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突然有那么多警察？”诸伏景光皱眉，他好像看到了警视厅的人。
降谷零的神色也有些阴沉，他和诸伏景光从接到任务到现在一直试图通过各种途径找到田纳西的踪迹，明面上当然还是依靠了组织的力量，但私下公安同样有所行动。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从朗姆那边所了解到的事情，Boss究竟把松田当成了什么？可以被任意宰割的羔羊吗？
好在朗姆和琴酒不知道出于什么打算，都没有在这件事上花费太多心思的打算，朗姆甚至暗示自己不必太过认真的去找田纳西的下落，这背后的隐情事后他会去调查，但目前还是得先把人找到比较稳妥。
也许波本和苏格兰不必找到田纳西，但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必须要找到松田阵平！
天空乌云密布，暴雨如注，雨点疯狂地敲打着地面，激起一片片水花。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倾泻而下，好似一串串密集的珠帘，狠狠地拍打在他们身上，瞬间就将他们打得浑身湿透。然而，他们全然不顾自身的狼狈，目光专注而又急切地沿着溪边一寸一寸仔细地搜寻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哪怕极其细微的可能的迹象。
就在这时，降谷零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躺在溪边的草丛中。
“hiro，你看那边！”降谷零警觉地指着那个方向。
一个小男孩正昏迷不醒地躺在那里，他小小的身体完全被雨水浇透，半个身体浸泡在溪水中，身上穿着不合身的衣物。
“还有呼吸！”
降谷零脱下自己的雨衣，裹在小男孩的身上，然后小心地将孩子抱起来，奇怪的是，明明看上去已经泡在水里很久的样子，但是抱在怀里却仍然感觉得到温热。
降谷零心中升起某种有点熟悉的怪异感，他仔细端详着孩子的面容，这种怪异感又被一阵熟悉的感觉替代。
“这孩子......”诸伏景光也皱起了眉头，“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两个人的脑海中同时闪过了此刻下落不明的某个同期的脸。
虽然孩子双目紧闭，但是眉眼间确实不难看出松田阵平的影子，加上同样乱糟糟的卷毛短发。
说起来，这个孩子看上去不过三四岁的模样，松田今年26岁，这么算的话……
如果说是儿子，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
漫长的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最终还是降谷零先打破了这怪异的氛围：“咳，松田那时候刚遭遇爆炸，一直在医疗部治疗，应该是不会，不会……”
诸伏景光：我什么都没说啊zero，你怎么就开始解释起来了？
……但不管是谁的孩子，肯定是不能继续放在这个地方，他们两个是独自追踪过来的，只开了一辆车，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将昏迷的小男孩抱回车里后，他们先用柔软的毛巾轻轻擦干小男孩身上的雨水。然后，降谷零迅速将车内的暖风开到最大，诸伏景光则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小男孩身上。
“要把他交给警察吗？”诸伏景光问，他们现在很明显不方便送人去医院，松田那边的事最好尽快处理，不然等组织那边改变主意，就更麻烦了。
“……”正在犹豫的当下，躺在车里的孩子微微动了一下，然后自己挣扎着爬了起来。
“你醒了？”降谷零有些惊喜，如果这个孩子能够说清楚自己是怎么来的，也许联系他的父母来会更加妥当，毕竟他和松田阵平长得实在太过相似，让曾经与松田共事过的警察带走这孩子，再加上现在还藏在警视厅里的钉子，也许会为这个孩子带来麻烦。
仅仅是坐起来这个东西，这个孩子就好像费了很大的力气一般，他努力地眨了眨眼睛，试图看清眼前的人，却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蒙上了一层浓雾。他竖起耳朵，想听清周围的声音，可耳朵里只有嗡嗡的杂音，只能捕捉到一些模糊的音节。
诸伏景光是最先发现不对的。
低垂着头，呼吸缓慢，坐起来之后既没有打量四周，也没有哭闹不止，面对降谷零的询问，甚至连起码的眼神回应都没有。
半点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反应。
“zero，好像不太对。”诸伏景光凑上前去，在他眼前挥挥手，然而对方的目光却没有随之追随他的动作。
“听得见我们说话吗？”降谷零握上对方瘦弱的肩膀，直到肩膀感受到被触碰，这个孩子才后知后觉地偏过头去，目光仍然是无法聚焦，落向空茫的角落，嘴巴微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两人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孩子不仅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听不清周围的声音，而且还无法开口说话。
