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
夏油杰无奈地忍不住开口。
“家里真的没有人。”
……所以你不用这么偷偷摸摸。
没说完的半句话在梅露开始凑到窗户前踮脚四处观望时生动形象到了巅峰,夏油杰艰难地移开了眼,他努力将注意力移回桌上散乱的食材——刚才某位前辈将所有东西摆了出来,嘀嘀咕咕地对着桌案上的东西挑拣了一番,终于选出了今晚的晚餐。
海鲜乌冬面。
就是这样简单的选择,却好像做出了多么艰难的伟大行动。
该说是习惯了吗。
明明是咒术师前辈,却每次都要在一些细微的小事琐事中纠结到最后,不得不拉他用一些幼稚到他从国小就不会再做的猜丁壳来做出抉择,……在一次又一次的循环里,总会让人开始忽视年龄啊。自诩成熟的咒术师前辈呢——
不过,也没有大多少吧。
不到四年而已……
将虾包装上的薄膜撕掉,夏油杰没忍住又向窗台那边看了一眼。
梅露毫无所察,她将大半个身体探出窗户,检查周围建筑的视野,又仿佛受惊一般,迅速缩回来拉紧窗帘,嘴上回着他刚才没说完的话:“不管有没有人,这都是措施啊措施,跟dk单独回家,被人撞到是很有可能上法庭被告猥亵的严重情况……”
夏油杰停顿了一下。
“我想应该不会有人做这种事。”
“真的假的,这难道不是霓虹旅居小常识之一吗?小心路边的dk、jk啊什么的。”
看着梅露那张货真价实在惊讶的表情,夏油杰困惑地微笑了起来。
他真的很早就疑惑了。
她到底从哪里了解的这些所谓本地常识。
“我想,应该没有这种常识,也没有人会管这种闲事。”他尽可能地,缓慢地表达了本地人的想法,随后,他便看到黑发的前辈露出了更加震惊的表情。
“霓虹人不管闲事吗?说好的乐于助人呢?”
“……一般来说,是不存在前辈你说的这个情况。”
“那也没有什么野生jk、dk保护联盟,更没有咒术师未成年保护组织——就是跟环保组织一样——的东西吗?霓虹未成年咒术师保护法也没有吗?”
“……”
震惊的前辈似乎在后辈的僵硬微笑里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她离开了窗户,带着恼羞成怒和恍然大悟地锤了下自己的手心。
“一群可恶的混蛋——”下一秒,前辈就愤愤不平地掏出手机,似乎在跟某些可恶的黑恶势力进行斗争。
是的。斗争。
梅露气愤地点开置顶上的群聊,迅速地@了两个人的名字,手指纷飞地开始敲击屏幕。
>再考不过就叛逃(7)
「没过天台见」:@衍@天地不仁把万物当手办
「没过天台见」:给我滚出来啊啊啊!
「没过天台见」:这么爱胡扯你们怎么就不是咒言师呢?懂不懂在刚入学的后辈面前丢大脸的含金量啊!!!
「没过天台见」:真不知道怎么报复你们!仇人!仇人,我感觉难受了许多!真不知道怎么报复你们!仇人!仇人,我感觉难受了许多!真不知道怎么报复你们!开门!渡你们来了!等着回国被我断罪吧你们!
在群里胡乱发了通疯,梅露恶狠狠关掉了手机,随手丢去沙发上,一边转身,一边撸起袖子表示刚才那些细节不要在意,天色渐晚再不处理虾就白死了。
这几个循环里这群人每次得知她现在正和一个咒术师dk后辈进行旅游时,都会很热心地提供很多建议,尤其是几个曾经来过霓虹出差的家伙,还热心地告诉她,什么跟DK走得太近会被什么霓虹高中生救世保护协会给盯上,……
她就知道那几个神经没安好心。
她到底是怎么会相信那群在国内因为任务和考试被憋疯了的家伙嘴里能有一句靠谱的话?那群人的信用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跟哈○波特的金融体系一样。
果然她已经被无数的循环搞到松懈了吗,居然会把这种,哦,一群可恶的二次元中二病的话给当真?
断罪。
必须断罪。
什么想解脱才动手,不管想不想解脱全都给我杀杀杀,引渡这群神经,同登极乐。们三更——哦不是。串台了。
考虑到跨国服务器带来的网络延迟,又想起自己来之不易的头衔,梅露及时收回了想再掏出手机怒打一把业○林的心,气势熊熊地跟眼前的后辈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面前的后辈微笑地保持倾听,试图理解。
但听到最后,他充满着困惑地宣布理解失败:“前辈……”
“怎么?”
“……这些组织,我想,不管怎么听,都很难当作真实存在的东西吧?”
“谁知道霓虹到底有没有什么教叫这个啊!不是连母血都有吗?”
