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尽玄那句“你，可以走了”，像一把最锋利的、淬了冰的刀，狠狠地扎进了俞锦鲤的心脏。
然后，又残忍地转了转，绞碎了她所有自以为是的可笑爱情。
她看着男人那个决绝冰冷的背影，不带一丝留恋，感觉自己那颗本已千疮百孔的脆弱心脏，彻底碎了。
碎成了亿万片沾着血的玻璃碴，再也拼凑不回来了。
走？可以走去哪？俞锦鲤茫然。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么疼的一件事。
她没有再哭，也没有再闹。
哭和闹又有什么用呢？
何况，眼泪好像已经在刚才流干了。
她只是默默地蹲下身，将那本被男人扔在地上，承载了她所有不堪与真心的日记本，捡了起来。
她将它紧紧地抱在怀里，像是抱着自己那具早已冰冷的可笑尸体，期待它能给自己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
就在这时，客厅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顾言之和俞锦鲤的父母，去而复返。
他们脸上，都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担忧。
显然，刚才在派对上，他们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那诡异的气氛。
当他们看到客厅里这副剑拔弩张、一片狼藉的景象时，脸色瞬间就变了。
“锦鲤！”
月华第一个冲了上来，将那个摇摇欲坠、失魂落魄的女儿，紧紧地揽入了怀中。
“孩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是不是这个混蛋，欺负你了！”
她抬起头，那双总是温柔的眼眸里，此刻却燃烧着属于一个母亲的滔天怒火，狠狠地瞪向那个背对着她们的男人。
封尽玄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他只是走到酒柜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
然后，一饮而尽。
“封尽玄！”
俞正道也走了上来，他那张总是儒雅威严的脸上，此刻也布满了冰霜。
他看着那个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男人，声音沉得能滴出水来。
“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只问你一句，我女儿脸上的泪，是不是因你而流？”
封尽玄握着酒杯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三个，将他视为罪人的俞锦鲤家人。
他又看了看，那个躲在自己母亲怀里，哭得浑身颤抖，却连一个眼神都再也不肯给他的女孩。
一股混杂了愤怒、嫉妒与无尽痛苦的极致情绪，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理智。
他笑了。
笑得自嘲又疯狂。
“是。”他看着他们，一字一顿，清晰地承认，“是我。”
“是我瞎了眼，错信了一个……满嘴谎言的虚伪女人。”
他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女人，却觉得她无比虚伪恶毒，眼底只剩下无尽冰冷的厌恶。
“你说什么！”月华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就要朝他脸上扇去。
却被顾言之，及时地拦住了。
“师母，冷静一点。”顾言之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力量。
他看着封尽玄，那双总是清澈的眼眸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失望。
“封总，”他说，“我想，你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误会？”封尽玄冷笑一声，将手里那只昂贵的水晶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哐啷！”
一声巨响，伴随着四散飞溅的玻璃碎片，吓了所有人一跳。
“这算误会吗！”他指着俞锦鲤，那双黑眸里，燃烧着疯狂的、近乎毁灭的火焰，“你去问问她！问问她从一开始，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去问问她，她对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是不是都在心里偷偷地标好了价码！”
“你去问问她，她那句‘喜欢’，到底值多少钱！”
他的每一句质问，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俞锦鲤的心上。
疼得她，几乎快要无法呼吸。
“够了。”
俞锦鲤终于从母亲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她抬起头，那双早已哭得红肿的眼睛，用一种近乎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她没有再解释。
因为她知道，在信任彻底崩塌的那一刻，任何解释都只是徒劳、可笑的狡辩。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她爱过，也伤过的男人。
看着他眼中那滔天的怒火，和那怒火之下，藏得更深的……痛苦与绝望。
伤人者，被伤也很正常。俞锦鲤自嘲地苦涩一笑。
她突然，就累了。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多做纠缠。
“是。”
她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你说的，都对。”
“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钱，才接近你的。”
“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都是假的。”
“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她用最残忍、自暴自弃的方式，彻底断绝了他所有念想，也彻底杀死了自己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月华看着女儿那副失魂落魄的苍白模样，她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让人心疼得像被刀割一样。
她不再犹豫，上前一步，将女儿紧紧地护在了身后。
她看着封尽玄，眼神冰冷如刀。
“封总，你听到了。”
“既然一切都只是交易，那现在，我们就来算算账吧。”
“你为锦鲤还的债，买的房，投资的公司……所有一切，我们天衍阁，都会双倍奉还。”
“从今以后，我女儿，与你再无任何瓜葛！”
“好啊。”封尽玄看着她笑了，那笑容苍凉而绝望，“那就……算清楚一点。”
“千万，别算漏了。”
俞锦鲤听着他们之间，那如同商业谈判般的冰冷对话。
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明码标价的可笑商品。
她再也承受不住了。
她看着那个她爱过的男人，看着他眼中那最后一点光，也因为自己的话，而彻底熄灭。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
她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又重得像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如你所愿。”
她看着他，一字一顿，清晰地宣判了两人最终的结局。
“我们，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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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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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心碎与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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