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俞锦鲤离开后，封尽玄就再也没有回过那座空旷冰冷的山顶豪宅。
他把自己变成了一台没有感情，不需要休息的工作机器。
他睡在办公室吃在办公室，每天的工作时长超过二十个小时。
王助理看着自家老板那副不要命的架势，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
他知道老板这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
麻痹那颗早已被悔恨和痛苦啃噬得千疮百孔的心。
这天清晨，封尽玄处理完最后一封海外邮件，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天已经亮了。
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亮了办公室里漂浮的尘埃。
他看着窗外那座正在苏醒的城市，眼神空洞没有焦距。
没有她的世界连日出都变成了灰白色。
他起身走到办公室自带的休息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面容憔悴眼窝深陷，下巴上布满了青色的胡茬。
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黑眸，此刻也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这副模样和他那个在天桥底下要饭的传说中的远房表舅，简直一模一样。
他看着镜子里身形憔悴眼底布满红血丝的自己，正用一身昂贵西装强行伪装出强大假象。他眼底闪过一丝深深的刻骨自我厌恶。
他就是用这副鬼样子，去伤害了他生命里唯一的光吗？
他就是用这种可悲可笑的姿态将她推开了吗？
“砰！”
一声巨响。
男人毫无征兆地，一拳狠狠砸在了镜子上！
坚固的防爆镜面瞬间蛛网般碎裂开来。
也映出了他那张同样破碎不堪的脸。
鲜血顺着他指节滴落下来。
但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是死死地盯着镜子里那个狼狈的自己。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王助理端着早餐走了进来。
当他看到满地狼藉和老板手上那触目惊心的鲜血时，吓得魂飞魄散。
“老板！您……您这是干什么！我马上叫医生！”
“不用。”
封尽玄转过身从抽屉里拿出医药箱，面无表情地开始为自己包扎伤口。
他的动作很稳很熟练。
仿佛受伤对他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
“王助理，”他一边缠着绷带一边头也不抬地问，“让你查的东西有结果了吗？”
王助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连忙将手里的平板电脑递了过去。
“有了。老板，您……您要不要先处理一下伤口？”
“不用。”
男人接过平板开始飞快地浏览着上面的信息。
那是一份由王助理连夜整理出的调查报告，内容关于昆仑山脉所有隐世宗门和传说地点，详尽到令人发指。
他那双因缺乏睡眠而猩红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孤注一掷，近乎疯狂的火焰。
报告很长很复杂。
从昆仑山脉的地理环境到当地流传的各种神话传说。
从历史上出现过的，疑似天衍阁的隐世门派，到如今依旧存在，几个不为人知的修行者聚居地。
王助理动用了封氏集团所有的情报网络，甚至还花重金，从一些国际情报贩子手里，购买了最高级别的卫星地图和红外线扫描数据。
但即便如此，关于天衍阁的确切位置依旧毫无头绪。
那个地方就像一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真正世外桃源。
“找不到吗……”
封尽玄看着报告的最后一页，那句暂无线索的结论，眼底那刚刚才燃起的微弱火焰，似乎又要熄灭了。
“老板您别灰心！”王助理连忙给他打气，“我们已经排除了百分之九十九的错误答案！剩下的就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了！只要我们继续查下去，一定能找到的！”
“没有时间了。”
封尽玄却摇了摇头。
他知道噬影宗的宗主随时都可能找到天衍阁。
他更知道以俞锦鲤那个爱逞强的性子，一旦宗主找上门，她绝对会第一个冲在前面。
他不敢想那个后果。
他将平板还给王助理。
然后下达了一系列让王助理听得心惊肉跳的指令。
“通知下去，封氏集团所有流动资金全部注入锦鲤来了那个慈善基金会。”
“联系我们合作的全球最顶级的地质勘探和生命探测团队，让他们立刻带上所有最先进的设备飞往昆仑山。”
“告诉他们钱不是问题。我要他们在三天之内把整座昆仑山给我翻个底朝天！”
“还有，”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愈发冰冷，“给我备好飞机。三天后无论找没找到，我都要亲自去一趟。”
王助理听完脸色煞白。
“老板！您……您不能去！太危险了！”
昆仑山脉绵延数千里地形复杂气候恶劣，被称为死亡之谷。
更何况那里还可能盘踞着噬影宗的势力！
老板一个人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这是命令。”
封尽玄抬起头那双燃烧着火焰的黑眸死死地盯着他。
王助理看着自家老板那副不要命的架势，知道自己再劝也没用了。
他跟了老板十年，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那是一种为了达到某个目的，不惜毁灭一切的疯狂。
包括他自己。
“是，老板。”
王助理最终还是艰难地点了了点头。
“出去之前，”封尽玄叫住了他，“再帮我办一件事。”
王助理疑惑地看着他。
“以我的名义，给我爷爷发一封邮件。”
他看着窗外，声音很轻很淡，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告诉他，他那个不孝的孙子，可能要去找他奶奶了。”
“让他保重身体。”
那语气充满了决绝，不带一丝退路，仿佛在交代身后事。
王助理再也忍不住了。
他一个年近四十的大男人眼眶瞬间就红了。
“老板……”
“出去。”
男人没有再看他，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王助理擦去眼角的湿润，拿着那份沾染了老板鲜血的平板电脑，一步一步，退出了这间充满了悲壮与决绝的办公室。
他知道，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真正战争要开始了。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身后，为他守好这片他拼了命也想守护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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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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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疯狂的寻妻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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