在，你试着感知一下，这栋大楼里，除了我们之外，恶意最强的能量源，在哪里。”
俞锦鲤依言而行。
她的意识仿佛顺着那道无形链接，延伸了出去。
整个顶层办公室景象，在她脑海里变得清晰无比。
她能“看”到王助理正在外面偷偷刷手机看美女直播，能“看”到楼下几个秘书正凑在一起聊她们新买的包……
然后，她的“感知”继续向下。
穿过一层又一层楼板。
最终，在市场部总监办公室的位置，她“看”到了一团……极不稳定的、充满了怨毒与疯狂的灰败色气团。
是孙曼！
“找到了。”她睁开眼，有些兴奋。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王助理走了进来，神色凝重。
“老板，出事了。”他说，“孙总监……在她办公室里自杀了。幸好被及时发现，人已经送去医院，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办公室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俞锦鲤看着自己手里的沉香木手串，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头凉到了脚。
补习结束，顾言之起身告辞。
俞锦鲤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封尽玄则亲自将顾言之送到了电梯口。
电梯前，两个男人相对而立。
“看来，你的对手，已经开始清理棋子了。”顾言之语气有些凝重。
“他比我想象的，更没耐心。”封尽玄声音低沉，像淬了冰。
顾言之看着他，突然笑了笑。
“封总，我师父常说，‘情’之一字，最是耗损心神，也最是影响气运。”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若无瞥向办公室里那个还处于呆滞状态的女孩。
“看来，此言非虚啊。”
说完，他便走进电梯，转身，对封尽玄露出了一个温和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电梯门缓缓合上。
封尽玄站在原地，看着光可鉴人的电梯门上，映出自己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那里，还残留着手串的余温，和一丝……不属于他的、温暖而明媚的气息。
那气息，像阳光，像春风，像一颗投入他死寂冰湖里的小石子，漾开了一圈又一圈，无法平息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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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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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总裁的“补习”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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