就算再不了解霓虹文化,离谱到世界众所周知的事情,梅露也是有点印象的。
夏油杰:“……”
微笑僵硬起来了。
就算他是本地人,也不太想提起那种东西。
梅露还在解释:“而且,就算那些是假的,你想啊,万一被你父母或者你家邻居撞上,误会了怎么办?虽然最后都会不记得,但是……”
“但是?”
“但是,就是,你看,这个,那个,对吧,总归是不太好的吧?”
狐狸眼的后辈歪了歪头。
“不太好?”
“就是,那个啦,总之就是——毕竟是dk啊。”
在后辈无辜的注视下节节败退的前辈只能胡乱地总结了说不上原因的原因,又像被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暑热烫到一样,她慌乱地快步躲开了窗户,连带那道光,三步两步越过夏油杰从桌上拿起了那盒被浅色泡沫网包裹的芒果,就像是在掩饰什么和芒果表皮一样的心情……
哦,或者也有可能她就是单纯想吃了。
买的时候梅露瞥过一眼它的名字,似乎是叫什么太阳之子,通红的表皮看起来不像是芒果,像是油桃,或者苹果。
一看就很适合拿来做芒果虾球,买的时候她就想吃了。
“海鲜乌冬面配芒果虾球吗?”
“海鲜参巴乌冬面。我还买了参巴酱。”梅露说,“可惜你还没到年龄喝酒,不然这样吃总感觉要配点酒,伏特加还是什么,随便兑点苏打水就很好喝了。这才是惬意的夏天。”
“如果前辈要喝的话,家里应该有烧酒。不过参巴酱是什么?”
“就是这个味道啦。之前去东南亚出外勤的时候吃到的,虽然闻起来很怪,但是很好吃哦。”
梅露拧开罐头,把东西递了过去。然后,她就看见一向表情淡定的后辈难得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色。
“……要拿这个配芒果虾球和酒吗?”
夏油杰有点没理解这个混搭。
梅露在做饭上的灵机一动是夏油杰无论循环多少次都无法理解的富士山,他只能望尘莫及,然后敬谢不敏。
而对于她提到厨艺时的振振有词,比如什么自己是全国交流大会厨艺大赛第二名啊,早知道第一名能拿发光料理作弊,她也早找来自彩云之南的好友整点蓝蓝紫紫小菌子之类的,夏油杰只对此报以沉默的微笑。
不管是发光料理还是吃了躺板板的菌子,这些加了术式的料理都听上去不是那么的……
总之,味蕾只要考虑好吃就好了,大脑考虑的就多了。所以每次就算不得不承认梅露的厨艺是连夸赞都是累赘的美味级别,夏油杰都会在放入口前盯着上面残留的咒力抱有充满敬意的谨慎。
而至于现在,在闻到参巴酱味道后,没有让梅露拎着这罐散发诡异气味的酱离开自己家,或许已经是夏油杰最体面的隐忍。紧接着默许了她的奇思妙想,还反过来开始忍不住笑着在不远处的水池里处理买回来的青蟹,大概是他最失智的昏头吧。
可能参巴酱霸道的气味让他的大脑也混沌不清起来了。
夏油杰忍不住叹了口气,洗刷好青蟹后把被梅露拿东西弄得乱七八糟的购物袋里的东西分门别类放进冰箱。
“怎么啦?年纪轻轻怎么总叹气啊。”梅露正忙着给红芒果去皮,“说起来,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加个沙拉吧,好像都是海鲜,……要嘌呤警告了,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得痛风。再来个南瓜沙拉怎么样?我们买南瓜了吗?”
“买了。……要几个?”
“唔,两个就好吧,削皮切块蒸一下先。还有什么饮料吗?”
把刚放进冰箱的南瓜拿了出来,夏油杰绕过了梅露伸过来的手,用下巴点了点冰箱的位置。
“蒸南瓜我来吧,前辈先去看饮料——不是说要做什么特调吗?”
“没有酒喝着没意思啦。”
“真的吗?前辈不是说自己的厨艺很厉害,不拘泥于食材也可以做出超美味的食物——我想,对前辈来说,无酒精版也是一样美味吧?”
梅露哇了一声,没忍住看了眼正在切南瓜的后辈。
“后辈的糖衣炮弹吗?”
从她的位置只能看见他垂下来的刘海和纤密的眼睫,那双总是无辜但明显全是坏心眼的狐狸眼睛垂下来,专注地盯着被大卸八块的南瓜们。听见她的话,后辈从间隙里抬了一瞬的眼,笑了笑又垂落了回去。
“那前辈被击中了吗?”
“说实话,有一点。”
梅露坦诚说完,认命地打开了冰箱。
“但是,我先说好,我可没调过不带酒精的酒——好不好喝听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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