“……怎么会这样？”诸伏景光涩声道，作为年幼时遭受巨大打击而曾经一度失语的当事人，看到与同期好友有着这样相似的脸的孩子处在比当时的自己更糟糕的境况中，诸伏景光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降谷零没有说话，他隐约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当初在摩天轮上，松田阵平突如其来的异样。
和这个孩子的症状几乎一模一样。
但比起松田当时的反应，这个孩子似乎对于自己的境遇毫不惊慌，平静到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等等，松田当时的反应？
仔细回想起来，松田当时虽然看上去比较着急，似乎想对自己说写什么，但却没有意外和惊慌的感觉，与其说是因为突然的失明而感到措手不及，更像是预感到自己即将会面对的境况，而想要最后交代自己一些事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说明松田不是第一次陷入这样的境地。
“zero？”诸伏景光问询的声音不大，刚好将降谷零飘远的思绪叫回，“你怎么了？”
“没什么，”降谷零摇头，现在不是谈论这件事的时候，“我过会儿去警察那边看看，也许能探听到什么线索……至于这个孩子。”
小家伙此刻窝在车内，模样像是睡着了，看上去比清醒时冷漠的样子乖巧了不少，如果不是对方又瞎又聋又哑，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他刚刚和诸伏景光简单的检查了一番，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体温虽然在水里泡了很久，但竟还算正常，除了看上去比较倦怠，比一般的孩子显得更加不爱动之外，情况算不上危急。
但是终归还是要检查一下比较放心。
雨天深夜，独自出现在荒郊野外的孩子，还穿着不合身的衣物，如果来的人不是他和hiro，只怕会以为自己撞上了什么恐怖怪谈。
“带他去医院吧，如果我没记错，这附近是有一家医院，如果我这有什么消息，再联系你。”
的确，在这里继续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确实无济于事，和降谷零分工之后，诸伏景光带着人驱车前往附近的医院。
没过多久，雨变大了。
雨天路滑，加上能见度过低，诸伏景光并不敢开的太快，而且担心后座的孩子会因为刹车惯性而且摔倒，他还特意将人挪到了副驾驶，将座椅向后调整了一些。
小小的孩子下意识蜷成一团。他闭着双眼，呼吸微弱但还算平稳，胸膛轻微地起伏着，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深沉的睡眠。
窗外，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阴沉的天空被厚重的乌云严严实实地遮蔽，闪电如银蛇般不时在云层中穿梭，瞬间的亮光将路边在风雨中剧烈摇曳的树木映照得惨白。那些树木的枝叶被狂风和暴雨肆意抽打，发出痛苦的吱呀声。密集的雨滴猛烈地敲打着车窗，发出急促而响亮的声响。
zero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大概是幼驯染之间的默契，诸伏景光没等多久就收到了降谷零的短信，表示自己正和警方一起在躲雨，并提醒诸伏景光开车要注意安全。
虽然知道开车不应该看手机，但是诸伏景光心里一直有种莫名的不安，降谷零的短信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少了一些牵挂，但他的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眉头紧锁，眼睛在雨幕中分辨着前路。车内的气氛安静到有些压抑，只有雨刮器快速的摆动声和发动机吃力的轰鸣声。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瞬间照亮了整个山谷，紧接着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诸伏景光不由得心头一颤，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又看了孩子一眼。
对方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如纸一般，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淡青。
他的心猛地一沉，他空出一只手推了对方几下，原本还会对触碰有所反应的少年，此刻却没有任何回应，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巨石般压在了诸伏景光的心头。
车子在一个急转弯后停了下来，诸伏景光想要再次查看对方的情况。
——他不知道，能量耗尽的过程虽然并不等同于死亡，但结果却是殊途同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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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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