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拂那句充满了恶意与蛊惑的话，像一根淬了剧毒的针，透过冰冷的监控设备，狠狠扎进了封尽玄的心脏。
天衍阁圣女。
这个他只在爷爷口中听到过一次，遥远而神秘的称谓，此刻，却以一种最残忍、最直接的方式，与他身边那个他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女孩，联系在了一起。
他没有再跟红拂废话。
他只是关掉了通讯器，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监控室。
背后，传来张德帅律师冷静的询问。
“封总，交易……还谈吗？”
“不谈了。”男人的声音，冷得像一块冰，“按流程走。我只有一个要求，让她在监狱里，待一辈子。”
走出那栋戒备森严的建筑，外面阳光正好。
暖融融的日光，照在身上，却驱不散封尽玄心底那股彻骨的寒意。
他坐进车里，没有立刻让司机开车。
他只是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他不久前才下载，界面充满了卡通锦鲤和金色元宝的APP。
他熟练地点开了那个拥有最高权限的“超级管理员”后台。
通过后台，他能清晰地看到，俞锦鲤此刻的实时动态。
她没有在公司，也没有在豪宅。
她正坐在市中心一家甜品店的靠窗位置，面前摆着一块看起来就很甜腻的草莓蛋糕。
她正和一个女孩，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那个女孩他认识，是俞锦鲤的闺蜜林菲菲。
屏幕里，俞锦鲤笑得眉眼弯弯，像一只偷吃了蜜糖的小狐狸。
她似乎正在跟闺蜜，炫耀着自己最近的“战绩”。
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对未来充满希望，闪闪发光的气息。
她对自己即将面临的危险，一无所知。
封尽玄看着屏幕里那个巧笑嫣然、浑身散发阳光气息的女孩，她对自己即将面临的危险一无所知，这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几乎要将他吞噬。
这种恐惧，比他三年前从悬崖上坠落时，还要清晰，还要刻骨。
他怕了。
他怕这抹好不容易才照进他黑暗生命里的唯一光芒，会像当年的自己一样，被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鬣狗，撕得粉碎。
他甚至开始后悔。
后悔将她拉入这个危险的、肮脏的、充满了算计与杀戮的世界。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该离她远远的。
王助理坐在驾驶座上，通过后视镜，看着自家老板那张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不知道审讯室里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老板现在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方圆十里，寸草不生。
“回家。”
许久，封尽玄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
俞锦鲤和林菲菲吃完下午茶，又去商场血拼了一番。
她用自己刚刚到手的第一笔“项目分红”，给林菲菲买了一个最新款的名牌包包。
惹得林菲菲抱着她，感动得热泪盈眶，直呼“好姐妹，苟富贵，勿相忘”。
等她大包小包地回到豪宅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客厅里，只留着一盏昏黄的壁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息。
俞锦鲤的心，咯噔一下。
她放下手里的购物袋，换上拖鞋，轻手轻脚地朝客厅里走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个坐在沙发上，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
是封尽玄。
他没有开灯，也没有看文件。
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已经冷掉的咖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身上那股浓重的、代表着厄运的黑雾，此刻正像拥有了生命一般，在他周身疯狂地翻涌、咆哮。
俞锦鲤的心，瞬间揪紧了。
她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比在游轮上，比在寿宴上，都要……危险。
“老板？”她试探地，叫了一声，“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男人缓缓地，抬起头。
那双总是深邃冰冷的黑眸，此刻，却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旋涡，充满了痛苦、挣扎、和一种……她看不懂的、浓烈到快要溢出来的情感。
“你去哪了？”他问，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我……我跟菲菲去逛街了啊。”俞锦鲤被他这种眼神，看得有些发毛。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给你发了微信的啊。”她有些委屈。
男人没有说话。
他只是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来。
他高大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投下一片充满了压迫感的巨大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俞锦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封尽玄，你……你别这样，我有点害怕。”
然而，她的后退，却像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男人眼中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
他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狠狠地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怕？”
他低头，看着她那双因为惊慌而微微睁大的桃花眼，自嘲地笑了。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现在知道怕了？”
“你去见顾言之的时候，怎么不怕？”
“你在寿宴上，冲出去替我爷爷挡灾的时候，怎么不怕？”
“俞锦鲤，”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她的名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命很硬？”
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紧紧地禁锢着她，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
俞锦鲤吃痛，忍不住挣扎起来。
“封尽玄！你疯了！放开我！”
她的挣扎，却彻底激怒了这头早已处在失控边缘的野兽。
封尽玄低下头，不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狠狠地吻了下去。
那不是一个温柔的吻。
那是一个充满了惩罚意味，带着一丝绝望的、近乎啃噬的吻。
他用一种的方式，掠夺着她口中的空气，宣泄着他内心所有不安与恐惧。
他恨她的不知死活，恨她的无所畏惧，更恨自己……那该死的、无能为力的软弱。
俞锦鲤的大脑，彻底当机了。
她被他吻得七荤八素，浑身发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能像一叶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的小舟，任由他予取予求。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以为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男人才终于缓缓地松开了她。
两人额头相抵，气喘吁吁地看着彼此。
俞锦鲤看着男人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浓烈到快要溢出来的情感和占有欲，大脑一片空白。
封尽玄看着她那被自己吻得红肿，水光潋滟的嘴唇，和那双因为缺氧而变得水汽氤氲的眼眸。
他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后知后觉的、铺天盖地的懊悔与慌乱。
“我……”
他刚想道歉。
俞锦鲤却突然伸出双臂，紧紧地回抱住了他。
她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了他那还带着一丝凉意的胸膛里。
封尽玄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封尽玄，”女孩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你这个……胆小鬼。”
他听着女孩那带着一丝委屈和心疼的控诉，感觉自己那颗狂跳不止的心，终于缓缓地落回了原处。
他伸出手，笨拙却又无比珍重地回抱住了她。
“俞锦鲤，”他在她耳边，声音沙哑，用一种近乎命令，却又带着一丝乞求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离开我身边。”
“一步，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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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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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情难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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